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地上的原牧青哼了两声,提醒大太太和原牧红此刻不是跟程心妍斗嘴的好时机,现在应该请大夫给他看伤,他快痛死了!
母子连心,他不过哼了两声,大太太就知道他的意思,道:“快去请大夫进来给二少爷治伤。”
有人听命去请大夫,另外几个丫鬟婆子上来,要搀原牧青起来。原牧红见状,骂道:“你们眼睛瞎了,也不瞧瞧,打的这么个样儿,还怎么搀着走?还不快去把软轿抬来。”
一会抬来了软轿,把原牧青抬放在轿上,随着大太太和原牧红出门往怡红院去,影怜低着头,跟在众人后面。
“二娘,稍等。”程心妍喊道。
大太太停步回头防备地看着她,其他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程心妍走到大太太面前,勾唇浅笑,道:“二娘,一家人过日子,还是和和气气为好,毕竟家和万事兴。我不多事,希望二娘也安分守己,颐养天年;要不然,我家相公不介意再多教几次二弟,什么叫做兄友弟恭,什么叫做长嫂如母。”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大太太瞪着程心妍,怒问道。
“二娘,我不会威胁你的,我只是要向二娘请教。二娘当了二十年的家,这家里的规矩,应该比我更清楚,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程心妍眸光一转,盯着影怜,“这个女人不经通传,就乱闯上房,请问二娘,这依府中的规矩该怎么惩罚她?”
原牧青痛得又哼哼了几声。
“如今是你当家,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大太太心疼儿子,急着查看他的伤势,根本就顾不上影怜,一行人抛下影怜就这么走了。
“二少爷……”影怜喊了一声,没等她追出去,门关上了,回头惊恐万状地看着程心妍,脸色发白,“你,你想做什么?”
“相公,你先回房。”程心妍回头对原牧白笑道。
“娘子,太阳晒,你别久站。”原牧白关心地嘱咐了一句,转身回房。
“不……你不能打我,我肚子里有二少爷的孩子。”影怜双手紧紧地抱着肚子,“你要是敢伤了这个孩子,二少爷一定不会饶了你。”
“影怜,难道你以为二少爷他能保得住你?”初秋冷笑道。
原牧青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影怜就知道程心妍招惹不得,接着大太太把她交给程心妍,任程心妍惩罚她,她就知道她已成弃子,无人撑腰,她后悔了,她不该轻信他人之言的,那一丝所谓的傲气荡然无存,咚一声跪了下去,叩头道:“大少奶奶,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
程心妍冷笑道:“影怜,你是二少爷的妾室,与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跟你计较,但是你不该找我的麻烦。”
“大少奶奶,我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绝不会再给大少奶奶添麻烦。求大少奶奶看着我还怀着身孕,就可怜可怜我,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少奶奶,求您饶了我吧!”在妓院混了这几个月,影怜很清楚的知道她的命掌握在程心妍手中,头叩的更加用力了,发出了咚咚的声音,只求程心妍能饶了她,她真的知道错了,她不该挑衅程心妍的,她们的身份天差地别。
程心妍盯着影怜久久不语,好似被她哭得有些心软。
宗嬷嬷理会她的告饶,上前拉起影怜,挥手给了她一耳光,平静地问道:“你是什么身份?”
影怜白皙的脸上五个指印,这下极痛,眼泪流了出来,宗嬷嬷的问话,问的她有些懵,呆呆看着宗嬷嬷,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啪!”宗嬷嬷又给了她一耳光,“你是什么身份?”
“我是二少爷的妾室。”影怜答道。
“啪啪!”宗嬷嬷又赏了她两耳光,冷冷地道:“二少奶奶不曾喝你敬的茶,你还不是二少爷的妾,你只是个贱婢,你的自称应该是贱婢,谁准你在大少奶奶面前自称我的?”
影怜眼泪长流,五内杂陈,原来她还不是妾,她还只是婢,还是贱婢,“贱婢知道错了,求大少奶奶饶了贱婢这一次吧!贱婢知道错了,大少奶奶饶命啊!”
程心妍抿着嘴不说话,如果这么轻饶了影怜,就怕她还会生事。
“啪啪。”宗嬷嬷又给了影怜两耳光,问道:“以后还敢不敢以下犯上?”
