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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生 BL第1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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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生BL作者:肉书屋

花景生BL第1部分阅读

《花景生》

第一卷: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唱歌我爱笑。

在天界浩瀚的浮游城中,银色的星沙构成一间间星屋,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坐在一间漂游的星屋里发呆,那个男人周身笼罩着黑气,而那个女人则被一团火光包围,他们自己对此却毫无觉察,只一味地盯视着浮动在半空的一幅晶莹闪耀的水屏,

“——景生呀,那个笑得很幸福的年轻男子就是你的儿子方晨!”

往生司司长是个穿着连体白衣的秃顶老头儿,他满脸堆笑地指着水屏上正走出市政厅的方晨。沐浴在烈火中的女人转过头,疑惑地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的男人,那被笼罩在朦胧黑烟中的男人非常年轻,脸容异常英俊,看起来也就是个少年,——他,怎么可能有个那么大的儿子?

——果然,那个少年看了一眼屏幕,就漠然地别开眼,桀骜地一声不吭。

秃顶老头儿难堪地轻咳了两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景生呀,我知道你前世受了委屈,这不……这不……都补偿在你儿子身上了嘛……你……你也不能老赖在我们这里呀……最近……最近灾难实在太多……这个……这个床位实在紧张……”

秃顶老头搓着手,心中叫苦不迭,每隔几百年就会遇到几个特别难缠的冤魂,送又送不走,留也留不得!

“——儿子?我不记得自己有过儿子。我不爱女人,哪里来的儿子?”

少年嘲讽地说,瞪了老头儿一眼。——实际上,他的记忆就停止在19岁,他的生命也就只有这十九年。

看着扭头盯着虚空,不再理睬他的景生,老头儿连叹了三声,——苦——苦——苦,做人苦,做鬼苦,做神仙更苦!

他转过身,看着那个女人,发现女人正出神地盯视着浮游的巨大水屏,此刻屏幕上映现的正是陪在方晨身边的苏醒,女人的眼睛无限地睁大,眼中的神情亦喜亦悲,神仙司长再次蹉叹,女人的直觉就是强,比起那个景生,这位女士已经明白了水屏上的人是谁。

“……咳咳……”司长又咳嗽起来,——一看见这两个送不走的冤魂他就觉得喉咙干,一会儿得去找太上老君要点止咳药。

“……咳咳……苏怡呀……你猜对了……这个……这个……就是你的儿子苏醒……呃……他现在非常幸福……已经和……和这位先生的儿子方晨……咳咳……咳咳……结婚了……”

原来神仙也有语塞的时候,往生司司长终于说不下去了,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喉结滚动,他的话把漠然无视他的景生都惊动了,景生转过头,望着旁边坐着的女人,那个女人美丽的面孔被火光映照得更加明丽不可方物,看起来也就是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怎么可能有个那么大的儿子?而且,居然还和自己的所谓儿子结了婚,——同性结婚!方景生心里莫名地抽疼着,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他连同性之爱都没有得到,哪里还能祈望同性婚姻!

霎那间,水屏上的画面再次变幻,映现出的是仰躺在海岬草坪上的靳阳,被黑气笼罩的少年蓦然瞪大眼睛,——他——他是——是谁呢?少年出神地冥想。

沐浴在火焰中的少女浑身战栗,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眼中似有水样的液体缓缓溢出,神奇地在火光中闪烁着微光。神仙老头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再次叹息,谁说神仙没烦恼,人,还有再世为人的机会,而神,则永生永世,宇宙恒远般被注定了一个命运。

“——前生已矣,来生可待,你们何必执着于过去?”他继续做着说服工作。

“——不,我们不要来生!”

两个少年亲家几乎是一口同声地表示反对!——真是笑话,他们俩这辈子活得不是活得稀里糊涂,就是爱得稀里糊涂,连生个儿子也是稀里糊涂,真是窝囊绝望到家了。

“——我可不想再被你们耍得团团转!”

“——我可不想再从头活一遍!”

