庶难从命作者:肉书屋
庶难从命第95部分阅读
二太太这么容易就被她说服。还是母亲说的对,只要牵扯到长房,二太太必然会和她站在一起。
任静初好半天才抬起脸来,“娘,老夫人那边怎么办才好?我去请安,老夫人房里的李妈妈说老夫人已经歇下了,我害怕……”
薛二太太冷笑一声,“怕什么?不过是亲家夫人将你送回来罢了,老夫人岂会在意这个,明日一早去请安就是了,若是老夫人不肯见,你就一直站在外面等。
做晚辈的也要有做晚辈的样子,你瞧瞧你大嫂和容华,哪个不是围在老夫人身边,你在亲家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也该知晓老人家的脾气,只要多说几句好话,哪个会真正和你计较。”
本想让薛二太太替她出头,可是二太太却没有这个意思,任静初的心不由地又沉了下去。
薛二太太道:“这府里上下都瞧着呢,你还要输了容华不成?”
任静初这才硬着头皮道:“娘说的是。”
薛二太太又将平日里的规矩和任静初说了一遍,“别说你,就是我在府里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揪住错处,你和明霭的婚事还不就是这样……若是从前……”
薛二太太说到这里,任静初心领神会,第一次来薛家时二太太是何等风光,俨然就是薛家主事人,转眼间竟然到了这步田地。
薛二太太接着道:“那自然不必说,有我护着你,老夫人面前我自然替你去说话……”
说着拿起帕子擦眼泪,“现在即便我去说也没了用处。我现在就盼着你们个个能有些心思,讨得老夫人欢心,你一个好好的小姐,总不能……将来我还要指望你们。”
任静初一怔,忽然和二太太感同身受来,攥起帕子咬紧了嘴唇,说起来都是怪容华,若不是容华,她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嫁到薛家来处处都要看别人的脸色。任静初目光重新坚定起来,“娘放心吧!明霭的事我会想法子盯着,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个缺儿,用多少银子都不怕,只要能有个好前程……”
薛二太太吸吸鼻子,和蔼地看向任静初,“好孩子,明霭有你,我就放心了。”说着又想起一件事,“上次你说酒楼的事,恐怕不好做了。”
任静初诧异地睁大眼睛,“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二太太叹口气,“咱们薛家没有用媳妇带来的银钱做生意的道理,更何况这生意是和你娘家一起做的,老夫人那里怎么也说不过去。”
任静初一怔,“没有道理啊。就算是我的梯己银子,那也是从娘家带来了夫家,能有什么不妥当。”
薛二太太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你可知你三婶的事?”
薛三太太?任静初摇了摇头。
薛二太太道:“你三婶一直想和娘家一起做生意,这些年也没能做成,上次赈灾咱们家里想要买你三婶娘家的米粮,中间却出了差错…短短几日的功夫,你三婶的娘家就赔了银子,你可知为什么?”
说起那次赈灾的事,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要不是陶容华坏了她的事,在人前风光的就是她,她也不会在安亲王世子面前那样丢脸。莫不是薛三太太赔了银钱也是因为陶容华。
薛二太太道:“有些事防不胜防,说不定要被人说出什么来,这件事还是算了,免得让你在娘家那里不好交代。”
拿她梯己的银子做生意,陶容华还要插上一腿不成?再瞧瞧薛二太太无可奈何的模样,任静初心里一颤。
“生意的事以后再说,如今风向变了,我们要瞧着别人…府里没有人拿银子出来做生意,我们也不好先开这个头,”薛二太太说着顿了顿,“娘也是为你着想,你从娘家带来的铺子也就罢了,毕竟是一早置好陪嫁过来的……至于新铺子,还是要等府里别人开了之后,我们才能有借口张罗。”
任静初听明白了薛二太太的意思。不好在薛家做生意,还不是因为长房在外面没有铺子,说来说去还是碍着了陶容华,“难不成我们还要帮着长房开个铺子?”