“不敢了,贱婢不敢了,贱婢不敢了。”影怜身子抖得如同筛糠。
“啪啪。”又是两下,宗嬷嬷这几下打的极重,影怜的嘴角开始流血。
宗嬷嬷接着问道:“还敢不敢伙同他人设计谋害大少奶奶了?”
“不敢了,贱婢不敢了。”影怜此刻对程心妍怨恨,没有对大太太和原牧红多了,是大太太和原牧红害了苦她,程心妍本来没与她计较,还派婢女来伺候她,是她们要她和程心妍作对,现在她们安然没事,她却要在这里受罪,这两个该死的女人。
程心妍不崇尚暴力,看到影怜嘴角流血,心有不忍,道:“奶娘,算了。”
“大少奶奶饶了你,还不快谢恩。”宗嬷嬷松开手,冷冷地道。
“谢谢大少奶奶,谢谢大少奶奶。”影怜叩头道。
程心妍不想再看到她,转身回房,神色淡淡,并没有因为重挫了大太太她们而开心。
“娘子,你别难过,这都是她们咎由自取。”原牧白柔声道。
程心妍眸中露出一抹异色,这黑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牧白,你怎么知道我在难过?”
“娘子,你一直皱着眉。”原牧白伸手轻轻抚平她紧锁的双眉,“娘子,不要为她们难过,她们都是坏人,她们都想算计你,她们都想害你。”
原牧白说的没错,是她们先出手伤人,她只是予以回击,错不在她,她又什么难过的?程心妍释怀一笑,“牧白,谢谢你。”
“娘子,你笑起来真好看。”原牧白赞道。
程心妍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傻样。”
因为已经打了原牧青,教训了影怜,原致轩也就不能去东篱居放火了,对此她颇感遗憾。程心妍只好安抚她道:“姑姑,计划赶不上变化,下次吧,下次一定让姑姑您去东篱居放把火。”
原致轩轻啐她一口,笑骂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好象我很想放火烧屋似的。”
到三月二十七日,原致轩一家搬离原家。受伤的原牧青没有来送,大太太称“病”也没到场。原致轩根本不在乎,乐呵呵地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府里总算安静下来,程心妍刚过了两天舒心日子,三月三十日,下人来报,济怀堂出事了!
嫁做商人妇第八十五章
有人吃了济怀堂抓回的药,中了毒,全身疼痛,呕吐不止,双目失明。开药方的华大夫,抓药的伙计以及济怀堂的老板原致堂全被抓进了官衙,店子也被封了。
老太太闻讯当场晕厥过去,程心妍一边守着老太太,一边派人去别的药店请大夫。原牧白得知原致堂出事,立刻赶去找路纾帮忙,偏偏路纾去邻县未归,扑了个空,无奈只好先去官衙打听消息。塞了不少银子给那些衙役,也没打听到一个所以然,只知道三人被判有罪,打了板子,关进大牢,若是那中毒之人毒解不了,因毒亡故,三人还要重判。
原牧白呆站在官衙门外许久,一筹莫展,直到李林父子赶来,才缓过神。三人商量了一下,也没好法子,只得先回家。回到家中,老太太已被大夫救醒,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精神委顿,斜靠上围榻上,身上搭着缎面薄被,见原牧白三人进来,猛地坐起,急声问道:“事情怎么样?”
“奶奶,三叔被打了板子,现关在大牢。”原牧白黯然道。
原致堂是幼子,从小到大被父母兄姐护着,没吃过苦,想不到会被关进大牢。郑五娘用手堵着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流。老太太身子晃了晃,险些又要晕厥过去,程心妍忙上前扶住她,安抚她道:“奶奶,您先别急,这件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屋内众人闻言,惊喜地齐声问道:“如何回转?”
“相公,药渣大人可派人看过,里面有没有有毒的药材?”程心妍问道。
“药渣大人已派大夫看过,没有有毒的药材。”原牧白从袖子里拿出药方,递给程心妍。
药方上面写着:“苍术十五、白术十五、茯苓十五、猪苓十五、泽泻十五、陈皮十五、厚朴十五、芍药十五、桂枝十、干姜十、甘草十、大枣五枚。”
程心妍不懂药理,看着一头雾水,问道:“这药方是治什么的?”
