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如画作者:肉书屋
帝业如画第6部分阅读
,苏落雪才想着压抑地气氛终于得到解脱,只怕与他说的越多,自己的情绪会控制不住。
她跳出纸伞,回首就要给荀洛打个招呼,准备先溜走,才发觉荀洛全身已湿透。她愣了愣,一路上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未注意到他将伞全部给了她,心底顿时有些感激及愧疚:“你也全身湿透了,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免得着凉。”
他好笑地说:“这话该我对你说吧。”
她低头瞅了眼衣衫早已全部湿透:“那我也去换了。”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跑回自己住的地方。
而他,依旧拿着纸伞,站在华府门口,目光伴随着她在奔跑中渐渐消逝的身影,这才收起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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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雪回到屋内,正好瞧见紫羽在外候着她,一见她浑身湿淋淋地回来,便立刻吩咐着下人打了一桶热水送进屋内。
她进屋,也未问紫羽怎会前来造访,只是褪去全部湿透的衣裳,后坐进了浴桶。冰凉的身子一坐进热水中,便得到了温暖,扫去了她全身的寒气,只觉一阵舒爽涌入心间。她舒服地呻吟一声,整个身子向桶壁靠去,闭上眼享受着此刻的舒爽。
紫羽站在浴桶边,看着脸上挂着暖暖地笑意的苏落雪,似乎也被她感染,原本凝重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这许多天过去了,大少奶奶还为对大少坦诚自己的身份?”
“嗯。”她依旧闭着眼,低声应了句。
“你还想等什么?”紫羽退后几步,就屏风后的桌子坐下,隔着屏风依稀可见里边人影的一举一动。
“莞城一战结束吧。”苏落雪缓缓睁开眼,侧首隔着屏风看着坐着的紫羽:“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紫羽淡淡地笑了笑:“你想自保。”
“是,我想利用仅剩的日子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我又凭什么为你保密。”
“若你要说,早在我受伤昏迷之际就将我的身份告诉荀夜了。”
紫羽面色平静,也不知在想些何事,半晌,她才道:“你说的不错,但是当初不说,并不代表我现在不会说。”顿了顿,随即又笑道:“可是,我还是想看看即使不透露身份,又如何能自保。”
深深吸了口气,从凳子上起身,深深凝了她一眼:“我很欣赏会自己操控命运的女人,你就是。”说完,便迈步而出,独留苏落雪一人。
苏落雪再次闭上了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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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们要变被动为主动,杀康国一个措手不及。”
深夜,华府的议事厅内依旧红烛闪闪,灯火通明,荀夜站在正中央,对着在场所有将领说的一句话,使原本各执一词的双方顿时安静下来,随即统一的瞅着首座的荀远。
“不行,我们必须保留实力。”荀远始终坚持保守的主张。
“父亲,你要保留实力到何时?康国再次攻城那一刻?我们拖延时间,同样在给康国养精蓄锐,那当初我去敌帐烧粮草又有什么意义?”荀夜亦坚持他的主张。
“夜儿,你要明白,如今等于我们荀家军在孤军奋战,不论成败,朝廷不会派一兵一卒支援我们。如今我们守住莞城,就占了很大的上风,若是主动出击,双方都会损兵折将。到时,我们兵力大减,若是帝后要削弱我们,简直易如反掌。”
“父亲您考虑到的就只有兵力吗?继续退缩下去,咱们荀家军在百姓心中神圣的地位会失去威信的。”说到这,荀夜将目光从荀远的脸上收回,转身,在所有在场的将士身上转了一圈,才娓娓道来:“这些年,荀家早已功高盖主,朝廷视我们为威胁,可天下百姓却心向荀家,此时若我们为了保留那所谓的兵力,失去了民心,那比咱们失去一大半的兵力还要可惜。”
此时,周围开始窃窃私语,皆在商议着荀夜说的这一番话。
