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你一个月来两次大姨妈,一次来半个月,这是她前世常听到的诅咒女人的话。如今,她换了一种方式把这句话送给端华公主,也是一种变相的诅咒。
至于她所举的例子,不过是信口一说,古医书有此记载。庞贵妃被禁足,白贤妃现在是端华公主的“监护人”,肯定会格外重视端华公主不正常的月事。即使白贤妃把太医院的太医问遍了,每一个太医都会认为沈妍说得有道理。
白贤妃安排稳妥之人送沈妍主仆出宫,走出竞秀宫,沈妍冷冷一笑。凭端华公主的脾气个性,嫁到徐家肯定会鸡飞狗跳,而她自己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
沐元澈打马飞奔而来,到了宫门口,飞身下马,连气都顾不上喘,就要进宫。
“澈儿,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沐长风和老程打马追上来,拦住沐元澈。
“风叔叔,好久不见你了。”沐元澈冲老程笑了笑,说:“沈姑娘被端华公主诏进宫中,我担心端华公主冲动行事,在关键时候惹出麻烦,想进宫看看。”
沐元澈是金翎卫统领,负责保护皇上及宫中贵人的安全,可随时进宫,无须通传。因为有此职务之便,听说沈妍进宫了,他担心沈妍的安危,就赶来了。
“沈姑娘是聪明之人,屑小之辈能难为她吗?她很快就会平安出宫。”沐长风语气笃定,确信沈妍主仆安然无恙,令沐元澈松了一口气。
“那样最好,风叔叔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沐长风点点头,扫了宫门一眼,说:“沈姑娘出来了。”
沐元澈讪讪一笑,神态放松,飞身上马,问:“风叔叔,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人,很重要的人。”沐长风看了老程一眼,目光深远。
“好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沐元澈看到沈妍坐轿出宫,可见受到礼遇,他悬着的心放下了,没同沈妍打招呼,就和沐长风及老程离开了。
……
汪仪凤在项府二门内挪动脚步,满脸焦虑忧急,担心沈妍的安危。端华公主阴魂不散,总想置沈妍于死地,而她做为母亲,却无能为力护卫自己的孩子。听说沈妍主仆平安回府,她长长松了一口气,身体都快支撑不住了。
马车停到二门一旁,沈妍下车,看到汪仪凤在二门内等候,知道母亲担心她的安危,赶紧迎上去,轻描淡写讲述宫里发生的事,劝汪仪凤宽心。
“没事就好,以后不管谁诏你进宫,我都婉拒。”
沈妍点点头,见汪仪凤脸色不愉,问:“娘,还有什么事?”
汪仪凤把沈妍领进二门内的花厅,叹了口气,说:“韩氏不知给你舅舅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舅舅竟然来为钱益的庶子提亲,被我冷言呛走了。”
“舅舅向来对韩氏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敷衍,娘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为他的行事生气?倒是金茶过来几天了,也该找个机会把她送给舅舅了。”
“那韩氏能容人才怪,还不知怎么闹腾呢。”
“正因为她不容人,才给舅舅塞人呢,就是为给她添堵,谁让她不消停呢。”
汪仪凤点头一笑,说:“我这就派人去请你舅舅,让他晚上过来说你的亲事。”
沈妍最近无公事要处理,就在项家住下了,正好和项云玫做伴。项云玫正在说亲,登门求亲者很多,难免心烦意乱,沈妍正好留下来宽慰她。
夜幕降临,听项云玫派去打探消息的丫头回来禀报说汪耀宗来做客了,项怀安和汪仪凤正在前院热情款待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沈妍不得而知,她只听说金茶被带走了。接下来的日子,她和钱益庶子的婚事再也没被人提起。
因有花朝国的使臣在京城,又恰逢端午佳节,朝廷就想营造百姓安康富足的景象,不惜银钱,鼓励百姓举行各式各样的赛舟花会,提前几天就开始欢渡佳节。
