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上)作者:肉书屋
若相惜(上)第14部分阅读
的是老十三的手札。”他按了按额角,显得异常疲惫。
“胤祥不会干这种事的!”他素来看不惯太子,又怎会助他登上大位!
“但那笔迹确实是胤祥的!这事我也知道个七八分,想必皇阿玛心里也清楚,但不抓胤祥,这事要是闹下去,众多皇子都要牵连其中,如今国家内忧外患,大意不得的!”
“八阿哥干得对不对?”我咬着下唇,眼里闪着杀意。
胤禛不说话,担忧地看着我:“你别做傻事!”
我转身大步走出他的书房,充耳不闻他在身后大声的唤我。
“哈哈,八哥,这老十三终于完了!”十阿哥兴奋地在屋内转着。
一旁的九阿哥阴沉地笑了笑:“不过,还是可惜了……”
“我倒是觉得子风这个主意出得妙,借皇阿玛的手除了老十三,老四就是想闹也闹不起,这弄不好把自己陪进去,咱们就更省事了。”八阿哥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喝茶,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我趴在屋顶上,使劲握了握手中的匕首。
“八爷过奖了,还是太子的计策比较妙,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卫子风带着一脸邪笑,歪坐在椅子上,手指拨弄着杯中的茶叶。
“将那仿着老十四的手札换成老十三的,既保了十四,又遂了八哥的心愿,还说不是妙计?”老十张着大口呵呵地笑着,我拧紧眉头,指节“咯咯”作响。
“八爷,您这府里的猫可多啊!”卫子风缓缓起身,在屋里溜达了一圈,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仰首看向房檐。
“谁!”十阿哥恍然大悟,跳了起来。
凌厉的剑峰,狠绝的面孔,我低头侧立,用长剑指着屋檐下的众人。八阿哥有些惊讶,九阿哥捂住十阿哥欲喊“刺客”的嘴。卫飒仍旧笑着,环抱双肩斜倚在门框上。
“年羹尧,我不信你真敢动手!”九阿哥放开十阿哥冷冷地向我走来。
我抬起头将他们个个打量了一番,嘴角扯出一丝惨笑:“我不是来杀人的,我来这里是为了宣战的。”左手指天,口中喃喃念着:“今天我在此为誓,与眼前诸人断尽前缘,从此便是仇人,倾我全力阻止你们一切的妄想。此誓永不破,至死方休!”
“噌”九阿哥抽出长剑向我刺来,八阿哥赶紧抱住他。
“八哥,别拦着我,这个祸害不能留!”
“九弟,冷静点,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年羹尧是什么人!”
“八哥!九哥!”十四站在园子门口无措地望着眼前的混乱。
“十四弟!快杀了这个贱货!”一向阴沉的九阿哥突然歇斯底里起来。
十四惊讶地望着我,眼里满是疑惑和不忍。我收好长剑,缓慢地走向十四。
“想杀我吗?”他眼光闪了闪,微微摇了摇头:“十三的事,你有没有参与?”我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耳语。他不说话,眼神带着伤痛,手指抠进身边的墙壁。
“好!”我轻叹一声,与他擦肩而过,走向府院的大门……
养心殿
“朕再说一遍,滚出去!”康熙黑色的皂靴落入我的眼前,我低着头,依旧固执地跪着。
“皇上,让臣见十三阿哥一面!”肩头一阵剧痛,康熙一脚踹了过来,使我跌坐在地上。
“皇上!臣愿意同十三阿哥一同圈禁!”我爬起来,恭敬地跪好,不卑不亢。
“朕不准,你死了这条心!”他气急败坏的来回走着,斑白的发辫随着身形左右晃荡。
他停下脚步,弯着腰指着我,大声怒喝着:“你要做男人,朕让你做了,你要兵权,朕也给你了,你跟朕那不肖的皇子干得那些违背人伦的勾当,朕也忍了,你还想怎样?一同圈禁?你非要这样杵在朕跟前,恶心朕不成?”说着又给了我一脚,直踢我的心口,使我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臣,什么都不要了,臣只要……”
“住口!”他俯下身子,抓住我的衣襟,“只要朕还活着一天,你都不要妄想!朕现在就要你做朕的臣子,活着替朕领兵打仗,平定边疆,死了,朕赏你一口棺材,安安心心地去见你的额娘!”