荀夜在这窃窃私语中继续道:“退一万步,即使荀家这一仗输了,百姓们不会怪荀家军,怪的只是朝廷袖手旁观,冷眼看自己的子民处在水深火热而不伸出援助之手。古往今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并不是兵多则得天下。”
“说的好。”一名将士猛然起身,走至荀远面前单膝跪下:“侯爷,大少说的对,如今帝后想要铲除我们,时机已到,必须靠这莞城一战彻底笼络民心,以待完成大业。”
“是呀,侯爷,帝后已经逼我们到这个地步了,咱们该反击了。请侯爷允我们领兵,攻打康国。”又一名将领起身,跪下恳求。
“唰唰唰!”在场所有将领皆起身,单膝跪下,齐声道:“请侯爷允我们领兵,攻打康国。”
荀远看着此番景象,再看看荀夜,原本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弛而下,亦起身,走到荀夜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夜儿,如今你已有自己的主张,在众将士面前亦有威信,为父很高兴。”他说这话时,声音有些暗哑,仿佛那一瞬间老了十岁,“好,此次攻打康国,我就命荀夜为兵马大元帅,率十二万大军,讨伐康国。”
“侯爷英明。”众将领满脸激动地齐声道,那声音,振动了整间议事厅。
听着众将领的齐声呼喊,荀远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老了,而荀夜在军中的威信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如今领兵打仗,即便是没有他荀远,想必荀夜亦能独独撑起这一片天罢。
看着荀夜犀利而精锐的目光,还有方才他说的那一番话,荀远是明白的,荀夜的野心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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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方歇,满园青草芬芳,万物润无声。
直到深夜丑时,荀夜才从议事厅离去,这一路上,他的步伐都十分缓慢。
回想着在将领各自散后,他与父亲坐下细聊了片刻,父亲问他:“夜儿,你恨为父吗?恨为父当初硬要你娶苏落雪,让你与华雪那段感情最终无果,可为父也是为了荀家好呀……我知道你的野心不会紧限于潼城,父亲也从来不反对你做的任何事,你自有你的想法,谁都阻碍不得。可你是否想清楚,若箭发,便无法收回,不论成败,史记上都将记你谋反的一笔,不论你多么师出有名。而荀家九族,所有门生,都将与你绑在一条绳上,父亲不敢赌……夜儿,你懂父亲的苦心吗?”
头一回,父亲这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一番话,看着父亲双鬓愈发花白,他猛然惊觉父亲已老了,而心中对他曾有的恨,似乎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转入园,步伐却顿住,回廊清风拂过纱灯,晃晃悠悠,溶溶光色倾洒在回廊石凳上一个睡着的人身上,显得那么安详。
荀夜看着他片刻,便走入回廊,于她身边坐下:“你怎么在这。”
睡梦中的苏落雪醒来,迷蒙着双眼看着归来的荀夜,还未缓过神来,盯着面前的他一会儿才想起来找他何事,立刻道:“大少,听说你们商议出兵攻打康国之事?”
“嗯。”他点头。
“商议的如何?”
“打。”
也许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想了想,便道:“记得上回大少让我留在荀家军。”
荀夜不语,静待后文。
“我决定了,我要追随荀家军打这一仗。”她说的很认真,眼神透着一抹坚定。
他扯了扯嘴角,随即起身,俯视着依旧坐在石凳上的她:“回去收拾一下。”随后,便转身推门而入。
她迷茫地看着进去的他将门关上,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荀夜已同意带她上阵,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从石凳上起身,伸了个懒腰,便转身离开此处。
华修和紫羽说的不错,她应该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能再被任何人安排了。
第九章死中依(上)
荒烟外,苍翠浮云,骤马铁蹄破孤城。
十二万大军出征了,临行前,莞城百姓纷纷出门相送,偌大的莞城,蜿蜒的街道,密密麻麻地人群齐声高喊:“荀家军必胜!”
百姓的呼声,更激励了将士们的心,士气大振。
出了莞城,少了城中百姓的呼喊喧嚣,唯有苍翠碧草地清香,以及无数的铁蹄声声震撼人心。
华雪!
