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比起过的还算滋润的王父,胡月儿进了杨府之后,却觉得异常的难受。她从小劳作,一双手也只是比寻常人家的女儿略微好些而已,但仍旧是粗糙僵硬,可到了杨府,便是普通的小丫鬟也有一双水葱似的嫩手。让她总是下意识的将双手拢在袖中。
她的容貌在家乡算不上数一数二可也是中上,但是到了这里,别家的小姐如何她是没看过,至少几个伺候她的丫鬟都比自己要貌美。而且,那些丫鬟虽是着意奉承于她,但很多句子他都听不明白,却又碍于所谓主母的威严不能询问,弄得他更是别扭。
夜深人静的时候,胡月儿一个人躺在温暖馨香的床上想着心事。
她在很久很久以前是见过杨鲲鹏的,毕竟两家离得近,偶尔杨鲲鹏的爹爹会带着自己的儿子串门。而自己当时还小,而且将门的女儿比不得书香门第的女儿金贵,从小帮着母亲操持家务也是应该的。
那个时候虽然小,但是她对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却是印象深刻,因为……她很怕他!
不高大也不是多健壮的小男孩,直挺挺的站在院子里(其实是站军姿站习惯了),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冷冰冰的看着她和她的兄弟。一直到现在,胡月儿想起那双眼睛还会不时的打哆嗦,他是和我们不一样的,那个时候胡月儿就知道。
对于自己忽然成为了他的妻子这件事,别看姐妹们都对她羡慕嫉妒不已,可是她自己却是不愿意的。
不是因为母亲在临别前的晚上嘱咐她“她家官人喜男色,这是好事,至少不怕他被哪个女人勾了去,也不怕以后有其他的下|贱种和她的孩子争家产。所以千万不要因为这种是和他闹,等到有了孩子,便随着他去吧。”,而是因为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和那样一个人像母亲与父亲一般过日子……
冰冷的黑眼睛再次浮现在了眼前,打了个哆嗦,胡月儿用被子蒙住脑袋,强迫自己入睡——这里的生活安逸而奢侈,可是她宁愿回到家乡和母亲姐妹嫂子忙碌了一天,然后腰酸背疼的躺在挤了几个人的大炕上。在家乡,或许她的身上是冷的,可是心里却很热,但在这里,他的身体是暖的,心里却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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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鲲鹏带着兵总算是即将进入南阳府地界,虽然一开始他和冯子震已经尽量将事情都打理好,可是这一路上仍旧是出了不少意料之外的状况。
像是地图上明明标着这里有条山道,可是杨鲲鹏走到这里只看见一个碎石对垒的小山坡;或者地图上明明标着这里有座桥,可杨鲲鹏带人来了只能隐约看见几根腐烂的木质桥墩。除道路问题之外,还有像是长途跋涉鞋子磨损太大,可杨鲲鹏事先并没有配备多余的鞋子,所以只好让磨穿了鞋底的兵丁进到医官们坐的马车里跟着一起挤挤,等等一些杨鲲鹏之前根本意料不到的问题。
幸好他这队伍只有只有不到四百人,所以麻烦虽多,可是解决起来也方便——多出来了一个总旗是赵璞担心他安危特意从锦衣卫抽调了一个全骑兵配置的总旗加入了金吾营,此总旗的头领就是某个多了个剥皮百户外号的赵年高筒子……如今此倒霉蛋不止要挂着这个外号一辈子,还被降了职,杨鲲鹏可真是害人不浅~
一路磕磕绊绊,杨鲲鹏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而且这地方果然是匪患猖獗,他刚进了南阳府境内,还没和任何南阳府官员碰面呢,首先就遇到响马了!
一伙五十多人的响马盗,竟然明目张胆的就横在官道上,就是因为他们太光明正大了,杨鲲鹏派出去探路的那队游骑(因为多次迷路,所以他将那个前锦衣卫的总旗放出去当游骑探路了)和对方一照面竟然愣住了,险些就被反应迅速的响马盗射成筛子。
幸好这群前锦衣卫一个个都是功夫过硬的,虽然仓促之间挂了彩,但也都能完完整整的跑回来,当然在半路上也及时向大部队方向射出了遇敌的响箭。
听着那划破天空的声音,杨鲲鹏的第一反应是发呆,虽然他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是当真的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大脑还是有些衔接不上,万幸的是这只是一瞬间,下一刻他就立刻大喊起来:“遇敌!停止前进!向正前方布阵!火铳手上堂!马队集结!车队围成圆阵!”