养蜂夹道
“大人,不要让小的为难了!”两柄长刀交叉着挡在我的面前。
“让开!”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湿却的发丝模糊了我的眼睛,粘腻的衣物伴随着行动的躯体开始勾勒出疲惫的曲线。
“大人!请自重!”
伤,新铸的伤口,过去记忆的伤口,都似暮华一样,缤纷而凄挽。我跪坐在养蜂夹道口直至日暮西沉。
胤祥,你我约好的,在那个繁花似锦的季节……
胤祥,我来赴约了,而你呢……
身体被掏空了,只剩下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比死还荒芜……
寂静的天空,随着凉下去的土壤,慢慢地跟着月亮的目光,落下一层薄薄的冰霜。万劫不复的冰渊,原来存在,此刻,心念俱灰。所有曾经存在的等待,所有无边而无望的奢侈想念,所有的凭转回栏,好似迷雾虚成幻景……
眼前伸来一只纤纤素手,我抬头,迎上十三福晋如水的双眸。我举起双手,指节因捶地而变得血肉模糊,手掌上满是不堪的污迹。我将手缩回,轻轻地摇了摇头。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十三福晋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哀伤地看着我。
“福晋,请进去吧!”身旁的侍卫催促着。她听了转身走到那两名侍卫身边,一人塞了点碎银,微微笑了笑,又回身走向我。
“姐……姐姐……我可以这么叫吗?”我沉默着看她。
“姐姐可有话带给爷?”我凝视着她,好美的一双眼睛,凄婉灵动,泫然欲泣。
我摇晃着转过身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姐姐……爷的心思你明白的,爷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夜空中回荡着她失声的痛哭。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我没有转身,说完顿了顿继续向黑暗走去。
雍亲王府
“你明天就给我回四川!”他瞪着如同孤魂的我,大声地吼着。
“我不走,我要见他!”
他窜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肩膀死命摇晃:“你醒醒吧!”
“我不走,我要见他!”
“啪”一记耳光打来,我挣脱了他的双手,他的黑眸晶亮,仿佛夜空中的孤星,带着深深地伤痛。
“你就这么爱他?命都不要了?你的自私呢?你的无情呢?你的阴狠呢?你还是你吗?”他拉起我,将我冰冷的身躯掷到软榻上。
一块干布扔到我的脸上,他随即倾身过来,拿起布狠狠地擦着我的湿发。带着污迹的手指慢慢弯曲,我阻止他近乎疯狂的举动,他停下来看我,脸色青白,带着陌生的神情。我咬紧下唇,一字一顿,我,要,见,他。
很静很静,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像狠狠打碎了什么,再也拼凑不起来。
唇间一热,带着绝望,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在他的吻中掩埋……
“胤禛?”我惊讶地看他。他转身,背对着我,等了许久才听到他长长的叹息:“回去吧……”
四川提督府
“大人,卫子风的十二家赌坊、七间玉石铺和一间妓院已全部查封,所得钱物也已全部入库。”
“大人,各商道都已设好关卡,按您的命令,凡是由云南来的商人都进行了仔细盘查。”
“大人,今天在城门口拦截了一批人马,怀疑是卫子风的人,小的们不敢大意,就将他们全部收押!”
“干得不错,带我去看看那些人!”
“嗻!”
监牢内,一名华丽的少妇正气急败坏的转着圈,她身旁的地上坐着一名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吱呀”牢门打开,她见了我立刻迎了上来,恼怒地说:“大人,我们都是正正经经的商人,如今不过是回蜀地探亲,到底犯了什么法?”
牢房中一股子霉味,我用手在鼻前扇了扇,转身打量着她,真是个漂亮的女人!
“卫子风是你什么人?”她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副高傲的神情。
“他是我夫君,我是他最宠爱的妾室!”
“哦?是嘛!”我伸手摸了摸孩子熟睡的脸。“那这是他的孩子咯?”
