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商人妇作者:肉书屋
嫁做商人妇第6部分阅读
王嬷嬷说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把这狗血又恶俗的故事说完,听的程心妍感叹不已,皮明慧这小三转正的手段俗是俗了点,可是管用。
“奶娘,你是怎么打听出这件事的?”这件往事对于原致亭来说是人生污点,同样也是大太太最不愿让人提起的丑事,按理说,府中严禁谈论才对,为什么王嬷嬷能在短短的几天内打听的这么详细?程心妍怀疑是有人故意透过王嬷嬷把这件事告诉她的。
王嬷嬷在内宅之中混了这么几十年,一听程心妍语气不对,立刻回过神来,也觉得这事有蹊跷,轻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姑娘,你怀疑这事是有人故意透露给老奴知道的?”
程心妍默默地点了点头。
“姑娘觉得会是谁呢?”
程心妍挑挑眉,王嬷嬷哑然失笑,不用说了,两人都很清楚,授意她们把事说出来的人就是老太太。
第二十八章立夏之日
知道这件陈年往事,对程心妍的生活并无影响,每天依旧晨昏定省,陪老太太闲聊;跟大太太去嘉荫堂旁观;隔三岔五见识大太太和原致轩的针锋相对,郑五娘对大太太的冷嘲热讽;偶尔会跟原牧白交流一下,日子过的很是舒心。有时候她在想,比起现代忙碌的白领生活,这样悠闲自得的生活她更喜欢。
日出日落,立夏转眼即到,燕草和元春开始挑鸡蛋,要煮立夏蛋用。府里各院的大丫头们到处串门子,讨要茶叶。依习俗,要讨够七份才好。这是程心妍来古代过的第二个立夏,去年这个时候,程心妍跟着程心如拿着茶叶,挨家挨户的去讨要茶叶,立夏前一晚,用七家茶叶加大料煮鸡蛋,煮出来的鸡蛋染上了茶色,微微带着咸味,立夏一早一家子就吃昨夜煮好的立夏蛋。据说,在立夏这天吃了蛋,热天就不会疰夏。
四月初九,立夏这一天,程心妍按习俗给原牧白带上立夏蛋,两人各吃了一个立夏蛋,领着丫头去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清早就让人去市集上买了筐小毛桃,请安后,每个院子里分了些。这些毛桃不是给她们吃的,而是让她们挤出汁来,放进酒的。据说,在立夏这一天,把桃汁放入陈年老酒中,女子喝了,面色红润,容貌美。
绿枝让小丫头打来井水,把用小刷子将毛桃上的毛刷去,洗干净后放进石杵凹里,用杵把毛桃的汁压榨出来,倒进装着酒的瓷壶里。宗嬷嬷拿着瓷壶晃悠了一会,让果汁和酒混合了,倒在酒杯里。院子里的嬷嬷、丫头都有份。燕草先端了杯给程心妍,程心妍接过闻了闻,酒香清新,轻抿一口,酒甜甜的,没有辛辣味,挺好喝的,微微眯起眼,再喝一口,把酒饮,把杯子递到宗嬷嬷,“妈妈,再来一杯。”
“大少奶奶,这酒后劲足,你可别喝醉了。”宗嬷嬷给她的杯子倒满酒,笑着提醒她道。
“就喝这一杯不喝了。”程心妍喝完那杯酒,就听话地搁下杯子,回了房。
房间内,原牧白又在悬梁攻读,边看边叹气。
“你怎么了,唉声叹气的?”程心妍拿起一块乌饭糕咬了一口。
“娘子,这句话我不太明白。”原牧白苦恼地道。
“给我看看。”程心妍走过去,偏头看原牧白手上的书,“你哪句不明白?”
原牧白指着《论语》第十三章子路篇中的一段话,读道:“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娘子,偷羊明明是不对的,孔圣人怎么还说是直在其中?”
