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商人妇作者:肉书屋
嫁做商人妇第1部分阅读
《嫁做商人妇》作者:夜纤雪【正文完结】
第一章姐妹易嫁
“你是谁?”红盖头被挑开,明亮的烛光,晃得程心妍眯了一下眼睛,等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穿着大红吉服的黑面男人,惊愕不已。虽然她只是在半年前躲在屏风后远远地看了王嗣铭几眼,对他的容貌印象不是很深,但是不可能才过了半年,白嫩嫩的文弱书生就变成黑乎乎的强壮猛男吧!
黑面男人笑道:“心如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原牧白,你的牧白哥哥,你不认识了?”
原牧白?
也就是说对面这个男人,是堂妹程心如的未婚夫!
那这里应该是原家,而不是王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心如妹妹,你怎么了?”原牧白看着愣着的新娘,担心地问道。
“那个,我不是程心如,我是程心妍。”程心妍报出名字,向他表明身份。男人面对面看着她,还叫她心如妹妹,是情有可原的,任谁也没办法透过几寸厚的胭脂看清真容。
“你不是心如妹妹!那心如妹妹去哪了?”原牧白双眼圆瞪,大声问道。
“她在王家。”虽然还知道那里出了什么差错,但程心妍已经冷静下来,很平静地告知他这个事实,两人同天出嫁,她在原家,那么程心如自然就被送去了王家。
一屋人全呆愣住了,这种情况可是从来没遇到过,那有新娘上错花轿,进错门,拜错堂,入错房的,这下要怎么办?
门外一个机灵的小孩飞快地跑向喜堂,叫嚷着把这件荒唐的事告诉了原家的人。片刻后,就听到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接着新房人满为患。再确认娶进门来的,的的确确是程家大姑娘程心妍,而不是二姑娘程心如后,拥进房来的原家的近亲,议论纷纷,屋里热闹的就和菜市场一样。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娶媳妇也能娶错人!”
“两个姑娘同时出嫁,事多人杂,忙中出错也是有的。”
“程家三太太那么精明能干,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差错?再说,这可是她女儿的终身大事,绝不会出差错的。”
“就是,依我看,她是故意弄错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嘿嘿,你们知不知道这程家大姑娘要嫁的是哪户人家?”
“知道,不就是王家的二少爷,那个十二岁就考中秀才的王大才子。”
“你知道了,还猜不出程三太太的用意?”
“哎哟,你该不会是说程家三太太妒忌大姑娘嫁的人家比她女儿好,就把自已的闺女嫁去王家,把侄女嫁到原家来吧!”
“不会吧!这也太无耻了!”
“程三太太这个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哎,我们原家也不比王家差,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哎哟喂,士农工商,这差得那可不止一点半点。”
“我早就听说程三太太不愿结这门亲,叫嚷着要退婚,好让心如另攀高枝,这下真的如了她的愿了。王大才子才高八斗,明年开恩科,他肯定高中状元,这心如嫁过去可就当状元夫人啰。”
“哎呀,我想起来了,迎亲的时候,程三太太一个劲的催着我们快走,我还奇怪了,这当娘的怎么急着让女儿出门呢,敢情是拿侄女替女儿代嫁,怕露出破绽,所以急着赶我们走。”喜娘一拍巴掌,插嘴道。
“我就奇怪,三太太怎么会那么好心,主动让大姑娘到正房出嫁,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程家陪嫁来的人也记起了前事,恨声道。
喜娘和程家的人的话似乎都可以证实,就是程三太太一手操纵了姐妹易嫁。
“无耻……”
“卑鄙……”
原家的女人愤怒了,开始大声咒骂程三太太。
“闭嘴!”一声怒吼,屋内鸦雀无声。
众人回头看去,发出怒吼声的是坐在喜床上的程心妍。程心妍扶了扶头上沉重的花冠,这些人七嘴八舌,吵得她胃更痛了。为什么不是头痛而是胃痛呢?那是因为从早到晚,她就只吃一块红枣糕,饿到现在前胸贴后背,这些人不解决问题,就知道在这里叽叽喳喳说些废话,弄的她忍无可忍,才不得不出声。
程心妍从喜床上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对着一直保持沉默的原老太太和原致亭行礼道:“原老太太,原老爷,不管是忙中出错,让我姐妹上错花轿,还是我三婶有意为之,让我姐妹易嫁,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说那些废话没有用,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解决这件事。”
“不错,那么,你觉得这事该如何解决?”原致亭反问道。
“有两个办法,第一,把我送去王家,把心如接回来。第二,就是原轿将我送回程家,原程两家亲事做罢,令郎另选良偶。”程心妍愿意嫁人,但是不愿意十八岁就嫁人,可是在这个时空,十五六岁就成亲的人比比皆是,更何况她穿越过来才一年,没有能力更没有办法改变这既定的亲事,只能上花轿嫁人。在现代,年过三十,找不到男人可嫁,跑到这个似是而非的大宋朝,十八岁就嫁人!人生就象一出戏!
