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童养媳作者:肉书屋
名医童养媳第13部分阅读
平氏握住两人的手,又一次喜极而泣。
沈妍莞尔一笑,清秀的脸庞浮现少女的娇俏,满含羞涩。平慕轩的话对于她来说是保证,也是誓言,更是她追求美好生活的动力和源泉。
众人的情绪慢慢安静下来,心中的喜悦并没有丝毫减少。他们各自安排要做的事,平慕轩考中童生,平家也成了书香人家,行事自然与以往不同了。
平氏和管事及孙嬷嬷商量摆酒庆贺、宴请亲朋的事,平慕轩在一边旁听。汪仪凤列出平慕轩下一阶段要读的书,叫来沈妍,交待她尽快把这些书买齐。
“娘,你觉得轩哥儿的父亲是做什么的?”沈妍突然提出犹疑已久的问题。
“为什么要问这个?”
“人们都称他父亲为将军,我一直很好奇。”
“将军只是一个称号,不代表什么,我猜他父亲应该是军需官,否则也拿不出几万两银子给他们母子置宅院产业,还让平家给军队供应药材。”
“那他父亲岂不是挪用军队的公款?”
“军需官都是士家子弟担任,背景雄厚,挪用几万点银子不算什么。”汪仪凤轻叹一声,又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轩哥儿的家人突然出现,扰乱你们平静的生活,可我感觉他的家族再接纳他的可能性不大。他们母子存在会引出好多事端,不管是挪用军需银两,还是临阵纳妾,都是牵连家族的罪责。”
“我明白,谁做事都会衡量利弊,我们也一样。”
士家名门都有成书成册的家规,用来约束家族中男亲女眷的言行举止。平慕轩的父亲临阵纳妾、挪用军需,不只有违家规,更触犯了国法。若让平慕轩认祖归宗,他的父亲乃至家族岂不是自揭伤疤、授政敌以柄吗?所以,哪怕是家族众人都知道平氏母子存在,也会把他们当成刻意忽略的对象。
平慕轩出生时间不长,他的父亲就走了,再也没露过面。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只是做为一个代号存在,根本谈不上感情,连同他对家族也没什么期待。
可平氏的想法却截然不同,她是一个出生小户人家的柔弱女子,受三从四德和伦理纲常禁固很深。十多年了,男人杳无音讯,她仍满怀希望,希望男人能想起他们母子,能给他们名份,即使做妾室庶子,她也心甘情愿。
断缘大师预测沈妍福泽深厚、旺夫益亲,平氏收她做童养媳,是想借她的命格消灾解难,旺益平慕轩。而旺益的最高度就是平慕轩的父亲能从天而降,与他们母子团聚。只有这样,沈妍这旺夫的命格才算是发挥得淋淳尽致了。
汪仪凤见沈妍沉思,叹气说:“妍儿,娘这把年纪,又走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求了。只希望你跟轩儿能过一份好日子,蕴儿好好读书,能出人头地最好。”
“娘才多大?就说自己一把年纪?”沈妍伸出三根手指,又弯下了半根。
前世,她二十八岁,还认为自己大好年纪、风华正茂。汪仪凤今年只有二十七岁,比平氏还小两岁,就认为自己一把年纪了,真是心理差距呀!
汪仪凤微微摇头,差开话题,“你看看书单,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沈妍正看书单,就有平氏的丫头进来,说平氏请她去一趟,好象是帐目的事。
平氏拿着帐本唉声叹气,平慕轩抱着装借据的锦盒,一脸愤懑,孙嬷嬷无可奈何劝导。看到沈妍进来,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看样子都有话要说。
“妍儿,坐到娘身边来。”平氏拉着沈妍坐下,叹气说:“向你大舅、二舅两家要债的文书都送去几个月了,他们连句话也没有,你说这怎么办。”
“能怎么办?去跟他们要,我去,不给就到府衙告他们。”平慕轩大步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拉沈妍,满眼期待说:“妍儿,你跟我去。”
沈妍轻声低叹,她现在的身体只有九岁,平慕轩大她三岁,却对她有很强的依赖。触到平慕轩的眼神,她心里泛起柔柔软软的涟漪,欣然一笑。
孙嬷嬷拿过平慕轩手里的锦盒,笑着说:“少爷,你是读书人,怎么能……”
“读书人也需要银子呀?妍儿,你说是不是?”平慕轩急需沈妍精神支持。
“不只是读书人,活在世间的人,谁都需要吃食裹腹、衣衫遮身。”沈妍从袖袋里拿出书单给他,又说:“这是我娘拟的书单,都是你要读的书,你去找她问这些书该如何准备。读书是你的主要任务,讨还银子的事就不用你费心了。”
“好吧!我这就去。”平慕轩很听话,接过书单就出去了。
“还是姑娘会说话,少爷跟奶奶和老奴争论半晌了,非要现在去讨银子。”
平氏握着沈妍的手笑叹,说:“妍儿知道轩儿的脾气,才能说服他。”
沈妍不想再说闲话,直接问:“娘,怎么跟轩哥儿说起讨银子的事了?”