京城的气氛热闹欢愉,感染了每一个人,可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胜战伯府就独立于热闹的氛围之外,门口桃符未换,连灯笼都没挂,更是闭门谢客,原因就是沐元澈病了,金翎卫的统领大权都也给了副手,他在卧床养病。
即是缠绵病榻,胜战伯府却不请医求药,而沐元澈本人更是借酒浇愁。好在胜战伯府的大小管事都是慧宁公主一手培养,这种事处理得很妥当。朝堂即使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也都随即而止,根本不可能给沐元澈造成负面影响。
要问世间什么对人的打击力度最大,那当然非真相莫属,沐元澈恰恰是被真相打击了。跟沐长风和老程一番长谈,他第一次感觉恐惧,甚至有想沉沦的欲望。
他连喝了几天酒,慧宁公主都被他接连拒之门外,可他心里压抑更重了。他想找人倾诉,思来想去,能让他信任的倾诉对象只有沈妍一个。
他半夜赶到引凤居,带着些许冲动和兴奋,而看到的一幕却令他暴跳如雷。
第一百六十二章假醉
星空闪亮,月芽低悬,薰风拂来缕缕花香,榴花似火,点缀着静谧的夜色。
引凤居外围的两进生产间内灯火通明,不时传出说话声,夹杂在简单的机器声中。内三进的十几座院落是沈妍及管事、仆妇的住宅,时值夜半,异常安静。
沐元澈这几天几乎泡到了酒坛里,今天才清醒了一些,就做出一个英明的决定――找沈妍倾诉。他接连喝了几天酒,即使今天没喝,也昏昏沉沉,醉眼迷糊。
他怕沈妍嫌弃他酒气冲天,不理他,到了引凤居,先到湖边洗了脸,头脑清楚了许多,伸展四肢深呼吸,身体也感觉轻松了,才来到沈妍居住的主院。
主院很静,连上夜的仆妇都休息了,气死风灯笼在轻微的夜风中晃动着昏黄的光芒。正房亮着灯,光芒照在青白色的窗纱上,映衬着乌蒙的夜色,很明亮。
沈妍身穿粉红色雪绸中衣中裤,粉面含笑,长发披散,纤细玲珑的身影映照在窗纱上。沐元澈坐在窗外的桂花树上,醉眼俯视,欲望炽热的目光不由着迷。
一个身材高挑清瘦的身影走进正房,此人的头发用玉簪盘在头顶,身穿雪白色中衣中裤,样貌透出英俊的弧度,看上去象一个俊逸的美男子。沈妍看到此人进来,笑意盈盈迎上去,与他勾肩搭背,低声巧笑,美目流转。
沐元澈看到这一幕,脑海顿时嗡的一声猛响,多日积攒的酒精浸入大脑,思绪就乱成一团。沈妍正与男人私会,沈妍竟敢背着他偷人,这、这真是……
与沈妍认识时日久远,已引为红颜知己,尤其沈妍和徐慕轩退亲之后,沐元澈在心里已把沈妍当成了他的未婚妻子,不容沈妍逾矩,更不容任何人亵渎。
酒壮怂人胆,沐元澈不是怂人,在酒精作用下,胆子当然会无上限扩大。他从树上翻身而下,疾扑窗户,双手发力,顷刻间就将窗棱击得粉碎。
男装打扮得人拉着沈妍坐到软榻上,正亲密谈笑,听到巨响,又看到窗户裂开,两人齐声惊叫,又下意识地互相拥抱,抵挡飞裂而来的框格木屑。
沐元澈看到这种情景,更加气愤,他跳进正房,一把抓起伏在沈妍身上的男装打扮的人,看也没看一眼,就提起来丢到了软榻一角,又扯住了沈妍。
“你干什么?抽疯了?”沈妍最先反映过来,看到沐元澈红头胀脸、气急交加,就知道打裂窗户是他的“杰作”,狠狠甩开他,又冲他连环炮式的喊叫。
“我才没疯,你跟那个人……哎哟!”沐元澈这几天被烈酒浸泡,即使武艺高强,反映也慢了半拍,感觉到疼,他才意识到有人攻击,赶紧闪身回头。
“没疯你半夜三更打碎窗户?没疯你把我提起来丢出去?没疯……”萧水葳尖声厉气喊叫,高高举起鸡毛掸子,朝沐元澈没头没脸重重打下来。
沐元澈看清男装打扮的人是萧水葳,顿时打了个激凌,比没喝酒的时候都清醒得多。他赶紧护住脸,趴到软榻上,一副任打任骂的小受模样。
“姑娘,出什么事了?”几个大丫头进来,外面也响起了婆子的询问声。
“没事没事,去告诉外面的婆子没事。”沈妍皱眉扫了沐元澈一眼,给丫头们使了眼色,丫头们会意,赶紧退出去,又打发了外面的婆子。
萧水葳用鸡毛掸子打沐元澈的后背不解气、不过瘾,又扯住他的衣领,把他翻过来,搡到软榻上,还要打,被沈妍拦住了。沐元澈见沈妍阻拦萧水葳,赶紧捂住脸大声呻吟,还不时抽泣几声,好象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沈妍冷哼一声,抢过鸡毛掸子,挑开沐元澈的手,见他闭着眼睛,端起一杯凉茶,就浇到了他脸上,“你抽什么疯?黑更半夜打烂窗户让我怎么睡?”
