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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吟 第19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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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了我许久,冷刃冰心,一字一句恨恨而决绝:“我说过,他若负了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是!”我从齿缝里蹦出这两个字,眼里闪过一丝悲凉,“我们的事没有谁负了谁。见他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因为……”言及此,我自嘲地笑了笑,侧过脸,看着天边沉沉落下的夕阳,“夕阳终有落时,芳菲至此而情休……”

月,悄悄地升起,夜风摇曳着一树清辉。

胤祯送我到院门口,停住了脚步,沉声道:“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不要太久。

我致谢地微微颌首,提步向院内走去,有了胤祯的授意,侍卫并没有阻拦。

月光眷眷如水,院中灰墙石瓦庄重得犹如一副枷锁,仿佛连自由的灵魂也要一并桎梏了。门没有上栓,我轻轻一叩便推开了门,一缕月光从天窗落下,轻柔地照在简陋的书案旁,红烛枯灯下,胤祥一肘撑在书案上,另一手持着书卷,阅得入神,虽然清寒的生活使得他消瘦了几分,可依然是雍容淡然的微笑,儒气俊朗的翩翩风度,仿佛被圈禁的窘境全然无之无关,有的只是闲云野鹤的安逸洒脱。

他翻过一页书卷,头也未抬,漫不经心地道:“东西搁在一边吧!”

我楞了楞,低头瞧着自己一身太监的蓝袍,抿嘴轻笑了笑,提高嗓音,朗声答道:“是,十三爷……”

他霍地一抬头,迎眸对上我的目光,既惊又喜,“靖晖……怎么是你?”

我曾料想过琼瑶奶奶式的生死重逢,原来,真到再见面时,是这般云淡风清的黯然。

“我带了些酒菜给你,”我低头边从食篮将预备的酒菜一一取出,边轻声道,“这些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不过你是知道我的厨艺水平,好在有雨苓在旁帮衬着至少还是入得口。”

胤祥听罢,朗朗地大笑起来。我又取出两壶酒来,他一见酒,大呼一句“深知我心”,拿起酒壶就是一口,我靠着他坐下,酒壶和和他的一碰,各自仰着脖子,又喝了一口。

“痛快!”胤祥斜撑着身子,看着我,道,“记得第一次和你这么喝酒还在在沧州的破庙里。”我心中悲痛,却强笑着:“是,五年了,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喝醉,全是拜你所赐……”

胤祥挑了跳眉头,道:“怎么还怪着我,那次可是你自己要和我拼酒,一口口地灌,我想拦都还拦不住。”

我怒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还有脸说,当时可是你故意挑衅的?”

胤祥又大笑了起来,边与我碰了下酒壶边道:“好好好,是我的错,不过今儿个你要是再醉倒在这里,就只能还是将就着睡了。”

我想问他究竟那份调动兵马的手札是不是真出自他手,我知道他不会如此糊涂。他圈禁的那天,乾清宫里,只有他和康熙二人,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以至于康熙圈禁了宠爱之极的皇子。可是胤祥笑而避答,似乎刻意隐瞒着什么。我也不再追问。

就那样,彼此你一言我一句,无事般地畅笑欢谈着。酒乃穿肠毒药,喝一杯,两分伤胃,三分伤肝,四分伤心。醉意中的笑声里,脸颊竟悄然落下的两行很苦涩的晶莹,我借着醉态趴在书案上,正欲抹干眼角的泪。

只觉得一只温暖的手背贴上我的脸颊,微微移动着食指,似要抚去我的泪水与悲伤。

“别哭……”他低沉地道,“你说过,你不会在人前轻易地落泪的。”

我撑起头,醒了醒鼻子,道:“我才没哭呢,不过是酒喝多了,有些晕忽忽的。”我别过头,胡乱抹着脸。动了动嘴角,想给他一丝那灿如朝晖的微笑,却终是笑不出来。

“哦,对了,我还捎了件东西给你。”我从衣怀里取出了那只碧绿的玉笛。

胤祥正喝着酒,见了我手中的笛子,眼前一亮,“知我者乃靖晖也~”

我笑了笑,默看着他,红唇一抿,轻启道;“胤祥,再为我吹奏一曲吧,就是当年在沧州一样。”

他一怔,嘴角轻轻一扬,握着玉笛,起身踱了几步,仰头望着天窗外如练的月华。

摸了摸玉笛,笛一摆到唇边,立即就溢悠扬动听的韵律,哀转悲鸣。我静默地望着他,他亦凝着我,彼此眸中都闪过一些别样的水波。笛音韵清脆婉转、抑扬有致,时而高昂激扬,清越凄切。我知道那一曲终会了。如甩不脱涟漪的纠缠,终还是断了香、散了影,未抵远方,便簌簌而逝……

我们是如何相识?如何相爱?终究还是要如何分开!