“没错!咱们卫爷可疼着呢!”她兴奋地说着。
“很好!”我冲她露出一丝微笑,低头出了牢房。
“大人,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她见了抓住铁制的围栏,大声地问我。
“放?哈哈,明日,明日就放!”我阴笑着转身招来岳钟麒:“明日将这些乱匪全部处死,今晚你想办法让他们画押!”
“大人,这孩子……”岳钟麒上前一步,犹豫地问我。我斜视着他,冷冷地说道:“跟了我这么多年,何必要问!”
“是,属下明白了!”我昂首走出牢房,不理会身后哭天喊地的惨叫声。
清幽的笛声渐止,我茫然地望向天际。
荒凉和寂寞,哀伤得压抑。我蜷缩起自己的身躯,将头埋起来。淡淡的夜色披在身上,好比一张穷思的画稿。而除此之外,是无边的寂寞和孤单。
忽然置入一人的怀抱中。压抑而温暖的拥抱,他亲吻我的面容,脸部复杂的纠结,像是忍受着痛苦:“叶儿,不要折磨自己!”
“博硕……活着……好累……”
“叶儿,你不能离开我,我们说好的,你不能反悔!”
攥紧他的手,这个男人日日跟随着我,让我成了习惯。习惯需他握住我的手才入睡,习惯他笑容中脆弱和哀伤,习惯了,他的温暖的怀抱……
“博硕,我不走,我会等着,我和他约好的,多久,都会等下去……”
清晨,我牵着马儿茫然地游荡于乡野之间,于是,又看见那个庭院和那满树未开的梨花,回忆决堤般地涌来,那漫天花瓣中微笑的俊容,那深夜秋千上温暖的胸膛,那芙蓉帐内低哑的蜜语……
我绕过一棵棵梨树,似穿过一个个甜美的回忆。胤祥,我还记得儿时整日懒在你宫内软榻上,到了梨儿成熟的季节,你会在我俩独处时,将它们一颗颗,细细去了皮,沾了盐水,送到我嘴边。那时你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柔、体贴……
踏上“思夜小筑”的木阶,转过厅堂,步入后院,对着满树的花苞潸然泪下。
悠扬的笛声响起,清冽地划过天际,竟是那首《若相惜》,我向前奔去,前方秋千上坐着一个人儿,衣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半个结实平滑的胸膛,慵懒地吹着笛子,嘴角还残留着温柔的笑。
“你比我预料的晚了三天……”一切都似曾相识,只不过当年的我换成了他……
他的眼睛弯了起来,双臂张开,似在召唤。我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为什么?”泪水无法抑制,索性任它流淌。
他抬起手,紧握的拳头放开,抖出一枚血红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赑屃的图案……
番外富富的幸福生活
“今天,我们为小宝宝起名!”我拿了几张纸条,递给博硕和青城。
“哪!你们把心里的好名字写在纸上,到时抓阄。”
“不要了吧,主子,这种事你决定就好了。”青城不解的看着我。
“不行,你是小宝宝的亲娘,而博硕是干爹,大家都是直系亲属,要公平,要民主。”青城还是一脸白痴地看着我,显然不知所云,博硕仰天翻了几个白眼,冷哼道:“你不要后悔!”
说完快速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起来,青城也转过脸去开始写。
“来来来,宝宝你自己抓哦!”我期盼着那肥嫩嫩的小手伸向我的那个纸团,这可是我想了两天两夜的好名字。
谁知他却转向博硕那个,我刚要制止,他已经抓起将它放入口中,口水大坨大坨流在纸上,我将它拿出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一个“富”字,我的脑袋“轰”一声炸开了。
“什么啊!年富!好土啊!”我控诉的看向博硕,他竟转头看向窗外,自在地吹起口哨。
“博硕,我后悔了!我好后悔啊……”(〒_〒)
“小富富,快点,快点到这边来!”
一个肉肉的小东西摇摇晃晃向博硕走去,嘴角还挂着好多口水,而博硕惊恐的想要躲闪。
“博硕,把他给我抓过来!”
