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对你,似乎也并不是那么无情。”
湘云摇头道:“我们两个之间,是一段孽缘,他与朝庭间有国仇,有家恨,湘云承担不起。”
“或许你可以劝他跟你一同隐居,从此再不管天下之事。”
“姐姐,你知道么?他出身南明朝庭,那里有个血衣堂,他在那里受训十年,人格已有些扭曲,如何过得了正常人的生活?况且,就算他肯,有人也不会肯地。”湘云一边说,思绪却好像不知飞向何处,我心头一酸,曾经最为天真无邪地湘云,现在竟落得这个结果。
我将她拉起来,看着她的腰身,皱着眉道:“我们回来都快半年了,怎么你的肚子还没显出来?”只是看着胖了许多而已。
湘云也不说话,低头解开衣襟,露出缠在腹间地白布,我忍不住又要流泪,上前将白布慢慢解下,微泣道:“傻瓜,这样对孩子很不好。”
湘云低叹道:“我……没办法。”
当天夜里,我将湘云拉至我的寝宫,让她与我同住,她听说袭人与陈萧一同离去后,并无太多惊讶,反而语带羡慕地说:“她能与自己爱慕之人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我们聊了很多,我对她讲我与顺治间的种种,由期盼,到心酸,再到现在的心态平和,她跟我讲她对血影的同情、怜惜,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恨他,却很确定自己此生再忘不了他。
“如果我们不是在战场上相遇,如果他不是血魂的将军,如果他没有国仇家恨,那我们就可以在一起,骑着雪魄在蓝天白云间飞驰,累了,就停下,相互依靠着坐在湖边,听我唱歌给他听,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多好……”湘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带着她心中的期翼入梦,或许只有在那里,她才能与她心爱的人儿,永不分离。
次日,我一早起来便叫小林子出宫一趟,找个清静的地方买下一处别院,找些手脚利落丫头仆役,小林子虽疑惑我为何要这么做,却也没有多问,到了晚上回来,说是地方已经选好,这两天再物色些丫头,打扫干净就可入住。
我与湘云说了此事,家是不能让她回的,只得先这么安置,一切等孩子生下再说,湘云听后没说什么,但那满眼的感激却掩也掩不住。
顺治自那天离去,没再来找过我,再过两天就是端午节,这天用过晚膳,常喜忽然急匆匆的赶来,说是顺治在御花园,等着见我。
我去的兴致不大,却又不想见常喜为难,只得交待一声,带着湘云出来,湘云的肚子虽已有些显出,好在旗装宽大,又夜色低垂,倒也不会让人发现,出来走走,当做散步也好。
到了御花园,常喜在前引路,转了个弯便不见了踪影,我不知他搞什么,疑惑间却见到前方不远处的地上摆了一只点燃的蜡烛,好奇的走过去,转角处又一只,顺着那些蜡烛一路走去,竟来到了清湖边上,望向湖中,我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湖中漂着无数只蜡烛,结成一个心形,我不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但我心中却有了一些冲动,就在此时,身边闪出一个人影,用他清洌如昔的声音划过我的心底,“我的心,你……还想要么?”
我没有回头,只是望着湖中的那一片烛光,过了好久,我回头笑道:“很不错的招术,让我有些感动呢。”
他的脸上瞬间添了一丝喜色,却在我下一句话时消散。
“不过,你的心,我还真的不敢再要了呢。”我直视他,“太沉重,我承受不起。”
他的目光黯淡下去,我突然有些不忍,连忙带着湘云回去,强忍着不要回头,不去看孤伫在湖边的那道身影。
回到寝宫,我呆坐在那里,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湘云轻叹一声来到我身后,替我将发髻放下,“主子何必如此呢,让皇上放下身段,已是非常不易了。”
我轻轻一笑,“我只是不想给自己太多期望,再来一次,我的心就彻底碎了。”
“心碎……也比无心可碎要好得多了。”湘云的声音低沉而又飘渺,我回头抓住她的手,“别想得太多,安心养胎,过了端午,那边的房子也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到时我送你过去,看看你的新家。”
湘云弯了弯嘴角,伸手轻抚着肚子,“也不知这孩子会不会听话,会不会像他爹一样……”看得出,湘云对这个孩子是满怀期望的,那我呢?我怀孕也两个多月了,我却从没好好的与孩子说过话,我是在怨这个孩子么?我真傻,湘云说的对,孩子是无辜的,我怎能这么狠心的对他不闻不问呢?