景生和苏怡又是异口同声地反对,神仙老头干瞪眼,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他们司的服务态度在全天界都是出了名的友善,可却仍然有着急上火的时候,心里一急,背上忽然刷啦啦地展开一对羽翅,把那少男,少女吓了一跳,于是,房间中黑烟,火光大盛,悬浮的银沙激荡,司长仙人赶紧一通摸摸按按,将那个碍事的翅膀收了回去,

“……咳咳……我们本来是架祥云的,这个……这个……是从耶和华那里搞到的新装备……舶来品还是很不好用呀……”神仙有时也会发发牢马蚤,“……说到这个舶来品……咳咳……惭愧呀……我们的姻缘司已经从西方引进并成立了同性姻缘专案课,但近几千年来工作开展得很不顺利,主要是缺乏经验,人员也比较紧张,就造成了许多冤假错案,其中就包括了您二位的个案……”

少年难过地低下了头,环身的黑气因他情绪的低沉而越发浓厚,而少女则瞪大了眼睛,——这个同性姻缘和她有什么关系?但转念一想自己前世的儿子靳阳和苏醒,也就随即释然,但心里的愤恨又将身周的火焰烧得更旺,神仙司长一看势头不妙,立刻表示安抚,

“——两位,勿急,勿恼,为了补偿你们前世的损失,我们在来世特为你们二位分别安排了上佳的姻缘,并附赠珍贵的礼物——”老头子笑得很谄媚,“——景生呀,你一直醉心于植物,又专攻药理,并……并……咳咳……受困于毒物……还……死于毒物……”这几句话说得可真艰难,连旁听的苏怡都为那个少年难过,“……所以……来世……你将再不惧任何毒物……这个……这个功能如何呀……”老神仙笑成了一朵花。

少年景生摇了摇头,不为所动,——他早已不惧任何毒物了,他也不是死于毒,——生无可恋,不如忘却,——他是死于忘却!

往生司司长心焦气躁,他努力压制着又即将弹出的羽翅,转头看向少女,

“——苏怡呀,前世你吃苦了,……又……又死于……火难……所以……来世你可驾驭火焰……这个可好呀……”

苏怡惊魂不定地猛摇头,她可不想变成火焰发射筒或是一只大爆竹,“我的孩子们能得享幸福和平安就足够了,我不想再往生,不想再从婴儿活起,你将我化为尘埃,星沙,雨雾,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有七情六欲的人类。”

少年震惊地转头盯着她,——又是一个心死如斯的人,生无可恋——生无可恋!

神仙老头眼睛骨碌碌地乱转,特别案例还是要采取特别手段,他的脸色变暗,眉眼全都往下滑,一副痛苦的表情,

“——苏怡,你在天界耗时太长,享受了不该享受的天福待遇,这个,这个恐怕终将妨碍你尚在人间的两个孩子,这个——”

神仙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团火焰腾然上跃,少女苏怡早已飞身而起,空中漂浮的水幕也因充沛的火光而化为蒸腾的烟气,少年和老头儿全都脸色大变,——看来真不能随便拿孩子来刺激一位母亲,母亲发怒,那真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渐渐地,熊熊焚烧的火势变得柔和,温暖得好似冬夜里的一团炉火,

“——好吧,你送我去往生,去还魂,随便怎么样吧,只是不要伤害我人间的孩子们。”

说着,那勇敢的女子已浴火跃出星屋,老头儿展开羽翅,他拍打着翅膀追了出去。只过得片刻,他就摇头叹息地又飞回星屋,——前路早已为她铺好,送她一程只需须臾片刻,但对那个灵魂来说,就又是一世曲折的人生!

但此时星屋中的情景却令老神仙也震惊无言,——景生已经消失,——水屏已经消散,两个折断翅膀的小仙正歪在一边,口不能言,一个巨大的心状漩涡将浮荡的星沙都卷了进去,耀眼的银色光芒弥漫于穹顶。

神仙司长面色大变,此时,漩涡幻化激荡,七彩光芒爆射而出,将亿万星沙映亮,如斑斓璀璨的沙霞,——啊,原来如此!

