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唐水烟醒了,刚才那一肚子的火气瞬间就给浇没了。石榴赶紧进了屋子,将两个男人给抛在了身后。
宁之盛突然有点伤感,这丫头能不能别这么不把他当回事儿?
“喜欢上了?”月璃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宁之盛的身边,双手抱胸,看着石榴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
“啊?”宁之盛一瞬间脑子里没转过弯儿,侧头愣愣的看了月璃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一张俊脸顿时涨的通红,“谁喜欢那个疯丫头!本官的眼光才没那么差。”
月璃觉得东栾国的男人真有意思,一个个纯情的不得了。想当年拉着唐水烟行走江湖,遇见宁之盛的时候,那也是个流连花丛的主。怎么回了东栾国,就成这样了?
摸了摸下巴,月璃决定回头让底下的人考察考察。
☆、第061章家书,想要活下去
房间里,石榴服侍着唐水烟洗了脸,换了衣裳,正坐在镜子前梳头发。唐水烟的头发很长,比东栾国的女子都要长上几分。乌溜顺滑的浓密黑发直垂到脚踝,一梳到底绝不打结。
唐水烟透过铜镜看着身后一边给她绾发,一边还气鼓鼓的石榴,柔柔一笑,“是谁惹着我们家石榴了?”
一说到这个,石榴可就来劲了,逮着机会赶紧的向唐水烟告状,“小姐,月公子实在是太过分了!您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师兄?他怎么了?”唐水烟有些好笑,不过也大致猜想的到几分,左不过月璃就是又捉弄人了呗。
“今日宁大人来府上,说是要找我家小姐,奴婢本正和宁大人说着话,月公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伸手一推就把奴婢给推到了宁大人的怀里。小姐,您说,月公子这不是坏奴婢清白吗!”石榴越说越气愤,她还没嫁人呢,怎么可以随便和男子有那样亲密的接触。
唐水烟挑了挑眉梢,心想师兄的眼光就是比她的毒,在那看一会儿就能看出这两人是绝配。
石榴不知道唐水烟心底还是挺赞成月璃的做法的,她更不知道自家小姐可是打定主意要把自个儿和宁之盛凑成一对。她看唐水烟没说什么,便絮絮叨叨的开始抱怨。
唐水烟给石榴说的脑子都疼了,太阳|岤针扎似的嗡嗡的,连忙打断了看起来还有很久的抱怨,问道:“你说宁之盛也来了?”
“是啊,说是有东西要交给小姐。”石榴点点头,她之前还想问呢,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宁之盛就是不愿意说,“小姐,您说,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劳烦宁大人特意跑一趟呀?”
“等会让他进来了不就知道了。”唐水烟摇摇头,宁之盛的心思,她才懒得猜。
宁之盛是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月璃。唐水烟淡淡扫了一眼月璃,没说话,决定先解决宁之盛。
“到底什么东西?”
“回王妃,这是南方快马加鞭近日送达皇宫的东西,指名给您的。”宁之盛恭敬的拿出一个锦盒,呈给了唐水烟。其实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现在正好奇的很。
唐水烟让石榴收下,也没急着打开,“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了。微臣告退。”宁之盛摇头,就算真有现在也会变成没有,不然迟早给这对吃人不吐骨头的师兄妹整死。他还想多活几年,自然是赶紧撤。
宁之盛要走,唐水烟便让石榴去送送他,顺便吩咐小厨房准备一下午膳。石榴有些不情愿,却在看到一旁摩拳擦掌好像还打算继续折腾她的时候,果断干脆的跟着宁之盛走了。
随着房门的关阖,月璃就像是一道残影,瞬间站到了唐水烟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水烟,桃花眼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清楚。
“想清楚了吗?”他问,却又好像并不在意回答。
“师兄,我想活下去。”她答,那双猫儿眼中满是坚定。
月璃似乎很满意唐水烟的答案,薄唇上扬成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衣袍翻飞之间就看到他忽然凑近了唐水烟,冰凉的唇紧贴着她的耳廓,柔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之后的事可就交给师兄了。”
那声音带着一丝丝的蛊惑,让唐水烟的眼变得有些迷蒙。她的手不自觉的抓着月璃的衣襟,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轻轻点了点头。
半遮半掩的窗框住了两人相拥的身形,郁葱的松树之下,女子上挑的丹凤眼染满了嫉妒的猩红,恶狠狠地盯着阁楼之中的女人。