“偷羊当然是不对的,孔圣人这么说,是因为子告父是不孝,父告子是不慈。他所说的这个正直是约束在礼法之下,并不是真正的正直,真正的正直是不会约束在礼法之下,所以才会有大义灭亲。”读书时曾读过一段,程心妍还记得当时老师说过的话。
原牧白皱眉道:“如此看来,圣人之言也不全对。”
“这是当然的,圣人也是人,也会犯错。要不然,也不会有人无完人之说了。”程心妍笑道。
原牧白舒展双眉,笑道:“娘子说的是,谢谢娘子,我明白了。”
“好了,你慢慢看,不懂的再问我。”程心妍在房里转了一圈,没事可做,随手拿起一本书,歪在窗边的椅子上翻看。
到晌午大厨房送来了由赤豆、黄豆、黑豆、青豆、绿豆等五色豆拌合白粳米煮成“五色饭”,据说在立夏吃了五色饭会身体健康。
吃罢中饭,一家老小去称重。据说称重,可以让人清静安乐,福寿双全。在现代,这些立夏的习俗早就被人淡忘,程心妍用一种新奇的眼光来看待这些古老的习俗,兴趣盎然地参与,乐不可支。
立夏在古代是很受重视的,晚上,原家的人聚在一起用晚饭。用罢饭,老太太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喊道:“孙媳啊。”
程心妍闻声站起,垂首而立,“奶奶唤孙媳,有何吩咐?”
“孙媳啊,这个月的十四日,是你公公的四十六岁寿辰,这宴席的事,奶奶就交给你来办。”老太太交待任务。
程心妍惊愕地抬头看着老太太,眨眨眼睛,她没听错吧?让她操持寿宴!
“孙媳啊,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可以问你姑母和你三婶,奶奶相信你有能力办好寿宴。”老太太微眯起双眼,笑得意味深长。
程心妍下意识的去看大太太的脸色,果然气鼓鼓,面沉如墨。大太太是原家的当家主母,操持寿宴是她的分内的事,老太太越过大太太,把事情交给她这个孙媳,大太太不生气那才怪了。更何况大太太如今年纪又不大,而程心妍进门也没多久,现在就让大太太交权,老太太着实心急了些。
“孙媳啊,缺什么东西,就去库房里拿,银子不够使,就去帐房支,务必要把这个寿宴办得风风光光的,可不能小家子气,失了我们原家的面子。”老太太也不管程心妍是否答应,继续道。
缺东西去库房拿,缺银子去帐房支,这夺权夺得也太明显了,大太太再也忍不下去,猛地站起身道:“老太太,大少奶奶……”
“长辈在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老太太冷冷地打断大太太的话,把手中茶杯重重地放茶几上一放,“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大太太还想再争辩几句,可被原致亭一瞪,就不敢再出言,咬着牙,恨恨地坐回原位。
“孙媳啊,你怎么不说话呢?”老太太笑得象只老狐狸,“别怕,有奶奶在,万事都不用怕。”
老奶奶非要赶鸭子上架,小孙媳也只好勉为其难。程心妍推脱不了,咬牙接下了这件苦差事,“奶奶放心,孙媳一定不会让奶奶失望的。”
老太太满意地笑了,手一挥,道:“晚了,都累一天了,就散了吧!”
众人起身,目送老太太离开,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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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陈酒里是放桃汁还是李汁,问了好几个老人家,各有各的说法,我也搞不清楚了,就放桃汁,要是有人确定放什么,请留言告诉我,谢谢。
第二十九章皮氏装病
“侄儿媳妇,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来问姑母和你三婶,我们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出了耦荷园,原致轩还嫌大太太没被气死,故意回头嘱咐程心妍。
程心妍知道原致轩的用意,苦笑着道谢:“那以后就有劳姑母和三婶,谢谢姑母,谢谢三婶。”
“侄儿媳妇太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郑五娘斜了眼大太太,话中带话。
“是,三婶。”
大太太冷哼一声,拨脚就走。原致亭看了原致轩一眼,叹了口气,追赶大太太。
原致轩毫不在意的撇撇嘴,领着她一家子和郑五娘一家子往另一边路走了。
“三妹妹,我有话跟你说,我送你回去。”原牧青快步赶上转身离去原牧红,兄妹俩并肩而行。
回到晨晖园,程心妍纠结着无法入睡,在房里转圈圈,她很清楚老太太让她操持寿宴的用意,就是为了夺权,同时也向原家族人表明,原家的当家主母要换人了,可是她不想呀!这一大家子的事,她才不揽上身呢。更何况现任领导人也不想放权,争权夺利很伤脑筋的。
“娘子,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原牧白看看时辰香,已经亥时三刻,平时程心妍早就上床休息,今天是怎么了?
