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玉嫣微微颔首，看着大铜镜里的那张脸，淡妆素面，秀发梳理成飞云髻，有金质镶嵌着大颗猫眼石的凤钗，斜插在飞云髻上，熠熠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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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了看大铜镜里映照出来的芙蓉素面，柳玉嫣开口吩咐道：“小悦，把胭脂再拿一片过来。”
“娘娘，你的妆容正好，再添上一抹胭脂水粉，就显得太艳了。”小悦不解的问，柳玉嫣向来都是淡妆素容，几乎不用那些胭脂水粉，为什么现在又一反常态，要把多一分就会显得庸俗的芙蓉面上多涂抹一层胭脂呢？！
“景帝今夜回来东华宫，我若是淡妆素容他会不喜，你们也不愿意看到我刚刚晋升为妃，就被景帝冷落吧。”柳玉嫣半真半假的笑着说道，她要做的是柳玉嫣，柳玉嫣虽然可以形似沈颖，但是也不能太像沈颖。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拿胭脂过来。”小悦也笑着说，从胭脂盒里挑了一点胭脂，用水划开为柳玉嫣涂到脸上，增了几分的颜色。
再看一眼大铜镜里的自己，柳玉嫣这才满意的从大铜镜前走开，镜里映出一抹大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那是柳玉嫣身穿宫装的颜色，在大红色宫装的衣袖、下摆、裙边上，都绣着雪白的莲花，以及有致的碧绿莲叶，火热里揉进了一丝淡雅。
在后宫的日子和在柳宅的日子差了太多，在柳宅柳玉嫣或许正陪着柳严氏刺绣，间或看看内管事呈上来的账簿，也或者母女二人聊聊天，一天就这样过去，她们之间是其乐融融的。
而在后宫里柳玉嫣不能逾距，一步登天由才人晋升为皇妃，她就要守皇妃应该遵守的规矩，所以柳玉嫣在做好迎接景帝的准备后，就在东华宫里众人的陪同下，来到台阶上看着空旷的院子。
东华宫不像其他的宫苑，栽种着美丽的正在怒放着的鲜花，这里放眼瞧过去就是一片的洁白，但是柳玉嫣看到的是，满目洁白下面的黑暗阴冷。
当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太阳光洒落到东华宫的时候，景帝身边的大太监果然来到东华宫里，告诉柳玉嫣景帝就要驾临的消息。
“陛下即将驾临东华宫，柳妃娘娘接驾呐……！”大太监站在院子里唱和，柳玉嫣遂起身走下来，跪到洁白的汉白玉的砖上，东华宫众人也随即跪下来，安静的等待着。
景帝的銮驾徐徐抬进东华宫里，柳玉嫣有些激动的匍匐下去：“臣妾柳玉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銮驾上冷眼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柳玉嫣，景帝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他没有立即让柳玉嫣平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纤细的身影向他弯下腰来。
大太监上前搀扶景帝下了銮驾，一步步走近柳玉嫣，直到柳玉嫣飞云髻上的凤钗碰触到景帝的龙袍，他才停下脚步，用温和的声音说：“爱妃平身。”
一边说，景帝一边伸出手去，柳玉嫣将自己的手放到景帝的手里，感受到的是冰冷，就如同他那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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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微微用力，柳玉嫣顺势就站起身，几乎就要和景帝面对面了。首先映入柳玉嫣眼帘的，是景帝面上斜飞的剑眉，剑眉下是凛然生威的双目。
再往下就是挺直的鼻梁，以及两片形状优美的薄唇，景帝的唇角微微向上弯着，是含笑打量柳玉嫣的视线，这是一幅让后宫女子趋之若鹜的温润俊美面容，却也是天下最最冷硬的面孔。
景帝的身姿挺拔神采飞扬，浑身上下更流露出天然自成的优雅威仪，和天生的贵气睥睨，他是一个天生的王，残暴和英明在他身上并存，却不会有情有心。
景帝含笑看着面前的少女，这是他亲封的柳妃，被他遣到东华宫来居住，他其实还没有理清心中的思绪，要给这个少女的是什么？还有这个少女能让他许给她什么？
有薄薄的绯红从柳玉嫣芙蓉面上浮现，她连耳根也一并红透了，仿佛是因为景帝的打量而羞红了脸，还有一丝丝的窃喜在里面。