“说是健脾利湿的,几个大夫都看过这方子没开错,只不知道为什么会引至中毒。”这些事,原牧白都已打听清楚。
药方没有问题,也没抓错药,那就是其他吃的东西有问题。程心妍接着问道:“那中毒的人是什么时候吃的药?”
“华大夫让他晚饭后吃药。”
“那他晚饭吃了什么菜?”
“不知道。”这个原牧白没有去打听。
“快去查,一定要把他昨晚吃了什么菜查清楚。”程心妍急声道。
原牧白答应着,出门去找人查这事。
老太太抓着程心妍的手,颤声道:“孙媳呀,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你三叔。”
“奶奶,我知道,我会的。”这件事,程心妍已经有了几把握。
半个时辰后,来人回报,昨日那人吃的菜共四样,三菜一汤,豆腐皮凉拌,百合镶肉丸,小炒猪肉和甘草鲤鱼汤。
“你确定他喝了甘草鲤鱼汤?”程心妍猛地站起来。
“是的大少奶奶,此人嗜好喝鲤鱼汤,每日无鱼汤不欢。”打听的人很肯定地道。
“奶奶,三叔有救了,不是药的问题,是甘草鲤鱼汤的问题。”程心妍大喜,总算找到真正原因了,“快叫人备车,马上去衙门。”
“甘草鲤鱼汤会有什么问题?”甘草鲤鱼汤,老太太虽然没吃过,但是甘草和鲤鱼,老太太是吃过的,不觉得它们会有问题。
“甘草和鲤鱼放在一起吃,会中毒。”程心妍一句话就解释了。
一会车备好,程心妍、原牧白、李林父子四人领着几个下人去衙门,原致轩和郑五娘几人留在家中陪着老太太。
击鼓鸣冤,大人升堂。
对程心妍说是甘草鲤鱼汤引起的中毒,詹大人不信,训斥道:“此言荒唐,那甘草是常用之药,鲤鱼更是常食之鱼,怎么可引起中毒。你休得在此无言乱语,为救原致堂等人,诬陷他人。”
那厨子也不服气地乱嚷嚷,大骂程心妍是蛇蝎妇人,冤枉他之类的话。詹大人拍了响堂木,才让他闭上嘴。
“大人,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大人若是不信,可当堂验证。”程心妍扬声道。
“你要怎么验证?”詹大人问道。
程心妍道:“大人,请得熬一碗新药,让民妇当堂吃下,若是无事,便可证明与药无关。厨子也依昨夜的方法炖汤一碗,也当堂饮下,若是有事,便可证明,是汤让人中毒。”
“夫人请老爷依她所求。”在内堂窥觇的詹路氏让婢女出来跟詹大人道。
詹大人知夫人辩事敏锐,这么说必有道理,摸着胡子道:“好,就依你之法验证。”
半个时辰后,在衙役的监守下,熬好的药和炖好的鱼汤都端了上来。程心妍刚要去端碗,原牧白已抢先端起,“大人,草民娘子身子弱,这药由草民代喝。”说完也不等詹大人同意,就把药一口喝完了。
那厨子也跟着将那碗汤喝干。
等了一会,原牧白无事,厨子出现中毒症状,跟他主人一样,全身疼痛,呕吐不止,双目模糊。事实摆在眼前,詹大人当堂释放了原致堂三人,但对程心妍怎么会知道甘草不能和鲤鱼同用很好奇怪,“你怎么会知道甘草不能和鲤鱼同煮?”
