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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邪情 (全文字1-762章)作者:易天下第41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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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邪情(全文字1762章)作者:易天下作者:肉书屋

覆雨邪情(全文字1762章)作者:易天下第41部分阅读

若神人。

大约行出三里远近,他已横越了大片森林,呼出一口浊气,脚步稍缓,急速驰行的身形慢慢放缓下来。

电光密炽,狂闪交织,霹雳骤发,雷霆大作。

天空好似要被撕裂一般,豆大的雨滴轰然下落,顿时把青年僧人全身打湿淋透。

他仰头望天,脸色平静,嘴角却勾起一股淡淡的笑意,穿着湿透了的僧衣,赤着双足,缓缓向前奔去。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雷霆雨露,均是天恩。

鹰缘原想寻处能够落脚房舍,遮风避雨,躲过这阵雷雨,现在既然全身都被打湿浸透了,倒不将顾虑放在心上,反而不急了。

大雨倾盆而至,顺着他裸露的颈脖和肩膀流泻进僧袍内,滑过胸膛,浸湿身体,给他一种畅快非常的感觉。

听之声,轻柔洇开,舒适之极。

闻其味,倍感亲切,想象升腾。

佛法精深的鹰缘似乎觉得自己和整个天地万物融汇一起,就像一颗树,一根草,一块石,一粒尘,与玄秘奥妙的宇宙运行产生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这漫天大雨里,鹰缘心中突有所悟,身体顿时一暖,背后鹰刀传来一种奇妙的感觉。

空中电光频闪,一道贯穿天地的蓝色电茫撕裂天幕,震雷似龙吟,响彻天空,照亮了昏黯的天空。

视线穿过万千条水帘雨幕,鹰缘看清楚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前方不远处有一所破落的山神庙。

蓝茫过后,四周景色再黯,鹰缘思绪一乱,刚自心间萌升的天地至理,便仿佛空中一闪即逝的烁烁电光,消去无踪,淡去无影。

天人合一,破碎虚空。

鹰缘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个踏出半步的人,除了“魔师”庞斑和“覆雨剑”浪翻云外余子皆难以望其项背,但是挽救不了即将到来,席卷整个中原大地,神州浩土的魔劫,他一辈子也踏不出另外那一步,终身难证大道。

他暗自叹息一声,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就是找到能够领悟鹰刀之秘的人,挽救神州浩劫,但要在茫茫人海中寻一个不知不识的人,无疑大海捞针,千难万难。

这丝沮丧懊丧的情绪刚从心中泛起,便立刻被他将之拂开,仿若水过无声,荡起圈圈涟漪后却又归于平静,恰似雪落无痕,皑皑白雪融化后全无行迹。

鹰缘迈步向前,朝前方小庙走去,一道耀眼的电光闪过空际,他的身影却已经忽隐忽现了三次,起落数回,越过立于那座山神庙之前的半截断墙,走上石阶,立于庙前半塌的庙门前。

方才他在远处极目眺望,凭着闪电的光亮,看清了这座颓倒小庙破败不堪的情形,知道是座荒庙,里面不会有其他僧侣。

如今站在近处,鹰缘发现庙门枯朽,红墙破毁,横梁龟裂,地上青石驳破斑斑,整个给人摇摇欲坠之感。

鹰缘轻轻抖颤了一下僧袍,藉着从屋顶破洞里漏下来的微光探首望去,只见山神庙的屋顶都已坍塌小半,另一半也被洞穿了数个大洞,雨水哗哗有声,自漏洞潺潺而下,庙里的干地也有限得紧。

穿过破烂的庙门,鹰缘缓步行了进庙内。

鹰缘微微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七歪八倒神龛、破败零落的神像扶了起来,摆正放好,合掌一礼,这才转身向角落的干地走去,盘腿坐了下来。

雨声轰鸣,沉雷阵阵,看样子短期内都不会停,湿透的僧衣贴在鹰缘身上,他却神色自若,望着不远处洞开的庙门外那有似织网般的密集雨帘,喃喃自语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的方才说罢,只见绵绵雨帘倏然频乱,现出一条朝寺庙急奔而来的人影。

第144章邪异行烈

“想不到在此荒山野庙,竟有过客,若不恼唐突叨扰,在下便进来借一角避避风雨。”

一个俊朗豪爽的声音自庙门口响起,当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他的人已经稳稳立在庙门前。

鹰缘微微一笑,轻声应道:“佛门常开,广渡有缘,贫僧同样是往来之客,在此歇脚,与先生又岂有先后之别?”

