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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岁未晚 第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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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暖,驱散了凝冻的寒意。

闻徽手里拎着礼品包,站在小镇车站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难得心生几分懊恼。昨夜里就想着今天干脆去付珩家看看,哪知赶了一大早,等了半天却不见有去付家坪的车子。

当地人只说,那边的路难走,三轮车什么的都不爱过去,何况那里人家穷的很,也鲜少有人花冤枉钱坐车,平时赶集都是走路来回。

按数年后,汽车的车程也不过是半个小时,但走路的话,少则三四个小时,何况如今公路未开,闻徽也不熟悉那边的小路。

只是礼物都买了,心里头想去探望的欲望更是激增,闻徽眯着眼看了下日头,仔细思量了下,便朝停在路旁的三轮车走去。

“师傅,包你的车去付家坪多少钱?”

车主面色不是很好看,张口就要拒绝,一见闻徽衣着不凡,手里的礼品包看起来价格不菲,便转了语气:“今天大年,到付家坪的路不好走,包我车可不是一两个钱的。”

闻徽也不讨价还价:“车费多少?”

车主比划了下手指:“起码五十。”五十够他三轮车寻常一天赚的车费了。

闻徽点了下头,将礼包放上车,掏了张五十纸币递给车主:“走吧。”说着,他攀上了车子,扶着锈了的铁栏坐下。

车子颠簸,这一路果真是不太好走。闻徽攥着铁栏,看着被抛远的山色景致,另一手揉了揉额角。

三轮车的噪音很大,震得脑子都发疼。而原本闻徽以为半个小时的路程,在车子摇摇晃晃走了一个多小时后,还没到达目的地。

等到抵达了付家坪村口的大池塘,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走了。闻徽下车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看着不远处的山坡上覆盖着银色的雪,不经意地挑起了唇。

拎下礼包,他转头对车主说:“师傅,下午四点钟您能过来接我吗?来回的路费算你一百。”

车主一听,喜笑颜开,连忙点头:“小伙子放心,到时间我肯定过来接你。”

“这是我的手机号,您要是有事,再跟我联系。”

告别了车主,闻徽带着礼包,凭着记忆直朝付珩家走去。虽然这里与十年后的区别挺大,但总体的布局还在,庄子不大,寻找了半个小时,闻徽很快就来到一间破旧的土屋前。

站在一棵腊梅树下,闻徽有些犹豫,按照农村每家固定的房地,这里该是付珩家了——却比他想象的更要寒酸。

看着土屋前积雪的空地,闻徽拧起眉,微微地叹了口气:他何时这般冲动,大过年的,就这么贸贸然跑到别人家去。虽然重生来,他接触最多的就是付珩,但说到底,他们的关系并不亲密。

“珩哥珩哥,我还要吃茶叶蛋……”

土屋的大门敞开,里头隐约传来孩童欢笑声。闻徽空着的右手捏了又松,看着这山村萧瑟的冬景,只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闻徽?”

忽听一声惊呼,闻徽闻声看去。

付珩满面惊诧,随后露出个惊喜的笑:“你怎么……”没问出声,他又转而疾步走来,“刚才阿海说有人站在外面,我还当是谁,没料到是你。”

少年踩着冰渣,脚下发出嘎吱的声响。闻徽注视着付珩微红的笑脸,淡声回答:“今年在这边过年,顺路来看一下你。”

付珩没再追问闻徽的动机与目的,也没有怀疑这个人是怎么找到他家,只是满心满眼的欣喜,或许是因为在自己的家里,也或许是真的很高兴,他热情地欢迎闻徽去他家里坐一坐。

“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你就将就着用点茶吃点糖……”

看着自家破旧的房屋里堆放着杂乱的物什,付珩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让闻徽坐在凳子上,便忙着摆放正月里招待客人的茶盘。

“不用麻烦。”

闻徽略有些僵硬地坐着,看到付珩紧张地忙东忙西,心里更觉此趟突兀,让两个人都很尴尬。

茶点摆好了,付珩也坐到闻徽的对面,直盯着低头喝茶的闻徽,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诡异的很,好在屋里有几个邻家的孩子在玩闹,缓和了些许的气氛。

嘴里的茶苦涩发酸,闻徽又喝了口,抬头看向付珩,状似随意地问:“这茶叶,是你家里种的?”

“嗯,炒得不够,喝起来口感不好。”付珩接过话头,有些赧然地笑,“你喝不惯吧?”