一声白衣胜雪的华雪骑在马上,在大军必经之路,微风拂过她的发丝,更显绝代风华,微凌的发丝可见她在此已等了许久。
大军止步,荀夜驾马上前,看着华雪良久,眼中闪烁复杂情绪:“你怎么来了。”
“只是,想见见你。”华雪深深凝视着他,眼眶忽闪泪光:“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荀夜看着她,沉默了许久,冰冷的目光终于不再冰冷,一直刻意保持的疏离终于还是瓦解,静静地盯着她道:“不要等我了。”
“不,我会一直等你。”华雪的泪水溢满了眼眶,满脸的委屈:“即便是不能为你的妻,我亦不悔。”
听到这里,荀夜紧抿唇锋,却不再说话,猛拉缰绳,转身便驾马而去。
看着荀夜离开的背影,华雪终于忍不住落泪,可双手却狠狠地握紧缰绳,心中默念:荀夜,此次你一定要胜利归来。
穿着盔甲,站在人群中的苏落雪遥望华雪与荀夜的身影,虽然瞧不见他们的表情,可同为女人,她能感觉到华雪的悲伤,但荀夜那无情而去的背影,她有些愤愤,在战场上,荀夜或许是个重兄弟情义的人,但是对待女人却很冷淡,对待仇人更是手段残忍,她是亲身体验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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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整整一日的赶路,荀家军在离康国军队的十五里空旷之地驻扎,夜里篝火点点,照亮了四周,苏落雪刚吃过那难以下咽的食物,胃里翻滚着。
第一次随军出征,苏落雪真没想到,军中这伙食这么差,不免感慨,将士们为了天朝卖命,吃的却是如此伙食。而那些个王公贵胄,没出过一丝力,却天天吃香喝辣,纸醉金迷。
初春的夜里特别凉,苏落雪与几个将士围成圈坐在一个篝火边取暖,忽闻一阵忽近忽远的箫声,在黑夜中那么清晰而萧瑟。
“这是荀二少的箫声。”一名将士闻声而道。
“你怎知?”其他将士们不解。
“在莞城守夜之时,荀二少吹得就是这首曲子,那夜正好是大少与苏兄弟去敌军烧粮草,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听到这里,众人了然,苏落雪没有说话,只是靠近篝火,探出冰凉的双手取暖。
此次出征,荀洛也来了,夜里听军中将士有议论,这是头一回荀家二子共同上阵杀敌,也是荀洛第一次上阵。以往,荀远一直带的都是荀夜出征,荀洛却很神秘,也许除了府中之人,很少人见过他。
若不是莞城人都知晓,南昭侯有一个十分宠爱的妾室,或许二少的存在早就被人遗忘了吧。
而她,也好像从未听荀洛说起过他的母亲,即使是他生辰那日,都未见他的母亲来为他庆贺。
军帐突然传来极大的动静,四周坐在篝火边的将士纷纷起身,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许多将士聚集一处,苏落雪亦疑惑地起身,紧随众人奔去的地方而去。
还未站稳,只见一道剑光锋芒毕露,在篝火的照耀下闪过眼眸,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避过光芒,只见一身劲装地荀夜正在夜色下舞剑,只见剑光如鸿,银光将他层层包围,一招一式,快而潇洒。
有将士兴起,一侧击鼓,竟是战歌《秦风·无衣》!