来人仰天一笑,气度沉雄道:“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竟有高人在此。”

一华服男子大步入庙,说话耽搁这一阵,两个蓝衣黑裤的汉子已经自庙外奔到他身后,一左一右,紧随其后,自然而然地突出了他的身分。

华服男子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岁上下,样貌俊伟,双手肌肤晶莹,通透如玉,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被一根锦带束在身后,鼻梁丰挺,双眼闪烁着炫目的神光,如若闪电,藏着邪异的魅力,肩宽腰窄,气度有若渊停岳峙,使人见之难忘。

当然最令人油然心悸的是他越抗在肩头上那柄寒茫闪烁,冷气森森的丈二红枪。

行于华服男子身后左首那人是一个二十来岁,模样英俊的年轻汉子,身材高大,气势内敛,双目神光灼灼,步履稳健。

鹰缘当然不会认得这邪异门的第二号人物宗越,人送外号“千里不留痕”此人是邪异门后起之秀,以轻功和一手飞刀绝技称雄江湖。

走在左边那人是邪异门四大护法之一的“笑里藏刀”商良,不要看他脸上终日挂着和慈的笑容,出手杀人那是绝不含糊,手段狠辣,绝无“商量”余地,是江湖上可怕人物之一。

这华服男子能让这样两个人物鞍前马后,身份大不简单。

风大雨急,深山古庙。

谁都能看见他就在那里,如果是普通人自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可是进庙的三人都非常人,几乎是看见鹰缘的瞬间,便心有所感。

他明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可是却察觉不出任何一点“人”的气息,不晓得他到底是活人还是僵尸,说不出的古怪。

宗越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觉,上前一步,微笑道:“敢问这位大师名讳?”

鹰缘的目光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过华服青年,直到闻宗越之言才转而望向说话的他。

宗越在邪异门已有七八年了,修为高深,做事果决,可当他锐利如刀的眼神触到鹰缘淡然平静的眸子,却没来由的心神一颤,一颗坚硬如铁的心晃晃荡荡,静不下来。

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宗越看向鹰缘的目光越发凝重,心中暗自嘀咕这藏僧年纪轻轻,眼神缓柔,神光内敛,一静一动浑若天成。

鹰缘无视宗越的话,却是对着华服青年道:“你来了。”

华服青年微微一怔,右手丈二红抢伫于地上,裂迹斑斑的青石板被他随手洞穿一个深孔。

红枪笔挺正直,像他的人。

他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嘴角带着一抹奇异的笑容,潇洒笑问道:“大师在等我?”

“本来不是。”

鹰缘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一字一顿说道:“现在是了。”

宗越听鹰缘语带禅机,眉头微蹙,冷冷道:“少主小心,这僧人装神弄鬼,神神秘秘的,不知是何路数?”

华服男子正是邪异门少门主,黑榜十大高手之一“邪灵”历若海的徒弟风行烈。

风行烈若有所悟,凝神沉思,双目如电,盯在鹰缘身上,没有说话。

商良虽然年过五十,但身材矮胖肥实,壮硕得紧,他笑嘻嘻的走前一步,与宗越一左一右护在华服青年身前,道:“大师若是在等我家少主,还请您自报身份,不然可别怪我们兄弟两人不客气。”

商良对鹰缘的感觉和宗越一样,深不可测,他就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可是却给人一种天人合一的和谐感觉。

平如水,静如湖,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害怕。

商良和宗越在江湖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联手对付一个年轻僧人若是传了出去,铁定轰动江湖,所以他尽管言辞有礼,却是明言在先,咄咄逼人的警告对方不要给脸不要脸。

鹰缘微微合手一礼,淡淡道:“我并不是在等他,不过他来了,他就是我要等的人。”

宗越和商良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隐约猜到对方应是故意上门找茬来的,心间顿时蒙上一层阴晦。

鹰缘眉目青秀,虽然语锋玄奥,看似道行不浅,但他的年纪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这娃儿般的人物能掀多大风,起多高浪?