程心妍走到原牧白面前坐下,一张小脸皱成包子状,“原牧白,你说我要是把寿宴搞砸了怎么办?”
“不会的,娘子,你放心,不会搞砸的。”原牧白安慰她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我自己都没这信心。”程心妍不敢把寿宴搞砸,她怕老太太受不了刺激,要是出什么事,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原牧白轻松地笑道:“娘子,你别这么紧张,有姑母和三婶帮你,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心。”
程心妍眨了眨眼睛,她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有原致轩和郑五娘帮她,绝不会出差错的,她在这里瞎紧张什么呀?释怀,上床睡觉。
四月初夏,一年中最好的时节,阳光明媚,暖风轻拂,万里无云的空中飞掠过几只小鸟,留下几声清脆的鸟鸣,庭院中树木郁郁葱葱,百花争艳,香气怡人。
程心妍换上了粉蓝色轻柔布料的夏裳,袅袅婷婷地往耦荷园去,路过怡红院时,只听到一声门响,然后就看到原牧青跑了出来,微微蹙眉,怎么会遇上他?平时他不是早就出去了吗?
“二少爷,您不能拿走文曲星玉佛,那是大太太……”春枝呼喊着从院中追了出来,看到程心妍,猛地停下脚步,屈膝行礼,“奴婢给大少奶奶请安。”
程心妍对春枝淡淡一笑,目光从原牧青身上扫过,他还穿着昨天那身宝蓝色暗花衣衫,扇子歪歪地插在脖子后的衣领里,怀里好象揣着什么东西,鼓鼓的。
“大嫂早。”原牧青笑嘻嘻地喊道。
“二弟早。”人前,程心妍给予原牧青应有的礼貌,微微欠了欠身子,算是行礼。
“大嫂这是要去给奶奶请安?”原牧青跟在程心妍后面,明知故问。
“是的。”程心妍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大哥这么早就去店铺了?”原牧青没话找话。
“是。”一个字的回答,冷淡而疏远,原牧青身上有股怪味,好象是菜味酒味夹杂着女人身上的香粉味,熏的程心妍有点反胃,加快脚步。
“那我也该去学堂了,大嫂慢慢走。”原牧青哈哈一笑,快步越过程心妍,扬长而去。
“二少爷!二少爷!”春枝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看着远去的原牧青,叹了口气,低着头,慢慢地走回了怡红院。
程心妍没有问春枝出了什么事,反正问了也白问,她也就别多费唇舌了。走进耦荷园,站廊下的婢女看到她来了,忙向内禀报,“老太太,大少奶奶来了。”
屋内除了大太太,众女眷已到齐,程心妍一一行礼问好,在一旁坐下,闲聊了一会,眼见快到巳时,大太太还是不见踪影,老太太不高兴了,道:“不等了,开饭。”
冷香应声出去吩咐婢女把早饭送了进来,粥有两种:首乌粥和燕窝粥;小菜四样:糟鹅掌、豆苗鸡丝、五香豆腐、鱼脯;小点六碟,枣泥山药糕、南瓜饼、桂花绿豆面,元宝酥、银丝卷、蛋黄包子。
首乌粥是给老太太喝的,益肾抗老,养肝补血。其他人喝燕窝粥。燕窝粥是粥的上品,可健脾润肺,润肤养颜。众人安静地用着早饭,大太太身边的庆妮进来了,跪下道:“奴婢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万福。”
老太太慢慢的把手中的那个蛋黄包吃完,才扯着帕子擦了擦嘴角,轻咳一声,问道:“你过来有什么事?”