月璃似乎是察觉到了那道恶意的目光,他微眯着眼,眼波流转间便如清泉滑过满园的景致,在触及到那属下的女子的瞬间,变成了刺人的冰凌,带着无法直视的寒意逼迫而至。那女子眼中陡然升起一片悲戚,她移开了目光,几乎是落荒而逃。
“师妹,你的院子里倒是养了个有趣的东西。”月璃低低的笑了,怀中的唐水烟早已支撑不住衰竭的身体,陷入了昏迷之中。自然,也是没有听到他这一番话的。
对于唐水烟来说,这一切仿佛就只是一瞬的事情。记忆还停留在月璃伏在她耳边说话那会儿,再一睁眼,窗外已是月朗星疏。
扶着有些疼的额头坐了起来,眼前的景色还有些模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石榴坐在不远处的脚凳上,正在做着绣活。一听唐水烟醒了,连忙放下了手中绣了一般的香囊,走了过来给唐水烟的背后垫上了一块软垫。
“回小姐,已经是二更天了。”
唐水烟一怔,她竟然是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心中不禁泛出些许的苦涩,若是师兄再晚些赶来,若是她再犹豫个几日,或许躺在这里的,就真的是一具尸体了吧。
“我饿了。”腹中一阵空鸣,唐水烟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苍白的脸也有些了红晕。
石榴闻言赶紧就下去让厨房准备些吃的。唐水烟靠坐在床上,右手不经意的碰到了一个有些硬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之前宁之盛交给自己的锦盒。想着现在也没事,就干脆打开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值得八百里加急,一路从南边送过来。
打开锦盒,意外的里面放着的是一封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信。朴素的信封仿佛还带着战场上硝烟的味道,与华美的锦盒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唐水烟拿起那封信,展开细细的读了起来。
那是一封家书,司儒墨的字很漂亮,可是内容却有些生涩,看得出他并不常写这些。内容很简单,说起来就像是流水账。
信里司儒墨详细的写了他一路上的见闻,诉说了对自己的思念之情,也说了东栾国的节节胜利,让她莫要担心。
他说,或许他能够赶在第一场大雪的时候,回到家里。
他说,要每天按时喝药,千万不要累了身子。
他说,他从来没觉着一个人在兵营是这样寂寞的一件事。
他说,他想她。
看到最后,唐水烟几乎是泪流满面。她小心的将家书护在胸口,像是捧着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
她几乎再也无法维持清醒的意识,她清晰的感觉到了生命一点点流逝的痕迹。尽管月璃向她保证过,可是她仍旧会害怕,她还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情,她还答应了与他一同白首相依,可是现在,只是活下去这么简单的事情,之于她,却好似变成了一份虚幻的奢望。
唐水烟变得有些怀念之前两人打打闹闹,相互斗气的日子,夏日的炎热仿佛一瞬间变得那么遥远,哪怕她努力的伸长手,却怎么也碰触不到。
还记得当日在京郊离别时,他说,等他回来,他们要生许许多多的孩子。
可,她现在想要活下去,以后,他们永远也不会有孩子了。
司儒墨,你会怪我吗?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滑落,滴落在了华美的锦被上,晕成了一朵朵暗色的花。捧着信的手缓缓滑下,那双曾经灵动的猫儿眼渐渐闭合,唐水烟再一次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062章孤男寡女
而月璃,这一晚几乎就没有合过眼。他无疑是十分疼爱这个小师妹的,对于他来说,这个某一天师父突然扔给他的小女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从最初的不甘不愿,渐渐变成了一种对于家人的责任。
所以他哪怕是对于全世界都无情,对于所有人都能无动于衷,却唯独无法这样面对唐水烟。有时候他想,或许他将全部正面的美好的情感,都给了这个“家人”吧。
他房里的等彻夜亮着,月璃的医术虽比不上名震江湖的仙医谷,却也是首屈一指数一数二的。此刻,他正汇聚了全部的精神,仔细研磨着手中那些奇珍药材。
事关唐水烟的命,容不得一点儿的差错。
他的额角甚至久违的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他不停的称量,磨碎,小心翼翼的按照师父留下的手稿,又结合了他白日里给唐水烟号脉时了解到的情况,仔细的配药。
一共是六十副,已经完成的药堆积的如同一个小山丘,而还没处理的药材则更像是巨大的山岳,他弯着腰,几乎整个人都扑在了桌案上,满心都是药材的事情。
可,这并不代表他会松懈对外界的防备。
“都看了那么久了,不打算出来?”