转念又一想,指不定这是疑兵之计,对方能在这里截住他们,光是这手精准的情报已是一件令人万分头疼的事,何况在他背后说不准还藏着什么神秘的大人物,不然,借他三个胆也不至于狂妄到孤身挑衅邪异门三大高手的地步。

邪异门门主黑榜十大高手厉若海武功高强、威震天下,非是谈应手、莫意闲之辈能望其项背,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没人动得了他,不代表没有能动他的手下,所以宗商二人不能不小心。

宗越悄悄在暗中使了个眼色,让商良出手试探,自己却一脸和善道:“大师既然不肯如实相告,那就对不住了。”

风行烈似乎仍在沉思当中,并未出言喝阻,商良略一点头,眼中精芒暴闪,悄然靠近了几步。

鹰缘见商良动作,心中了然,身体却是不移不动,任他靠近。

在商良拦在华服青年身前之后,他和鹰缘之间现就只有五、六步的距离,以他的步幅,再走两步,便会迫贴至鹰缘一臂范围。

商良心中计算着彼此的距离和位置,悄然滑入手中藏于袖种的精铁匕首仿佛潜在洞|岤种,昂首吐信的毒蛇,蓄势待发。

商良眼光凝注着鹰缘的双手,因为一个人无论动作怎么灵巧变化,当他盘腿坐着的时候,出手攻击的手段除了用手哪里还有其他?

哪知在他出手的瞬间,鹰缘却轻轻站起身来,眼中蒙上一层祥和的金光,合手行了一礼,淡淡道:“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既然来的是你,那就注定是你。”

商良原本要刺出的一刀硬生生停在了半空,那种憋闷的感觉使他难过的好似要吐血一般,起身、合手、行礼,鹰缘所有的动作气势沉凝,浑圆如一,动作间手脚的配合隐含玄美无匹的法度,毫无端倪破绽,无懈可击。

鹰缘佛法高深,简单一个眼神便化去了商良心中战意,没有狠辣决绝之心,那凌厉夺命的一刀自是刺不出去,心中一乱,脚步踉踉跄跄退到一旁。

此时的宗越远没有三年后助双修府招婿,追求白素香时沉稳,见商良吃了暗亏,嘿然冷笑道:“大师真是好手段?莫非是冲着我邪异门来的?商护法已经对您说得很明白,少主身份尊贵,大师又不肯表明身份,您这是存心找麻烦,嘿嘿,那可就别怪我邪异门仗势欺人。”

鹰缘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但见挂满蛛网的立柱幔布无风自动,只听他轻轻说道:“邪异门?没听说过。”

这是实话,天大的实话,鹰缘的身份也没有必要撒谎,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西藏,哪里知道中原武林有邪异门这么一个亦正亦邪的门派,不过鹰缘这口气却是大的吓人,他的话落在对方耳中,无疑是赤裸裸的蔑视和挑衅。

商良和宗越一齐色变,连风行烈都沉下脸来,他是个孤儿,从小跟着师傅厉若海长大,亦父亦师的厉若海在他心目中地位之高,不作第二人想,如今有人看不起邪异门,那就是看不起他师傅,他如何能不怒。

宗越自然知道风行烈的脾性,怒喝道:“大师,你究竟是何来路?竟敢在少主面前大放厥词,辱我宗门,难道是欺我邪异门无人制得了你?”

鹰缘微微摇头,不言不语,却是不再解释。

宗越冷哼一声,身形一晃,施展鬼魅般虚飘幻渺的轻身功夫,收手为爪,直奔鹰缘肩头而去。

他心思细密,深沉内敛,对方一副有持无恐的架式,他自是不敢托大,出爪如电,大力如雷,攻中暗藏守式,不求一招毙敌,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可算出招老成,中规中矩。

谁晓得鹰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他攻击,宗越的虎爪,根本没有遇见什么拦阻,就这么直直抓住了他的肩头。

这似乎在常理之中,却是仿佛在意料之外,宗越想好的若干后招,居然全无用处。

宗越微微一愣,也没料到对方如此不济,这么轻易就被手到擒来,虎抓用力收紧,喝道:“大师若还是不愿表明身份,宗某可就得罪了。”

鹰缘脚步踏地如松,纹丝不动,眼中自然流露出悲天悯人之色,微笑道:“我找的人不是你。”

宗越出道江湖以来,从没见过如此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人,心中震怒,沉气丹田,功聚右臂,催劲发力,吼道:“不识抬举。”

这次他没有保留,用上了全部功力,虎爪之威,就是铁疙瘩也得变形状,可手往下按去,立刻心知不妙,原来鹰缘肩头顺着大力猛然向下一沉,如游鱼潜水、苍鹰击空,硬是从他五指铁山中脱出身来。