“我、我……”沐元澈睁开眼睛,正对上沈妍的冷脸,还有萧水葳愤恨的眼神,他微微闭眼,装成半醉半醒的样子,很迷茫地问:“这是哪呀?是哪呀?”
“你喝醉了?”沈妍吸了吸鼻子,闻到他身上有酒味,不禁担心。
萧水葳拉开沈妍,在沐元澈腿上踹了一脚,“别信他,他装醉。”
沐元澈眼底闪过狡黠的笑意,他用力扭了扭腰,摇摇晃晃站起来,扑上去握住萧水葳的肩膀,结结巴巴地说:“贼、贼小厮,你、你敢碰我、我的妍儿……”
“滚开,你才是贼小厮。”萧水葳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甩开了沐元澈。
沈妍忍不住放声大笑,扶起沐元澈,说:“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装,接着装,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装疯卖傻扮女人,现在又装醉,你可真是奇葩。”
沐元澈知道装醉被识破了,双手捂住脸,眼睛透出指缝扫视沈妍,嘴里呜呜咽咽狡辩,又哀求讨饶。别说被打一顿,就是被扒掉一层皮,他也不敢说怀疑沈妍与男子私会,打碎窗户闯进来捉j,这是他这辈子不敢向任何人透露的实情。
“妍儿,你是最聪明的,也知道我最在乎你,我要是不喝醉,怎么会半夜跑来打碎你的窗户、害的你不能睡觉呢?”沐元澈见沈妍面色缓和,腆着脸拉住她的手,摇晃着说:“好妍儿,你信我,对吗?我真喝酒了,你闻闻,可臭呢。”
“少废话。”沈妍粉面飞红,甩开沐元澈的手,绷着脸睃视他。
萧水葳撇了撇嘴,说:“妍儿,你千万别信他的话,我们花朝国有一句话说得好,男人的话要是信得过,母猪都会上树。什么喝醉了酒?哼!我看他是半夜三更,不怀好意,来引凤居占你的便宜。他隔着窗户看到我和你一起,就把我当成了男子,怀疑你与男子私会,才一气之下打碎了窗户,进来兴师问罪。他看清是我,怕泄露了自己的龌龊心思,就开始装醉,还花言巧语哄骗你。”
萧大姐,拜托,你别这么聪明好不好?你心里想想,别说出来,给我点面子行不行?沐元澈心里嘀咕。又哼哼唧唧,捂住脸埋进软枕里,趴在软榻上,把一尊清瘦的臀露于人前。他怕自己脸上的表情出卖他,而此时p股是最安全踏实的。
“是真的吗?”沈妍不愿意相信萧水葳的话,又无法解释沐元澈冒失突兀的行为,对沐元澈今天的所作所为,她并没感觉到气愤,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妍儿,我喝醉了。”沐元澈噘了噘嘴,好象癞皮狗一样趴在软榻上,一动不动,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沈妍,想抓住最佳机会,求沈妍放过他。
“喝醉了就去睡吧!三进里蕴儿住的那座院子空着呢,使用物件齐全。”沈妍轻哼一声,叫山橙进来吩咐了几句,就扯了沐元澈一把,示意他出去。
“就这么放过他?他根本没醉,他就是……”萧水葳恨恨咬牙,越想越生气。
沐元澈本来不想走,他半夜来找沈妍,就是有隐秘的心里话要说,还想伺机占沈妍的便宜。可一看到萧水葳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就灰溜溜地跟着山橙走了。
走到门外,他又回来,隔着门帘,说:“希望花朝国的母猪都会上树。”
“你、你……我揍死你。”萧水葳要追出来,被沈妍拦住了。
“我早就猜到他的来意了,不把他打发走了,咱们怎么说话?”沈妍冲萧水威眨了眨眼,又说:“咱们去暖阁,今晚就睡在暖阁,那边的软榻很大。”
即使如萧水葳所说,沐元澈夜半来找她,怀疑她和男人私会,才打碎窗户要捉j,沈妍也不想追究。把沐元澈打发去睡觉,明天找人来修好窗户,这件事就遮过去了。有时候,人就是要装糊涂,心知肚明装起来才更象样。
不管沐元澈为何而来,沈妍都不想多问,至少她知道沐元澈决无恶意,这就足够了。不管她和沐元澈将来走到哪一步,现在的信任都难能可贵,值得珍惜。
“我有些累了,咱们躺到榻上说话。”
沈妍点点头,叫来丫头,把她和萧水葳的铺盖搬到暖阁,收拾齐整,两人又重新洗漱完毕,才躺到软榻上,低声私语,似乎有说不完的闺密私话。
“大秦皇朝的朝廷真龌龊,皇帝也真昏慵,有几个朝臣怂恿大皇子纳我为侧妃,大皇子就去求皇帝成全,那皇帝还真跟我父亲去说了。父亲冷脸拒绝,别说是侧妃,就是正妃,也不会让我嫁给大皇子。那大皇子跟皇帝真是父子天性,好多朝臣都说大皇子能入主天下,让他当皇帝,那大秦皇朝岂不是很快就完蛋了?”