一记一记敲了下来,凝重而决然。
众将士的心似被鼓舞而起,四周有人随着鼓声唱起:“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原本只是几个人唱,随后声音愈发大,在场所有将士一边高声歌唱一边缓步上前,将舞剑人与击鼓人围在一个圈中:“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那一声声高歌嘹亮,每名将士的眼中都闪耀着坚韧的光芒,震撼了苏落雪的心,在这战歌中她仿佛感受到了每名将士多年的战场生涯所培育出的深厚感情,决心义无反顾奔赴战场,同仇敌忾。
第一次,她感受到这里每一个士兵的伟大,让她敬畏油生。
这天朝,正因为有这些为国效忠的士兵,才有如今天朝的辉煌。
战歌罢,鼓声罢,剑舞罢。
周围地将士纷纷高呼:“元帅好剑法。”
荀夜将手中的剑插入地上,望着在场将士:“开战在即,誓灭康国。”
“誓灭康国!誓灭康国!誓灭康国!……”
静谧而空旷的荒原,弥漫着将士们豪气的声音,声声撼动荒原,壮怀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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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众将士才散去,而苏落雪却始终站在原地,没有离去。
荀夜亦注意到她,隔着篝火,看着对面的她,点点火光映照在他们眸中,那么明亮真切。
“你在难过。”苏落雪轻轻笑了笑。
“你看见我在难过?”荀夜嗤鼻否认。
“二少难过的时候才吹箫,我想,大少难过的时候才会舞剑。”她朝前走了几步,靠近篝火,就地而坐。
“你很了解二弟。”他亦迈步上前,隔着篝火就在苏落雪的对面坐下,拿起脚边放着的一坛酒便畅饮一口。
“接触的时间长了,自然就了解了。”苏落雪沉默了片刻,看着目光深沉的荀夜,低声问:“是因为华雪姑娘?”
他抬眸,冷扫她一眼,却不答。
“尽管这些日子大少刻意冷落她,可我看的出你是在意她的。既然在意她,为何要冷落,她似乎很伤心。”
他依旧不语,再次仰头饮下一口烈酒,火光照耀着他的脸,显得他沧桑而寂寥。许是因他喝了酒的缘故,第一次,她感觉面前的荀夜不再像鹰,他也是一个伤心人罢了。
荀夜看着她许久,仿佛进入了自己的世界,最终却还是未开口,只是问她:“记得那夜在洛阁,你问我有没有爱过一个人,若我爱的人想要杀我,恨过这个人吗。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没想到他会突然反问,她愣了片刻,才道:“大少,你若知道一个女子爱了你八年,可你却因为两家恩怨必须杀她,你当如何抉择。”
他笑了笑,却是很果断的说了一个字:“杀。”
听着这个字,她突然释然了许多,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不能释怀,她爱了元翊八年,可当他要对她痛下杀手的时候,她是那么委屈。她总觉得,她爱他那么久,他不该杀她。
可这个世上本就没有所谓的该与不该,在整个阴谋交杂的江山权谋中,若是有人影响了前进的道路,只有杀。
是她,将政治看的太简单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不仅是她的夫君,亦是她的仇人。
可这些天的接触下,她已处于矛盾中,早已不知到底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其实,若要怪,只能怪她姓苏。
泪水,凝在眼眶,就要掉落,她扬起头,仰望苍穹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将泪水逼了回去:“还是月亮好,永远那么洁白无瑕,不被红尘世俗中的黑暗所侵蚀。”
他亦仰头,盯着那轮明月,溶溶地月光配合着火光映照在他们二人身上,显得那么和谐安逸。
多少年后,他们回忆起今日的一切,才发觉,也只有那一刻,他们是可以如朋友一般安静地坐在篝火旁,静静仰望明月,将所有的羁绊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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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荀夜帐内聚集了数个将士商议如何攻打康国策略,一商议便是大半天,连午餐都没吃,也不准任何人进入军帐,她直觉,原定的攻打计划有变。
苏落雪与众将士一样,站在帐外等待着里面商议的结果,直到黄昏时分,里边才陆陆续续地出来将士,表情都十分凝重。最后出来的是荀夜与荀洛,两人的表情亦然凝重,她不禁疑惑,到底商议出什么样的战略。