在那个人一只脚踏入这个院子的瞬间,他月璃就已经感知到了那人的存在。之所以一直没有出声,一是那人并未靠近,也是因为他现在忙得很,没空搭理。
可是那个人显然是没有学会珍惜他难得出现的容忍,在东方有些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竟然打算要靠近这间屋子。
“主人……”
来人是名女子,有着黄莺出谷一般的娇柔嗓音。她并未踏进屋内,只是站在房门口。逐渐亮起来的天色将她婀娜的身影投射到了门扉上,温婉的发髻,飘逸的衣裙,仅是一个剪影,便能轻易令人想入非非。
这人唤月璃主人,那边是他的手下。可是月璃似乎并不高兴,他好看的浓眉拧在了一起,语气充满了不善,“本公子还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怎么,活腻了?”
女子似乎是被他这一番无情的话语打击到了,身形像是向后踉跄了几步,却仍旧不死心的开口,“属下对主人一片丹心,只是……”
“只是什么?什么时候本公子的事儿也需要你来同意了?”月璃眼中划过一抹厉色,周身竟是隐隐出现了杀气,那些深厚的内力在他并未刻意收敛的情况下,化作利刃一般的风,只接朝着门外女子的面门袭去,“不想死就赶紧滚!别以为有长老替你撑腰,本公子就动不了你。”
女子也是有些许功夫底子的,或许也不低,她直觉想躲,却仍旧不可避免的让风刃伤到了她的肩膀。
压抑的痛呼自门外传来,月璃却并不关心,甚至连受伤的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如既往的分药,称量,碾碎,研磨。
女子双目含泪,似是伤心欲绝,却又好像早已习惯了这样被对待。她紧咬着下唇,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映在房门上的月璃的身影,然后狼狈的离开了。
月璃听着那女子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最终消失不见之后,才几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
“愚不可及。”
这就是他对那女子的评价,在他的眼中,这世上若是有什么轻如尘埃、令他觉得嗤之以鼻的东西,那便是爱情。
一直到正午,月璃才打开了自己院子里的大门,一夜未睡的他多了几分颓唐,衣衫也显得有些凌乱。他直接走到了唐水烟的床边,丝毫不顾石榴惊讶的眼,双手一捞就把那个已经昏迷不醒的师妹抱到了怀里,然后一如来时一般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月璃的房中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满是黑乎乎的药汁,还散发着热气。他小心的将唐水烟的衣衫褪下,将她放到了木桶之中,又取出了一排银针,计算着时间一点一点的给唐水烟下针。
隐隐约约想是有血腥味混合着药味蒸腾而上,原本全黑的药汤表面上浮起了一层诡异的蓝。唐水烟身上的银针越来越多,月璃丝毫不敢松懈,专注于手上银针的轻捻。
“嗯……”许是不舒服了,唐水烟皱着眉嘤咛了一声。
月璃有那么一瞬间抬起头,看到她隐忍的小脸有些心疼,又飞快的低下了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感停。
“乖,再忍忍,忍忍就好了……”
轻声的哄着,就像是小时候唐水烟受了师父的罚,又忍耐不了时候,月璃在一旁耐心的安慰时候一样。
就这样一直过了四个时辰,当月璃将最后一根银针放到了一旁的矮几上,这才将唐水烟从木桶里抱了起来,拿过毛巾仔细的为她擦净了身体,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让她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而月璃,也因为是在是太过疲惫,满室的狼藉都没有力气去收拾,只接坐在床边,靠着床柱睡着了。
石榴粘在院门口,是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急得团团转一点法子也没有。她可是担心死她家小姐了,可又不敢贸然进去,只能上火的抬头朝里张望,就盼望着能瞧见点什么。
自那一日起,唐水烟就再也没有醒来。月璃每日一次为她沐浴施针,倒出的药汤一次比一次蓝,那诡异的颜色看得石榴心惊肉跳,看不到自家小姐更是让她忐忑不安的日夜不能成眠。
前后思付了许久,还是把这事儿给宁之盛说了。
宁之盛当即就赶紧摆摆手,表示自己坚决不跟在里面掺合,“月公子是你家小姐的师兄,你不也说了么,是你家小姐请他来治病的。那就相信他,别乱想。”
“可是现在我连小姐一面就见不到,能不着急吗!”石榴跺脚,小姐醒来了若是没有她的服侍,那肯定是不习惯的,月公子再细心也是个男子,能比得过她去了吗?
