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一笑,压在柳丞相心头的一块巨石总算放了下来,自从女儿进宫后,他的日子就没好过,但愿以后能睡得安稳些,经过这些事折腾,他忽然觉得自已老了,孩子们的事情以后由着孩子们去吧。
“柳儿有没有用晚膳啊?肚子一定饿了吧?”
柳柳听到爹爹的话,并不觉得肚子有多饿,她本来生病了,就不太想吃,现在想看看哥哥怎么样了。
“娘,哥哥没事吧?”她巴掌大的小脸蛋上布着担忧,仰起头望向娘亲。
柳夫人笑笑摇头,虽然霆儿的屁股被打得流血了,但是男人伤筋动骨的没什么大碍,很快便会养好的。
“没事,被皇上打了二十大板,屁股开花了。”
“啊?”柳柳一听到娘亲的话,早惊白了脸,从娘亲的怀里挣出来,心疼至极的开口:“我去看看哥哥,娘亲派人送些饭菜过来吧。”
“好”,柳夫人疼宠的点头,柳儿和霆儿一向要好,而且她知道霆儿的心思,可是柳儿是他的妹妹,这是不争的事实,柳儿她一直把霆儿当成哥哥,他们不想让她知道那些不该知道的事。
柳柳领着小丫头奔出厅堂,顺着曲折的长廊,往哥哥住的院子走来,一路上小丫头们恭敬的垂首。
“二小姐回来了。”
这称呼让柳柳感到亲切,一点责怪她们的意思都没有,如果她永远是柳府的二小姐该多好啊。
廊柱外,明月洒下轻辉,照在娇艳的花朵上,使得花朵越发的妖娆。
凉风习习,夜深沉,周遭一片寂静,只听到柳柳和小丫头翠儿脚踏石板的碎声,一直走到蘅羌院门前,有下人惊讶开口。
“二小姐回来了。”
声音透过打开的窗户传到房间里,正趴在床榻上的柳霆一听到妹妹回来了,一个激动想翻身下地,不意牵动了伤处,疼得呲牙喇嘴的轻哼,柳柳已经走了进去。
只见哥哥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趴在床榻上,依旧是她熟悉俊朗的面容,此时宠溺的望着她,好似身上的伤一点也不疼痛似的,柳柳鼻子一酸走了过去,蹲在哥哥的床榻前。
“哥哥,你没事吧?”
“好了,男人受这么一点小苦怕什么?你看哥哥一点事也没有?”长相俊美的柳霆为了让妹妹放心,说着话儿还用力的拍了一下床榻,事实上他的身子一动便牵扯了伤处,疼得直冒冷汗,可怕妹妹看出来,还硬扯着笑。
柳柳是何等聪慧的人,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小手儿拉住柳霆。
“哥哥,你别装了,我知道你疼,疼就叫出来,这样柳儿才好受一些,要不然我心里难过”,柳柳的声音有些哽咽,长长的睫毛有些湿润,眼睛清澈氤氲的,只怕柳霆再装一下,她的泪便要滴落下来了。
柳丞相的长子,柳霆,生得俊朗伟岸,颇有乃父之风,不管是容貌还是做事的手段,心思缜密细致,但因为柳丞相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丞相,反而把儿子调派到下面去了,只在都察院走动,做了一个小小六品的主事,其实柳霆一点也不怪父亲,因为柳家不能锋芒太过,那样只会招来嫉恨,使柳家走向灭亡,虽然皇上提过几次,把柳霆调到上面去,但柳丞相的忠旨,只有他辞了丞相之职,柳霆才可以上调,对于这一点,父子俩有默契。
室内,烛火跳动,明亮的光泽中,柳霆刀削斧刻的五官完美的契合在脸上,肌肤泛着光滑,黑色的瞳||乳|中跳动着两簇小火花,炽热,关切。
眼前的女子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如花般的年龄,正应该亨受到疼宠的时候,却被送进了宫,受到了那样的时待,一想到这点他心里便有些不甘心,如果有可能,他宁愿一辈子照顾妹妹,而不是任由别人糟蹋她。
从他第一眼看到粉嫩的柳儿,他的心便遗失了,柳儿脸上的红色胎痣在小时候只有铜钱般大小,年幼无知的他总是缠着娘亲,娘亲,妹妹脸上怎么会有一个铜钱呢,她将来一定很有钱呢,多可笑的话啊,没想到当日的话一语成真,柳儿竟然进宫为后了,可是却是个不受宠的皇后。
“哥哥,想什么呢?”
