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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逼心 第6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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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逼心作者:肉书屋

步步逼心第6部分阅读

晃晃悠悠的毛驴,折柳高歌,毛驴脖上的铃铛清脆悦耳。

“你就是那个姬未央么?我要打败你!”

那个少女一扬手中的柳条,直直指向姬未央,明朗柔和的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决心,似替天行道般气势凛然。

他其实很想说,那个动作不适合你,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不屑一顾的嗤笑。

于是被气得跳脚的少女便从此与叫姬未央的少年杠上了。

他烦闷她的死搅蛮缠,却又更烦闷她对别人死搅蛮缠,明明一个嚣张的小丫头他随时都可以让她一命呜呼,却由着她对他大呼小叫指来喝去,陪着她搞什么济世行侠。

他每制出一种毒药,她便倾尽所学的化解,兜兜转转,她恍然大悟。

其实这个叫姬未央的少年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啊。他只是像她沉迷医典一般沉迷毒物,只不过他制造的东西不能救人罢了。

这有什么错呢?少女瞪着明亮的眼睛改变了想法。

天下人都恐怖的‘毒手’姬未央性情大变,成家立业携着妻子弃暗投明。

悬壶济世,行侠仗义,年轻成熟的姬未央牵着油亮油亮的膘肥驴子,驴子上坐着善良可爱的妻子,他笑得格外含蓄。

毒药可以杀人于无形,但好歹算是个药吧。他的妻子大人摸着尖尖的小下巴琢磨,要不你试试用毒药救人看看,这样我们就可以‘医毒’齐名兼济天下啦!

姬未央看着驴背上大眼睛发亮的女人,很沉重的点了头。

于是,这方,魔鬼般恐怖的‘毒手’少爷变成了救人于死地的‘毒医’,认命的被妻子大人指挥着从南地跑到北地,又从东边再跑到西边,那头黑亮亮的驴子肥了又瘦了,瘦了又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驮着主人摇摇晃晃的响着铃铛。

只是后来,等到中年的时候,他想抱着妻子携着儿子去看大漠残阳的时候,这场幸福醒了。

昔日犯下的太多杀业,虽不是他亲手所为,却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即使成了医,再不是‘毒手’,事实依然是事实。

满门尽灭。

姬未央看着一屋子的惨烈,狂笑着踏出家门,眼泪滚动着夹在随风乱舞的发间,苍凉又疯狂。

可怕的姬未央又回到了杀道。

他的毒更甚从前,几乎无药可解。一旦沾上,便是永隔。

平静了仅仅二十年的一潭静水又风云涌动,激烈嚣乱。

武林义士,白道黑道,统统都聚起来了,在危及生命惶惶不安夜不能寐的时刻,求安让人团结。于是愤而讨伐。只是每次都无功而返,损失惨重。

姬未央的毒,防不胜防,瞬间毙命。

人们越挫越勇,越勇越挫,姬未央也越来越杀的起劲,整个天下似乎都跟着发狂了。

再后来,江湖没有了叫姬未央的人。

消失后,他独留下最得意最最奇异的一味毒,名叫,神生。

与往常的毒药不同,姬未央的‘神生’并不是顷刻取人性命的毒。

服药者阳寿三十,除‘焚天’无药可解,不得善终。姬未央留述。

那样隐晦的说明,不妨碍世人对‘神生’的畏惧。阳寿三十,那样绝望而又毫无企望的人生,以姬未央的疯狂阴狠,必定是饱受折磨后再归于地狱。

生不如死,不如自我了断。那些不幸沾上‘神生’的人都决绝的选择自戕。

‘神生’一现,世人知有‘焚天’,却无人见过,仿若空|岤来音的存在,令人绝望,却又不愿死心。

姬未央,果然是个空前绝代的天才啊。世人感慨,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天才的制毒者。

万毒之王,操控着地狱生死。

这便是一代‘毒王’姬未央的传说。

无人知道,这喂药,原是藏着姬未央的疯狂恨意和狂乱的绝望。

神生,神生,梵词一般的脱俗,却是夺人性命的罪恶。姬未央邪笑着怒骂神的产生,给世人绝望。而焚天,毁尽天道,诸神俱灭,除了劫灰,便什么也不留下。

五十岁的姬未央携着杀孽悄然绝迹江湖,徒留起伏疯狂的人生给世人论说。

疑云顿起,遍寻不获。

有的人说,他已死于非命,有的人说他已归隐,有的人说他入了佛门。

只是经年再也未见,那个叫姬未央的人。

再后来,随着‘神生’的隐没,这疯狂而又惨重的往事也湮没。

姬未央,这个名字已成为模糊的过去。

今天写的有点儿激动啊,该埋伏的赶紧埋伏完,长痛不如短痛,真是纠结啊……

第二十七章故人

红颜即是白骨。

纵使再美丽的容颜,再耀眼的光芒,陨落之后也只是狼藉下的土堆。

陆涧玥携着幽幽冷香踏进了大顺名相陆机的墓园。

园口沉默的狮子石像静静的看着白衣的人影踱进,匍匐的表情里无言的诉说着某种隐秘。

这是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实在难以想象出陆机这般倾绝天下的人归于尘土之后的模样。

那些络绎不绝来此凭吊的文人马蚤客们,透过这冰冷的大理石墓碑和简简单单的几个碑碣,是否能够窥见当年那个风华绝世天下人叹尽的男子?