一曲完毕,我已不觉中走到他身旁。

尽管苦涩,但仍要开口,“我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

他摇了摇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那眼中如烟似乎雾,聚散间,是若月的透彻,却也有着道不尽的哀伤。“我已经知道了,全知道了。我亏欠了她,从一开始便不该把她牵涉进来。我是自私的,当初我存了私心,我想让你更在乎我,可是原来我错了,到最后你和她,我都亏欠了,恐怕今生在难赎清。”

我微微一笑,淡定地道:“不,若是亏欠,那么我何尝不是?”

大家突然就这么默了下来,望着彼此。月色下,更深露重,秋寒料峭。我用指尖轻轻地触他的脸,想最后一次拥抱,可是不敢,因为我知道今夜以后这个男人不属于我。我略略辗转,他竟将我深拥入怀,他的双臂沉重而温暖,我埋首在他的胸前,轻声而飘无,“原来爱情有时真如花一般,只开一季,便促不及妨地开始凋落。这一次若是放了手,我们就再也不会纠缠下去了。知道么,我恨过她,却也敬她,原来她才是真正能够守住自己的爱。如果有机会你要好好还清我们……”

我抬起头,抹干所有的忧伤和泪,将最后一丝灿烂无暇的笑印在那清澈的黑瞳之上。

“我得走了,十四在外面等着我,我不想在牵连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萧然而立,默默地颌了下首。我迫着自己决绝地转身。哀怜地打开门的霎那,身后陡然一声叹息。

“靖晖,要么选他就不要再放手,一刻不再放手,要么,离开紫禁城,走得越远越好。这个游戏的代价太大。我们付出以后不管得到和失去,全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牺牲。而你不同,这些不是你应付出的……你的天空应该更蓝……”

“匡”地一声,我重重地阖上了那道门,将那声音淹没在门扉之后……

凉意的深秋天,沉静而忧郁,潜意识的让人觉得有些落寞,风打在脸上有着丝丝的寒意。跪在乾清宫的门外,恍如隔世。跪,大概是我最鄙夷的一种求人方式,那种卑躬屈膝朽到了骨子里。可是在这里不同,在这个紫禁城里,很多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向现实去低头。这样一味地跪,不失为无奈的上策。

“格格!”不知何时李德全到了我身旁。他瞧了我一眼,摇头叹气,道:“皇上,让您进去见他。”

“真的!”我喜出望外,难以成言,撑起着麻痹了的身子,“多谢,李谙达。”

他忙伸手扶住,“唉!真是作孽啊,这些日子皇上的心绪虽是稍好一些了,可……格格,好自为之吧。”

我默了一瞬,抬起头,一角金色的琉璃瓦后,透过那厚薄不匀的云层仿佛一片蔚蓝的天空……

我缓缓地露出了笑容,妩媚如同雨中花开,生命看破了不过是无常;爱情看破了不过是聚散罢了。

浩月银辉,跌入夜的阑珊,月华如水,洗尽铅华,我临案而坐,玉指轻轻地拂过那细细的七弦,轻拢慢捻,琴音铮鸣如流水一般流淌,潺潺不断。一曲终了,案上壶中烫好的酒已渐凉,一首曲,一壶酒,一地月光,倒像是有了几分快意江湖之感。

没了曲的音,身后传来重重的叹息,回眸一看,竟是胤禛,不知悄然立了多久。我倩兮一笑,随意调侃了一句,“四爷,您来晚了,这酒已经凉了。”

他踏入亭内,轻轻一瞥,道,“酒虽已凉,人却未晚。”

我知道他的深意,只是低了头,神色黯然地笑了笑。

“你为什么样那么做?”

我心中一颤,兀兀地看他,深吸口气,眼神从容坚定,“我和他注定是一错身,不如抛却前尘,尽忘来时,成全他人的幸福。”

他脸色微变,淡淡地道:“那你自己呢,想过你自己么?”

一语被他击中心中软肋,却是无言以对,只能由任那百感汹涌,四眸相望,都是波光细碎盈盈。

我伸手解下脖中所系的羊脂白秋犁皮玉扳指。“四爷,能帮我一个忙么,我明日就要起程了,不知何年才会回来,这个请代为交托给十三,算是我预祝白头偕老。”

他伸手接过,凝住我问道:“除了这些,你就再无可留恋的么?”