薛二太太侧过头去,目光闪烁,故意长长地叹口气,“你还年轻,许多事你是想不到。
只管咱们做生意得利,总会碍人眼。”
就是这个意思。
只要长房得了利就不会伸手阻拦。
凭什么她要便宜了陶容华。
薛二太太乜了一眼任静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一会儿明霭回来你们就在房里用晚饭,明天早点起来给老夫人请安。”
薛二太太一脸的倦容,任静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咬牙站起身来告退出去。
看着任静初不甘心的模样,薛二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任静初出了门,二太太这才进了内室。
薛崇义板着脸坐在椅子上,目光焦灼地落在二太太脸上。
二太太故意装作没看见,转身进了套间儿,躺在软榻上一幅要休息的模样。
薛崇义坐了一会儿听得套间儿里没有了声音,终于耐不住起身走了进去。二太太将帕子放在脸上,听到脚步声,连呼吸也更轻了些。薛崇义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终于耐不住,“你倒是说句话,怎么好端端的又不做生意了?明霭的事任家既然提出来了,明日你干脆去一趟问问亲家夫人,要怎么做才好。”
二太太仍旧不出声。
薛崇义等了一会儿,失去了耐心上前一把抓开二太太脸上的帕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和我治气。”
二太太眼睛一睁讥诣地笑起来,“我哪敢治什么气,我还不是仰人鼻息才得以度日,再说这些话老爷不该问我,都说外面的事要靠男人,老爷问我的哪件是妇人该插手的,娘教训的好,外面的事我不该过问,免得分了心,弄得内院失火让人笑话。老爷将来风光了,我这个糟糠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我要每日诵经自求多福才好,哪里敢插手旁的。”
薛崇义瞪起了眼睛,“什么内院失火?红英的事不是查了清楚,我是替明霭瞒着的,明霭在母亲面前都说了清楚,你还不依不饶地做什么?若是你不顺气自将明霭叫过来打了,别将气撒在我身上。”
二太太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说你就当我是傻的,明霭是怕传出去说你们父子聚麀,这才遮掩。”
薛崇义怒起来,“什么聚麀,我能做出这种事不成?谁若是做了这种事,只管等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二太太又冷笑,“只是老爷自己说的,不是我要咒你。”
薛崇义负气坐下,屋子里静谧了一会儿,薛崇义才又开了口,“好不容易有了次机会,既然任家肯帮忙,不如和母亲说了,让母亲也……”
二太太道:“娘肯帮忙就不会等到今天,老爷带着明霭去陪都找人不是也没有结果?”
薛崇义垂头丧气,“正好京里出了事,这才……也不是完全没结果,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总会想办法找个实缺来。”
二太太看了薛崇义一眼,“等了多少年了,只见娘帮着明睿,明睿在朝中出了多少事,我就不信娘没有伸手帮忙。明柏、明霭哪个不是我们出去求人才有的差事,照老爷这样等,说不得到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薛崇义思量道:“从五品的官职,上面只怕不能答应。”
二太太不以为然,从软榻上坐起来看着薛崇义,“老爷上次说夏家的事,是不是常宁伯提起的?”
薛崇义顿了顿道:“常宁伯提起我们家和夏家有些交情。”
二太太眉毛一翘,“老爷瞧着吧,说不定就和夏家有关系。”这种事都是互相交换利益,只要想办法将事做妥当了,自然就能从中获利,到时候皆大欢喜,“明霭总是任家的女婿,帮里不帮外,任家还是可信的。”
薛崇义焦躁地站起身来,“朝廷有惯例,勋贵子弟做侍卫,家中不能再有人任要职,明睿空有爵位就罢了,现在又管着健锐营。”二太太讥诮地看着薛崇义,“老爷心里早有数,何必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薛崇义抬起头来眼睛一亮,“这样能不能行?”
二太太道:“怎么不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时机刚刚好,明睿坠马要休养,明霭若是得了侍卫,要避讳这个规矩的就该是明睿了。只要做的静悄悄的,等到明睿听到消息,再想改变就来不及了。好不容易薛明睿自己从马上掉下来,他们就要想办法让薛明睿再也不能骑上去。
薛崇义道:“只怕母亲不肯答应。”
二太太笑一声,“那有什么难的,大不了就分家,这样谁也碍不着谁。”出去单过,薛老夫人就再也左右不了他们。
“分家?”薛崇义皱起眉来,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件事,“父亲在世时说过,这个家不能分。”
二太太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崇义,“万一薛家这条船沉了,老爷也要跟着一起淹死不成?”