大顺丞相陆机允之及夫人华清之墓。

棱角突出的碑石顶端被磨得光滑无比。

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曾来这里,抚着碑石,冥想你当年的模样呢?

你忧郁的眼,淡漠的表情,指点天下的谋定,倾了多少人心?

坟上郁郁青青,园中树影斑驳,连你死后归寝之处也是笼罩着光辉。

陆涧玥踏上陵台,洁白的衣摆快要触上石碑,她敛下长睫,暗淡的月光下沉默的看着洁白的石碑,似要透过它窥探什么。

陆机陆机,你有后悔过么?

光辉而又晦暗的一生,注定行走在薄冰之上,寂寞寒冷,即使着着一身锦衣倾倒天下,能留的不过是胸口间呼呼而过的风声。

“你最终还是寂寞的归于这片黄土。连死身边都还带着华清,这算不算是至死也不休呢?”

你一生追寻着太平,抛却原本的光环学着佛祖施舍悲悯于天下,有没有问过自己,要求什么,要得到什么?

你实在是不是一个好榜样啊。

“在下面好好算算那解不开的结吧。但愿来世华清对你不会如此执迷。”

白衣的陆涧玥长袖轻轻拂过墓碣,夜风里黑发舞如冰绡,她俯身轻轻将手中清透如琉璃一般的玉笛靠在碑侧。

你的东西,留在下面去吹吧。

“这位公子,可是故人?”厚重沉稳的声音疑惑的在身后响起。

陆涧玥侧脸,一身便服的中年男子立在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提着两个酒坛,满身有掩不住的杀伐铿锵之意。

“不是。”她淡声回答,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影掠上郁郁苍树,在墨泼一般的景色里起起落落。

人影瞬间去得远了。

陆光目光复杂的看着空荡的树影,风声寂寂,萧瑟的带着与埋身于此的那人同样的清冷。

“允之。”

轻轻将手中的一个酒坛放在碑前,陆光顺着碑石缓缓靠坐下来,盘着双腿拨开坛盖。

“老朋友,干杯。”陆光举着酒坛朝着朦胧月色的夜空遥遥一举。

蓦然想起了什么,他偏过头将酒放在膝上拾起靠在碑上的玉笛,举高借着月光细细打量。

晶莹的玉质中隐隐流淌着一流碧色的清泉,有几处地方在月夜下稍微晦暗,像是字迹。

梵音!

陆光一惊,猝然站起身来。

哗……膝上的酒摔落,酒水破了满地。

“竟然是‘梵音’,允之!”

他急急忙忙执着那支晶莹的玉笛离开墓园,朝着家中奔去。

“老爷呢?”一路奔回将军府的陆光追问管家。

齐伯暗暗奇怪陆光的失常,“老爷用过晚膳一直在书房,将军,有什么事发生么?”

“没什么,你去吧。”

陆光缓步朝书房走去。

“父亲。”

案上临摹字体的花白老人抬头,精神矍铄,放下紫毫,洞悉若明的目光射来。

“发生了什么事?云均,你的脚步声里都透着焦急。”

“父亲,”他稳了稳情绪,平静道,“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急急走过来,陆光袖中剔透的笛子露出,映着灯火,笛身竟隐隐流转着丝丝碧色,宛若碧色的流光。

“这是……”陆清一惊,慌忙夺过,急急放到碧纱罩灯盏边,借着灯光细细打量。

“梵音!”陆清抬头,眼中霍然闪亮,“不错,这的确是梵音!”

“你从哪里得来的?”陆清惊问。

“今夜有个年纪轻轻的小公子去了允之的墓地,将‘梵音’留下。但是没等我追问,他就离去了。”

陆清缓缓扶着太师椅坐下,微微沉吟,“‘梵音’是那位殿下的信物,当年允之来府上的时候便是凭着它,老夫才得知他的身份。允之去的那年,‘梵音’便消失无踪,这次却重归墓园,云钧,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小公子的面容?”

“尚未,他没有转过面孔,仅仅是露了一小半侧脸,而且刻意避开我离开了。父亲觉得,会不会是允之的……?”