思及至此,我将手触上小腹,好奇异的感觉,那里,住着我的孩子,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出生,长大、成|人、生子……一抹温柔的笑容慢慢在我嘴角逸开,原来做母亲的感觉这样奇妙,原来人的一生不只有爱情值得期盼,还有很多、很多……
第三卷第一百五十一章云影相随
治十五年五月初五,端午节。
“主子,奴婢就不去了。”湘云为难的看着我。
我一瞪眼,“不行!明儿你就走了,怎么连最后一晚都不陪我?咱们去应个景儿,然后就出来,再去御花园散散步、聊聊天。”
听我这么一说,湘云不由得点点头,找了件宽大的旗装换上,与我一同前往乾清宫。
到了乾清宫,太后与洛颜已经到了,洛颜连忙迎上拉着我坐下,太后慈爱如昔,可不知为何眉间总有一种淡淡的忧愁缭绕,这时妃带着玄烨,乌云珠带着四阿哥也到了,太后对玄招了招手,玄难言的望了我一眼,来到太后身边,太后一把将玄抱到腿上,亲昵之情立现,而对尚在襁褓中的四阿哥却不闻不问,乌云珠的脸上闪过一丝酸楚,自顾的到席间坐好。洛颜在一旁拉了拉我道:“皇嫂,听说今天晚上会有宝贝出现。”
“是什么?”
洛颜摇摇头,这时殿外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相迎,顺治走到我面前将我扶起,我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些距离,顺治无声轻叹,朗声道:“平身罢。”
落座后洛颜迫不及待的朝顺治道:“皇帝哥哥,今天是不是有宝贝给我们看?”
顺治笑笑,“不错,有日本使节进京带来一颗宝珠,要在今日晚宴献上。”
洛颜撇了撇嘴道:“宝珠?我还当什么稀罕物。”
顺治笑道:“稀不稀罕,看了就知道。”说罢,他回头吩咐下去,不一会。一个粉面涂丹的日本女子步入殿内。柳眉细眼,云鬓高耸,斜插了两只长长的发簪,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美态,手中端着一只金镶玉嵌地盒子,不看那宝珠,只看这盒子也价值连城了。
那女子走到殿中跪下,用不太标准地汉语道:“叩见吾皇万岁。”
洛颜看了那女子半天,哼了一声道:“也不知是献珠还是献人。”
顺治瞪了洛颜一眼,“不要胡说!”他紧张的看着我。我淡淡的一笑,并不在意,顺治略有些失望的移开目光,那日本女子已将宝盒打开,大红的衬底上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宝珠,却与其它宝珠并无区别。只是大了很多罢了。
众人都兴致勃勃的等待宝珠出场,一见之下不禁大觉失望。那女子腼腆的一笑,“请皇上将烛火熄去。”
顺治点了点头,不一会,殿上已黑得看不清人影,这时。却只见那女子手中的盒内的宝珠发出淡淡地柔光。这竟是一颗夜明珠,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么大的夜明珠。果然是宝贝,不过我却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能发出这么亮的光,该有多少幅射啊。
顺治连忙揽住我,“不舒服么?”
我摇摇头,考虑着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什么是幅射,他又道:“喜欢么?送给你。”
此时大殿上只有夜明珠的光辉,映着那光辉,看着他那诚挚的面孔,我轻叹一声,正要拒绝,眼角却闪过一丝银光,在我微一错愕之时,那道银光已在我面前闪过,直直地朝顺治送去,我甚至都没想出那是什么,一声惊呼已自我口中喊出:“小心!”
声音未落,只觉身边已多出一道黑影,不及细想,我奋力的将顺治推倒,此时又一道身影从左侧扑出,两道身影战至一处,顺治一把将我拉起护在后,这只是瞬间之事,殿上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角落处亮起几盏宫灯,殿上虽仍昏暗,却仍可看清殿上与张德海交手地人,黑衣蒙面,手持一把长剑,张德海手无长物,显然十分吃亏,这时在坐众人才反应过来,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极其响亮的惊叫:“有刺客!”