“唉!当年爷走的时候给留下了八千两银子,这些年,他们也借,我们也贴补生活,又遇上那档子麻烦事,现在只剩下一千两了。轩哥儿考中童生,要给学里的夫子们送份厚礼,我还想宴请乡邻庆贺,还要送礼打点。酒楼给的租金用去一半多了,大哥租的药房连租金也不给,再遇上事从哪抓银子去?”
平家主子奴才几十口,被人搜刮拖欠,入不敷出也正常。家底只剩了一千两银子,花销有增无减,这令沈妍很不爽,这份家业将来可是她的。虽说她秉承亲兄弟明算帐的原则,私下存了小金库,但对平家的产业还是超常亲切的。
平氏的两哥哥欠了她大笔的银两,讨债文书送出几个月,他们根本就没有要还的意思。沈妍想起来就心疼,不让他们变本加厉偿还,她两辈子简直白活。
平大夫租药房的铺子,今年没付房租,平二舅租种小庄子六年,一文钱也没给过,这不都是银子吗?再这样下去,等不到她和平慕轩长大,就要喝西北风了。
“娘想怎么办?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妍儿。”
平氏想了想,说:“明天我们去你大舅家要银子,顺便把轩儿考中的消息告诉他们,娘就是豁出这张脸、这条命,也不让你和轩儿受委屈。”
沈妍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想了想,却没说出口。平大夫跟平氏已经撕破了脸,欠的银子不还,今年索性连药房铺子的租金也不给了。他们不讲亲情、欺人太甚,就是料定凭沈妍一家和平氏母子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王氏的娘家出了几个举人秀才,俨然成了满城县的大族,有一定的势力。去年,他们勾结黄秀才,险些置平氏母子于死地。现在,平芙又成了郑知县的小妾,听说很得宠,王家搭上武烈侯府,王氏不知还会出什么妖蛾子。
与其等他们算计上门再见招拆招,不如主动出击,或许会更有胜算。片刻功夫,沈妍脑海里就划过几条妙计,仔细斟酌,又被她一一否决。跟平大夫和王氏等人斗,两方实力相差悬殊,她没有必胜的把握,一定要从长计议。
“回奶奶,二舅爷、二舅奶奶一家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平氏皱眉叹气,对平二舅一家满心嫌恶。
“娘,二舅爷一家肯定是听说轩哥儿考中童生,特来贺喜,来者是客,还是请他们进来吧!”沈妍笑脸明快,心里自有打算,他们送上门,就不能便宜他们。
平氏的两对哥嫂互相勾结,设计陷害平氏母子,想谋夺平氏的产业。结果王氏和杨氏互不信任,在公堂上互相攀咬,反目成仇,直到现在两家也是黑眼钉。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是辩证的真理,异时空也通用。
“让他们到外厅,玲玉,去告诉轩哥儿来见客。”
沈妍来平家半年有余,第一次见平二舅,相比平大夫的庸碌,平二舅倒有几分商人的精明。这兄弟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怕老婆。
平二舅一家五口个个衣衫光鲜,满脸含笑,跟平氏见礼寒喧。平氏本就跟平二舅和杨氏憋了一口气,儿子考中童生给她长了脸面,她对他们就更不客气了。
沈妍上前给平二舅一家五口规规矩矩见礼,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平二舅,忖度他的弱点。平二舅的营生就是种植贩卖药材,跟倒卖药材的商行和炮制药材的作坊都很熟,他的生意遍布西南省,在药材行业中人脉很广。
她想利用前世的技术,做药材发家治富,还没摸到门路之前,就要利用平二舅的关系网。平二舅的人品不怎么样,但能力不容小觑,跟他打交道,就要斗智斗勇。如何降服他,还需费一番心思,狠辣凶横的杨氏也是个关键人物。
