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一家欢作者:肉书屋
妻妾一家欢第49部分阅读
见识不凡,当初在京城里也是才名远播,还是家中独女,很有几分傲骨,行事为人也讲究高雅意。但有时候未免太清高了些,曲高和寡啊。
当初和陈纯芳过不去的时候,也是彼此看不顺眼,就干脆直接搬走,连吵都懒得吵一句。
这种性子,将来总要吃亏的。
太夫人有心想要教训一句,奈何每次看到二夫人身上总是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二夫人看着太夫人坐在那儿叹气,就苦笑了笑,低声道;“娘,我是不是让您为难了。”
太夫人听她声音郁郁寡欢的,就忙说没有。不过还是顺势说起了过继的事情。
“你说的话,我都有考量。老三的嫡子,你也知道武哥儿这孩子身子不好,咱们家里世子的位置,将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的确是不能过继到你名下。当年老二和老三他们两兄弟也的确处的好,要不你就把文哥儿……”太夫人刚试探着说了说,忽然就想起来二夫人方才说的庶子养大了没出息的话,就临时改口道:“都是兄弟,老五有三个嫡子呢,休哥儿还小,等改天我给老五媳妇说一说。”
很婉转的告诉了二夫人不愿意让李建安的嫡女过继出去的意思。
二夫人心中微沉,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太夫人的眼色,指尖都掐到了手心里。
本来以为是很有把握的事情,没想到到太夫人这儿就是拒绝。
如果太夫人都拒绝,那李建安呢?
二夫人就不由得想起那天回来时候李建安看着纯歌时那种温柔的目光。
明明是一身杀气的男人,偏偏也有这样的时候。心口就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闷闷地痛!
依照二夫人以往的心思,这个时候自然是该回去好好考虑一番再作打算。
但是今天二夫人无论如何都忍不住,又咬牙道:“娘,我实在是喜欢三弟妹的性子,当初相公也一直巴望着有个这样贴心又漂亮的小姑娘养在膝下。可是相公他……”
说着眼眶通红,眼泪就扑簌扑簌掉落下来,屋子里充满了压抑的哭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太夫人心中永远的痛。
李家死去的二公子不过二十光景,才华横溢,本来是李家的希望,偏偏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就把人带走了。
至今太夫人都还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多年的伤疤被掀出来,太夫人也跟哭了起来,还道;“双宜,你放心,我……”竟然是悲痛之下就要脱口而出答应的征兆。
李妈妈在一边看着不对劲,朝着二夫人那边望了一眼,劝道:“太夫人,这事情还是等国公爷回来再商议商议。”
被这么一打岔,太夫人因痛楚而暂时昏聩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件事情,的确只能是让老三回来做主!
不仅要问过老三的意思,还要问过老三媳妇的意思。
自己在这里答应,对得起二儿子和二媳妇了,那老三那边又该如何。
何况老三的嫡女,可不仅仅就是老三的姑娘……
这孩子分量不同啊。
太夫人想明白了,就毫不犹豫道:“这事情我放在心上了。等跟老三商量商量再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再强求,只怕多年来在太夫人面前的影子都要打破了。
二夫人意味深长的朝着李妈妈那边看了一眼,见对方只是目不斜视的站在那儿,就弯了弯嘴角,起身告辞。
晚上太夫人果然迫不及待找了李建安过来说起过继的事情。
李建安听了,只是一瞬间露出惊讶来,很快就镇定自如的坐在位子上。
沉默了片刻,才问太夫人,“娘的意思是什么。”
虽说是自己生的儿子,但太夫人有时候也拿捏不准李建安的心思。
看到李建安面色半点都不显,心里忽然就七上八下起来。
照着自己的意思,当然是想答应。
毕竟双宜那孩子,守了这么多年的寡,从没提出过要求,如今好不容易要求过继,又只是想要一个姑娘,无论如何似乎都该答应。
就算是招婿,好歹也让二房有后。
偏偏要的是三房的嫡女。
以往照着老三的脾性,看重兄弟感情,何况是一向照拂的二房,自然不会有二话。
可这个孩子不是陈纯芳生的,这男人,自已也曾经历过,孩子多了,嫡庶倒不是很看重,看重的是孩子的娘。
放在心坎上的,和情分平淡的,生出来的孩子,在心里的地位,大大不同。
太夫人心里盘算了半天,还是道:“老三,你二嫂她好不容易开一次口,虽说孩子过继出去你们舍不得,不过她过继的是个姑娘,自然不能分出去顶门立户,将来也就是养在家里,不过是对你们换个称呼罢了。即便日后招婿了要单独出去开府,你也就当做是把女儿嫁出去就罢了。”
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太夫人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换了称呼,可着称呼就是大事啊。
本来该叫父亲母亲的,却要叫叔叔婶婶。
李建安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盅,直视着太夫人,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娘,纯歌是如何得罪二嫂了?”