第346章吃亏
容华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屋子里没有半点的声音,抬起头看到薛明睿,这才想起来薛明睿递了折子,从今天开始就不用去朝廷里了。薛明睿穿着白色暗花丝绸的长袍依靠在引枕上看书。容华起身要拿小衣穿,薛明睿展开眉毛,细长的眼睛看过来,“让丫鬟拿手炉去热了。”
是薛明睿吩咐下去的?容华脸一红,薛明睿这样在家,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她竟然起的这么晚,想到这里,容华去看沙漏……薛明睿合上书,“申时中了。”
她竟然睡到了申时,那老夫人那边,“侯爷……”
薛明睿起身道:“我已经去给祖母请了安,太医院送了药剂过来,从明日开始,祖母的药都从太医院里拿。”
容华惊喜地笑起来,“是皇太后吩咐的?”宫中用的药是民间买不到的,效用上要好许多。
薛明睿点点头。
容华道:“御医有没有看侯爷的腿?”宫里必定会让人来证实薛明睿到底是不是真的摔伤了腿。
薛明睿不以为然,“瞧了,也是拿了药,让我好好静养。”
黄御医能在薛明睿面前说这样的话,定是在宫中听说了什么。
让薛明睿好好静养,应该是皇上的意思。
也就是说薛明睿借着伤势,顺利地从朝廷上退了下来。
听到屋子里有了声音,锦秀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捧了小衣进来。
容华让丫头伺候着换了衣服,梳洗干净,又穿了月白蔷蔽褙子,“娘进宫去了?”
薛明睿道:“所有外命妇要进宫哭丧三日。”
果然,下毒的事没有算在华妃头上。相反的静妃的位置就尴尬起来。所有的罪名都怪在一个柔婉身上静妃肯定不甘心,可是又不敢闹大,恐怕会引火烧身,静妃是进也难退也难,没有能拉华妃下水,宫里宫外又少不了要说三道四。
容华忽然想起一件事,从镜子里看薛明睿,“侯爷去边疆打仗的时候有没有带家仆?”只要有重要的战事,勋贵之家应该会带几个家仆,虽然说这样的差事要编入兵卒中,可是回来之后身份就不一样了,一般都会受到重用。
薛明睿略微思量,“带过两个。”
容华弯起嘴唇,“侯爷能不能借我一个。”
要去过边疆的家仆?她在静妃面前随便扯的谎,说不定会有用,“如果有了用处自然好,没有用处侯爷也别怪罪我。”
薛明睿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一会儿我让人进来,你吩咐便是。”
想想薛明睿受了伤,早上起来还让人抬去了老夫人那里,倒是她缩在被窝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心里总有些怪怪的,“吃过早饭我还是去老夫人那里看看。”
不过睡了懒觉就神情闪烁起来,生怕有什么事做得不周到,“容华,”薛明睿抬起头来看向镜子,“只是你的家,就算没有身孕,身上不舒服也该休息,没必要想太多,祖母那边我已经知会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有我在家你就好好歇歇,有些事交给我来办。”
容华看着那双深沉明亮的眼眸,慢慢颔首,“好,”说完笑起来,“那我就将心里想的说给侯爷听听。”
容华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抬起脸来,“侯爷想没想过,再这样下去我们家里就没有这样安宁了。”
她是故意在宫中和任家疏远,出宫的时候老夫人命马车先走将任静初扔在后面。回到家中看到任静初没有跟回来,薛二太太也是讳莫如深闭口不提任家半个字,其实经过昨天大家都清楚,想要和任家结亲的是薛家二房。
再这样下去会如何?同是一个薛家,长房和二房在许多事上却要背道而驰,“侯爷休养在家,庄亲王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想方设法提拔自己信任的人去健锐营。”谁不知晓健锐营的重要,庄亲王早就嫌弃薛明睿碍眼,将朝中不属于自己的人都拿掉就是庄亲王的目的。
换掉薛明睿要有借口,庄亲王说不定会利用薛崇义,容华道:“虽然现在是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还是要小心。我已经让人多注意二婶那边,可是毕竟我能用的人不多……”