柳柳伸出手握着哥哥的手,她虽然知道哥哥极疼爱她,可从没想过他对她的爱如此深,深到不愿意听到任何一句对她不好的话,竟然连皇上都敢打,他真的是她的好哥哥。
柳霆温润如玉的笑,他的笑永远只有她看到,在外人面前,他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人靠得近,只有他最疼宠的小妹妹和家人才能看到他柔软的一面,他伸出手反握着柳儿的小手,紧紧的包裹着,温热的气息游走在柳柳的周身,一如小时候,从未变过。
“哥哥没事,柳儿不要伤心了。”
柳柳勾出灿烂的笑,哥哥最喜欢看她的笑脸了,这样他的心便会快乐。她眉若弯月,眼若星唇,笑时花照月,一举一动无一吸了着柳霆的视线,他的眸光向来是追随着她的。
兄妹两个人的目光绞在一起,世间万物皆化为鸟有,只有彼此最关切的笑容,瞳孔里的簇簇火花跳动着。
翠!顷着两个小丫头手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娘娘,该用晚膳了。”
“嗯,放下来吧”,柳柳放开哥哥的手,站起了身子,示意翠儿把晚膳放在室内的雕花桌子土,掉头望向柳霆:“哥哥晚膳可吃过了?”
柳霆笑点头,他只吃了小半碗饭,屁股上的疼痛使得他食难下咽,不过他可不想让妹妹担心:“吃过了,柳儿一定饿了,快坐下来吃吧。”
“好”,柳柳点头,坐下来用膳,一时间屋内又恢复了安静,柳柳本来想看看哥哥的伤处,可那伤在屁股上,她即便和哥哥再亲,一个大姑娘家也不好看哥哥屁股吧,只得低头安静的吃饭。
等柳柳用完膳,翠儿吩咐小丫头把刺余的饭菜撤了下去,屋子里只有两三个人,翠儿望了一眼大少爷,又望了一眼娘娘,她知道主子从小和大少爷感情就好,还是留他们说会子话吧,缓缓退了出去。
眼看翠儿走了出去,柳柳叫了一声:“翠儿,去把我的白玉狼牙琴取过来,我要给哥哥弹琴。”
“是,娘娘”,翠儿一点儿也不诧异,娘娘的琴声可以抚慰人心,只要大少爷一听到娘娘的琴,什么伤痛的感觉便不会有了。
翠儿很快拿来了琴,摆设在床前的琴台上,燃上娘娘最喜欢的花薰香,一切准备妥当,便安静的退了下去。
柳柳笑望着趴在床榻上剑眉星目的哥哥,哥哥长得和爹爹一样俊美,漆黑如墨的浓眉,狭长入鬓,带着狂妄不桀,眸如天上的繁星般晶莹有光泽,傲挺的鼻子,他的唇是那种丰厚的,完全不同于凤邪的凉薄之唇,整个五官就像画雕斧刻,举手投足间是那么引人视线,多少名门千金被他迷感住了,可他愣是对别人冷冰冰的,只有她才可以亨受到哥哥的笑容。
“哥哥,我给你弹一首高山流水吧。”
柳柳跪坐到琴台前,纤纤玉手扶上琴弦,轻试了一下琴音,一个悦耳的音符灵动的跳出来,当的一声停住,柳柳掉转头,笑若桃花的望向床榻上的男子,直到他点着头,轻阖上双目,安静的伏在床榻上。
明洁的月光透过打开的宵菲照进来,洒落在她身上,她低睑着眉,凝望着白玉狼牙琴,素手轻动了一下,指端涌出的音符竟似活了一般,直上云霄,九曲回旋,余音绕梁,而她随着那婉转清灵的音调,深陷到其中,闭上眼睛身子轻柔的摇动。
窗外轻风吹过,花瓣飘飞,夜凉如冰,她就好似天地间的仙女一般,长发飞舞,琴音空寂而清灵,是那般的激越,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弹出来的,指间流过的是水流的潺潺之声,丝丝入扣,动人心魄,空灵,炫耀,震憾人心。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一曲终了,柳柳久久没有回神,眸子望向窗外,月落西窗下,残花飞影,炎热的复天快过去了。
柳柳掉头璨然一笑,哥哥已经睡了,她抱起白玉狼牙琴,悄然走出屋子,外面翠儿轻呼一声:“娘娘,奴婢来拿吧。”
“嗯”,渐行渐远的声音。
屋子里,趴在床榻上的男子,攸的睁开眼,鼻端浮上细细的汗珠子,浓黑的眉轻蹙起,轻哼,这一夜可真难熬了。
长廊里,柳柳纤细的身子轻盈的往后面走去,听风楼离哥哥的院子本就不远,转了几道曲廊便到了。