一团软趴趴地东西塞进我怀里,我笑嘻嘻地帮他擦着口水。
“啊……啊……狗……狗狗……”我顺着他小手指的方向看去,眼光接触到博硕,他赶紧跳开,他的身后是一只退了毛的老黄狗。
我惊喜的抱着年富亲了起来:“博硕,他会说话了!天哪!不久他就会叫阿玛、额娘了!”我喜滋滋地抱着他看着。耳边传来博硕冷冷的语调:“那你打算让他叫你阿玛,还是叫你额娘?”
“……”(》_|||)
“富富乖啊!不要吃手指,来,摸摸这是什么?”我把他的小手放在他的脑后,这些日子他头发长了好多可以梳小辫儿了!
“小辫儿!”他傻呵呵地仰着小脸。
“那,你看爹爹头上的是什么?”我亲了他一口,指着博硕。
“大辫(便)!”(y(_)y报仇了,yaho……!!!)
番外养心殿
康熙三十二年(胤祥七岁)
“裕亲王,你说这‘赑屃’下任的统领朕该选谁?”
“皇上,论武功资质,臣瞧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不错,但论背景,八阿哥也可以。”
“这统领一职皆是我爱新觉罗血族子孙,一旦任命便丧失了皇位继承权。十四阿哥资质虽好,但德妃在后宫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再加上四阿哥是他的同胞哥哥,难保将来他不会心存幻想,起了二心。”
“看来皇上心中人选已定了!”
“嗯,还是十三吧,这孩子的额娘心性淡薄,与世无争,而且父亲只是个参领,相较之下十三的背景也是甚为单薄的,这样对将来行事有诸多好处,没有太多的牵绊与顾虑!”
“皇上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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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三年(胤祥八岁)
“儿臣见过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胤祥啊,坐到朕身边来!”
“这阵子,你额娘身子不大好,朕准你去陪她几日。”
“真的……皇阿玛……儿臣谢过皇阿玛!”
“胤祥,你可愿意为朕分忧啊?”
“儿臣愿意!”
“好,从明日起裕亲王会派人专门训练你,你要为朕分忧就得吃别人吃不得的苦!”
“儿臣不怕苦,只要皇阿玛高兴,儿臣什么都愿意做!”
“真是不愧是朕的好儿子!胤祥,平日里多与你四哥接触,他那个人生性内敛,朕看不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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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四年(胤祥九岁)
“裕亲王说你的箭法已经练得出神入化了,朕得找个时间好好看看!”
“是皇叔过奖了!儿臣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好,‘满招损,谦受益’你能这样说,朕感到很欣慰。年羹尧的身手确实不错,你虚心求教,必有所获,但她毕竟是女子,你莫要与她太过亲近了!”
“儿臣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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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九年(胤祥十四岁)
“这么晚了,你找朕有何事啊?”
“皇阿玛,儿臣想请皇阿玛为儿臣指婚!”
“哦?哈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儿臣……儿臣想娶夜……不,是年羹尧……”
“朕不准!”
“皇阿玛?!”
“储秀宫的女子可以任你挑选,唯独她,朕不准!”
“为什么?”
“朕有朕的理由,你不需要问!”
“不,儿臣这辈子只想娶她,皇阿玛若是不准,儿臣……只有不孝了!”
“畜生,你要为了一个女人,遗弃你的家族吗?”
“……”
“好!朕养的好儿子!竟背着朕干下这种乱囵背德的事!”
“皇阿玛?什么……乱囵背德……”
“……”
“皇阿玛!”
“都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
“皇阿玛,不会的,求求您不要用这种方式拒绝儿臣!”
“你觉得朕会用皇家的脸面来戏弄你吗?”
“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回去吧,以后不要见她!”
“儿臣做不到!求皇阿玛……成全儿臣吧……”
“畜生、孽子!朕养了你这么多年,教了你这么多年,疼了你这么多年,最终还比不上一个女人吗?”
“皇阿玛……”
“朕决不准你离开朕,你要是敢逃,朕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追回来,而且朕一定会杀了她,一个女儿换一个儿子,朕认为值得!”
“皇阿玛!”
“你可想清楚了?”
“儿臣想清楚了!”
“嗯。尚书马尔汉的女儿,改天带来给朕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