太夫人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急忙解释道:“你胡说什么,她们妯娌两好得很。要不是喜欢纯歌那孩子,双宜这么多年都没动过过继的心思,又如何会突然来跟我开这个口。你也想的太多了些。”急促的将一串话说完,连太夫人自己都没注意到其中没有多少底气。
第九章螳螂(上)
太夫人这样说,李建安不管信不信,也没有出言反驳,仅仅是挑眉笑了笑,神情却显得淡漠起来。
太夫人看着难受,“你是不是琢磨着双宜跟纯歌那孩子有些别扭。”
李建安还是没说话。
太夫人已经自顾自为二夫人找了原因辩解。
“你二嫂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你二哥还在,她就喜欢闷在家里,也不乐意跟别的夫人太太们多走动。皇后娘娘还说过好几次呢。自从你二哥没了,她就更喜欢窝在屋子里,就算去了庄子上,也少走动。她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说起来也清苦。本来也是咱们李家欠她的,当年要不是我做主一定要把她许给你二哥,她本来该是…”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太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禁忌一样,看着脸色发沉的李建安不说话了。
“老三,你……”
太夫人看着李建安脸色难看,心里直后悔。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多少年的老黄历都给翻了出来!
真是嘴笨!
李建安却似乎不在意,冲着太夫人笑道:“娘,过去的事情,您就别提了。”
不等太夫人接话,李建安立时就道:“纯歌肚子里到底是有几个女娃娃,咱们都还不知道。再说过继的事情,也要找人商量八字,孩子没生下来,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何况过继的事情,还是选个男孩的好。”
太夫人张嘴就想说话,结果李建安又抢先了一步。
“娘,您想想。不管过继哪个姑娘到二哥二嫂名下,将来都是李家二房的嫡女。即便是招赘,也要选个门当户对的。京城里的人家,谁愿意好好地把嫡子给人做上门女婿。二嫂到底是在庄子上住的久了,想事情也随心所欲了些。”毫不犹豫正色起来,“二哥过继子嗣是大事!等过两天家里宴席办完了,我再找四弟他们商量商量,一定从族中挑一个满意的男孩子出来给二嫂。”话里话外都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太夫人嘴角翕动了好几下,神色复杂的看着李建安。
李建安很坦荡的坐在那里,没有半点回避。
太夫人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再没有多说什么。
又说了几句话,李建安起身告辞回去了。
李建安一走,太夫人就没有了精神头,让李妈妈服侍着回床躺一躺。
李妈妈看太夫人神色萎靡,还以为因今天过继的事情被李建安气着了,就在旁边帮着李建安敲边鼓,说自古以来没儿子的都是过继儿子,只有儿子太多想要养一个姑娘的,才会过继一个姑娘。二夫人这说法的确很难让人答应,又说国公爷也是为了二房好,让太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太夫人就苦笑道:“我本来想着,男孩儿女孩儿都不打紧,只要留着咱们李家的血,看着双宜那孩子这么多年孤苦伶仃的份上,也就随了她的心意,我也没想到老三反应会这么大!”一个劲摇头,脸上满是后悔的神色。
李妈妈很吃惊,“我看国公爷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您想多了?”