薛明睿点点头,“反正我现在也在家里,外面有什么消息都要送进府里,以后你就和我一起看。”
薛明睿处理公务从来不准旁人靠近,就算她在书房陪着,也是从来不问一句,除非薛明睿透露给她的政事她才会听了,可是现在薛明睿的意思分明是,从今往后所有的事都会让她清楚。
薛夫人从宫里回来,容华在垂花门接了,跟着一起去了老夫人屋里。
薛二太太几个人都坐定了,薛夫人才道:“宫里都查清楚了,是华妃身边的陈柔婉下的毒药,本来是要害静妃娘娘,谁知道静妃娘娘正好留了容华吃饭,多亏容华有了身子不合饭食,这才躲过一劫,”说着看容华一眼,“现在想想前后怕,万一喝了汤那可是要出大事。”
要不是英亲王妃叫她去说话,她不一定能逃过这一劫。外面人眼里远离纷争的英亲王妃办起事干净利落。
薛二太太最先反应过来,看着薛夫人惊地脸色煞白,“真的是有毒?”说着压低了声音,“那陈柔婉是华妃娘娘身边的,会不会是因为……”
薛老夫人皱起眉头,打断薛二太太的话,“宫里还说了什么?”
薛夫人道:“那毒药不知道是怎么夹带进宫的,拿办了不少人,静妃娘娘身边的女官说,陈柔婉从前就冲撞过静妃娘娘,没想到会怀恨在心。”
静妃身边的女官这样说……完全没有提起华妃,这样的话让别人听了,静妃是完全没有要拉华妃下水的意思。
静妃懂得审时度势,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
薛夫人抬头看向容华,“静妃娘娘还问我容华的情形,让人拿了个膳食方子给我,还让女官教了我怎么才能理气止吐。”
容华看向薛夫人,静妃竟然会对她这样关切。
薛夫人点点头,“静妃娘娘说,她那时就是每日这样做的,旁边有几位夫人也听说过这种法子,都是从宫里传出去的。”
薛二太太听到这里笑道:“也怪不得了,算起来容华是静妃娘娘的娘家人呢。”
看着薛二太太不冷不热的笑,容华慢慢思量起来。是因为她在静妃面前提起了安哥,所以静妃向她示好?还是静妃另有所图。
薛夫人说完话拿起旁边的茶喝了。浅愺嶶虂整理钱氏从外面端了新沏好的茶进屋,薛二太太看了看旁边的任静初,任静初站起身来从雪玉手里将茶接了过去,殷勤地递给薛老夫人。
薛二太太旁边笑了,“这是老爷从外面带来的花茶,说要先给娘尝尝呢。”
拉出了薛崇义,又有薛二太太在旁边说话,钱氏亲自将茶送上来,只要任静初将这杯茶顺理成章地递过去,就算是为了昨天的事认错。
在场的人没有谁不明白。
听着二太太的话,任静初已经松了一口气,毕竟和娘家人说几句话又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回来晚了些,又能将她怎么样?要不是容华先晕倒,她也不会去向娘家打听消息,总是事出有因,一杯茶送上去,这件事也就算不了了之了。
薛老夫人看看任静初,仍旧是往日和蔼的表情,慢慢伸出手来去拿桌子上的茶碗,低下头来似是不经意,“我这杯还不凉,送去给你二嫂吧!”
不过是一句平常的话,屋子里的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任静初心头一热,整个人如同被大火点燃,耳边也传来“噼里啪啦”烧灼的声音,让她奉茶给陶容华,凭什么?就算她和母亲说几句话又和陶容华何干?
任静初这样想着,握着茶杯的手僵在那里,眼睁睁地瞧向容华。
屋子里顿时静谧住了。
容华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微微一笑,“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素来伶俐的容华都被惊住了,也僵坐在椅子上。
薛家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形,还是钱氏先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接过任静初的茶,转身放在容华旁边的矮桌上,拉着任静初道:“三弟妹不知道这茶能不能给二弟妹喝呢,都是外来的茶叶,也不晓得有没有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