大殿上顿时慌做一团,就在那黑刺客与张德海交手的瞬间,手捧宝珠的日本女子猛的抬头,从头上拔下发簪,在昏暗地灯光映照下,发簪尖端处显出幽幽地蓝色,显然是沾有巨毒。那女子双脚在地上猛的一蹬,整个人顿时像离弦的箭一般朝顺治射来,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站在顺治身后地一个老太监抬起刚刚还混浊无神的双眼,一道精光自眼中迸出,他双手微抬,赤手朝那女子手中的发簪抓去,眼见去势缓慢,却偏偏叫那女子无处可避,那女子厉喝一声,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折下,躲过一击,老太监飞身上前,双掌连拍,就在此时,从大殿西北角又扑下一道身影,直朝顺治而来,那边张德海顾不得被刺客缠住,匆忙回身赶在那道身影扑下前挡在顺治身前,与之对了一掌,这边打得如火如荼,大殿上却早已乱成一锅粥,不分主仆的纷纷向殿外逃蹿,顺治护着我与太后退至龙案之后,我慌忙的寻找着湘云的身影,昏暗的烛光之下,湘云被混乱的人群推倒在地,我用地挣开顺治的手奔向湘云,将她拖到身边,此时殿外的侍卫已然赶到,只是被向外涌出的人群堵在门口处,忽然门口处又起马蚤乱,呼喝之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声声惨叫,难道外面也有刺客?向外涌出的众人立即回转,个个像没头的苍蝇般在殿内乱蹿,门在在短暂的马蚤动后又恢复了平静,一道人影自殿外飞入,那人刚一入殿,殿内立刻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他没有蒙面,脸色惨白,竟不似活人,他将手中长剑指向顺治,阴森森地道:“顺治,纳命来!”
话音未落,人剑一
,顺治虽会那么两下子,但又岂是这种高手的对手?案踢向那人,以争取一些时间,那刺客岂会在乎这一张小小的桌子,桌子瞬间变得粉碎,那双阴狠的眼睛牢牢的盯着顺治,避无可避之下顺治猛的将我推向一旁,我扑倒在地。长剑已到了他地面前。我惊叫一声,心脏几乎跳出胸口,那边张德海以一敌二已然险象环生,那老太监一掌拍飞了那女子手中地发簪,飞身而回,却晚了那么一步,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人从旁闪出挡在顺治身前,生生的替顺治挨了一剑。那不是别人,正是乌云珠。
顺治半拥着乌云珠被剑上的力量撞得后退几步,这时那老太监已然赶到,手指疾弹,长剑登时断做两截,恨得双目赤红,双掌连出。老太监与他拼了数掌竟口吐鲜血,“你是……李轻衣!”
那刺客阴恻地一笑,“早在国破之时,世上已没了李轻衣,你身为大明内侍。居然保这鞑子皇帝。今日便与他一同去死罢!”
老太监已面如金纸,却手上不停,又与李轻衣拼了数招。这时门外涌进大批侍卫,李轻衣愤恨至极,一掌拍在老太监胸口之上,大喝道:“血影!你竟还不动手!”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手持长剑从角落处朝顺治扑来,顺治此时跌坐在地,怀中又有一人,如何脱闪得开,我想挣扎着起来,却觉腹中一阵绞痛,眼见那人即将得手,李轻衣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只是在那瞬间,湘云扑身而上,挡在顺治身前,那人的见了湘云剑身一偏,却晚了一步,长剑从湘云胁下刺入,我嘶喊一声,挣扎着就要上前,那人却比我快得多,一把捞住湘云滑下的身子。
“凌,你真的来啦。”湘云缓缓伸手拨开那人挡住面颊的头发,我立惊当场,那人……竟是方仲堂!