神仙老头皱紧眉头,观望着眼前瞬息万变的奇景,天机既是天机,任你如何破釜沉舟,都逃不出神机妙算!老神仙的眉头舒展开,——景生虽然桀骜不驯,但他终将是一个传奇!阴错阳差中,他还是闯入了自己的前路,虽然有些曲折出入,结局却似乎更加神奇。

神仙老头嘿嘿一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景生呀景生,你可是姻缘司的特别研究案例,又如何能逃出神仙的算计?

再低头看看那两个折翼的徒儿,——哼!老头儿的眉毛再次拧起,这个还要去向耶和华退货,质量太差!

——景生!拼却粉身碎骨,灵魂消亡的景生,在长练般的星沙霞光中猛地跌落人间。

大夏承平十年七月初七。

夜色深浓,暴雨如注,星月暗淡的天幕如发怒的水兽,疯狂地将怨怒倾泻向大地。大夏都城东安矗立在茫茫水雾之中,像怒海狂澜中的一艘巨舟,载沉载浮。

一个矮小的黑色身影穿越层层雨幕,像只伶仃的雨燕,直奔向废宫豫章殿,守殿的小太监蜷在殿前廊下睡得正香,那只黑燕扑过来,扬手在他面前一晃,将他送入更深远的梦乡,转瞬,就拧身窜入殿门。

宫城西内翎坤殿内室,层叠起伏的帷幕锦幔将风雨声隔绝在外,空气中氤氲的佛手清香也掩盖不住浓重的血腥之气。

灯火明灭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披头散发地匍匐于床榻旁,她的手吃力地够向榻边矮几上的佛像,铺散于身周的白绢内袍上血迹斑斑。一个年轻的宫女远远地跪在帷幕边,低着头,像已陷入冥定。

女子的手堪堪碰到佛像,指尖似已感到羊脂玉的温凉,

“……皇后娘娘……”

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自她身后响起,女子的手像被火烧到一般倏地缩了回去,撑着地毯,瑟瑟发抖,

“……你……你回来了……他……他走的可平安……”

一丝赤红的血线随着话音蜿蜒而下,她绝美惨白的脸庞上爬满冷汗,丝丝缕缕的墨色碎发黏在额边,颊上。

“……他……上路了……走得平安……”

隐在锦幔后的声音轻且淡,怀着一丝悲叹,那个低头跪在帷幕旁的宫女一下子俯身趴跪于地,口中发出隐忍的呜咽。

血浸白袍的女子死咬着牙,唇角上勾,竟似要笑,眼中的泪却于此时滚滚而落,热泪与冷汗苦苦交缠,纷纷坠落,

“……平安……平安……平安就好……”

说着,女子就砰地一声重重地叩拜下去,在她的头顶,那玉白的佛正拈花微笑。

“……哇哇……哇……”

繁复绚丽的锦帐中忽然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声,跪拜着的宫女和白衣女子同时惊得抬起头,那个宫女一跃而起,飞身奔入锦帐,而白衣女子则惊恐地颤声问:

“……哪个……哪一个……上路的究竟是哪一个……?”

锦幔后无声无息,半晌,那个略显嘶哑,男女莫辨的声音再次响起:

“……娘娘节哀……走得平安的是阿璟……他气息微弱……一直不哭不叫的……”

女子的泪不可抑制地涌出眼眶,她的唇上却挂着一丝笑,好像悲喜已渗入骨髓,

“……好……很好……平安就好……”

她的语声飘荡在窒闷的空气中,还未落地,就听喀喇喇喇一连串的惊雷炸响在宫城上空,刹那间,紧闭的雕花大窗扑啦啦地齐齐开启,——风声,雨声,雷声,汹涌而入,将内室仅余的两盏灯火扑灭,女子抬头瞪视着窗外天际游龙飞蛇般的闪电,不为所动地喃喃自语:

“……平安……保我璟儿一个平安……”

风雨盈满一室,婴儿响亮的哭声再次响起,像号角也像宣誓!