“二哥,你欠我的一千五百两银子都六年了,也该还了。”平氏沉着脸,说话很直接,“轩儿考中童生,读书要花银子,家里这么多人,我也确实很难。”
“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欠你一千五百两银子?你说清楚。”杨氏发威了。
平氏冷哼一声,打开锦盒,“我有借据,这还是爹刚没那年,娘看着写的。”
杨氏蹿过来吼呵:“谁知道你的借据是不是真的,拿给我看看。”
沈妍扯开嗓子,喊道:“竹绿,让秋霜把我的绣花针送过来。”
听说沈妍要拿绣花针,杨氏如条件反射一般,扭动肥硕的身体,倏地一下就躲到了平二舅身后,并且把平山平海护到她的身后,满眼警惕盯着沈妍。
杨氏很害怕沈妍的针,沈妍说能把男子扎得不能人道,她深信不疑。若沈妍真要下毒手,杨氏就会牺牲自己的x福,让平二舅顶住,从而保护平山平海后退。
平氏也硬气了,抖开借据,厉声说:“二哥跟我借钱时,你也在场,借据是白纸黑字写下的,是不是真的你最清楚,还用谁证明吗?你家租种大哥的庄子种药材,一年一百两的租银,给过我吗?这些年也有五六百两银子吧?”
平二舅见平氏动了怒,讪笑几声,说:“这、这银子……唉!租地的银子不是说把庄子还给你们就不要了吗?还提它干什么?这一千五百两……”
沈妍暗自摇头,平氏真是遭的孽,她的两对哥嫂都是见钱眼开、见利忘义之人,品性太差。话又说回来了,换成别人,估计他们根本不敢,也就是欺负平氏。
平慕轩进来,应付着给平二舅和杨氏行礼,脸色很不好看。平氏见儿子不是软弱可欺之人,心里有了底气,态度很强硬,逼着平二舅还钱。
杨氏愤愤冷哼,“听说轩哥儿考中了童生,我们好心好意来道喜,你倒跟我们讨起债来了。我明白告诉你,我们家没钱,还不起,随便你怎么办。”
沈妍见平慕轩要开口,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先听清楚再说话。
平氏很生气,“你们今天不来,我明天也会去跟你们要,你没钱就不还帐吗?”
平二舅见杨氏还要吵,忙使眼色阻拦,又假笑劝慰平氏。他们一家今天之所以登门,就是想借平慕轩考中的喜气,跟平氏化干戈为玉帛,等平慕轩出息了好沾光。平二舅已经看清王氏的品性,知道哥哥靠不住,就想向妹妹靠拢。
“妹子,你看我这些年到处跑倒腾药材,其实根本没赚到多少银子。你侄女要嫁人,两个侄子也该说亲了,房子也旧了,都要用钱,哪有钱还你呀?”
“我们也要用钱哪!轩儿要读书,要考秀才、考举人,没钱不耽误他吗?”
沈妍抱住平氏的胳膊,轻声说:“娘,您还少说了一样,我们还要盖一座炮制药材的作坊,要用一千多两银子,没银子,盖不起作坊,怎么赚钱呀?”
平氏一怔,见沈妍眨眼,知道她另有用意,忙说:“是呀!盖房子也要钱。”
平二舅站起来,又马上坐下来,上下打量了沈妍几眼,问平氏:“妹子,你家要盖炮制药材的作坊?谁懂炮制药材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妍见她的话引起平二舅的兴趣,给平氏使了眼色,心中暗暗冷笑。
“我们家就不能盖作坊了?哼!我们妍儿在老家时一直跟药材打交道,什么不懂?”平氏没好气,看沈妍和看平二舅一家的脸色天差地别。
“你懂炮制药材?”平二舅盯着沈妍,重新站起来,又坐下了,显然很激动。
沈妍昂起小脑袋,很骄傲地回答:“当然懂,我们家乡小孩子都懂。”
“小孩子可不能说大话。”平二舅显然不相信沈妍,寻思片刻,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是真懂还是假懂,我一听就知道。”
“随便问。”
“你们家乡都是怎么炮制药材?药材为什么要炮制?”