宗越劲道使在空处,胸口猛然一滞,憋闷难受,仿佛自己举起铁锤,狠狠砸在自个儿的胸膛上一样。

鹰缘眼中众生平等,无分轻重,宗越脚下重心不稳,身体一个踉跄,退到旁边,和商良一个待遇。

宗越被惊的瞠目结舌,对着鹰缘指手画脚,却是惊怒之下,不知当说些什么。

鹰缘气定神闲,意态稳敛,眼神含着深意地看着风行烈,毫不理会虎视眈眈的宗商二人。

宗越和商良二人伫在旁边,脸色由白转红接着变青,可刚才出招试探以后,他们知道眼前此人的修为比自己高出许多,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第145章行烈叛出

此时鹰缘语风行烈之间再无阻碍,他徐步向前,在风行烈身前三步处站定,眼神幻灭光亮,四周隐隐响起梵唱。

风行烈只觉脑中倏然“轰”的一炸声,卷起千重浪,亮起万重光,思维混乱起来。

自幼跟随可说是天下间最严厉的师傅厉若海习武,风行烈的神经和肌肉都被锤炼的坚韧而完美,可如今他却忍受不住,轻轻地痛吟起来。

风行烈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若非伸手扶住丈二红枪,险险就这么栽倒地上。

“少主……”

宗越和商良急忙跃到他身旁,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风行烈使劲晃了晃越来越沉建浊的脑袋,纷乱的思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巧在这个时候,天空整个暗了下来,天幕裂睁开了一双赤红色的眼睛。

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的空间里沉寂的让人害怕,那双红色的眼睛是整个世界唯一的色彩。

拥有这样一双如此恐怖的眼睛,“他”究竟是谁?

在那对深红的眸子注视下,风行烈骇然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动作起来,周围涌出无数手持武器的人。

风行烈全身燃烧着赤色的火焰,挥动泛着血光拳头,手脚并用,不停的撕杀屠戮,几乎每一拳,每一脚,都要摧灭无数的灵魂之火。

忽然,手中红光一闪,丈二红枪出现在他的手上,燎原百击猛然展开,鲜血迸溅,残肢漫天。

风行烈惊觉自己的思绪越来越清晰,杀的人越多,他的力量越强,杀、杀、杀……一直就这样杀,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直到四周再次安静下来。

风行烈山旁已是血山骨海,他稳稳站在修罗场中,高举丈二红枪,双眼赤茫狂腾,威凌天下。

宗越和商良忽然见风行烈身子摇晃了一下,接着便倏然颤抖起来,全身充满了暴戾杀气,滔天的恨意与杀气喷礴而出。

“啊!”

宗商二人禁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那是何等可怖的眼神,简直是要吞天灭地,毁灭世间一切生物。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这一瞬间,室温象是忽然降到了冰点以下。

两人心中一阵紧张,风行烈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实在不敢想象厉若海会如何处置护主不利的他俩。

风行烈身体猛的一颤,口中溢出血丝,喃喃自语道:“鲜血、残臂,血飘万里。”

鹰缘叹了口气,轻声道:“你都看见了?”

风行烈宛若被鹰缘催眠了一般,怔怔愣愣的点了点头,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等我?你不认识我,为什么又要等我?”

“万物本虚,你又何必执着,我在这里,你在这里,这就是天命。”

鹰缘似乎从来不喜欢直接回答问题,又似每次回答之后又让问话的人生出更多的问题。

风行烈心中一动,奇道:“天命?”

鹰缘似答非答道:“若不是需你承受天命,我等的便会是其他人,既然你来了,那就是你。”

风行烈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接着轻轻挣开扶住自己的宗商二人,向鹰缘说道:“好吧,就算是我,可你等我做什么?”

“我方才用密宗玄法让你看到了未来的天命。”

鹰缘深深的看了风行烈一眼,轻轻道:“你可以告诉我,你刚才都看见了什么?”

风行烈脸色一变,沉声道:“白骨累累,尸横遍野。”

鹰缘淡淡道:“这就是你未来的命运,你可愿意走下去?”

风行烈身体一僵,沉思良久方才叹息一声,道:“我不知道。”

鹰缘仿佛早知风行烈的答案,嘴角含笑道:“这位施主,我不能勉强你,所有的一切都要你自己决定。”

风行烈语涩艰难道:“何谓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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