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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水红莲百折而后弯的小黄 第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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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凡男人,大抵洗澡速度是十分快的。黄翎羽也不例外,其中过程简洁明了,无须赘述。

但他起来时,蜷著身子用里衣擦干了水,穿了中衣外衣,回过头要把沾了水的里衣丢上车时,不禁又倒抽一口凉气。

他看见了什麽?

他看见了什麽!

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宿舍辅导员正义愤填膺地站他身後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子……

──开玩笑的。

他看见了一个人。

问题是,是个,不知当如何形容的人。

他至今见的同龄人不多,大多还是尘灰满面终日在佃田泥潭里打滚的混小子。要说漂亮的,第一个认识的就是慕容泊涯,第二个就是眼前这个人。

只是慕容泊涯是被他归为顺目这一个纲目,若是带去菜场早市,大叔大伯大婶大娘们看到这俊俏後生的样子,十有八九会打折降价。

而这个人,可以被归为“不是人”这一个纲目。若是带去菜场早市,大婶大娘大叔大伯们定会像看见了土匪一般,望风而逃,远远躲到巷里屋角,偷偷羞红了脸偷看。

几乎鼻子碰鼻子的这个人身形高挑,长发乌黑至极,柔柔地垂落过膝,晨风吹得微起,有生命一般浮动著。

那张脸被长发遮了大半,大概应该是鹅蛋形,色泽几如半透明的温软和田籽玉,偏生眉目又色泽深乌。披著一件宽大的白袍,遮了身形,但风动下依旧能看出腰身细瘦。

人!不是人!绝对不是可以带去采买的人!

“大,大,大,大那个啥,”大了半天,黄翎羽还愣没分出是大哥还是大姐来,这人有没有喉结看不出来,大概这人压根就有种让别人猜测“它”是男是女的爱好,把这敏感地方深深藏在长发的阴影下。

反正,女人要长这样,历史上会称之为祸水,男人要长这样,总之,还是个祸水。

想到自己清白之躯不知道被这位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家夥视女干了多久,黄翎羽紧紧衣襟,正色道:“麻烦您让让,这个,陌生人授受不亲。”

这个“大那个啥”在他如看洪水猛兽般的目光中,低下了头,形状可称精致的鼻尖在他肩上轻轻扫过。

“这味道……”“大那个啥”终於开口了。

黄翎羽真无语了──这位大那个啥,是个大哥。

白袍人忽然警觉地转头。黄翎羽随著他的视线,看到了数十丈外,变得如纸箱大小的马车上,缓缓下来了慕容泊涯。因为有些远,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是风中送来了他的声音。

“谁许你出京了,莫忘了你是月鹏。”

白衣月鹏看著慕容泊涯,转瞬间锐利的目光又慢慢迷茫黯淡了下去。

他转回了视线,抬起手指扫到黄翎羽额上,慢悠悠地道:“我记住你了。”

那几根手指虽然带著人的暖意,黄翎羽仍然哆嗦了一下。跟被无机生物触摸到一样的感觉。(旁白:这世界上有无机生物吗?至少地球上没有,所以他那种感觉地球人体会不到。)

“是吗?呵呵,呵呵,”黄翎羽摸著脑袋傻笑,“多谢大哥记住,小的也记住大哥了,小的名叫玉玲黄,外号江北一条狼,兴趣是早起起立,家住北京甜水井胡同二十三号杠一杠零九,欢迎老大时常做客。”

边说著,边不著痕迹地挪步。

──挪挪挪。

──我挪挪挪。

眼下这情况,面前是个神经不正常的,明显还是慕容泊涯那边安全著点。

月鹏放下了手,抬头望天,低声道:“玉玲黄,玉玲黄……”

黄翎羽警惕地看著那诡异人,所以他看见了本该发呆的白衣大哥维持著望天的头部动作,一只白惨惨的爪子却伸了过来。

他还清楚地听到一直不动声色的慕容泊涯骂了句“见鬼,又发病了。”