原致亭与原老太太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赞赏,这丫头年纪不大,遇事却不慌,还很镇定,说起话来条理清楚,而且大公无私,应该能够胜任原家主母。
原致亭摸了摸胡须,道:“程家离王家近,程心如比大姑娘你早进了王家门,她是认识小儿的,可是她没有让王家的人前来通报,那么这姐妹易嫁,她肯定是知情人,甚至就是她和她母亲合谋的。象她这样攀龙附凤的女子,不配做我原家的媳妇。”
程心妍轻叹一声,原致亭这话不无道理,而且这会子赶过去也晚了,程心如和王嗣铭只怕已生米煮成熟饭了。
“程大姑娘,你是女儿家,要是被原轿送回娘家,这名声就全毁,你是被人所害,失去了好姻缘,我们原家岂能再雪上加霜,陷你入绝境。”原致亭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所以这两个法子都不可行,我们用第三个办法。”
“爹,这第三个办法是什么?”原牧白问道。程家送嫁的人也眼巴巴地看着原致亭,大姑娘人已进了原家门,要再送回去,程家的颜面可丢尽了,二太太只怕会逼得大姑娘自尽以保全名节。
“小儿牧白娶的不是程三爷家的程二姑娘,小儿牧白娶的是程二爷家的程大姑娘。没有什么姐妹易嫁这回事,纯属误会,大家就不要挤在新房里,都去喜堂喝酒!”原致亭干净利落的把事情给解决了。
程心妍愣了一下,见原致亭扶着原老太太要走,忙道:“等等,原老爷。”
原致亭回头,慈爱地笑问道:“大少奶奶还有什么事?”
程心妍差点被这声大少奶奶给弄的背过气去,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措词道:“原老爷为了小女的名声着想,愿意委曲求全,让小女进门,小女十分谢谢原老爷的好意,只是原老爷的意思,只怕令郎会不愿意……”
“我愿意!”原牧白不等程心妍把话说完,就着急的表明态度,“我愿意娶心妍妹妹为妻。”
程心妍瞪大了双眼盯着原牧白,刚才他那声心如妹妹,叫那样的亲昵,这才多大的功夫,他就愿意娶别的女人为妻,还如此的迫不及待!
“好好好,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都出去喝喜酒,都出去喝喜酒。”原老太太开心地笑道。
原家的一干人等就这样撤出了新房,去喜堂喝喜酒去了。程心妍真的很想大声告诉他们,她不愿意。可是一想到家中那个视名节为生命的程二太太,她就不敢轻举妄动。被人退回和她主动要回去,那情况可是不同的。前者可以解释为她命苦,后者就是她不知道好歹,自毁名节。要是她敢主动回程府,程二太太绝对会死给她看,她还没狠心到漠视别人的生命,更何况这一年来,程二太太待她很好,她不能害她性命,看来只能暂时先留在原家了。
第二章夫妻之礼
喜婆上前把程心妍重新扶回喜床坐下,继续刚才未完的仪式。
两个婢女端红玉雕福纹的合卺杯,里面已经盛好了酒,一人一杯。喜婆在一旁道:“请新人喝交杯酒。”
程心妍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腕就被原牧白的手腕缠绕住了。原牧白俯身过来饮酒,程心妍怔怔地盯着他。喜婆一看这情况,上前帮忙,伸手一托程心妍的手,酒就灌进了程心妍的嘴里。
一股辛辣味窜了上来,还没咳嗽出来,陪嫁过来燕草就用丝帕堵在了程心妍的嘴前。程心妍努力克制想要咳嗽的冲动,憋的脸通红,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不满地瞪了喜婆一眼,“你想呛死我啊?”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喜婆忙道。
程心妍好笑的撇撇嘴,大吉大利,她还童言无忌咧!