要是没有动怒,怎会直接说出来是不是得罪了二嫂的话。
还一点犹豫都不曾,也没说要去问过双宜的意思,就直接定下要去族中收养一个男孩回来。
以往遇到关于二房的事情,不管大小,老三可都是说要先问问二嫂。
这回独断专行,分明就是生气了。
这些话,太夫人也懒怠再说,只是摇了摇头道:“我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管不动。罢了罢了,随他们去闹,但愿双宜那孩子知道分寸,别老跟老三家的过不去,否则我只怕吃亏的终究是她。”
听见太夫人说的这番话,李妈妈心里一惊,强笑道:“您瞎说什么,方才国公爷问话,您还说他是想多了,这会儿您自己却多心起来。二夫人不都说了是喜欢三夫人才想要收养一个姑娘的,二夫人眼界高,您又不是不知道。”
太夫人再次苦笑了一声,深深的望了一眼李妈妈。
李妈妈就低下头,回避的移开了眼神。
看李妈妈这幅反应,太夫人暗藏在心里的揣测更加坐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躺下歇息了。
李建安一出太夫人的院子,满头大汗的王管事就迎了上来。
“国公爷,陈家添了一位小少爷。”
陈家添了一个小少爷。
一眨眼的功夫,李建安就明白了王管事的意思,想到了是冒姨娘生了孩子,面上就欢喜了几分。
“有没有告诉夫人,陈家来报喜的人是谁,厚厚打赏。”
王管事看李建安很高兴,却露出了愁容,“国公爷,来报喜的人,这身份……”
看王管事似乎很为难,李建安也顿住了脚步,定定的看过去,沉声道:“谁。”
“是陈家的和姨娘,因是女眷,又是半个主子,老奴也不方便接待。只能送到荷花亭那边,让平安家的先陪着说话。”
这报喜的事情,一般都是家里有脸面的婆子或是媳妇子。还从来没有哪家的姨娘过来的道理。
姨娘不是主不是仆的,实在让人不好招待。
王管事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也很为难,加上以前隐隐听说过陈家一些消息,知道这位和姨娘和冒姨娘过不去,那位嫁到周家又被送回陈家的十二姑娘更是和纯歌有些别头,就不敢轻易做主把人带到梅香院,只好过来请教李建安的意思。
李建安也很诧异。
怎么陈家派了个姨娘过来。
不过人都来了,又是报喜的,没有让人一直等着的道理。好歹青天白日的,这个姨娘总不能就把纯歌给害了。
李建安就吩咐王管事把人带到梅香院去。不过还是有几分不放心,特意嘱咐先把安姑姑请去梅香院。
王管事领命而去,李建安想到和姨娘要过去,也不好这个时候去见纯歌,就转身去了静思斋,让人把武哥儿和哥儿都带过去,考校考校功课。还特意吩咐人再去找了陈端琅回来。
在荷花亭那边一直等了半个多时辰的和姨娘看见有人领路去梅香院,整理钗环,神色平稳的跟着走了,眼睛里却藏着一份诡谲和兴奋。
第十章螳螂(下)
这段时日事情总是特别多。
刚过了赵家的事情,又要忙活恩科。
尚家的亲眷早几天就都到了京城里,本来早就要办宴席,偏偏尚家有几个少爷也要参加恩科。二夫人就说她的寿宴办不办都不打紧,没得在这个时候让几个孩子玩野了心耽误了正事。
尚老爷和尚夫人都觉得前程重要,太夫人也就答应了,先安置尚家人在朱雀桥那边李家另一所宅子住下,等考完发了榜,一切尘埃落定,大家再好好聚一聚,顺便给二夫人热热闹闹庆贺生辰。
再有两天,就是放榜的时候。
虽说太夫人和李建安都不让纯歌操劳这些事情,不过事情干系到尚家,四夫人自从听李建浩提过二娘的亲事可能要定在尚家头上后,对接待尚家的事情就格外热忱,生怕哪个地方不对,让尚家不满,婚事也会起波折。就常常跑来问一问纯歌的意思。
虽说是晚上,不过时辰还早,四夫人也是刚走不久。
纯歌用过饭,又觉得这些时日闲得慌,不想早早上床,叫童妈妈找了前些时日绣了一半的小肚兜过来。
大红的织锦宫缎,摸上去顺滑无比,贴着肌肤有一股奇异的舒适感。
这样的缎子,本来就是贡品,即便是李家也只有三匹,全让太夫人给了纯歌。
纯歌推辞不过,就分了一匹给四夫人和五夫人,其余的留下来,决定用来绣小孩子穿的肚兜。