“爱妃，在害羞吗？”景帝忽然凑近柳玉嫣的耳边，低低的笑着说道，一呼一吸都吹拂在柳玉嫣的脖颈上，让她低下头，也低低的唤了一声：“陛下。”
这一声娇羞的呼唤里，是掩不住的喜悦，景帝的视线蓦地变冷，虽然只是一瞬，又换成了温和含笑。
柳玉嫣低着头，景帝看不到她的表情，就看不到她嘴角的那丝冷笑，爱妃，多么真情款款的呼唤，曾经她以为只有沈颖才能让景帝如此深情一唤，自从经历了生死劫难，她再站回后宫看到这样的景帝，忽然就明白了，景帝他对什么人也能如此深情，只要他想……
伸手揽住柳玉嫣纤细的腰，景帝温柔的说：“入夜了，外面风凉，爱妃仔细被风吹到了。”
一边说着，一边揽着柳玉嫣走上了台阶，柳玉嫣抬起头，既然景帝要表现他的深情，她就陪他演这一出戏，顺着景帝的力道，她将身体依偎到景帝的怀里，和他一步步走进了东华宫里。
在他们的身后，是迅速笼罩大地的暮色，好像要吞噬这所有的一切，夜，拉开了帷幕。
早有东华宫的太监宫女将宫灯点亮，燃烧了一下午的炭火，堪堪将寒气驱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的温暖如春里，好像还有隐隐的阴冷固执的不肯离开东华宫。
这份阴冷不但景帝感觉到了，就是柳玉嫣等人也感觉到了，不用景帝说话，在他身边服侍的太监，又急急抬来几个火盆。
小玉和小悦也在柳玉嫣的示意下，将滚热的茶送上来，柳玉嫣亲自捧给景帝：“陛下，这是臣妾带进宫来的茶。”
景帝接过柳玉嫣敬上的茶，轻轻揭开茶碗盖，在茶碗边磕了磕，白色的水汽夹带着茶叶独有的，淡雅幽香一点一点祢漫开来。
“好茶。”景帝带笑的表情，在白色的水汽里有些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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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喜欢就好。”柳玉嫣羞怯的笑笑，也不去细究景帝的表情，只任凭那水汽隔断二人的视线。
景帝喝了几口就放下了，白色的水汽散尽，他又看到了柳玉嫣的脸，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让景帝微微的恍了心神……
柳玉嫣静静的坐在景帝的面前，什么也不说，只是含羞的笑着，如花的娇颜是青春正胜，是娇花初绽的二八年华。很像，只是多了她没有的反应，柳玉嫣眉宇间的窃喜，是不会出现在那个人身上的。
忽然心情就有了些微的烦躁，景帝的面色稍露不愉，柳玉嫣自然也发现了，急忙惶恐的站起身，红唇轻吐颤音：“陛下……”
“爱妃，不要惊慌，朕只是一时……”一时什么，景帝也说不出来，只是看到柳玉嫣因为不知道，他为什么面露不快而忐忑不安，就抛下心中的那点烦躁，重新换上笑容：“朕看你的名册上，说你善弈棋。”
一时想起了故人吗？柳玉嫣面上不做色，心中却是一片了然，既然景帝要转移话题，她也不会多说多问，以免引起景帝的不快。
柔顺的坐下，柳玉嫣一边命小玉将棋盘拿过来，一边对景帝说：“臣妾不敢说善弈棋，只是在家里长日无聊，偶尔消遣时摆弄几下，不敢在陛下面前提起。”
景帝不说话，小玉动作迅速的将棋盘摆放好，并且将白棋放到景帝那边，将黑棋放到了柳玉嫣这边。
柳玉嫣平日弈棋所用的棋盘是用榧木所制，散发出特别的香味，和东华宫里燃放着的香料没有抵触，反而融合到一起，沁人心脾，让人在不觉间放松。
制成黑白棋子的是加工过的玛瑙、琥珀，黑棋漆黑润泽，在烛光下呈现半透明状，在棋子周边包裹着一层宝蓝色光彩。而白棋温润如玉，在烛光下闪着||乳|白色的光泽，一黑一白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陛下，请……”柳玉嫣轻轻说道。
景帝信手捻起一枚白棋，端详了一下，就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柳玉嫣随后捻起一枚黑棋，思索了片刻才放下来。
看到柳玉嫣黑棋落下的位置，景帝微微的笑了笑，目中闪过淡淡的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惆怅，这天下间除了那个人，再也不会有人，胆敢和他较量了吧。
突然的景帝弈棋的兴趣欠缺，第二颗棋子虽然已经捻起，但是他又随手丢下，对不解而惶惑的柳玉嫣说道：“爱妃，收起来吧，朕现在没有心思弈棋。”
“是。”柳玉嫣温顺的话语，让景帝心中又是一阵烦躁，他猛然站起身伸出手去，拉起了惊讶的柳玉嫣：“爱妃，陪朕到外面看夜景。”
说完，就强行拖着柳玉嫣走出了外殿，来到台阶上。天阶夜凉如水，柳玉嫣不由的伸手拢了拢衣襟，不等她放下手，景帝已经把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爱妃，冷吗？”