杨鲲鹏发傻,他手下人也大多是新兵蛋子,面对突发情况也有些发傻。可是听了杨鲲鹏这一声喊,不管是兵还是官条件反射的就像训练时的一样开始整队,这已经是一种本能了。士兵们十一人一班,两班二十二人两两成对,三百多人几乎是瞬间便组成了一个矩形阵,兵丁们各执杀器,严阵以待!
官道前方尘土飞扬,己方的几个贴在马背上的游骑远远看去浑身都是箭,几乎被扎成了刺猬,生死不知。相对于狼狈的己方游骑,追在他们后边的五十多个骑兵,看起来更是凶悍威猛。本来因为有事情可干而大脑一片空白的兵丁们顿时手上有些发抖。
“打旗!命己方游骑饶阵而过,不可冲阵!”杨鲲鹏又喊了一嗓子,在安静的战场上显得异常的清晰,听见他的声音,不知为什么众人都感觉有了主心骨,那响马看上去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了。殊不知杨鲲鹏喊这一嗓子也是因为太紧张,没事给自己找事做,毕竟,以那些游骑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不能冲阵。
己方游骑回来了,对方的响马却是在百米之外停住了马蹄,与官兵遥遥对峙。杨鲲鹏不知道的是,对方领头的正是响马盗的二当家李七,因为这几年在南阳府里过的滋润,李七早忘了当年被山西官军追的屁滚尿流的事情。如今听说有京营前来剿匪,领头的还是个十几岁的娃娃,不由得更是轻视,所以今天背着大哥张彪,将自己的亲信拉了出来,“要给这个娃娃一个好看”。
可谁知道,首先对方的游骑就出乎他的意料,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几个游骑有些发傻,可是一路追赶看来,那几个人的马上功夫也都是没的说的,李七略微收起了轻视之心。等到追到了大部队,李七一看,这哪里有一个营啊?连五百人都不到!当即以为这是杨鲲鹏吃空额,至于那几个身手好的游骑被他划作了亲兵之列,对杨鲲鹏的轻视之心顿时又升了上来。
而且他见杨鲲鹏竟然摆了个矩形阵对付骑兵,李七怎么说也是当了多年的响马了,行伍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了那么一二,所以对于杨鲲鹏由轻视变成了不肖。当即大喊一声:“兄弟们,冲散这群老爷兵!抓了那娃娃参将!若是那娃娃长得俊俏,正好今夜给兄弟们暖被窝!”
众响马一阵哄笑,由李七带头,朝着矩阵直冲而来!
冯子震站在杨鲲鹏身边,对方虽然只有五十多人,可都是手上拎了不知多少人命的惯犯,五十人冲阵所带来的杀气和煞气并非寻常人可比。就是他也有些心中发凉,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却见杨鲲鹏面色如常,眼带轻蔑,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典型的胜券在握,不由得在安心的同时深深的在心中鄙视了自己一下。
不仅冯子震如此,离得近的官兵都下意识的回头,待看到如将如此安稳,不由得信心大胜。于是从后到前,沉稳和宁静扩充到了整支队伍。
可冯子震和其他官兵却不知道,杨鲲鹏那哪里是胜券在握啊?!
他面色如常,是因为他本来就脸黑,而且越害怕脸皮越僵硬,所以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他眼带轻蔑,则是因为脑袋里过度紧张思考着一些有的没的,根本顾不上控制自己眼神了。至于嘴角含笑,则是他还想说点什么给自己壮胆,可是死活想不出来说什么,于是嘴角就凝固成一个微微上翘的角度了……
所以说,这世上确实有很多误会是美丽的~
骑兵冲阵,一百米不过转瞬即到,双方距离到二十米的时候李七觉得有些奇怪,往常南阳府的兵丁,待他冲到如此距离时早就落荒而逃了,怎么这些人仍旧不动,难不成是吓傻了?他正想着,却听对面一阵轰响,不由在心里更是嗤笑对方。
原来是火铳,我道她们为什么不跑?不过怕是打错了算盘!