程心妍明眸流转,浅笑道:“因为有人吃了甘草鲤鱼汤,中了毒,所以我就知道它们不能同煮。”
詹大人没再追问,让众人离去。中毒的厨子送去药馆,让大夫为他解毒。詹路氏从内堂走出来,道:“老爷,这事要公布出来,让百姓们知道,免得以后再误食。”
很快,临安城的老百姓都知道鲤鱼忌甘草,再也没有人误食过。
原致堂虽然被打了十五杖,受了伤,但人总算是平安回来了,没什么大碍,养几日就好。老太太悬着的心放下了,叹了口气,道:“我老了,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
“儿子不孝,让娘担忧。”原致堂跪在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伸手扶起他,道:“三儿呀,这次是无妄之灾,不怪你,别跪着了,你身上有伤,快回房去上药。”
郑五娘扶着原致堂退了出去,济怀堂的事总算是解决了。原致轩不放心老太太,没有随李林父子回去,守在老太太身边。有原致轩在,原牧白和程心妍就放心回房歇息。而从出事到事情解决,原牧青和大太太都没有出现,甚至也没派人来问一句。
第二天,程心妍照例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看起来精神不错,正和原致轩在说话,见她进来,老太太朝她招招手,笑眯眯地道:“妍儿,来身边坐。”
程心妍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
老太太从身后摸出绣着麒麟送子的大红缎荷包,递到程心妍手里。程心妍扯松系带,里面是把大大的铜钥匙,诧异地问道:“奶奶,这是什么?”
“在东房里的条桌上摆着个三个箱子,这是开中间那个箱的钥匙,原家的地契、房契、田契,还有我和你婆婆陪嫁的那些契约都在里面,如今全交给你保管。这家交到你手里,我就放心了。”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笑道。
程心妍吓了一跳,慌忙把荷包又塞回老太太手中,“奶奶,我不要,您自己保管。”
“妍儿,这些本来早就该给你了,只是奶奶怕你年轻,没经过事,骤然接手,会吃力,才会帮你保管了这么久。”老太太把荷包系好,挂在程心妍的腰间,“现在奶奶不担心了,你知书达理,聪明伶俐,稳重大方,办事老练,处事公道,把这家交给你,奶奶很放心,奶奶也可以安安心心的享几年清福了。”
“奶奶,我那有您说的这么好。”程心妍被赞的脸红了。
原致轩笑道:“妍儿,你不要这么谦虚,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府里的内务你打理的妥妥当当,井井有条,金器铺和衣坊也生意兴隆,日进斗金,这个家不交给你,你说交给谁呀?”
“铺子里的事,相公和洁妹妹也帮了我很大的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现在金器铺的首饰大多是李洁在设计,程心妍只是偶尔画两三件,点算一下帐册,旁的事都没太打理了。
这时,门外传来婢女的给大太太行礼请安的声音,三人把话岔开,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老太太本来就讨厌大太太,昨天晕厥了,大太太居然没过来问候,于雅愫和原牧红也只是过来点了一下卯,老太太已经是异常的恼怒,要不是昨天精神不济,她早就派人把大太太叫过来骂一顿了,今天大太太一早就送上门来,此时不发作,更待何时?老太太冷笑道:“如今你们大老爷不在家,你用不着假装孝顺,过来给我请安,还是回去歇着吧!”
大太太低眉敛目道:“给老太太晨昏定省,是为媳之道。”
老太太摆摆手,道:“得了,这话你说着不恶心,我听着恶心。你也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不来给我请安,更好,免得我看着你这张脸就烦。只是现如今你们大老爷不在家,你就该好好约束着牧青,不要让他象脱缰的野马似的整天乱跑不着家。你别以为我是聋子的耳朵,这府里的事,我没有不知道的,你要是再敢撺掇人闹事,搞的家宅不宁,哼哼,我自有法子治你。”
大太太眼皮一跳,不屑地撇撇嘴,道:“媳妇会好好约束牧青的。”
“奴婢给二少奶奶请安,二少奶奶万福。”门外传来婢女给于雅愫请安的声音。
“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那张丑陋的脸。”老太太不知是因为大太太敷衍语气感到愤怒,还是故意趁于雅愫进门要羞辱大太太,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用力掷了过去,砸在大太太面前,瓷杯四分五裂,茶水飞溅。
老太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止大太太吓了一跳,就是原致轩、程心妍和刚进门的于雅情也被吓了一跳,奶娘抱着长康跟在后面。小长康先天不足,受不的惊吓,一点声音,就能吓的他跟小鹌鹑似的,全身哆嗦,瓷杯砸在地上的声响足可以
嫁做商人妇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