他於是暗忖莫非还真遇上脑袋有问题的,膝盖顿弯,眼睛都不眨一下滚倒在地化作一个!辘。

视线平缓下来时,白衣月鹏白衣飘飘,慕容泊涯青影沈沈,两人已经战在了一处。

月鹏的衣服轻得像纱,在急速的腾挪中缓缓起落,两只修长且惨白得几乎已脱离了人类范畴的手臂,不时在宽大的长衣中突然冒出。

黄翎羽忖度著,这形态,说好听点是鹤腿,说难听点是鸡爪。

空手对短剑,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两人的对战就在沈默中进行著。

树林後传来低沈飘忽的鸟啸。

忽然间,月鹏猛然拔起,越冲越高,凌空一个转折,翻到数丈开外,飘然若羽般落下。

慕容泊涯收了手横剑挡在黄翎羽身前,怒道:“正常了?”

月鹏却还是迷茫著双眼定定望著天,过了许久才缓缓道:“你是日鲲,我不和你打。”

说完慢腾腾转身,慢腾腾走了,一边还慢腾腾自言自语:“今天记住一件事,唔……好像是二件?一件,二件,三……好像还是一件……”

忽然桀桀笑了起来:“我记住你了,桀桀桀桀,我记住你了。”

黄翎羽坐在地上看著慕容泊涯的後脑壳,又看看晃得鬼影似的月鹏的背影,忽然瞥见林深处荧黄衣角晃动,继而消失,原来月鹏还有同来的同伴。

他知道,他被肖先生卖入一个不正常的地方了。

啊啊!

肖先生要慕容泊涯照顾他到及冠为止才会来找他,才会把当铺鉴宝的不传之秘交给他。二十及冠,要忍受三年多的不正常的生活呀。

这代价是否太大了?

15宦者侍者

“谁许你出京了,莫忘了你是月鹏。”

慕容泊涯是这么说的。

“你是日鲲,我不和你打。”

这是月鹏回答的。

慕容泊涯还这么问过月鹏——“正常了?”

而后月鹏桀桀桀地笑着离开——那笑声,贼像贼鸥。

很明显,慕容泊涯和那月鹏是一路货色,都不正常。

于是,把自己归类为正常的普通人的黄翎羽,决定不与非正常人士一般见识,什么也没问地上了马车,继续兢兢业业担负起赶车的重责。

不过就算他不去招惹慕容泊涯,显然对方还是不愿意放过他的。恶运终于在马车进入洛平京之后找到了黄翎羽头上。

洛平京格局看上去就像是唐朝时的洛阳城。

和在怀戈城时一样,这大都会大城市,入城时也是一文钱的城资,马车另付五文。问题不是出在这里,而是还没等他掏出钱来呢,就被一位城卫打扮的青年让在了一边。

“三公子,您要的物件都带来了。”那青年城卫恭恭敬敬地在车帘外躬身,双手捧上一个包袱。

慕容泊涯掀开帘,点了头,接过包袱,对老实呆在马旁的黄翎羽道:“你,进来。”又对那城卫道,“你,赶车。”

“是。”

城卫乖乖儿执行。

“……”

黄翎羽不情不愿上车。

慕容泊涯这几日路上,心情其实十分糟糕,本想着至少拖过了年关再回到这乌烟瘴气的地方,结果被那群人发现了他在怀戈的小窝,什么轻松玩乐的计划都泡汤了。

这年头,做人难啊。

只不过,也有值得庆幸的,二师父毕竟对他好,给找了个适合解闷的伴儿,还让他带回京中。

——这黄翎羽,初看时只觉得他像条瞌睡虫,原来还可以解闷,以后再被那群幸臣们给烦闷坏了,或是被月鹏他们给郁闷到了,回到自家院里,就找他调剂调剂,嘿嘿。

而且此刻,黄翎羽这张已经大半日没有表情的脸孔,实在是精彩极了。

沉默,还是沉默。

黄翎羽已经维持了许久的沉默,默默面对着面前的一套灰衫。乍看不起眼,其实做工很精致。

“你说了什么?能不能再重复一次?”