心中刚如此想,他便迎面感到一股冲力,身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此没了知觉。
原来往常南阳府军队与李七对阵,虽也用过火铳,可南阳本地兵丁武备不修,训练不足。两军对阵,火铳多有炸堂,兵丁更是在响马进入射成之前便匆忙点火。至于山西官兵,那属于是后娘的孩子,虽然战力强悍,可是装备落后,分过去的火铳质量差数量少,所以使用者更加稀少。
这就让张彪李七等响马对于火铳有了一种错误认识,只以为那是凭声音大吓人的东西,并无杀伤力可言。
可杨鲲鹏的金吾营不同,这些人多有实弹演习,而且杨鲲鹏后来又吩咐铁匠在火铳上加了类似秦弩上望山的瞄准装置。他很清楚的告诉士兵如何给敌人造成最大限度的杀伤,士兵们也不是笨蛋,战场上,不杀敌就得死、训练场上,不完成训练就得挨打。所以,所有人都很明白的在大脑里刻印着这些知识。
一阵三眼火铳的硝烟过后,跑在最前边的几个响马连人带马被打得血肉模糊。因为惯性却仍旧直冲到了队伍跟前,大藤牌手们下意识的上前,与狼筅兵陪着着顶住了马尸,几具尸体从马背上被抛到了军阵里,引起了几声尖叫。这也算是金吾营的开门红吧,这些新兵蛋子总算是见了血……
镋钯兵下意识的跟上两步点燃了火箭!
原本后边就有几个马贼挂了彩,且一个人的马受惊不朝前冲,反而朝后跑,正好与自己两个同伴撞在一起,三匹马一起倒地,逃跑不及的马贼被压在了下边,这让后续马贼的速度顿时就降了下来。这个时候,火箭到了!
火箭的外形在杨鲲鹏看来和大爆竹差不多,可是不管现在还是未来,爆竹都是能炸死人的!
虽然有几根火箭冲得太远没伤到人,但大多数火箭都是在马贼当中炸开,顿时一片哭爹喊娘之声!
“赵年高!带着骑兵自左翼绕出截击马贼!全军上前!杀!”
冯子震还没反应过来,杨鲲鹏就已经一拉缰绳,转身跟着众游骑冲了出去。大惊之下,冯子震拨马就跟在他身后也冲了出去。
响马的可怕在于来去如风,在于凶残狠辣,在于对搏时马匹强大的冲击力,可是当四十个马贼被三百多兵戈锐利、精于协作的官兵围起来打的时候,他们还可怕吗?
反正冯子震只是起步晚了一会,等他赶到战场的时候,这小小的遭遇战已经结束了……
“她跟我跑过来干什么?”打扫战场的时候,杨鲲鹏悄声问冯子震。
“大人还敢问这个?哪里有一军统帅出去和人白刃相搏的?”冯子震虽然好说话,但是在原则问题上却是寸步不让!
“……”样酷鹏脸红了,因为,根本不是他自己愿意和人白刃战的啊啊啊?!
事实是,当时发布命令的杨鲲鹏其实根本就是自然反应,在大脑仍旧是一团浆糊的时候,那命令已经冲口而出了。等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杨鲲鹏突然很想学学电视里摆一个“同志们冲啊!”的姿势,问题是他当时因为过度紧张而“略微”有些手脚僵硬。
直接结果就是当他想抬起自己的胳膊,却连带着拉起了马缰绳,训练有素的战马带着它的主人就直冲了出去!
所以……这是今天的第二个美丽的误会~
062心事〖〗
让杨鲲鹏一身冷汗、手忙脚乱的初战总算是结束了。虽然一场小型遭遇张是一场己方零死亡的漂亮歼灭战,但是每每事后想起,杨鲲鹏都不由得感叹自己人品实在是太好了。
一次遭遇战,虽然对方只出动了五十四名响马,而且从装备上看都是轻骑,可是在冷兵器时代,骑兵的战斗力是异常强大的。最有名的就是吕奉先带着八百骑兵,就能赶羊一样赶着曹操三万多人满处跑,人和马加在一起绝对不是1+1=2那么简单。
而杨鲲鹏拉出来的队伍,虽然日常训练都不错,但那是平时的训练,并不是真刀实枪的战场,而且一些人底子里人就是一群老实巴交的百姓,虽然被杨鲲鹏打出来了些血性,但今天白刃相接,一群人竟然一个都没手软,实在不得不说是杨鲲鹏的幸运。
吩咐人打扫战场,一时候麻烦事又出来了——
俘虏怎么办?那些轻伤的还好说,重伤的走不了路的怎么办?