第一卷: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唱歌我爱笑。第二章

第二章十二年后。

夏历显仁元年暮春,大蜀坤忘山下一处背阴僻静的山谷中,芳草浓碧,萋萋无边。

一个瘦高的男孩子肩背竹篓正穿行在葱郁的林木之间,金色的阳光穿透叠翠的叶片,顽皮地在他的头顶跳跃,他放慢脚步,抬起头,贪婪地深吸口气,清新的草木香气混合着阳光干燥温暖的气息一齐涌进他的胸膛,男孩子寒星似的眼眸倏地一亮,像骤然发现了什么宝物,他低头急急地找寻起来,不知不觉耳边响起叮叮咚咚的水声,寒湿的水雾中,男孩子已经寻到了碧潭边。

碧潭形如满月,水色澄碧,其上方的岩壁上一挂白练飞流而下,碎珠溅玉般倾入潭水,另有一道清流从山间斗转蛇行而来汇入碧潭,这条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水流却与山外浩广的夏江直接相连,在暴雨来袭的季节便可汇成洪流为害一方。

在潭边草坡上寻寻觅觅的男孩子忽然抬头,他略一张望,就警觉地闪身于一块山石之后,只见在他侧前方的潭边溪流旁,一个穿桃红衣裳的小女孩儿倒卧在地,她的双腿还浸泡在水流中,乌黑的长发散乱纠结地遮住了她的脸庞。

躲在石后的男孩儿又观察了一瞬,没有发现什么异动,他凝神想了想,忽然撮唇嘀铃铃地吹起口哨,一会儿,就见一只尾羽七彩斑斓的大鸟飞出了树林,噗噜噜地扇动着翅膀,在男孩子的头顶盘旋。男孩笑了,口中发出的哨音似鸟语又似歌唱,那只大鸟一摆翅,直向倒卧水边的女孩儿飞去,大鸟停在女孩子的身边,小心地不让尾羽落入水中,远远瞧着它的男孩不免失笑,——这个风马蚤的家伙,竟爱惜羽毛到这种程度。

只见大鸟低头细细查看着女孩子,乌亮的小眼儿闪闪烁烁,轻巧地展出羽翅拂卷着她桃红的衣衫,那姿态越发招摇扭捏起来,男孩子无奈地摇头,知道它热爱美色的毛病又发作了,只好从藏身的山石后走出来,口中玲琅地与大鸟打着交道,大鸟羞窘地偏头看他一眼,又转头盯着那抹桃红,嘴里啾啾地低鸣着,忽然显得很是焦急。

男孩一听,不仅皱眉,三两跳地跑到近前,蹲身一看,才发现那个女孩儿的右肩上钉着根羽箭,血色与衣色混杂交错,以致他刚才在远处并没有发现。

此时,大鸟已展开翅膀将少女脸上的墨色湿发拂开,男孩一看,不禁‘啊’的一声轻呼出声,怪不得铃铛儿那么激动,这少女竟是如此绝色!

铃铛儿呜呜咽咽地低鸣着,又用羽翅扫向男孩儿的手臂,

“——知道,我知道了,救你的美人儿。”

男孩子没好气儿地瞪了铃铛儿一眼,眯眼四顾,咧嘴笑了,

“——嘿,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知是她的命好,还是我的命好!”

说着他就跃起身钻进近旁的草木中,不一会儿就抱着一大捧植物跑回来,他小心翼翼抱着的植物茎长两尺,长着长柄掌状复叶,开着黄绿色伞状小花,——啊,那正是南国仙草,田七。连铃铛儿看到也不仅悚然动容,它天天陪着小朋友采药,自然知道这个是何等珍贵。

男孩儿弯腰,想也没想,就嘶啦一声从领口处嘶开女孩肩头的衣裳,那狰狞的箭伤更衬得她的肌肤细腻白皙,铃铛儿急切地探头看,叽咕叽咕地发出尖锐的叫声,

“你这只大色鸟儿,平时也不是没见过美人儿!”