“这是宦官的衣服。”

黄翎羽在大脑中飞速搜索着关于“宦官”两字的信息。——宦官,一般指的就是阉人,但是历史上也有一段时期只是单纯的官职,是不用阉的。

“这位英明神武的慕容公子,小的一向对当官没兴趣。”

“谁让你当官,是让你当我家院里的宦侍。”

黄翎羽荒唐的有种得了脑抽筋的感觉:“您的意思是,让我当阉人?”

慕容泊涯一脸郑重地正坐,点头:“平常警醒着点,要是被发现你那兄弟还是完整的,包管不出半日,就会不完整了。”

“能否再问您老人家一件事?”

“问吧。”

“你要阉人做什么?都老百姓出身的,有这兴趣委实不好。”

慕容泊涯看白痴似的盯他:“除了宫中和王府,哪里还敢用阉人?”

“不要跟我说……”

“很不巧,我就是要跟你说,你要跟我进宫了,”慕容泊涯一脸正在拔鸡毛的狐狸的笑容,“以前没跟你说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既然你没问我也就没好意思说,免得说了对你的朴实无瑕造成任何不必要的破坏,在你善良优雅的心灵中留下自卑自怨的悲惨痕迹——其实我要说的是,本公子是当今皇帝老子家里的老三。”

过了半天,黄翎羽补充了一句话:“你要是说你是唐僧他师父或者是水仙的近亲,我或许还会比较相信一些。当然了,聪明善良如我,善解人意地知道你其实不知道唐僧和水仙的具体意思却仍然要不懂装懂的痛苦,所以就不揭穿你了。”

沉默。

可怜的年轻城卫,一边赶车一边苦苦猜测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同时也被这两人完全非常识能够准确解释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

于是,黄翎羽的宦侍生涯,便在慕容泊涯的强迫和他的懒于反抗之下,正式开始了。

——肖先生,就算被你卖了,我黄翎羽果然还是喜欢你的!三年后一定一定一定要教给我那当铺不传之秘啊,否则我就五马分尸梳洗木桩车轮俱五刑中外酷刑轮番上。

正与聂无敌和司徒傲搬家的肖清玉,莫名其妙连打十数个喷嚏,可见怨念之大。

如果是个不谙世事的女人,听见有男人,而且还是个皇帝家的数字军团成员之一对她说:“随我进宫吧!”大概会满面桃红故作娇羞,嘴上说“你好坏”,心里乐飞天。(黄翎羽原本不知“数字军团”之意,但和同人女们处久了,想不知道也不行。)

可惜,黄翎羽是个男的,这是其一。

其二,黄翎羽不是不谙世事,反而是在被称为第二阴险狡诈,第一黑暗阴森的历史学院里沾染了满身泥出来的。

最后,他被叫进宫,若是当妃子也还好说一些,可惜是让他当传说中的“宦侍”。

所以,他高兴不起来。

不过也悲伤不起来就是了,因为就他那呆头驴子踢两脚动一动的个性,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主动地悲伤起来。

慕容泊涯美其名曰是皇家老三,实际上也未及冠,还算个小毛孩,所以在宫外没有王府,仍要住在皇宫内院的三皇子府。

皇子府也算是个不小的院落,前门后房,内分东院西院,主房旁边的耳房是大丫环住的,院墙底下一围子的长房是宦侍们住的。

“不要惹事,不要引人注目,不要去西院。你先在下面适应两个月,学着点。”慕容泊涯如是说,把他丢到长房里去了。

“三年和尚清修生活何时了。”黄翎羽如是想,看着睡一通铺的几个宦侍个个眉清目秀,可惜都是豆芽菜的身形,看来没了自家兄弟,要想长得很男人,那是太有难度的事情了。

“黄翎羽,你看,只要和这群太监们在一起,就算你原本是万年总受的命格,也可以当攻了!”阎王爷满面兴奋地大吼着。

不要——黄翎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才发现什么牛头马面都消失不见了,满眼都是黑沉沉的屋顶横梁。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他见到这些美貌太监也动了不该动的龌龊心思?不不不,他一个大好青年,有志于把学术研究做到最好的大好青年,是不会自己找虐的。所以,情啊爱啊的,都靠边站吧去吧。