闻徽没有肯定或否定,只是不在意地说了句:“茶水能解渴就行。”说着,他开始打量起付珩家里的摆设。

屋里摆放了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农具,虽然东西杂乱,倒是没有给人邋遢的感觉。闻徽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了西面的墙壁上。

付珩看着贴在墙上的奖状,有些已经很破旧了,脸色红了红,讷讷地开口:“那些都是以前得的,奶奶觉得好看就贴上了。”

◎流◎岁◎未◎晚◎

闻徽将没有说话,只是把每张奖状上的字都扫了一遍。最早的一张奖状还是付珩在学前班得的,残破暗黄的纸上用细毛笔写着“红花儿童”四个字。

心里涌出一股笑意,他转眸看向手足无措的少年。

看到闻徽嘴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付珩脸皮烧得滚烫。每年得了奖状,奶奶都特别高兴,定会将奖状贴在墙上给所有来家里的人们看,从小到大,所有的奖状奶奶都很细心地保留好,有一点残破,都会用浆糊抹好。

“红花儿童是不是还发小红花?”

“你……”付珩局促地对上那双隐含笑意的眼眸,顿时觉得眼前这人竟有些恶劣,却终是不善言辞,小声地回答,“嗯。”

闻徽勾着嘴,笑意更深:“小红花呢?”若真有小红花,付珩的奶奶估计也都仔细地收藏好。

付珩低着头,声如蚊呐:“在奶奶的梳妆台里。”

真是个老实的孩子……抑住就要破喉的笑声,闻徽点了点头:“是要保存好,这是荣誉。”

付珩抬头盯着对方一本正经的脸:“你怎么……”

“嗯?”

看着闻徽收起了笑意,和平常无异,付珩压下心头的一丝羞恼,转了个话题:“马上就是中午了,你在我家吃饭吧?”

闻徽端起茶杯,又喝了口水,轻轻地嗯了声。

得到肯定的回答,付珩立马又忙了起来,把昨天洗好的蔬菜又清洗了一遍,嘴上对闻徽说道:“奶奶串门去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家,估计待会才回来。”

闻徽一边应着,一边仔细地把屋子看了一圈。付珩家的土屋被分成两间,边上的房间估计是奶奶住的,而付珩的床就摆在离土灶不远的地方。

目光最终再次落回静土灶前围着围裙的少年,闻徽的眼神敛了敛……付珩半垂着头,略长的发丝服帖地贴在鬓角,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下,那清秀的侧脸看起来尤显得柔和与温暖。

屋里很冷,寒风从破漏的角落吹进。闻徽穿得有些单薄,手脚其实都冻得冰凉了,往水杯里倒满开水,双手合拢着杯沿。

这一点暖意驱散不了寒冷,但见锅台上渐渐冒起的白雾,却似整个房屋都被蒸得暖融融的。

大年初一不该动生菜,但想到让闻徽吃自家除夕的剩菜总觉万分不妥,付珩没多想,便拿着食材做起新鲜的饭菜来。

他不是没感觉到那追随着自己的目光,虽不迫人,却无法忽视。一开始有些不自在,但或许经过了刚才的调笑,付珩渐渐地放松了不少。

随后想到这是亲手为那个人做饭菜,心里便微妙地升起一种喜悦与悸动,微甜的滋味充满了内心。

几个孩童从刚才的好奇观望,到放开胆,围着闻徽笑闹问话。

虽然鲜少与小孩子打交道,闻徽倒也不觉得厌烦,随口问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又将桌上摆放的糖果分于他们。

那个虎头虎脑的看起来岁数最大的孩子,一手抓住面糕,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叫付原冬……”

“是叫胖胖!”其他几个孩子嘻嘻哈哈地抢过话头,闹着他。

付原冬顿时和其他孩子打闹成一团,好半天才散开。转头就看到摆在椅子上的礼包,他好奇地翻着袋子:“哥哥,这是什么呀?”