直到夜里,荀夜突然召集四万将士连夜秘密离开军帐,苏落雪也是那四万将士其中之一,据她所知,这四万将士皆是荀家军的精兵良将,如今十二万被分成了两拨,而少的这一拨却是这个主帅亲自领兵而去。
她看不透他们到底是想怎么打这一场仗,若是想两面夹击,那兵力是在悬殊太多。
一路上,四万军队沿着另一条小道朝康国军队驻扎之处快速移动着,一刻不敢停歇。她猜想,荀是刻意在夜里赶路,为的就是隐瞒实力,未免过早地让康国发觉他们的动向。
约摸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在荀夜的一声令下,众将士皆停下步伐,四万将士隐藏在茫茫黑夜之下,而正前方百丈之外闪烁着点点火光,定睛一看,正是康国驻扎之处,此时荀夜也发话了。
“今夜,四万大军就要在此背水一战,死伤难免,你们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正好传在众人耳中。
荀夜侧过身,指着右方居高临下的一处深谷:“就在那儿,我们今夜的任务不仅仅是偷袭康国,更是要将他们引去那边的深谷,大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荀夜语毕,众将士皆互相对望一眼,有那片刻的沉默,后纷纷摇头。四万大军,是万万不敢齐声回应,否则定会惊动康国,只能纷纷摇头,表示他们此次破釜沉舟的决心。
而苏落雪也明白了,为何荀夜一路上表情如此凝重,要用四万大军去偷袭康国八万大军,无疑是以卵击石,死伤一半是必然。荀夜此举,完全是将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送上死路。但是,若此计成功,将康国主力引入深谷,天朝另外八万大军在深谷中呈包围之势,居高临下,康国八万大军必然是瓮中之鳖。
那么,天朝就用两万的死伤一举歼灭康国八万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将损伤降到了最低,还能保存实力,正面与天朝争锋,实乃一箭双雕之计。
可他们是否想过,此番兵行险招,若是中途出个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她深深地闭上眼,随即睁开,看着荀夜深沉的表情,还有将士们视死如归的表情,她提起了勇气,不再胆怯。
在那一声令下,无数的将士朝康国军帐冲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当所有将士冲进军帐后,却发觉,偌大的军帐竟然空无一人。
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四万大军亦茫然一片,看着空空地军帐,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中计,大家快散开!”荀夜在黑夜中高呼一声。
顿时,将士立刻散开,可为时已晚。
四面八方传来吆喝的冲喊声,密密麻麻的敌军呈包围之势朝他们冲来,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响亮,四面八方的叫喊声惊了无数马匹,整个荀家军一片混乱。
“哈哈哈哈……”在此时,一阵笑声豪放地响起,康国军队已经将他们包围住,拉钩张箭,瞄准他们。
顿时,无数地将士将荀夜包围在最里面,拿出手中的盾牌待命。
“荀夜,我们又见面了。”为首的是个身材肥胖,满脸胡腮的中年男子:“还记得当年我兵败后对你说的话吗?总有一日,我会将那日的耻辱全数夺回。”
荀夜冷笑:“阿达目,好手段,竟能买通荀家军的将领为你所用。”
阿达目依旧笑得张狂:“在我眼中,没有什么是金子买不到的东西,包括你信任的将领。”说罢,目光一凛,打了个手势,所有弓箭手便放箭而去,无数地冷箭朝他们射去。
有的被盾牌挡去,有的却射在了荀家军将士的身上,苏落雪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将士,她才明白,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射完第一批,又换第二批射了过来。
一名将领对着荀夜大喊:“将士们,跟随我杀出一条血路,护送元帅离开这里。”
“冲啊!”将士们拿着盾牌严严实实地将荀夜保护在里面,四万人朝一个地方突围。
刀光血影,厮杀烈喊,鲜红地血溅了苏落雪一身,她颤抖地拿着刀在人群中,却不敢下杀手。
她,从未杀过人!
看着战场上的血与尸体,她只有恐惧,她从未亲身感受过战争的惨烈,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死人。前一刻,他们还与她并肩走在一起,这一刻,他们就倒在了自己的脚边。
“元帅,快走!这里有我顶着!”李将军一声嘶吼,他手中的刀,盔甲上的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