夜风起了,吹排她散落在肩上的一小揖秀发,长裙舞动,像轻盈的彩蝶,意欲乘风而去。
翠儿一声不响的跟着主子的身后,今夜,主子有些沉寂,她不敢多说话,因为主子和大少爷一向亲热,此次大少爷受伤,她一定很心疼,却无计可施,翠儿正在胡思乱想着,便听到前面的声音传来。
“翠儿,明天早上把我上次得的一瓶金创膏拿过来,给大少爷用。”
“是,奴婢记住了,娘娘放心吧”,翠儿应声领命,抱着白玉狼牙琴,此琴极是珍贵,听说是千年难得的宝物,不知明惠师太是从哪里得来的,竟然送给了主子,这琴周身白玉造就,连一丝暇疵都没有,头尾雕刻出龙纹凤身,十三琴弦皆是上等的天蚕丝,其音质清纯,回音更是悦耳,主子当成了命根子一样带在身边,后来选秀进宫,把这把琴放在丞相府了,并没有带到宫里去。
听风楼里早候了一堆婢子,好歹柳柳的身份是皇后娘娘,即便她不在意,可是柳丞相还是不想怠慢了女儿,因此拨了一批人过来侍候柳柳,柳柳宽松地水云袖一扬,好似一朵素云扫过,清冷的命令。
“都下去吧,不用过来”,
一堆小丫头惶恐的点头,小姐虽然还是以前的小姐,可身份不一样了,她们可不敢马虎:“是”,应声退了下去,只留下翠儿一个人,太监小安子早被府里的管事安置下去休息了。
等到小丫头退了下去,翠儿把白玉狼牙琴收好,回身见娘娘脸色有些苍白,关心的问:“娘娘脸色好难看啊?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不用了,难得回来一次还惊扰了爹娘”,柳柳半歪着身子靠在软榻上,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想到昨儿个夜里,若不是淋了雨,也不至于如此脆弱,人家说病来如山例,病去如抽丝,果然不假,她一日都服了两次药了,身子好像还未见好,只是夜已深了,明日早上再说吧。
“是,那娘娘早早息下吧。”
翠儿侍候着柳柳早早的息下,因见娘娘的脸色有些难看,所以她便打了地铺,防止娘娘夜里有什么需要的。
夜越来越深,月光洒下清辉,栏杆的影子穿过楼阁,静卧在楼阁之上,发出灼灼的光华,夜风飒飒,雾气铺下朦胧的青帐,满园璀璨的花朵,被月光的照耀,光珲朦胧。
柳柳睡在朱红色的檀木香榻上,一点也不安稳,不时的轻颤起来,说着糊话,脸色潮红,细细的汗珠子流下来,她竟然又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忽然一道月华白的光亮扫过,一道影子落在青纱帐前,透过朦胧的纱帐,看到喃语不安的她,心下陡的一惊,一扬手,掌风掀起纱帐的一角,身形一移,抱起她闪身出了丞相府。
早晨,清风徐来,卷起纱慢的一角,窗外花落入内,清香扑鼻。
室内,轻纱帐,绣花屏风,雕花拢柜,一张宽大的檀香木床榻上,侧卧着一个乌丝如云的女子,女子面朝里,那纤细玲珑的身姿,透过纱帐若隐若现,更引得人无限暇想,随着一声嘤咛,女子翻了个身,露出一张小巧水灵的脸,即便是脸上有半边胎痣,也难掩去她的小脸上的璀璨。
柳柳慵懒的睁开眼,扫视着周遭,这一觉她睡得可真不安稳,梦里竟然看到自已又生病了,好笑的摇头,习惯性的叫了一声。
“翠儿?”
没有了平时的应声,却另有一道愉悦的声音响起:“小姐,你醒了,”随着话音,有人打起了纱帐,却是一个柳柳不认识的丫头,一身简扑的束腰罗裙,却不是柳家的丫头,柳柳惊诧的挑眉,才发现睡的地方,根本不是自已的房间,虽然很清新雅致,却相当的男性化,没有过多的累赘。
小丫头在面对上柳柳的红胎时,并没有异样,只恭敬的开口:“小咖,是否要更衣?”
柳柳的脸色陡的暗沉下去,黑瞳在一瞬间犀利如刀,寒光四射,小丫头被骇住了,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这时从外面另走进来一个绿衣的婢子,奇怪的问立在床榻边的小丫头。
“月环,怎么不侍候小姐起来,当心主子罚你去洗衣服?”