男孩抬头瞪了它一眼,顺手取出竹篓里藏着的酒罐,铃铛儿并不服气,也扭头斜飞了他一眼,看到男孩子黄蜡蜡凹凸不平的面容,铃铛儿忽然叽叽咕咕地叫声不断,如果一只鸟会笑,那铃铛儿此时一定是笑得抽筋了。

男孩儿顺手摘下一片叶子,指尖一抖,那大色鸟儿咕咕咕的笑声就嘎然而止,原来是鸟喙被男孩指间飞出的叶片缠住了。大鸟儿哀怨委屈地转动着黑眼珠,男孩却不再理会它,他翻起外衣,将贴身的里衣沿边撕下两长条,又将小酒罐打开,浓香的酒气立刻袅袅升起,大铃铛儿眼神一暗,嘴里的咕哝声变得柔婉,男孩儿笑了,他将一块布条浸入酒中,

“铃铛儿莫急,足够你和爹喝的——”

大鸟儿听了此话,摇头摆尾的暗自得意,那七彩的尾羽竟迤逦地轻轻摇荡,映衬着阳光,在男孩儿和女孩儿身上洒下一片明艳的七彩光晕。

“——但愿没有伤及肩胛骨,如此才不会影响她手臂今后的运动功能——”

小男孩将一把田七的叶片塞入口中,一边嚼着一边含糊地喃喃自语,铃铛儿歪着头,贪婪地盯着酒罐,再晃眼打量着那昏迷不醒的美丽面庞,只觉无限陶醉。

男孩儿顾不上理睬大鸟的遐想,他用烈酒浸泡过的布条擦拭着女孩子箭伤周围的皮肤,又擦拭自己的双手,接着,他抽出别在腰间的短刀,在刀鞘上轻轻一触,那如一痕碧水的锋芒已弹出落在他的掌中,他抬手斩断箭杆和已穿肩而过的箭头,握住残余的箭杆向上一拔,动作敏捷果断,断箭拔出,一股鲜血从伤口中急涌而出,那倒卧的女孩儿低哼一声,上身惊憟地战栗着,她浓黑入鬓的长眉痛楚地皱成一团,纤长的眼睫吃力地眨动着,近乎透明的薄唇紧抿,最终又陷入了更深的昏迷。

男孩子微微叹息,将口中的田七药糊取出,敷在她的伤口上,再用布带仔细地缠裹包扎。铃铛儿蹲在一旁,乌亮的小黑眼睛不停地转动,看着男孩子娴熟利落的施救手法,铃铛儿已经着迷了。

“铃铛儿呀,你这个爱看美人儿的毛病可得改一改,不然,哪天又从树上掉下来,可不见得每次都能碰到我这样的好人——”

男孩子一边嘀咕着大鸟儿,一边将伤者靠在潭边的大石上,他顺手摘下大鸟嘴上缠着的田七叶子,走到潭边洗手。铃铛儿歪着头,似乎又想起一年前和男孩子结识的经历,它展开羽翅旋身儿飞起,轻飘飘地落在男孩子的肩头,用顶着美丽冠羽的头蹭着他的脖子,

“——呵呵呵,别闹,铃铛儿,你越来越沉了,不知吃了我们多少粟米,”男孩儿怕痒,伸手拨拉蹲在他肩上的胖鸟儿,“——快下来,我还得省点力气背她呢。”

男孩儿回首指向大石边靠着的人,大鸟儿一听来了精神,拍拍翅膀飞到大石上,炯炯有神地盯着男孩子,好像一个监工。

男孩儿皱着眉头,黄蜡蜡的脸上喜怒莫辨,他走到大石旁弯腰将女孩子小心地背在背上,用腰带束紧,一边抱怨铃铛儿,

“你一听要把美人儿带回家就乐得要死,也不帮我一把,又多一张嘴,这下子你可要减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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