“回老太太的话,大太太生病了,不能来给老太太请安,特意让奴婢来禀报老太太一声,请老太太恕罪。”庆妮低头禀报道。
“生病了?什么病啊?可请大夫看了?”老太太语气没有起伏,平淡的就象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回老太太的话,大太太是感染风寒,已有人去请大夫了。”庆妮答道。
原牧红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恼意,娘又在搞什么鬼?在这个时候装病。
“嗬,昨儿还好好的,今儿就感染风寒了。这风寒感染的还真是挺快呀!”老太太冷笑一声,“好,既然病了,就该好好休养。府里的这些琐事,就不要去劳烦她了。二丫头,五娘,你们过去一趟,帮你们侄儿媳妇把库房的钥匙拿来,免得她来回奔波,耽误事。”
“是,娘。”
“是,婆婆。”
原致轩和郑五娘放下手中的碗箸,擦了擦嘴,起身去东篱居找大太太要钥匙。没有老太太的话,庆妮不敢离开,跪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没事了,继续吃饭。”老太太拿起竹箸夹起一块南瓜饼,放在嘴边吃了起来。
程心妍低着头,不敢出声。
董筱瑶和李洁对视一眼,装假吃饭,掩去唇边那么窃笑。
原牧红气得脸色发青,可是当着老太太的面,又不敢出声,只得恨恨地咬银丝卷。
两对姑嫂陪着老太太安静地继续用饭,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原致轩和郑五娘回来了,她们没有拿到钥匙,大太太是跟着她们一起过来的。为了保住钥匙,保住她当家主母的位置,大太太的病以光速痊愈了。
程心妍叹气,大太太怕是气糊涂了,才想出装病这一招来的,可惜这招不高明,病没装成,反到送个把柄给老太太。
“这么快就病好了?这请的是哪家的大夫,真是妙手回春啊!你们可记下了,改明儿,再有人生病,就请这个大夫来瞧。”老太太对着大太太一番冷嘲热讽,大太太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接话。
大太太当家当了二十年了,要把她手中的权力夺过来不是那么容易,老太太也不想逼得太紧,弄得两败俱伤,语气一转,道:“大少奶奶到底年纪轻,没经过事,这次是你家老爷的寿辰,你就在旁看着点,别闹出什么风波来,给外面的人看笑话。”
“是,老太太,媳妇会好好看着大少奶奶的。”大太太答应道。
老太太扫了她一眼,扭头对程心妍道:“孙媳,寿宴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库房里应该都有,你一会叫人把东西搬出来点算一下,缺什么就叫人去买!”
“是,奶奶。”程心妍答应道。
大太太不闹别扭找麻烦,又有原致轩和郑五娘尽心相助下,还有旧例可循,程心妍准备起来还算得心应手,显然,老太太是借这次给她练练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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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阖府迎宾
四月十四日,寅时未卯时初,天还没亮,程心妍就起来了。在现代也是,只要紧张她就睡不着。她睡不着,也不让别人好睡,把才睡了一个时辰的原牧白给推醒。
“娘子,怎么了?”原牧白看到蹲在面前的程心妍,坐起问道。
“我总觉的有什么地方没弄妥当,你陪我再去检查一遍。”程心妍皱眉道。
“好。”原牧白毫无怨言的起身穿衣,对他娘子的神经紧张他已经适应了,点起灯笼,陪着程心妍去大厨房。
厨房里守夜的婆子还没起来,里面静悄悄的,程心妍也不打算惊动她们,用钥匙打开厨房边的侧门,和原牧白走了进去,又仔细的检查一遍厨具和食物。厨具没有缺损,整整齐齐的堆放柜子里,食物没有腐烂变质。
“没事没事,自己吓自己。”程心妍拍了拍胸口,轻舒一口气。
原牧白笑,“娘子,你不要这么紧张,不会有……”
“哐当”一声,打断了原牧白的话。声音是从供奉灶君的房间里传来的,这声音在寂静的黎明显得格外的响亮。
程心妍吓的躲到原牧白身后,颤声问道:“是老鼠还是小偷?”
“娘子,别怕,有我。”原牧白把一只手伸到后面护住程心妍,带着她一起往房间走去,站在门口,听了一下,里面有细碎的声音传来。
“咚”的一声,原牧白一脚将门踢开,把里面的人吓得一声惨叫,“啊!鬼啊!”
外面的程心妍被吓的双脚打颤,手紧紧地拽着原牧白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