没等闻徽回答,便见付珩擦干了手,急忙地跑来拉开了小孩的手:“小胖别乱翻,这是闻徽哥哥的东西。”

闻徽才想起自己带来的礼包,起身走了去,把里头的一些补品拿出:“这是给你奶奶的。”

“闻徽……”

闻徽打断付珩推辞的话语:“我东西都买了,再说,哪有正月里空手去人家的道理。”说着,他将礼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摆上靠墙书几上,又拿出里面的一小包糖果拆开,递到了几个孩子的手上。

付珩站在一旁,有些无措。

闻徽偏头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微微笑:“不去做饭吗?我饿了。”

“啊,”付珩又赶紧跑回灶旁,“你再等会儿。”

午饭快好的时候,付珩的奶奶终于回了家。一看到忽然来访的闻徽,她高兴得不得了,拽着对方的手,问了许多的话。

“唉,原本我还担心小珩在城里受人欺负。现在好了,小珩有你这个好同学照应,我就放心多了……”

“小珩这孩子,性格木了点,心肠好得很,闻徽你可别介啊!”

闻徽面上浅笑,大多时候也不搭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老妇人拉拉杂杂地说着。眼前的老人,看起来精神矍铄,根本不见十年后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

9

9、人家

用完了午餐,付珩的奶奶让付珩陪闻徽四处转转。两人遂出了家门,踩着冻结的冰雪,朝着后山坡走去。

双手插在兜里,闻徽走在付珩的身后,踩着一深一浅的步伐上了山腰。这里山群连绵起伏,但到底不是山地地带,山坡相对平缓,虽然因为冰雪有些不好走,但也不是太影响上下山。

山上的树木丛杂,有些枝梢被雪压弯了挡住小道。

“我们这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付珩不时地转头和闻徽说着话,“不过景色应该还算不错,空气也很新鲜。”

走至一片竹林,雪色青葱交叠错落,当有一番美妙风情。付珩停住步伐,抬手抚在冰凉的竹身,眉眼弯起:“这片山地和竹子是我家的。”

闻言,闻徽微微点头,也伸手在旁边的一棵竹子上摸了摸。

看着闻徽沉默的样子,付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山上冷……要不,我们回去吧?”他见闻徽穿得很单薄,心里有些担心。

瞄着少年一身臃肿的衣服,闻徽挑了下眉:“你冷?”

“啊,”付珩连忙否认,“没呢,我穿得很多了,只是你……”

闻徽摇了下头,继续朝山上走去:“我不冷。去山顶上看一下吧。”

付珩愣了会才反应过来,忙加快步伐跟上了闻徽:“其实山顶上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有个小庙。”

闻徽轻哼了声:“嗯。”

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只听得见山间的风不时打着树叶竹枝,凝结的雪冰簌簌地掉落。

“中午的饭菜,你还吃得惯吧?”毕竟是主人,付珩总觉得这么一声不吭的,让两人都有些难堪,遂没事找着话题,“我的厨艺不是很好,只会些家常小菜。”

这么一说,闻徽倒是来了兴致,偏头看着少年柔和的脸庞:“不错,比饭店里的大厨不差。”他说的是心里话,付珩做的菜虽然很平常,但吃在嘴里,总给人一种家的温馨。

付珩羞赧地笑开:“你太恭维我了。”

闻徽没有应答,沉默地看着眼前渐渐稀少的树木。他从来不是爱恭维的人,平时宁愿不开口,也懒得说一些违心的话语。

“这边是茶地,”付珩早习惯了闻徽的寡言,指着山包上一丛丛的老茶树,“清明前后长了新茶,村里人就摘下来炒好,再去集市上买。”

没了树林遮挡,阳光顿时将他们包裹了起来,山头上风虽然更大,但反而比在山脚下暖和些。

闻徽看见两三间瓦房立在山头上,门口摆着一座大香炉,还冒着缕缕的青烟。

“这就是小庙了,”付珩指了指庙,“里头摆了一个观音菩萨,”遂问向闻徽,“我们要进去看一看吗?”

虽然从不信教,闻徽却也没有任何轻蔑之心:“进去拜一下吧。”遇庙拜佛,在他看来是对佛家的一种敬重,何况经历了重生,他明白这世间确有很多玄机之事。

付珩略有些诧异,语气欢快地说道:“我以为你……”

他的话没说完便闭了嘴,闻徽心里明白,只淡淡地看着付珩的笑颜没有再说话。

两人在香炉前点了几柱香,又往功德箱里投了几个硬币,随后跪在木质菩萨前的蒲团上磕了几个头。

守庙的妇女劝他们抽支签,他们只是轻描淡写地拒绝了,便一同离开了小庙。

朝山下走出了几十米后,闻徽又回头看了眼瓦房,眉头微微拧起。

“怎么了?”

