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种大事,奴婢哪能为你拿主意?”嬷嬷一脸为难道,“奴婢听娘娘的,娘娘说怎么做,奴婢就怎么做。”她在宫里能活这么久,自然也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参与,什么事情不可以参与。尤其是出谋划策这种事情,更不能干。主意出的好,固然会讨得主子的欢心,也容易让主子心生防患;若是出的不好,一旦事情闹大了,背黑锅的人肯定是出主意的奴才。
阮沉鱼闻言,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她现在是孕妇,能做什么?这些奴才,叫她们做事的时候,一个个推诿,论功行赏的时候,一个个挤破头。可面对着资深的嬷嬷,阮沉鱼也不敢随意发脾气,因为这些嬷嬷在宫里年月久了,都有自己的小势力,说难听点,她们想要谋害主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嬷嬷,你跟着本宫也有一些时日,难道本宫是什么样的人,嬷嬷也不晓得吗?”阮沉鱼知道,要想除掉魏丽娟,光靠自己是不行,这个嬷嬷,是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收买下来的,现在,该轮到她来表忠心的。
那个嬷嬷闻言,纹丝不动,她自然晓得阮沉鱼的意思,可她就是不想成为阮沉鱼手里的枪。“娘娘,奴婢无能为力。”
阮沉鱼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芒,随即又消失不见了,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这种事情,对嬷嬷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嬷嬷闻言,低下头轻声道:“娘娘,奴婢若是能做得到,一早就说了,何须等到现在?”
阮沉鱼被她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外头传来了圣旨到了声音。阮沉鱼诧异,这个时候,皇上会下什么圣旨呢?
黄公公领着小太监进来了,见到阮沉鱼,清咳了几声,然后喊道:“阮昭仪接旨。”
阮昭仪稍微整理一下衣衫,然后带头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仰事璇闱。必选柔嘉之质。昭仪阮氏诞生名门,柔嘉维则。孝敬性成。温恭素著。著晋封淑妃。以彰淑德。”当黄公公将圣旨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时候,跪在地上的阮沉鱼却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冷。
这个圣旨一下,她就成了四妃之一了,也就是说中宫之争,她也有份参与。若是换成其他女子,肯定喜不自胜,可阮沉鱼很清楚,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若不能一举成事,那些妒恨她的妃子,就会扑上来把她狠狠撕碎。“谢皇上隆恩浩荡。”
黄公公读完圣旨之后,就赶紧上前去搀扶阮沉鱼,嘴里还道:“恭喜淑妃娘娘了。若是你此次一举得男,那可是宫中的头一份。”
这头一份是什么?不用细说,大家都明白。底下的宫女的眼神都变了,望向阮沉鱼的目光里都带着一丝希冀。
一旁的嬷嬷闻言,暗自冷笑,这个圣旨来的太及时,就好象皇上就等着这一刻似的。阮沉鱼能不能顺利问鼎中宫,她是不晓得,但是皇上这招,分明是将阮沉鱼推向了风尖浪口。阮沉鱼若是沉不住气,被那些女人生吞活剥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阮沉鱼打赏了黄公公,然后接过他手里的圣旨,心里却觉得自己是接过烫手山芋,可她知道,君无戏言,她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只能努力让自己的神情自然一点。“还请黄公公在皇上跟前为本宫多多美言几句。”
黄公公哈哈大笑,意味深长道:“奴才哪敢托大?说到底,奴才还要淑妃娘娘多多关照才是真的。”
黄公公是什么人,宫女都清楚,听到黄公公这番话,越发坚定了想法,那就是阮沉鱼极有可能封后。
阮沉鱼的银牙都咬碎了,偏偏不能出声辩驳,她知道,在皇宫里,她这个昭仪算不得什么台面上的人物。其实,就算尊贵如皇帝,有时候也不敢得罪一些小人,何况是她这个小小的妃子?黄公公历经两朝了,在宫里,若说没有一点势力,那真的是白活了。
垂下两扇又黑又长的睫毛,阮沉鱼轻声道:“公公太客气了。”
黄公公又客套了几句,然后回宫复命。
送走了黄公公,阮沉鱼望着手里的圣旨,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别人求之不得的恩宠,在她眼里,却是烫手山芋——
镇远侯府内,苏绛唇静静听着小太监传的圣旨,等小太监宣读完毕,苏绛唇还是照例给小太监一些赏银,将他客客气气送走了。
送走了小太监,翠玉皱着眉头对苏绛唇道:“夫人,这些喜饼该怎么办?”