喜婆接过两人手中的酒杯,把把合卺杯丢到床下,道:“饮了交杯酒,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和和美美到白头。”
婢女递上一把缠着红线的银剪刀,喜婆接过剪刀,先剪下原牧白的一缕长发,再剪下了程心妍垂在脸侧的一缕长发,打起一个结,放进一个红色的香囊中,递给陪嫁嬷嬷收进锦盒里。
婢女把站碗端给原牧白,原牧白接过,用瓷匙盛起一个饺子,托到程心妍嘴边,“娘子,吃饺子。”
娘子!
这男人改口到是改得挺快的,程心妍看了原牧白一眼,张开嘴,咬了一小口,虽然她很饿,但是怎么也不会吃生饺子来充饥。不过这些事到底要弄到什么时候,她都快饿死了!
“新娘子,生不生啊?”喜婆笑问道。
“生!”程心妍看着花梨木桌上的食物咽口水。
几个穿红穿绿的婢女捧着花生、栗子、大枣,走到床前,往床的四角撒去,又在房间的角落里挨个的撒着。唱罢撒帐歌,喜婆上前把原牧白的左衣角和程心妍的右衣角打上结,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和婢女婆子退出了房。
“别在这里打扰新人,都散了!都散了!”外面几个想偷听墙角的被人给赶走了,屋内屋外彻底安静下来。
程心妍飞快地解开衣角上的结,窜到桌边,左手抓起一块糕点,右手抓竹箸,大块朵颐。原牧白看着在桌边毫无吃相的女子,愣了一下,咧开嘴笑了起来。
程心妍填饱了肚子,打了个饱嗝,程心妍放下竹箸,回头看着坐在床上傻笑的男人,道:“喂,你看够没有?看够了就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原牧白听话地走到程心妍对面坐下,“娘子,你要跟我说什么?”
“原牧白,你刚才愿意答应你爹娶我,保全了我的名节,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彼此并不了解。”程家世代书香,家道中落后,程家两兄弟选择了不同的路,程心妍的父亲程珏从文,程家老四程理弃文从商。程珏十年前病逝后,程二太太守节在家,把程心妍整天关在绣楼里,别说外男了,就是家里的人她见到的也是屈指可数。穿越过来后,程心妍过的就是这样苦闷的生活,所以她很肯定以前的程心妍绝对没见过原牧白,“所以我想,不如等我们都准备好了,再行这个夫妻之礼,好不好?”
“好。”
程心妍愣了一下,她本以为原牧白会生气,训斥她不懂妇道,没想到他会爽快地答应,意外,意外,太意外了,挑起一边眉梢,试探地问道:“你不觉得我的要求很无礼吗?”
“娘子说的话很有道理,本来娘子可以嫁给秀才,现在委屈嫁给我,要接受这件事,需要一个过程,我明白的。”原牧白诚恳地道。
这么通情达理?
程心妍怀疑地看着他,明眸流转,道:“那在我们准备好之前,你睡地上,我睡床,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
又好?
这个原牧白不是人太老实,就是心有所属,而她的提议恰好如了他的意,他就顺水推舟。不过还要再确认一下,程心妍道:“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就不许反悔!”
“娘子,原家人言出必行,答应的事,是不会反悔的。”原牧白表情严肃地道。
“好!那我们洗洗睡吧!”达成共识,程心妍满意地去梳洗更衣。
程心妍不会挽发,梳了两根松散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回头却见原牧白盯着她发呆,心猛地一跳,洗去铅华的程心妍,虽称不上国色天香,但是也算是清秀可人,这男人不会见色起意吧?不敢问他为什么盯着她看,飞快地爬上床边,胡乱地扯起锦被,裹得严严实实,闭上眼睛,竖着耳朵紧张地听着屋里的声音。
看着程心妍飞快地爬上床,原牧白以为她累一天,很辛苦,急着休息,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他吹灭屋内灯台上的烛火,只留那一对龙凤呈祥的红烛高燃,梳洗更衣,从箱子里抱出两床锦被,一床铺在拨步床的地坪上,一床盖在身上。
屋内细碎的声音,让程心妍胆战心惊,她清楚地知道,如果男人真要用强,别说是一床被子,就是十床被子,只怕也抵挡不住。直到原牧白躺下,程心妍才松了口气,但是无法安心入睡,可又不敢乱动,怕引起原牧白的误会,僵硬地躺在床上,东想西想,她可从来没想到她的新婚之夜会是这样的。
新婚之夜!