再说了,这孤男寡女的,若是传出了府,可怎么办?小姐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宁之盛觉得石榴这完全就是瞎操心,那月璃是什么人哪,只要他不想,这事儿就一定不会传出去。
------题外话------
假期就要结束了……好桑感
☆、第063章一枝红杏,太子离京
到第十二天的时候,唐水烟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眨了眨有些模糊的视野,看着陌生的房间,一时间有些发懵。
这哪里?
“师妹,你终于醒了。”
月璃特有的醇厚嗓音在头顶上响起,还带着些许的如释重负,唐水烟抬起头,看到的就是月璃依旧魅惑风流的模样。
“师兄,我可以……活下去了?”有些不敢置信,长久昏迷的嗓子沙哑无比,就像是朽木被拖拽在满是枯枝的地面上时发出的声音一般,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月璃没说话,只是那只大掌揉乱了她满头的青丝,嘴角噙着的笑容,便是最好的回答。
唐水烟一瞬间喜极而泣,她没有死,她可以活下去了!
因为唐水烟刚醒,四肢根本是一丁点儿的力气都没有,每日都要针灸药浴来回于主院和别院之间又太过麻烦,干脆就在月璃这里住下了。
而世上总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总是喜欢向着最具有戏剧的方向发展。就如同最开始石榴所担心的那样,八王妃趁着八王爷在外出征的时候,耐不住空闺寂寞,竟然偷人的传闻,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在京城里迅速扎根疯长。
“听说了吗,八王府的八王妃,耐不住寂寞,竟然偷人了!”有人津津有味的传播。
“哼,本公子早就说了,这种品行不端的人,肯定是这样。”有人嗤之以鼻的不屑。
“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应该拉去浸猪笼,沉潭!”也有人义愤填膺的不满。
许多闺阁女子,当年因为八王爷大婚而芳心碎了一地,又因为传出八王爷龙阳之好的传闻,而倍感绝望,如今却全都抱成了一团,同仇敌忾。
“那个唐大小姐简直太不要脸了!”
“就是,八王爷那样的良人,竟然被这种女人背叛,阵势太可怜了。”
满城风雨就像是惊涛骇浪的大海,怎么也止不住。而在这样的京城里,关于八王妃一枝红杏出墙的传闻,还有着另一个版本。
“听说啊,其实唐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八王妃,与她的义兄月公子早就情投意合,私定终身。结果却因为一道圣旨棒打鸳鸯,劳燕分飞。”
“月公子?就是之前住在护国公府的那位月公子?”有人想起了当初惊鸿一瞥的惊艳,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是啊,说来这一对也算是苦命的。听说八王妃因此还抑郁不能食,差一点儿就香消玉殒了呢。”那个据说是知情人的人,更是说的口沫横飞,“要不是这次月公子抵不住相思来看望八王妃,估计八王爷还没回来,这么个美人儿就要香消玉殒了。”
“美人?老兄,你莫不是看错了吧。这京城内谁不知道,护国公府的唐大小姐,就是个貌丑无盐的女子,怎么会是美人呢?”有人提出质疑。
那人见别人不信他,就急了,“那都是当年与护国公府结怨的人私下诋毁的,我妹妹的夫家的邻居的媳妇的小姨子的儿子可是在宫里当差的,说是就跟个仙女儿似的,美极了。”
这么一说,便是有了几分可信度,更是引来了一片唏嘘。
那些个爱慕月璃的女子们更是掉了不知多少的伤心泪,暗恨怎么什么好事儿都给唐水烟遇上了?
那些个疾风骤雨一般的传言
纯情王爷腹黑妃苍生笑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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