苏绛唇望着那印着红红大喜字的喜饼,眼里闪过一丝嘲讽。阮沉鱼素来不喜自己,一封为淑妃,就想起自己,只怕是不安好心吧。“喜饼分赏下去,至于这绸缎瓷器的,你将它们收起来,放在库房里也就是了。”
说着,苏绛唇悄悄打了一个眼色给翠玉,翠玉明白,这绸缎瓷器,夫人压根就不稀罕,收起来的意思,就是要自己丢在库里头,免得人家知晓了,趁机拿来做文章。
将绸缎和瓷器一件件搬进了库房,翠玉特意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堆放,就是想着,这些东西,主子看不上眼,放在显眼的地方,只会惹主子不喜。
正文第720章画像
御书房内,铜鎏金瑞兽纹博山炉上头有烟徐徐升起,在半空中飞舞,然后慢慢消散,空气里弥漫着龙涎香的味道。
苏锦跪在地上,伏着头,不敢望向上座的帝王。
皇帝仔仔细细将奏折看了三遍,随即大怒,将紫檀木雕螭龙纹长案上的文房用具扫落在地上。甩了甩袍袖,他面色铁青道:“狼子野心,真的是狼子野心!”
苏锦自然知道,皇帝说的狼子野心,指的是什么,其实,若不是苏绛唇提醒,苏锦也不会想到,皇陵的风水居然有人敢暗中破坏。
“查出来那婴孩是何人的吗?”文帝咬牙切齿,前世,他觉得自己行事激进,才会引来杀身之祸,如今看来,是人家在背后蛰伏,暗地里算计了自己一把。早就知道,帝王家无情,可文帝从未想过,前世身死,居然是自己兄弟勾引妖后造成的。
“臣查了一下,两年前,宗室之中,只有景王妃曾怀过孕,不过,那孩子生下就夭折了。”苏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景王伤心,特地为那孩子立了坟墓,臣特地派人去查探一番,那墓中的确有婴孩的尸骨。可除了景王之外,臣真的查不出,还有哪个宗室人家曾经生过孩子。”
文帝闻言,龙目一眯,瞬间就想通了关节,在皇室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婴孩夭折,可他从未听说过,有人专门为死去的孩子立了坟墓。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孩子是得了什么病去世?”
“景王府报上来说是死胎,那坟墓里的孩子的确是死胎。”苏锦答道,“可帝陵里的婴孩尸骨,分明是活着生下来的。听太医说,那孩子至少有三个月大小。”
三个月大小?文帝蹙起眉头,“是得病死了吗?”
听到皇帝这句问话,苏锦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黯淡起来。“是活着被殉葬的。”
文帝闻言,浑身一震,目光里透着一丝不敢置信。活着殉葬,那可是活生生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何况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人的心肠,居然比老虎还要毒上几分。
“听钦天监的几位大人说,帝陵里头摆着的阵法,必须要用亲生骨肉来做阵眼,才能启动。为了改掉帝陵的风水,有利其父化为龙,那孩子必须是嫡亲出世的骨肉,满三个月即可。”苏锦第一眼看到那具小小的骸骨,听说是活着被殉葬的时候,苏锦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狠心的父母,为了荣华富贵和至高的权利,居然将自己的孩儿活活殉葬,简直是禽兽不如。
“八字?那孩子是什么八字?”文帝突然出声问道。
苏锦闻言,立即从袖子里掏出孩子的八字托给黄公公呈了上去。文帝看了一眼孩子的八字,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颤声道:“那婴孩的尸骨呢?”
“臣已经让钦天监的人收敛好他的尸骨,如今正放在义庄里头。”苏锦小心翼翼答道。
文帝锤了一下长案,怒声道:“烧了,请得道高僧来,将他烧掉。”
苏锦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发怒,有点不知所措。“皇上,这孩子无辜—”
文帝闻言,大怒,冲着苏锦喝斥道:“是朕的性命要紧,还是那婴孩的尸骨要紧?”