沈妍靠在平氏身上撒娇,又冲平慕轩吐了吐舌头,才说:“炮制药材主要分净制、切片、清炒、辅料炒、煅制这几步,每一步都有窍门。经过炮制的药材才能性味归经,更好地发挥药效,一味药材好不好,炮制很重要。”
“你回答得挺流利,也是这么个意思,可象什么净制、煅制、辅料炒,我常年跟炮制药材的作坊打交道,老师傅都几十岁了,我怎么没听他说过这些呢?”
“你要是都听说了,还算什么秘方?我们怎么赚钱?”沈妍眨了眨眼睛,滚到平氏怀里,娇声娇气问:“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平氏被沈妍哄得很开心,抱着她说:“我们妍儿说得都有道理。”
平二舅看向沈妍的目光充满疑虑,想了想,说:“我再问你。”
“随便问。”
平慕轩不耐烦了,重重冷哼,“问那么多有什么用?还钱才是正经。”
杨氏神情愤愤,满脸警惕,就怕平二舅经不住迷惑,答应还钱。她盯着平氏手里的借据,恨不得抢过不撕掉,让这一千五百两的帐立即烂掉。
平二舅绞尽脑汁,想出一堆问题来考沈妍,越考越吃惊。沈妍对答如流,对他那些小儿科的问题都懒于思考,答案信口拈来,且句句对题。
前世,沈妍的专业是中医药学,主要学习药材炮制、药理归经及药力相辅等专业知识,药材从种植到收获也有课程涉及,这可是她的老本行。
“妹子,你们家真要开炮制药材的作坊?”
平氏对炮制药材一窍不通,她认为这是沈妍人要帐而放出去的迷雾弹,也没多想。她轻哼一声,不说话,在平二舅看来,她这是卖关子,其实她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沈妍和平慕轩互使眼色,都在等跟平二舅要钱的最合适的时机。
杨氏极度不满,冲平氏瞪眼,“你们家有赚钱的生意也不说关照你二哥。”
“我们家是有赚钱的生意,可我们家没本钱,怎么能赚到钱呢?”沈妍努嘴叹气,冲平慕轩使了眼色,“建一座炮制药材的作坊需要一千五百两银子,没有银子做本,只能看别人赚钱了。我白学了这么多东西,又用不上,想想都可惜。”
平慕轩会意,忙说:“妍儿,你别为钱财担忧,两个舅舅欠咱们家几千两银子就是不给,咱们家庄子铺子出息的银子也够花了,反正咱们家不用盖房子,除了你我,也没人嫁娶。夫子说我一定能中举,到时候就不愁银子花用了。”
平氏听他俩一唱一和,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故意不动声色。平二舅摸不到准确的信息,很着急,不停地挪步,脑海里一直在思虑沈妍的话。
“丫头,炮制药材是最赚钱的营生,可不是谁都做好的。打个比方说:一斤丹参原药卖二百文,我最多赚三五十文钱。这一斤丹参要是炮制好了,卖到药房或医馆至少八百文,药房和医馆再卖给病人最少也一两多银子。你说这作坊还有药房和医馆多黑呀!我倒卖药材这些年没赚多少钱,都让他们赚去了。”
“这还算黑?我们家乡二百文钱的原药炮制好至少卖到二两银子,再卖到药房和医馆就成了五两,坑的都是病人的血汗钱,见惯了就不觉得黑了。”
平二舅听沈妍说话这么老成,不再怀疑她,可仍心里没底,总想试探。平氏同沈妍及平慕轩说家常闲话,也不理会他们一家,平二舅终于坐不住了。
“妹子,你给我句准话,你们家真要开炮制药材的作坊?”
“想开,没银子做本钱。”平氏心里也有了谱儿,说话挺顺畅。
“二舅,你欠我们家的银子什么时候还?真等我到府衙告你吗?”
平二舅的心思全在沈妍身上,“丫头,开作坊需要多少银子?”
“一千五百两,二舅爷要是能把借我家的银子还回来让我们做本钱,作坊开起来,我们家可以送你干股,收你的原药再给你加一成。这样一来,能赚多少钱你心里有数了吧?你是我娘的亲哥哥,银子当然要让你赚。”
“你能给我几成干股?让我帮你们做什么?”平二舅精明重利,也很冷静。
为要帐说出开作坊只是临时起意,作坊怎么开、何时开,沈妍根本就没想。
“这些事都需要商量,我娘是好人,不会亏待自己的亲哥哥。”
平二舅思虑半晌,转身对杨氏说:“你快去回家拿一千五进两银子。”
“什么?要给他们一千五百两?你这些年才赚了多少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