因为“瘟疫”之事,大皇子被削去郡王爵,现在同其他皇子一样,都是王爵。可庞家势大,大皇子势力不减,仍是争夺储君之位最有力的人选。虽说大皇子同当今皇上脾气性情很相似,绝对做不了一个好皇帝。可一切皆有可能,谁也不知道风水怎么转,当今皇上不也在慧宁公主辅佐上坐上了龙椅吗?
从本心来说,沈妍不希望大皇子当皇帝,并不只因为大皇子慵弱无能。端华公主是大皇子的胞妹,若大皇子登基,端华公主得势,凭庞贵妃的阴险、端华公主的疯狂,即使她远离朝堂,也不会让她有安定日子过,还会牵连项家和汪家。
沈妍笑了笑,问:“慧宁公主怎么说?”
“慧宁公主有几天没露面了,听说沈统领这几天病了,她留在府里照顾。”
听说沐元澈病了,沈妍第一反映就是他在装,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他不得不逃避。又想到他夜半醉酒、冲动行事的样子,沈妍不由担心。
萧水葳说着话就睡意朦胧了,沈妍则越来越精神,睡不着,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她打开门,看到外间只有两个上夜的小丫头,几个大丫头都不在。
“姑娘,花房里一夜生香的昙花开了,姐姐们都去看昙花了。”
“我也去看看。”
两个小丫头要挑灯照路,被沈妍拒绝了,萧水威在暖阁休息,外面不能少了伺候的人。再说,她看昙花只是顺路,她实际是想去看看沐元澈。
沈妍打着灯笼刚走出月亮门,树上就掉下一个人,吓了她一跳。看到从树上掉下来的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更加害怕,刚要喊人,地上的人就喋喋笑起来。
“神经病,要死呀!吓我一跳。”沈妍看清地上的人,照他的腿就踹了一脚。
沐元澈朝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声点,那边有上夜的仆妇。”
沈妍轻哼一声,冲他勾了勾手指,带他避开上夜的仆妇,朝花房走去。这间花房以绿叶植物为主,外面点着几盏灯笼,里面没有灯烛,也很明亮。进到花房的隔间,沈妍示意沐元澈坐下,她又捅开小火炉,烧水煮茶。
“不管你因为什么事打碎我的窗户,我都不追究了,回头赔偿我五千两的修缮费。”沈妍挑了挑眼角,问:“半夜三更来找我有什么事?”
破财能免灾是人生之幸事,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难题,无疑,这句话此时也适用于沐元澈。他明知修缮窗户连五两银子也花不了,对沈妍开出五千两银子的天价不敢有半点质疑,沈妍不追究他的荒唐,他已经念阿弥陀佛了。
沐元澈连连点头,又叹了口气,问:“你还能想起老程的事吗?”
“能呀!从把他当怪物捉的时候我就参与了,又给他治疗,现在也常来常往。”
“他是我父亲。”
沈妍刚喝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听到沐元澈的话,一口茶全喷出来,都“孝敬”了他那张俊脸。沐元澈没有强烈反映,她反而被呛得激烈咳嗽起来。
“我一开始听到,比你还吃惊呢。”沐元澈用手帕擦脸,语气沉静平淡。
“怎么会呢?”沈妍问话的语气很无力,她跟老程接触时间不短,也知道老程是个有故事的人,却没想到他的故事如此劲暴、如此令人震惊。
“我五岁那年,父母回京,父亲担心我回京被害
名医童养媳第8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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