那个死死缠着自己的婴孩,居然是别人设好的阵法,怪不得他死后,居然连超生都做不到,只能被困在帝陵做个冤鬼。若不是那日,从南方飞来了一团紫气救了自己,兴许,自己永生永世都被困在帝陵里头,直到魂飞魄散。
苏锦不敢搭话,只能谢罪道:“皇上恕罪。”
文帝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等他将怒火压下去,才徐徐对苏锦道:“兹事体大,朕也是不得已,这婴孩已经死了,成了怨灵,若不烧掉,只怕日后还会反复来纠缠朕的安宁。苏爱卿,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苏锦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这婴孩的确是留不得,他只是怜悯这婴孩无辜被活葬,想要它入土为安,却不曾想到,帝王对这种事情是很避讳的。“臣遵旨。”
文帝听了此话,心里才舒坦了一点,想到刚才自己的怒火发的有点过度,就想着安抚苏锦:“这些日子,你忙进忙出的,都是为了朕的事情操心。朕在明面上不能奖赏你,只能变着法子给你一点打赏,你跟朕说说,你想要什么打赏?”
见苏锦不吭声,以为苏锦恼了自己,皇帝急忙添了一句:“只要朕能给的打赏,朕一定给。”
“臣听说魏公子画技超群。前些日子,查抄魏府,宫中内库收了不少魏公子的画作。臣斗胆,想求一幅魏公子的画作。”苏锦知道,皇帝既然要打赏了,自己也不能推辞,刚才不说话,就怕皇帝听了这件事有疙瘩。
皇帝闻言,笑着道:“朕还以为什么什么事情,莫说是一幅画,就算那魏仲文的画,你全数拿去,朕也不会多说一句。”
“谢皇上恩典。”苏锦磕头谢恩,然后恭谨退了下去。
等苏锦退下去,皇帝站起身,从一旁的多宝格抽屉里拿出一幅画,那画中的女子巧笑嫣然,面如桃花,眉若远山,嘴角微微上翘,樱唇微抿,在光洁的额头上还贴着梅花花钿,流露出一种含颦欲笑天真腼腆的小女儿姿态。她身段窈窕,穿着一件海棠红撒百花的交领衫,配一条素白的棉纱裙,一头青丝梳成了简单双螺髻,头上戴着两对赤金镶猫睛石并蒂莲花钗,绑着两条桃红色的缎带,那缎带随风轻舞,好象要御风飞去似的。在少女的脚下,是一朵朵荷花,那荷花的姿态各异,更加衬得那少女如荷花般高洁雅致。
文帝摸了摸画中少女的脸庞,后宫佳丽三千人,真真进入他心底的,却是这个见过数面的女子,其实,他何尝不妒忌苏锦,苏锦可以名正言顺拥有她,而他,只能坐在这深宫里,听着她的消息,想着她的样子。
想到此处,他的手一顿,突然记起,苏锦要的画,是不是这幅画?如果是的话,那么苏锦找不到这画,会不会猜到自己身上来?
正文第721章夫为妻纲
文帝闭上眼眸,其实,他突然想知道,若是苏锦知道了自己也喜欢她,会怎么样?魏仲文喜欢她,算不得什么大秘密,若是知晓了自己也喜欢她,苏锦会不会对她一如以往那样情深?不得不承认,文帝的心底突然有了一种急切的愿望,很想知道,在权势和情爱面前,苏锦会不会遗弃她?
苏锦去了内库,翻遍魏仲文的画作,就是找不到当日抄家时候看到的那幅画,他的心中隐约有了一丝不安。
从内库那边出来,苏锦往宫外走去,却在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被一个小太监阻拦住了。“侯爷,奴才想起来,那画,是被黄公公身边的小路子拿走了。”
小路子?苏锦皱紧眉头,这种画,怎么会落入一个太监的手里?想到平日听到那些太监的传闻,苏锦的脸色募然一变。
那个小太监见苏锦脸色难看,大概也猜出来苏锦的想法,低声道:“侯爷,内库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小路子身后若是没有人的话,是拿不到那幅画的。奴才仔细看了那日的记录,上头写着的是黄公公的对牌,估计是黄公公命小路子拿走了。”
苏锦闻言,眼里掠过一丝寒光,黄公公?对黄公公,他再了解不过的,若不是皇上授意,黄公公怎么可能对这幅画起了心思?他突然记起了妙音寺的那一幕,心口像是被人打了狠狠的一拳。皇上他,他也喜欢绛唇。
塞了一锭小黄金给那个小太监,苏锦嘱咐他,不要泄露此事。
回到家,正好看到苏绛唇正对镜拆发髻,见到他回来了,扬起一抹笑,站起身道:“回来了?”