闻徽收回视线,看着付珩疑惑的眼神:“那庙里的女人,是什么人?怎么没有和尚?”

付珩瞪圆了眼,随即扑哧笑开,脸颊上隐约现出浅浅的酒窝:“这里哪有什么和尚,又不是真正的寺庙。那三婶就是开这庙的人,村里人说她小时候看到观音菩萨下凡,受了点化……后来她家请了木匠造了一个观音菩萨,然后摆在自家里,周围村民经常都去拜一拜,时间久了,就成小庙了。”

闻徽听了,只觉有些荒谬,不过他对外人的事没什么兴趣,献了几个香油钱,也不算损失。

付珩见闻徽面色冷凝,又开口道:“其实农村里这种小庙很多,大家就是图个安慰,也不在乎偶尔花点香油钱。”

“嗯。”闻徽满不在乎地应着,便揭过这个话题,“明年就要高考,你想考什么学校?”

◎流◎岁◎未◎晚◎

付珩低下头,有些黯然:“我……不知道。”顿了顿,他茫然地看着山下零落的房屋,“若可以,就去n市,离家近些,好像那边学校多,可选择的余地较大。”

闻徽思索了一会:“n市……那就在h大,l大,d大这几所学校里选吧,”几所大学虽然偏理工科,但都是全国重点,在n市名气比较大,分数每年也都差不多,不算高的离谱。

“我不是很了解这些。”付珩面有难色,嗓音里夹着一丝低落与无奈,“只要不会落榜复读,学校好差都无所谓。”

他的理想很简单,就是能够踏入大学的殿堂,能够有机会继续读书,毕业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让奶奶不必再为自己操心,安心舒适地度过晚年。

定定地注视着付珩略显疲惫的神色,闻徽敛了敛眉:“还有一年半,不用着急,到时候考完了看情况再决定。我……”

我会帮你的。

话语梗在喉间,闻徽猛然闭上嘴,凝视着付珩的脸,眼神愈发深沉:有一种尚且模糊不清的认知,在心底渐渐形成。

付珩本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便展颜一笑,有些好奇地反问闻徽:“那你呢?”

在两人交谈时,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回到了付珩家门前,闻徽站在腊梅树下,望着满枝梢的幽黄|色花叶,轻声回答着付珩的问题:“f大。”

漫不经心又理所当然的答案,让付珩有一瞬的失神,随即便是释然,在他看来,闻徽上f大本就是轻而易举。

十年后的村庄,老屋大多被推翻,改成了二三层的小洋楼,附近的几个山包子也被推平,上面走过四车道的马路,唯有这棵腊梅树,依然长得很好。

闻徽出神地望着满树怒放的小黄花,他想起那时来这里已是冬末,树上的花叶儿大多落在了地上,被路过的人踩践在泥巴里,老妇人坐在小洋楼的门前,絮絮地对他说着付珩自小到大的事情。

“你喜欢腊梅花?”

闻徽扯了扯嘴角:“还行。”

抬手捋着枝头的花,付珩回忆起幼年往事,唇畔噙着柔和的笑意:“小时候看到村东有户人家的腊梅树开得漂亮,我特别眼馋,后来奶奶被我闹得没办法,问人讨了株树秧子,可把我高兴的,天天给它浇水。”

闻徽静静地听着。

太阳光渐渐西移,腊梅树的影子落在两人身上,轻徐地晃荡。

付珩猛然对上闻徽沉静的眼,顿时停止了回忆,有些讪讪地说道:“我今天好像说了很多废话,你是不是觉得很烦?”闻徽出人意料的探访,让他惊喜莫名,以至于一点点小感触都忍不住想和对方说。

不过付珩知道这个人不喜聒噪的人,便隐约地担忧起来。

闻徽浅浅一笑,抬手揉了揉付珩的头发,那柔软微凉的触感让他心里渐生满足:“没有,你说的,很有意思。”

在家里的付珩,总算多了份开心与少年人该有的天真,闻徽看着这样的付珩,也淡淡地高兴着。

付珩耳根通红,别扭地想要躲开那人的手,又贪恋对方掌心里若有似无的温柔:“你怎么喜欢摸别人的头……”感觉像是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

远处传来柴油马达的噪音,闻徽放下手,眼神淡淡地看向村口:“我走了。”

“啊?”付珩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止不住的失落涌上心头。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日头,他忽然转身跑向屋子,“你等等。”

闻徽看着这人匆忙地进了屋又跑出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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