“不。”柳玉嫣的心中掠过一丝恶寒，为了景帝这假惺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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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温柔不是她柳玉嫣想要的，但是却不能推脱，还真是讽刺无比呢，想当年位主坤宁宫的她，在看到景帝的温柔时，心底是淡淡的甜蜜，而今却是浓浓的嘲讽！
柳玉嫣含羞低头，景帝竟然看怔住了，刚刚她那一低头，竟是风情无限，为了平复心中因柳玉嫣而起的丝丝涟漪，景帝强硬的扳住柳玉嫣的肩膀，让她看向空旷被夜色笼罩的庭院。
若说白日的东华宫的明亮里，还有无法忽视的阴冷，入夜的东华宫里简直可以用阴森森来形容了。纵使是厚衣暖裘，也难以遮挡吹过来的冷风，只能让人毛骨悚然，冷汗淋漓。
景帝和柳玉嫣被一大群的太监宫女所包围，感觉到的阴冷还少些，而那些太监宫女一个个俱都拱肩缩背，躲躲闪闪不敢看向前方空落落的庭院。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鬼，有些人仿佛看到空旷庭院的上空，飘忽游荡着令他们胆寒的东西，间或还有几声凄厉的尖叫，当下就有太监宫女吓得抱头转身，不敢再看向庭院的方向，他们不会忘记一年前那场大火，还有大火里废后的冤魂！
于是，就有人在心中默念着：“皇后娘娘，是陛下要废了你，是四妃伤了你，你不要来找奴才索命，你要找伤你害你的人索命吧！”
景帝不理睬后方的马蚤动，只是双目里闪过一丝狰狞，熟知他性情的乾清宫大太监，看向那几个表现明显的太监宫女，心中暗暗的叹息了一声，恐怕过了今夜这几人就要消失了。
看着前方的柳玉嫣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只是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就靠上一具温热的身体，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景帝。
“爱妃，是冷，还是什么？”景帝的话语就回响在她的耳边，让柳玉嫣不得不扭过头，就看到景帝那双带着温和关怀，却隐发着探究深思光芒的双目，他的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静静的看着柳玉嫣。
“陛下，臣妾有些冷。”柳玉嫣没有回避景帝的探究，只是轻轻的回答，为了让景帝相信她的话，她还有意瑟缩了身体，强压下心中的不耐，更加紧密的依偎进景帝的怀里。
“来人……”仔细的看了柳玉嫣很久，景帝才开口，立即有身边的太监，把两个鹅卵大小仿似玉石的，透明光滑的东西呈上来。
景帝把两枚‘玉石’给了柳玉嫣，她接在手里感觉触手温热却不烫手，在霎时温暖了冷冰冰的双手，这温暖也通过她的手传递到其他地方：“臣妾谢陛下恩典。”
虽然心中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柳玉嫣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做出一副很喜欢的模样。
果然景帝也笑了：爱妃，你也觉得这小玩意儿漂亮吧，这东西不光外表漂亮，内力设计更是巧夺天工，放入鸽子蛋大小烤热的炭火，比暖炉要小巧好用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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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款款握住柳玉嫣的手，也一并握住了那份温暖。景帝送过来的是后宫里，只有他才能享用的珍品，携带容易，又有异香袭人。
“很漂亮，臣妾从未见过。”柳玉嫣继续做戏，她不能说臣妾惶恐，她若是说了就表明她知道这是何物。一个不过生长在大燕国，平常蓝城的少女是不应该知道的。
“这是朕冬日常用之物。”景帝温言说道，柳玉嫣急忙惶恐的福身：“陛下，臣妾惶恐。”
这时候，说出这句话才是最恰当的时机。
“你是朕的爱妃，说什么惶恐不惶恐的。”景帝携手将柳玉嫣扶起，故作不经意的问道：“爱妃，喜欢东华宫吗？”
“喜欢。”柳玉嫣柔声说，这一次她主动看着景帝，纵使脸上有羞涩也没有再低头，她是真的喜欢东华宫，不是虚伪的敷衍和做作。
因为这里埋葬了她的过去，还有忠于她的芳魂，能再一次站到这个地方，她怎么能不喜欢呢？！