“恩,回来了。”苏锦看着妻子明媚的脸庞,心口发涩,他突然有了一丝害怕,若是皇上想要抢走她,他该怎么办?是看着她被抢走,还是要为了她,和皇上反目?
苏绛唇看着丈夫的脸色不大好,就以为他累了,细心体贴帮他换了一件衣衫,然后服侍他沐浴。
苏锦没有推却,到了净房,脱下身上的衣衫,一脚跨入浴桶里去。苏绛唇拿起刷子,给他刷背。苏锦闭着眼睛,享受妻子的温柔。
苏绛唇刷完之后,满头大汗,嘴角却露出一丝心满意足。将自己的头靠在丈夫的肩头上,她撒娇道:“今个儿,有没有想我了?”
苏锦闻言,睁开眼眸,望着这一张美丽的脸庞,不安逐渐加剧,他紧紧抓住妻子的手臂,低声道:“那你呢,你想我吗?”好象苏绛唇的答案,能彻底将他心底的不安抹去。
苏绛唇闻言,露齿一笑,“想,为什么不想?有空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想着你在做什么?吃什么东西?外头那么冷,你会不会着凉?”说着说着,苏锦已经从浴桶里出来了,苏绛唇急忙拿一块干布给他擦身子,望着他健壮的体魄,苏绛唇忍不住红了脸。
苏锦擦干了身子,细细想着妻子的话,心底涌起了一抹暖意,将她拥入怀里,苏锦低语:“绛唇,你会不会离开我?”
“说什么傻话。”苏绛唇拧了一下丈夫的腰,戏谑道:“我还怕自己人老珠黄,你不喜欢了。”
苏锦听了妻子的话,扳过妻子的脸,细细吻了起来。“绛唇,若是这世上,还有一个男人,比我更有权势,比我更爱你,你会不会为了他离开我?”
前朝有个黄贵妃,被皇帝看上了,不顾自己是皇帝儿媳的身份,毅然入宫伴驾,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不少见,不过是有的人做得隐秘一点,有的人大张旗鼓一点。哪朝哪代的帝王都是一样的,为了满足他们的私yu,又怎么会想到,这样子做,其实是拆散别人的家庭。
苏绛唇不明白苏锦为什么这么问,还以为苏锦是看到什么龌龊的事情,一时感慨罢了,于是,她笑着对他道:“那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是长得比你英俊了,还是比你年轻?”
苏锦一愣,苏绛唇搂着他的肩头,细细道:“若没有你一半的英俊,也没有比你年轻,我要来做什么?嫁给你,做老夫少妻,我已经够委屈了,难道真要我红颜伴白发吗?”
苏锦到了此时,才知道妻子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抓住妻子,将她抱起道:“我看是有些日子没有教训你了,让你越发不知道夫为妻纲的道理。”
苏绛唇闻言,紧紧搂住丈夫的肩膀道:“既然你知晓夫为妻纲,就该知道,我这辈子,除了你,谁也不会要的。”
苏锦一怔,听出苏绛唇话里的情意,他突然觉得双眼发涩,这辈子,他最幸运的就是娶了她。“绛唇……”
苏绛唇看到丈夫拢起的眉头,有点心疼,慢慢抚平他的眉头,她低声道:“我最怕你皱起眉头的样子,我不喜欢。”
苏锦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床边,他小心翼翼放下妻子,和苏绛唇平躺在床上,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
“敬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苏绛唇很少称呼丈夫的字,大多数唤他的名,如今,突然换了称呼,是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丈夫心绪不宁。
苏锦摸了摸妻子的肚子,不答反问道:“再过几个月,这个小家伙就出世了,到时候,你再给我生一个。”
苏绛唇趁机抓住苏锦覆在自己肚子上的手,道:“我又不是母猪,怎么能这样生孩子?按我的意思,隔一年生一个就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儿女成群,子孙满堂的。”
听到儿女成群,子孙满堂,苏锦笑了,将妻子拉进怀里,道:“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
苏绛唇点了点头,反正她是想生三个,等生够了三个,再想想要不要生,若那个时候不想生,再耍赖皮,估计苏锦也不会在意。至于儿女成群,这三个孩子,也足够了吧。等孩子长大了,就让他们再多生几个,这子孙满堂,也不在话下。不知不觉,苏绛唇就陷入了自己的憧憬之中。
正文第722章出狱
魏家的案子
弃妇重生:嫡女斗宅门第1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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