其实杨鲲鹏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下不去手。一时候赵大石跑过来,给杨鲲鹏带来了新消息:“大人,已经确定一次带队的是响马二首领李七,首级在此!”
赵大石一脸兴奋的献上了那颗首级,响马的二首领,一可是开门红的大功劳啊!
“李七?”杨鲲鹏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人头实在是……反胃,不过一听一人的名号,那点反胃就变成了憎恶。一个李七在锦衣卫给他的资料里可是大大的有名,单纯从可恶程度上看,他比大首领更加该杀!
因为一个李七“好亵玩幼童,无论男女,尤以十岁以下为妙”。一是锦衣卫情报上的原话,情爱一种事情,无论男女都以适度为好,特别是承受一方,男性和女性的身体都是很脆弱和容易受到伤害的。所以杨鲲鹏如今十五六岁正是特别想做的年纪,但他却也一直压抑自己的欲望,只敢隔三差五的解馋,就是怕伤到爱人。
成熟的男女都是如此,更何况未发育完全的孩子?让李七糟蹋过的孩子大多熬不过当天晚上,就是侥幸活过的,也被他赏给了手下,只是再多受上几天活罪而已!而且,他的手下也大多上行下效,学了他的一个毛病,凡事被他们劫掠的村庄,幼童都遭了一群畜生的毒手!
“杀!不能自己行走的响马都给我杀了!”立刻,杨鲲鹏的那点犹豫因为看到李七而烟消云散。一些响马,没有一个好东西!一刀结果了他们还是自己仁慈!
赵大石干脆的领命而去,带着人一阵砍瓜切菜,尸体拖到路边挖个坑埋了,身上的兵器财物则收集之后统一上交。砍人头埋尸体,杨鲲鹏让所有士卒轮番上阵,他自己也站在了大坑边上,浓郁的血腥气、狰狞破碎的无头尸体,对垒成一个小丘的人头,即使是青天白日,但仍让人觉得身处鬼蜮。
刚才打起来生龙活虎的兵卒们,看到如此情景除了少数人仍旧行动如常,剩下的大多数都面色苍白行动迟钝,还有不少人两腿一软瘫在地上便哇哇呕吐。
杨鲲鹏倒是还好,毕竟他上次在长兴县经过一次一种事情,所以倒是仍旧能稳住,原锦衣卫的马队中人也是除了几个没经过什么大场面的,大多平静。杨鲲鹏叫过来了两个马队的骑兵,指着一个连胆汁都要吐出来的兵丁说:“把他拉过来。”
淡漠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几个同样呕吐的也强自忍住,惊慌不明的看着他们的首领。
“有爹娘吗?”杨鲲鹏突然轻声问着,一让关注着的众人一时摸不到头脑。
那可怜的兵丁哆嗦了一下,同样迷惑的点点头,竟是连呕吐也吓忘了。
“娶妻了吗?”
仍旧迷惑的兵丁一次不是一么害怕了,大着胆子出声回答:“去年年底刚娶的。”
“哦……那你还没有孩子吧?”
兵丁脸一红,低头小声说:“临走的时候,媳妇说可能……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了。”
“嗯。”杨鲲鹏点点头,忽然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兵丁肩膀,拽着他到了尸坑边上,满坑血肉模糊的无头尸,顿时让兵丁吓得尖叫挣扎起来,杨鲲鹏见他挣扎,却是很随意的松了手,让他连滚带爬的跑到看不见尸首的地方。
“看见什么了?”
兵丁哆嗦着,他看杨鲲鹏的眼神比看着那一坑尸体都觉得恐怖:“尸尸尸……”
“一坑无头尸对吧?”