“没了。”我的声音听来淡漠而无情,不堪再多的言语,我越过他的侧身,却被他反手握住柔荑。

我与其背对而立,手掌交握,那五指是彻骨的寒意,掌心一如往昔的温暖。我禁不住一回首,那幽深的黑眸,尽是些缱绻依恋,从眼角处崩涌而出。我垂首,遮掩住眼中波光潋滟,但他却双臂一展,将我深深拥入怀中,双手相握化为十指的交缠。

“你就能全都舍下么?”那低沉的嗓音将我久久缠住。

从他怀中抬头,轻轻一瞥,“我……”望着那满含深情的眸光,我失了语尾,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两人之间的气息有些凝结,有丝紧张。不知何时手中竟多了一温润之物。我低头一看,是那白玉雕螭龙佩。

我一惊,“这是你的……”

他轻拂我的脸颊,眼波柔情流转,“从今以后,它便只属于你一人。”

掌心是暖意的龙佩,十指一一与他紧扣,伸手触及他脸庞,泪在喉中迂回,不敢任它们澎湃出来,只能牵动嘴角。

他轻轻托起我的下巴,让我看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心你一直都能看透的。”

他本是冷若坚冰之人,而对我的深情一刹那成为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情之深、爱之切。

我微微颌首,不言语,只是轻轻地执起他的手,用指尖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他蹙了蹙眉,一字字低吟出声“青-山-寺-上-一丝-竹,”

我浅浅一笑,继续写道。

“天鹅虽在鸟已飞,心中有情藏不住,站在高处望远方,尔断人和谁人知1――”

静夜里,我的眼前悄悄绽放一朵黑色的昙花,他的眼眸,他那刻的笑,刻在我的心上此生此世,眷眷之心,至死不渝。

1青山寺上一丛竹等(“寺”上有“竹”为“等”)天鹅虽在鸟以飞我(“鹅”字去“鸟”为“我”)心中有情藏不住说(这是直猜为“说”)站在高处看远方爱(站在高处看远方即“找友”,为“爱”)称断人和谁人知你(“称”断去“禾”加上“人”为“你”)

第二卷结束,近期,会考虑写番外

一别经年

清风拂面,吹去浮尘,徒留下安逸和幽恬。离开紫禁城的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一个秋。我开始喜欢上这远离京城的江南小镇。在这精致玲珑的别院里,生活清闲而无忧,虽然单调,心境却越来越透明。

水榭上,凭栏而坐,迎风而忆,风打在脸上有些许的凉,可是手心里的暖意却丝丝缕缕地直扣着心门。

身后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细碎而轻柔。

“今儿个一大早,我就听到院子里喜鹊叫个不停,难不成是贵客要临门?”

会有人来么?我离京的时候名义上是避痘养病,身处在如世外桃源的小镇,京城里翻云覆雨的争斗恐怕是一日未休,又有谁能顾及远在他乡的我呢?

我回头一笑:“你这丫头,日子过得闲了倒上越发能想了,哪会有什么贵客到这儿来么?”

雨苓嗔了我一眼,“瞧您,我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做顿好吃给解解某人的谗,可是……哎,偏是不领情。

“好好好,”我陪上笑脸,求饶道,“我错了,我的好雨苓,我求饶了不行么?”

雨苓终是经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转了身,边走边朝我道:“好,我的好主子,我这就去厨房准备。”如此一来反倒没有留意到脚下的台阶,竟一脚踩了空,好在我赶紧伸手一拉,才化险为夷。

雨苓长吁了口气,“还好……”她话犹未完,我却突然一个乍醒,脸色骤然大变,慌乱四处寻找起来。

“格格,你找什么呀,到底怎么啦?”

我顾不得回答,眼风一扫,留意到那水榭的围栏。心念一动,没有多一分的思考,雨苓惊愕的疾呼下,只听“扑通”一声,我已跳入了荷花池里,一时水花四溅,冰凉的池水让我打了个冷颤。幸好池水不深,刚刚漫过腰际。我忍住那丝凉意,咬了咬牙,俯身弯腰在池底摸寻起来。

岸上的雨苓叫嚷道,“格格,你疯了不成,这样要冻出病的,要找什么,我现在马上去谴人帮你找,东西就在院子里,丢不了的。”

我头也不抬,硬硬地回了句:“你别管我。”

雨苓深知我的倔脾气,劝是劝不动了。“格格,你别乱动了。我这就叫人去。”说完一个转身,向着外院跑去。

我继续低头,一个人如此浸泡在池水里,细细找寻,半响,耳畔忽而脚步声起,我以为定是雨苓寻来了帮手,并不在意。

“你在干吗,有你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的么?”