浑身都是冷汗,他抹了抹额头定了定神,这个世界真疯狂。

刚要合眼继续睡,旁边的宦侍王芳儿一骨碌翻身起床,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把人撸起来。

“醒醒,都到时间了。哎,你还淌啥哈喇子,再不起身准备,小心被周总管罚了三餐不得吃。”

哀哀睁眼再看看,天还没亮呢,一点都没亮呢。

打着呵欠出了被窝,初秋的时节,洛平京夜里变得格外的凉,没忍住便打了两个喷嚏,鼻子水就开始要往外流的趋势。有人点上了油灯,这才看清楚左右的人都穿上了夹里,看看自己,从南方来的,也没带上几件秋冬衣服,昨日领到的只有两套宦侍外袍,于是想也没想,将两套都穿到了身上。

16低级宦侍

“你,跟我来!”一个年龄稍长的宦侍提了一个长方灯笼指着他说道。

黄翎羽记得别人叫他“桶哥”什么的,胡乱点个头,跟了过去。其他宦侍也一个个鱼贯而出。

再过不一会儿,东院慕容泊涯住的水慕轩里也灯火通明起来。

再看看天色,也仍然没亮,不知道宫里有没有公鸡。他在农户里住过,知道第一遍鸡叫一般是凌晨四点的时候,然而现在一点声息也没有。

当个皇子也挺不容易的嘛——黄翎羽如是想。

“今天我们轮班刷桶,你等下看仔细着些,刷桶也有许多诀窍,你要知道宫里饮水进出不易,用水也不能太多了。”桶哥分了一块方巾给他,“这个对折成三角,蒙在鼻上会好受些。”

“刷桶?”

“恭桶。”

“……知道了。”难怪要节约着用水,这么脏的污物不可以排入宫里的地下渠沟,要运出宫去,的确很需要人力物力。

“以前刷过桶吗?”桶哥递给他一个罩袍,帮他系在身上。

“没。”黄翎羽看着各房各屋的小宦侍运了恭桶来这净房,面不改色地答道。

桶哥提了一个桶,揭开盖子把里面黄白污物倒进一个缸子里去,一边道:“看你挺是适应的嘛,想当年我初来的时候,可是当场晕在这里。”

黄翎羽也提起一个桶,有样学样:“其实没什么的,大哥你要是在村子里住过,喂过猪,也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桶哥从旁边一个清水缸子取了水倒进恭桶里去:“喂猪?”

黄翎羽继续有样学样:“村子里不用恭桶,都是就地刨一个长坑,十几家的人都到这个坑来如厕。”

“那和养猪有啥关系?”

“长坑刨成个斜坡,屎尿粪全部流入隔壁的猪圈去,猪就吃那个。”

“猪,就吃那个?”

“听说过狗吃屎吧,听说过猪狗不如吧,所以说猪和狗也是差不多的,既然狗可以吃屎,猪当然也吃屎。”黄翎羽刷得乐在其中,提起刚刚奋战完的一个桶,亮晶晶清澈澈,丢在一边,继续,“而且吃屎长大的猪格外肥壮,瘦肉又多又香。”

“天哪!我的老天爷,平时我吃那么多猪肉就是这么来的?”

“就这么来的,”黄翎羽看看他,见他刷桶刷得利索,露出方巾的脸上却有些青白,忙安慰道,“其实养猪和种菜种田都差不多的,给的人粪越好,长得就越肥壮。有的人觉得猪脏不敢吃了,那菜地里的菜不也脏?放心吧,不干不净的,吃了照样没病。”

吱呀吱呀……骡车拉着搜罗来的秽物缸子往宫门那边挪了去。

大约刷了有个把时辰,清晨到了。

黄翎羽合上皇子府的后门,回到净房洗了手,天刚灰蒙蒙的亮。干净的桶子都晒在了净房顶上,第二日又要换去使用。

他把身上的罩袍什么的取了下来,出去打了个圈再闻闻,还是那味儿。

“别想了,即使穿

净水红莲百折而后弯的小黄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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