程心妍猛然间想到一件事,翻身坐起,“原牧白,原牧白。”
“娘子,你叫我?”原牧白问道。
“你去找点血来。”程心妍道。
“血?”原牧白不解地坐了起来,“娘子,你没吃饱?”
“少啰嗦,快去找点血来,还有,不要让人看到!快去!”程心妍语气透着一丝不满,这什么理解能力?就算她没吃饱,也不可能去喝生血,她又不是吸血鬼。
原牧白不敢再问,匆匆起身出门去找血。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小碗。
“有没有让人看到?”程心妍一边接过碗,一边问道。
“没有人看到。不过娘子,你要血……”看到程心妍将血倒在白绫上,原牧白顿时明白她要血是为了什么,这话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了,脸上染上两朵红晕,只是肤色太黑,不太看得出来。
程心妍把碗塞给原牧白,转身上床,继续躺着。原牧白把碗搁在桌上,重新躺在地坪上,侧身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程心妍,道:“娘子。”
“干嘛?”
“娘子,在房里你叫我的名字无妨,可是到外面你要叫我相公。”原牧白好意提醒程心妍,怕她因为称呼问题被人责难。
“知道了。”程心妍轻声应道。
洞房花烛,各自安睡。
第三章姑嫂之争
次日清晨,程心妍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喊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该起身了。”
程心妍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见原牧白已起来,动作迅速地将两床被褥整理好,放回箱子里,走到床边坐下,扬声道:“进来。”
程心妍偏着头看着原牧白,这男人倒是挺会装模作样的。
四个大丫鬟领着两个婆子和六个小丫鬟端着洗漱用具,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行礼道:“给大少爷请安,给大少奶奶请安,大少爷吉祥,大少奶奶吉祥。”
四个大丫鬟有两个是程心妍从程家带过来的,叫燕草和绿枝。另外两个是原家的,叫元春和初秋。两个婆子,一个是程心妍的奶娘王嬷嬷,另一个是原牧白的奶娘宗嬷嬷。
丫鬟们伺候程心妍和原牧白梳洗,两个婆子去叠床,看到白绫上的那抹红,相视一笑,将白绫装进锦盒中,藏在衣袖里。
“大少奶奶,奴婢给您挽个百合髻可好?”燕草笑着问道。
“好。”程心妍没什么意见,她不会梳髻,也搞不清那些发髻的名称。
一切收拾妥当了,程心妍随着原牧白走出院子,向左边绕过一丛翠绿竹林,沿着曲折的游廊走到尽头,是一座造型古朴的寿山石雕,绕过石雕,在右手边有个院落。
原牧白回头对程心妍道:“娘子,这是二弟的院子。”
程心妍颔首,抬眸看了看院门上悬挂的木匾,呆愣了一下,问道:“那个,你二弟的名字,不会叫宝玉吧?”
“二弟叫牧青。”原牧白扬唇笑道。
青红配,原牧青住怡红院。白黑配,原牧白住的那间不会叫黑什么院吧?
“那个,我们住的那个院子叫什么?”程心妍问得有些的忐忑不安。
原牧白有些诧异,但还是好脾气地回答道:“晨晖园。”
程心妍轻舒了口气,还好,用晨晖暗合白字,比青红配好的太多了。
原府很大,院与院之间都用游廊和小花园连接,在游廊的两头,或种有岁寒三友,或摆放寿山石雕。从晨晖园到原府祥瑞厅要经过原牧青的怡红院,原致亭的东篱居,绕过澄心湖,就到了祥瑞厅的后门,在祥瑞厅左侧是原老太太住的耦荷园。
程心妍一边感叹原府的宽敞一边跟着原牧白绕到祥瑞厅的前门,进门就可看到厅正摆放着红木镶玉五扇屏风,上首处是紫檀方桌,方桌两侧各放一张紫檀福寿椅,下面分左右摆放着九张紫檀雕花靠背椅,除了最前面两张椅子上没坐人,其他的椅子上都坐了人。
“大少奶奶你来的可真早呀!让一家子人在这里等你。”坐在右边第二个位置上,身穿檀色绣花对襟褙子,秋香色襦裙的妇人不满地出言指责。
程心妍和原牧白还没答话,右首第三个位置上,身穿绛紫色绣牡丹花对襟褙子,杏红色襦裙的妇人毫不客气地道:“又没要你等,你可以不来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