我惕然一惊,整个人几乎僵在那里。那声音……我蓦地回首,胤禛黑眸沉暗,凝神看我,从上到下。如今在这里大不比过去在宫中,我的打扮装束全然随心所欲,头发披散着,加之现在一副落汤鸡的模样,根本是形象尽毁。想不到心心念念再度相逢的时刻,竟然是这样的场景,恨不得

干脆一头栽到水了去而一了百了。

我苦笑一声,道:“四爷,怎么……大驾光临……”话犹甫落,只听又“扑通”一声,他……他竟然也一下跃入池中。

我诧异不已。陡然间,觉得身子一轻,已然被他凌空抱起。

“你,干吗?”我下意识轻蠕身体,立时感觉他双臂一紧,紧紧地将我囚禁在他的怀里,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我的颈边他垂下眸子,看着我,沉声道:”难道任有你在这冰水里站着”

我侧眸看着那熟悉的刀锋般冷俊的脸,那深幽的黑眸,仿若隔世一般,轻轻别过头,如镜池面,二人的影子没了距离,竟重叠到一起。

见我不住地瞟望,他早就瞧出端倪,却故意浓眉双扬,问道:”你在瞧什么?”

我抿嘴一笑,只道了句:我在想,我恐怕是掉进一个温柔的陷阱了

~~~~~~~~~~

慢慢踱步在游廊间,心里犹豫再三,嬉戏在梁间的翠鹦一声惊鸣,促然飞起。我一惊,咬了咬牙,轻轻叩了叩门。

半响,没有回音。门没有落栓,我轻一推,破门而入。外间并不见人,探身往里间张望,恰见胤禛正立在塌旁,上身未着寸缕,一旁的地上正是换下的湿衣。我一时尴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他一转头,见到屏风之后的我,顺手将一件薄毯往上身一披,低低地笑了几声,道:“进来吧。你又不是没见过?”

这是什么话?被他这么一揶揄,我脸上越发火辣辣,却咽不下这口气,挺了挺身,大方地走了进去。

我径自走到塌边,将手上的衣物搁到到塌上,道:“王爷,我是替王谙达拿换的干衣服来的,搁在这里了。

说罢,冷冷地转身,擦着他而过的那一刹那,只觉腕上一紧,还没反应,毫无转圜余地的,整个人已经被他紧紧地圈入宽阔的怀中。我本该挣扎,却陌名地贪恋起着这久违的温暖怀抱,那熟悉的气息笼罩全身,刹那间,充盈着我的整个天地。依在那温热的胸膛上,听着有力的心跳声,深切而真实。

“怎么不说话了?”他的低沉的嗓音带着柔柔的宠溺。

我扬起头,撇了撇嘴,“王爷,难道还想再让我服侍您更衣么?”

他唇畔含笑,略微松了手臂,“不敢当,领教过一次,我宁愿自己动手。”

被他如此一答,回想起当年布库房一幕。他的外表总是给人一身文弱的冷雅之气,似不及那些带兵的阿哥威武壮实,可是,实则他的身型本就宽大,肌肉结实,若放在现代,也算是拥有好身材的酷哥,并非想象中那般弱不禁风。想到此,我忍不住噗哧一声。陡然间然察觉他的静默之下,那双黑眸温情默默地在我身上、脸上游走着……

我的脸一瞬通红,伸手戳了戳他袒露的胸膛,“王爷,您这样不怕冻着么?”本想就此警示这暧昧的距离,悴然不妨地,那手指还未来得及抽走,已被他一把擒住,握在手掌心里。

我嗔怒着欲挣脱,却兀地感到掌心一阵温热。“玉佩……”讶然抬头望着他,难掩欣喜之色。

胤禛薄唇轻勾,蔚然一笑,问道:“方才你那般紧张,不就是在找这个么?”

“我……”我撇了撇嘴,死不松口,“才不是呢?我是在……”

“绝对不允再有下一次。”

我一怔,见那方才还含笑的面容上瞬间罩上一层严霜,心下的喜悦荡然无存,冷冷地回道:“知道了,王爷,您若是不放心,大可将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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