“爱妃，在你的眼里看到了什么？”景帝伸手指向前方，顺着景帝的目光看过去，柳玉嫣知道那里曾经是，冷宫那个冰冷的水潭。
就在水潭边，废后沈颖流下了珠泪滚滚，也差一点就香消玉殒在水潭里，那时只要一步，沈颖就能彻底的解脱了。
只是……，目光不变，柳玉嫣的心中在笑着，那一步，决定她命运的那一步，她终究没有迈出去，所以……！
猛然想通了什么，柳玉嫣的手指捏紧，哈哈……，她几乎就要在景帝面前笑出来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因着夜色的掩护，柳玉嫣让自己的眼底泄漏了一丝的冷凝。
景帝，景帝，多谢你，多谢你提醒了我！
“是一片洁白。”柳玉嫣的话语划破了夜色，她给出了一个最直接的答案，因为在他们前方有的是汉白玉地砖，再没有其他装饰。
“不错，是一片洁白。”景帝点头，紧接着又问：“除了那片洁白，你还看到什么？”
这里曾经的冷宫，是无法掩盖的事实，纵使在冷宫上建造了美轮美奂的宫殿，但是那股阴冷还存在着。景帝起了疑心，他刚刚册封的柳妃，是真的看不到，还是在说谎。
“臣妾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柳玉嫣的身子忽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若不是景帝在身旁，她就要跌倒在台阶上了：“臣妾手里有陛下的恩典，为什么臣妾还是感到很冷。”
“是吗？”景帝伸手扶住微微颤抖的柳玉嫣，在她张着清透的双眸，怯怯的点头后，忽然笑了：“爱妃，夜深了，又是在冬日，你自然是禁不住这寒冷。来人……”
景帝大声命令：“赐东华宫琉璃宫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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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原本夜色深浓的东华宫的庭院里，走进了无数的擒着琉璃宫灯的太监宫女，他们将燃着红红灯烛的宫灯高高擒起，挂到了空旷无一物的庭院里。
因为之前景帝的旨意，东华宫里除了正殿其他的地方都不许点起灯烛，所以在入夜后一片灯火辉煌的皇宫里，只有东华宫这一角是昏暗的。
直到这一刻，东华宫才真正的热闹起来，火红的琉璃宫灯上，绘着一幅幅的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写意画，在宫灯的映照下，仿佛活了一般，焕发了无限的生机。
汉白玉地砖在琉璃宫灯的火红光影里，越发的温润散发出柔和的光彩，甚至驱散了那一股股的阴冷，让东华宫成为皇宫最亮最美丽的一角。
在东华宫里的诸人欣赏着这份美景，而在东华宫外，也目睹了这一美丽景观出现的四妃，还有新晋封的三嫔宫，是什么心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四妃站在她们的宫苑里，无声的看着在一瞬间聚集了后宫所有目光的东华宫，一个个精心装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们只是无语的久久伫立着。
贵妃第一个动起来，她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痛恨，深深的痛恨，一双几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东华宫的方向，她的手也下意识的抚上了小腹，那里，就是那里是她失去了，最有利棋子的地方。
“沈颖，沈颖！”贵妃低低的喊道，没有人能听到她咬牙的呼喊：“本宫不相信那所谓的作祟，如果你真的有这个力量，有变成厉鬼的力量，你要来寻找的是本宫，而不是本宫的孩子！”
转身快步走回贵妃宫里，刚刚踏入内殿，贵妃就软倒在地上，她的上半身伏到榻上，涂抹着娇艳玫瑰红的指甲，用力的扣住榻上的锦褥。
她的眸子里燃烧着仇恨愤怒的火焰，为什么，为什么，沈颖你明明已经彻底的消失了，陛下却还要在冷宫上建造东华宫，他是想要寻找什么，还是在等待什么？！
扯扯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贵妃恨恨的低语着：“陛下，莫非你以为她还会回来吗？啊？！啊哈哈……！”
仰头，发出无声的大笑，贵妃的眼睛里凝聚了无数的冰雪：“她怎么还能回来，她现在身陷地狱最深处，根本爬不出来。”
贵妃相信地狱之火的毒性
皇后复仇记:铁血深宫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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