火红的颜色,绣上些花鸟鱼虫或是小动物,小孩子穿上一定很好看。
纯歌摸着快要绣好的画,想到孩子出生后穿上时的可爱,心里就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流。
童妈妈看她面庞柔和,气色也好,想到安姑姑说的适当做些活计也不打紧的话,就没有劝阻,还在旁边帮着出主意,说要在边角上再用拔金线镶一圈,肯定好看。
翡翠和红玉绿玉也七嘴八舌的,翡翠还说要用上好的珍珠串起来,给做鱼眼睛。
纯歌却不答应。
“孩子穿东西,不到三五天就得磨损一件。用这缎子都是奢靡,再用珍珠,也太过了。”
翡翠就道:“夫人,您匣子里那些东珠还有好多呢,国公爷见天给您弄几十颗回来,咱们家又不是用不起。”
“那也不能这么浪费。”不管翡翠说什么,纯歌就是咬死了不松口。
用缎子缝衣服给孩子穿,是因孩子肌肤柔嫩,既然家里有条件,就没有必要让孩子吃这个苦。
何况李家这样的人家,孩子穿的东西要是太差了,也会让人看不起。
不过在孩子的衣服上镶嵌珠玉,就纯粹是浪费了。说不定还会被一些贪财的下人私下拆掉,外头也会质疑李家。
几个人正在那里商量的兴高采烈,就有媳妇子领了和姨娘过来。
那媳妇子一看到童妈妈,很亲热的揍上去,“童妈妈,恭喜恭喜,陈家姨娘生了位小少爷呢。”
童妈妈本来还很困惑都是晚上了还会有谁过来拜访,还暗暗斥责别人没规矩,一听到这媳妇子说的话,立时反应过来。转身就朝着屋里跑,还大声道:“夫人,冒姨娘给您添了个弟弟。”
纯歌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手里的针差点扎到指头上。
童妈妈也顾不得高兴了,就上去扶着,“夫人,您也小心些。”
这么长时间了,终于有一个好捎息。
纯歌的心情简直难以诉说,就好像阴郁了许久天放晴了一样。
虽说陈纯瑶的不幸在慢慢放开,陈纯贞的事情也在努力遗忘,不过终究都是一些不可挽回的遗憾。
纯歌偶尔想起来,还是有些酸楚和难受。
这时听到冒姨娘平安生了孩子,悬了许久的心一瞬间都放下来,就好像头上的利剑都消失了。不管童妈妈怎么说,都平静不下来,一个劲道;“真的真的,姨娘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了?”高兴地像个孩子。
童妈妈看着心里一酸。
这些日子真是为难夫人了。
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呢,就要担这么多担子。
要伺候国公爷,要奉承好太夫人,还要跟家里的妯娌周旋,就是那些管事们也不是省油的灯。
还要操心陈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个都不省心。
要不是冒姨娘有身孕,夫人投鼠忌器,不得不对三太太忍气吞声,上回也不会硬撑着大肚子还要去一趟赵家。结果人没救回来,还要白白伤心那么久。听说陈家三太太还不肯消停,扬言不放过夫人。
要不是夫人嫁的是国公府,陈家还要依仗国公爷,国公爷又宠爱夫人,这日子真是难过的很!
现下好了,孩子生下来了,不管如何,弄死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和让一个孩子无声无息的流产,两者之间差别可就大了去。
只要孩子生下来,三太太也要好好斟酌斟酌,否则三老爷那边的怒气也不是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总之,可以大大的松一口气。
这样想着,童妈妈也没再继续唠叨,只是跟纯歌连连说,“真的真的,陈家都有人过来报喜了。”
说到这里,童妈妈才啊呀一声想起来。
“瞧我糊涂了,人还在院子里等着呢。翡翠快去把人领进来,咱们夫人肯定要好好问问,重重打赏。”
翡翠就欢言的应了声是,出去叫人。
纯歌慢慢冷静下来,坐在位子上等人,心里藏着一大堆话想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