湘云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你不能杀了皇上,那样,姐姐会难过至死的。”
我的眼泪瞬间涌出,方仲堂……不,是方凌,那一瞬间,我全都明白了,方仲堂,就是血影!只是不知为何,在同一个躯壳中,会住着两个截然不同地灵魂。
方凌眼中的痛苦难以言喻,“你这个傻子!”说话间的心痛神色让我分不清他此时是方仲堂,抑或是方凌。
湘云轻轻一笑,从胸口摸出一块雪白的玉牌,牌上雕着一只展翅雄鹰,“凌,我给咱们的孩子取名叫鹰儿,你说好么?”
方凌身子一震,“你……说什么?”
湘云费力的将手搭上肚子,“我们地孩子。”
方凌听罢此言,眼中杀气尽消,他颤抖着身子拥住湘云,湘云的脸上闪过一抹异样,“凌,你愿意跟我们永远在一起么?那样……就永远不会有痛苦了。”
李轻衣见方凌被湘云缠住,腾出脚来踢起地上一截断剑,朝湘云射去,方凌看也不看,一把抓下,血从指间流出,眼睛却看着湘云,湘云突然流下泪来,脸上却仍笑着,“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说着,湘云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直直地朝方凌刺去,方凌的手指动了一下,却没有抬起,直到那柄匕首没入小腹,湘云泪流满面地道:“对不起,当姐姐告诉我你离开西北之时,我就准备了这把匕首,你怪我么?”
方凌闭了闭眼睛,“傻云儿,”两道清流自他眼中缓缓流出,“这样怎能杀得了我呢?也好,我们就永远在一起罢。”他抱着湘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的嗓子几乎喊哑,此时李轻衣被涌入的御林军团团围住,再想搏杀顺治已不可能,他大吼一声,奋力将那老太监击飞,纵身而起,越过侍卫飞身而去,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有了御林军地帮助,张德海地压力骤减,一个侍卫首领跪到顺治面前大声道:“奴才图海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顺治望着怀中的乌云珠,脸色苍白地道:“速将刺客拿下!”
与张德海过招的两名刺客突然发了疯般连毙数名侍卫,却不逃跑,反而又向顺治扑来,只是距离过远,半路便被御林军用长枪刺死,那边方凌抱着湘云像是对外界环境浑然不觉,一步一步朝殿外走去,围在他们身边地御林军个个惊疑不定,小小的包围圈随着他们朝门口移动,此时异变突起,趴在地上的一具死尸突然蹿起,竟是那个日本女人,她从发中摸出几枚银针分别朝顺治和方凌射去,射向顺治的自是被人截下,方凌却避也不避,闷哼一声,银针入体,那女子双目怒睁,“血影,你忘了我们的协定,南明一定会处决你的家人。”
方凌恍若未闻,那女子看着周围的御林军,冷笑一声,从地上抓起一把短刀,自绝而亡。湘云将手臂环上方凌的脖子,“凌,我好累。”
方凌笑笑,绝美的容颜令人眩目,“闭上眼,我们很快到家了。”
湘云笑着合上双眼,方凌突然转过头,拔出腹上的匕首抖手朝我射来,我几乎只凭着一股毅力支持着自己不要昏倒,腹中的疼痛让我不能移动分毫,看着渐渐逼近的匕首我眼前渐渐模糊,耳边传来顺治嘶吼的怒喝,无数条人影朝着方凌和湘云一拥而上,一道身影挡在我面前,一种力量迅速从我身体中流失,腹中不再温暖,裙中已一片湿懦。
第三卷第一百五十二章命数
云……你在哪里?
前面是什么?为什么那么亮?湘云!我用尽全身力气呼唤,回过头,湘云却就在我的身后,一道绝美的身影在亮光处唤道:“云儿,我们回家。”
湘云绽开一抹笑容,看着我缓缓后退,我伸手急抓,却扑了个空,跟着她跑到亮光之处,那道绝美的身影轻声道:“你该回去。”
我迷茫的望着他:“你是方仲堂,还是方凌?”