叫月环的丫头一惊回过神,心内打了一个寒颤,这个脸上长着红胎痣的女人是谁啊,那眼神好冷啊,凉飕飕的就好像二月霜裁的剪刀,锐利,萧杀。
“喔,绿衣你来了,“月环回过神招呼了一下后进屋的婢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绿衣走到床榻前,打起另一边的纱帐,恭敬的对床榻上的柳柳开口:“小姐,奴婢们侍候你起来吧。”
柳柳一动也不动的坐着,好像石化了一样,面容冷魅,眸子闪过幽光不愠不怒,坚定中带着威严,唇角浮起浅笑,那笑有些稀薄,声音清冷:“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想不到她竟然如此迟钝,怎么会不小心呢,竟然被人带出来都不知道,她的警觉性一直很好啊,为什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呢,眉间闪过懊恼,认真的思索昨儿晚上的事,只除了给哥哥弹琴以外,连后便是她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梦里竟然有人抱她了,而且她生病了,看来是昨天看了两次御医的原因,才会使得她连做梦都梦见看御医。
“是我家主子把小姐带过来的“,绿衣小心的开口,一看眼前的小啡就不是好惹的主子,和自家的主子有得一拼,自已还是小心些,难怪先前月环发愣呢,一定是被她周身冷硬的姿势吓住了。!!我要见你家主子”,柳柳沉声命令,不容人抗拒的语气。
绿衣和月环一怔,忙点头,主子亲自侍候了这小姐一夜,直到小姐完全好了,才去睡了,这会子自个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
机灵的绿衣忙娇笑着开口:“小姐难道就这样见我家主子吗?”
柳柳一听绿衣的话,马上猜到她家的主子一定是个男人,要不然绿衣不会这么说话,脑海里不由浮起疑虑,究竟是谁会掳她,她没有和人结仇啊,要说结仇除了宫里的那一位恨极了她,其他人她可没有得罪过。
柳柳不在说话,沉默的起身听任绿衣和月环的摆布,两个小丫头很快侍候她穿好衣服,却不是自已日常所穿的,而是一件柔软的上等的白色长裙,裙角银钱勾勒出几朵祥云,肩上披着粉红的烟霞罗,粉红和素白相衬,极是好看,使得她的小脸蛋粉嫩光滑。
柳柳等到自已的衣服一穿好,便冷凝着脸开口:“现在把你家主子叫出来吧,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半夜到丞相府去掳人,真是可恶。”
绿衣和月环相视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主子想见她便见,即是她们两个婢子可以做主的。
柳柳一看两个丫头的样子,怒意顿起,眸闪暗芒,手下内力一凝,便待好好收拾这两个小丫头,却听到一声淡漠的声音。
“是我。”
阳光斜射到门菲上,柳柳眯了一下眼,才看清楚说话的人,穿一袭纯白色的衣衫,随意的抱拳靠在灰墙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好似上等的丝绸般在光亮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头顶的银簪束起顶端的头发,银白色的光华甚是刺眼,他眉眼如画,肌肤晶莹似雪,散发出清冷的幽光,就那么随意的歪斜着,好似极端疲倦似的,这男人竟然是南宫月?
他掳了她?柳柳一时难以消化这个事实,这男人不但夺了她的初吻,还掳了她,他究竟想千什么?
“说吧,为什么半夜把我从丞相府掳了来?你究竟想干什么?”柳柳眸子暗涛汹涌,她只不过听了他几晚的萧,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她自嘲的笑起来,那笑却是极端冷的。
南宫月没有出声,就那么静静的歪靠着门菲,细密卷翘的睫毛投射下阴影,打在他的脸上,那般孤寂落莫,就是这一瞬间,柳柳竟然不那么生气了,这个男人太孤独了,身边连一个亲人也没有,虽然凤邪待他极好,可那到底是一个帝皇,无法交心的对像。
月环一见柳柳怒气冲冲的责问自家的主子,赶紧开口为自家主子瓣白:“小姐,其实?”
“月环,把小姐送出去”,偏在这时,南宫月冷冷的嗓音响了起来,说完一声不吭的往外走去,月环和绿衣面面相觑,主子为什么不告诉这位小姐,是她生病了,她们主子好心救了她呢?不过既然主子不让说,她们做婢子的怎么敢违抗呢,恭敬的走到柳柳的身前福了一下身子,
“小姐,走吧。”
绿衣的神色有些不高兴,闷声跟在月环的身后往外走,府门外已经
黑道皇后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