兵丁哆嗦着点头,一个还算健壮的大男人一副随时随地都要哭出来的摸样。
杨鲲鹏直起身,冷森森的眼睛环视着那些看上他的官兵,顿时众人有志一同的咽了口唾沫退后两步。
“那些人多可怜啊!惨死之后还要被人割去头颅不得全尸!随便埋在一路边一角,无名无姓,后人想来拜祭都找不到去除!而且,一山野之地,野狗野狐不知多少,说不准我们前脚走,后脚一些尸骨便被那些畜|生刨出来果腹!”杨鲲鹏指着尸坑哀声说着,一席话竟然说的那少有的全军沮丧,一些老实兵看着尸坑竟无了畏惧之意,反而满是怜悯。
杨鲲鹏看众人神色知道差不多,立刻话语一边,变得慷慨激昂:“可是他们该死!一些是什么人?!是响马!响马是干什么的?!你们今天或许是第一次看到,但绝对不是第一次听说!”
众官兵都是一愣,但是只略想想,脸上怜悯之色尽去。一个年代娱乐项目稀少,底层民众的消息传递缓慢,但不管是老人说古,还是说书唱戏,对于响马一个职业的特点是什么,老百姓还是都知道的。终归就是一群欺男霸女,烧杀抢掠转欺负老百姓的恶人。
“所以说,一群人别看他们如今可怜,可他们该死!而且,你们不杀他们,现在在一里变成无头尸体的就是你们自己!”杨鲲鹏扭头又看向了那可怜兵丁,“死了你就没法奉养父母,死了你就没法再抱着自己老婆暖炕,死了你就没法再抱起你自己的孩子。而且,若是一种死法,你连化成魂魄回家再看他们都不行,至多做一个孤魂野鬼,甚至魂飞魄散……你愿意吗?”
那兵丁本来铁青的脸色随着杨鲲鹏的话渐渐涨的通红,杨鲲鹏说到“魂飞魄散”的时候他哆嗦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愿意。”
“不愿意那你怕一些东西做什么?!”杨鲲鹏走过去,在他发软的腿上踹着,“窝囊废!站起来!不愿意那下次见着敌人就继续杀!杀了他们你才能活着!不然即使你自己活不下去也要用尸体铺平同袍胜利的路!那样至少你的尸骨还能够被带回家乡,你的爹娘子女还有同袍奉养!否则,你就是如此下场!”
人类对同伴的血腥和死亡都会有天然的生理上的惧怕和恐惧,即便在鬼神之说已经不那么流行的现代,一样会有人吓到精神分裂,更何况是神话和历史并行的古代?
不过,杨鲲鹏的一段话也确实起到了不错的作用,兵丁们对于那些尸首虽然仍旧有些畏惧,但已经不会反应过度了,还有些有些人故意强迫自己多看两眼,就是为了适应。其实他们也是幸运的,第一次打仗就是一种小型的歼灭战,让他们品味到了胜利的美味,认识了杀戮的血腥,人命的脆弱,也给了他们时间调整自己。
人头被医官们用早就准备好的石灰等药物保存起来,统一放到了几个大木箱里,稍后会作为战果直接呈报到京里去。
虽然是小规模的战斗,可是所有人都消耗了不少精力,因此一天又走出了几里地,当空气闻不到血腥味的时候,杨鲲鹏便指挥着士兵们早早的安营扎寨了。当然,游骑们又被放出去巡视了。
吃了晚饭,杨鲲鹏将冯子震叫进了自己的营帐中。冯子震一进门,就看见杨鲲鹏坐在行军榻上朝自己伸出了手。原本一路上杨鲲鹏怜惜他行军疲累两人都并没有交|欢,不过既是杨鲲鹏要求,虽然冯子震今天也是累的厉害,却不会拒绝。
他脸上略有些发热的吹熄了油灯,摸黑解下了自己战袍,穿着里衣凑上了行军榻。即便是参将的行军榻也并不大,一个大男人躺着还算好,两个……就只好相对侧躺了,否则绝对有人会掉下榻去。
冯子震怕杨鲲鹏摔下去,几次挪到榻边让自己半个身子凌空,几次又被杨鲲鹏搂着腰拉了回来。两个人就在行军榻的吱吱嘎嘎声中你来我往,不知不觉褪净了衣物。
冯子震微微的喘着,想要提议自家大人换个地方,一行军榻“有点”危险,可是却又说不出口。两个人紧紧相拥,彼此半勃的欲望紧贴在一起,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口鼻中喷吐的热气。
冯子震颤抖了一下,杨
盛世华章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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