他牵住湘云的手,与她相视一笑,“方凌,字仲堂。”
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我大叫着湘云的名字,湘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姐姐,你该回去,那里有等着你的人。不要过来,回去——”
回去?脑中刚想着这两个字,他二人已然消失,眼前出现一个异常洁白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只是白。我要回到哪去?袭人走了,湘云也走了,我还有什么?孩子,对,我还有孩子,低头看着小腹,那里却是一片透明,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就连我的身体,也没有,想起昏迷前的一刻,我痛苦的嘶喊,孩子也没了,我还有什么?
你还有我。
是谁?我努力想看清是谁在说话,眼前却始终是一片混沌,不,没了,没人再要我了。
我要你!你醒过来。
又是那个声音,醒过来?我明明是醒着的,那个声音到底是谁?为什么听着好熟悉,想起却又有些心痛?
惠!
是在我叫我么?
惠!
声音一次比一次急切,我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人到底是谁。忽然。眼前的洁白消失,变做一片漆黑,接着,一道强光刺得我不能睁眼,“好刺眼……”
“熄灯!”那道声音就在头顶,听起来十分暴躁。
眼前暗了下去,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屋内只剩两盏昏黄地灯光,一道人影映入我地眼帘,是顺治。他大概好几天没有梳头洗脸了,以前光洁的形象全然不见,满眼的血丝,一脸的倦意,人也消瘦了许多。
是他在叫我么?
见我醒来,他狂喜着唤过太医。我转了转眼珠,将手抚上小腹。“孩子……”
顺治眼中满是痛苦,他轻抚着我的脸,强自笑道:“我们以后还会再有。”
我轻轻的合上双眼,凉凉的湿意顺着眼角滑至耳边,“湘云呢?”
顺治久久不答。
“她死了?”我悲痛得浑身颤抖。顺治抱住我。“别难过……”
我猛的睁眼,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一把将他推开,“是你!是你下令杀了她!”
顺治脸色苍白地道:“血影要杀你。”
我“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不是……是我害了她,我要是不带她来,她就不会死,是我……”
“不是你,是我,”顺治一把抱住我,“是我下令杀了他们,不是你。”
“是你?”我精神极度恍惚,突然挣开他,坐起身来,“我要去看她。”
“惠。”他一把按住我,“他们已经入土了。”
“那就把他们挖出来。”我极度认真地道:“我想再见见他们。”
顺治颤着身子抱住我,“好,我带你去见她。”
他终究是没让我再见他们,只是让我远远地望了一眼,他们紧紧相拥,没人能将他们分开。
将他们抬到火场,熊熊烈火之下,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再也不分彼此,扫出他们的骨灰,却不见那块玉牌,我跑到灰烬中细细寻找,顺治眯起眼睛望向火场的负责太监,那太监吓得双腿发颤,哆嗦着从怀中掏出玉牌,我上前拿过细细擦拭,顺治望着那太监怒道:“处死!”
太监吓得屁滚尿流,我抬眼望向顺治,“他只是一时贪心罢了,何以至死?”我缓缓的抚摸着那块玉牌,“他死了,在你心中不过是死了个太监,可在别人心中,失去的或许就是一个亲人,一个姐妹……”我的眼泪缓缓流下,也不知到底是在说谁。
“我想出宫。”
顺治脸色一变,“我陪你去。”
我没有拒绝,就算拒绝,也没用。
在小林子地指引下,我来到了那座新买的宅院,大门已重新漆过,里边也收拾停当,叫小子林遣散了众人,我将方凌和湘云地骨灰供至案前,规规矩矩的跪下磕了三个头,接着我抱起骨灰,叫小林子点燃宅院,火光直冲云宵,我将骨灰撒入火中,看他们随风而逝,湘云,这是你的新家,喜欢么?
至此,我身边的四个贴身宫女,再无一人留在我的身边。
难道这些,便是那道士说地“偿还”么?让我失去所有地人,让我慢慢枯萎至死。
“乌云珠……”
顺治叹了一声,“她已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子还极虚。”
“有人那样对你,此生你该满足了。”
顺治看着我,久久不语,回到宫中,我才发现原来我竟已昏迷了十日,现在已是五月中旬,坐在镜前,看着镜中那张苍白的面孔,脑中闪过一个个片断,三年了,不长也不短的时间,我依然坐在这里,可心境已有了天差地
帝后第4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