陆清摇头,“不管是不是我们想的那个人,云钧,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别的心思?”

“父亲……”

陆光肃容,“允之是我的好兄弟。当年没来得及救他,我心中实在难过,我们有愧于那位殿下……”

“这些话,也后不要说了。”陆清打断他,“云钧,陆家荣宠极耀,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如果那个秘密宣扬开来,整个陆家将会招来灭顶之灾,陛下,从来不会手软。”

“我明白的,父亲。”陆光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不会做任何危及江山社稷的蠢事。忠于家国,是那位殿下对陆家的嘱托,也是我陆光的信念。我虽对陛下的无情不满,但绝不会意气行事。”

“那就好,”缓缓放下手中的梵音,陆清有些疲惫的摁了摁额角,“这事就当做没发生,以后谁也不要提起。”

“是。”

“璇玑那孩子呢?”

“大概在房里吧。”

“在房里啊,”陆清起身叹了口气,“那个孩子,要是能够像阿放那样懂事就好了。身为陆家的长子,责任的担待是不容逃避的。”

陆光沉默了半响,有些冷酷的语气透出恨铁不成钢之意,“确实是有些太过天真了。”

第二十八章陆羌

“大少爷,你在做什么?”

秋知苑的丫鬟花溪好奇的走来,看向伏在窗棂上小心翼翼的陆羌。

陆羌若无其事的直了身子,装模作样的望了眼月色,爽朗的笑了笑,露出白皙的牙齿。

“没事,你来这里做什么?”

花溪疑惑的看了一眼窗户,乖乖的回答,“奴婢是奉老夫人之命,来看看老爷是不是要休息了。”

“哦,那你进去吧。我要回房了。”陆羌急急忙忙擦过她身边去了。

“是。少爷慢走。”

花溪抬头看那人远去的背影,那人的背影透着急不可待。

路家大少爷是个痴儿。

京城里人人如是说。

祖父世代血战沙场的陆羌,从出生起便被寄托了深沉的期望。他的父亲,祖父,乃至上代先辈,统统都是令人敬仰的忠烈正直,是战场的英雄豪杰,是国家的栋梁倚靠,历代为这万里河山千里纵横峥嵘渡月,甚至魂归边远马革裹尸。

理所当然的身为长子的陆羌,被期盼着将来也是要成为这样伟大的将军。

可是,事与愿违的,日日成长的陆羌却与这既定的命运南辕北辙。

“这世界上最好的权谋家也无法将他培养成优秀的弟子。他愚钝的连常人也要望尘莫及。”陆光曾经这样说。

甚至连一代帝师荣沫也常常戳着陆羌的脑袋痛斥愚顽不堪。

兵法战谋,陆羌少爷看着那各异的阵型还有武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惨死在黄沙之上的可怜士兵。

火红的彼岸花开得妖异魅惑,根下暗色的血腥源源不断的沿着茎杆流窜,浓烈永远无法苍白。乌鸦在嘶哑的长笑,猎鹰逡巡不已,躺地的士兵空洞的眼对着苍穹,身下涓涓流淌的热血还未冻结。

可怜黄沙万里行,白骨春闺梦里人。

“这样苍凉又惨绝人寰的一幕,为什么要让它上演呢?老师,我怎能在执起杀人的武器时,还笑得豪情万丈,世人景仰?”

陆羌这样对着教习的师傅追问,拒不接受任何权谋的洗礼,迎接他的是师傅的一声“另请高明”,以及父亲的痛斥。不管陆光如何晓之以大义,动之以私情,国家基业江山百年,民族大义忠信气节,这些对陆羌来说通通都是借口。

“杀是为了不杀,自古帝王将相,天下太平难免一将功成万骨枯。”陆光说得铿锵,斩钉截铁,犹自带着沙场归来的战甲般的冰冷。

然而陆羌却倔强的回答,“杀人者便是杀人者,罪孽难赎。”

满身怒气的将军父亲目光冰冷如漠北寒风。陆羌被鞭笞三十,闭门一月不出,满城戏笑为愚钝拙笨。尔后犹是被束缚的严严实实,僵硬别扭的行走在将才的大道上。

他其实不适合这样的命运,陆羌清楚,陆光清楚,陆清清楚。

年少的陆羌以纯净无邪的心灵违抗着父业子承以及君臣忠义,较劲中,他固执的不肯违心做个‘聪明’的孩子。

陆光更是不认输,军人坚持不懈的精神让他坚信,陆羌只是不上进,不够冷定。

陆羌曾养过一只兔子,一只猫,细心欣悦的和动物相处,好似知己。

那只兔子的死相,年少的陆羌,到现在还深刻的记着。

洁白盈软的皮毛柔顺的贴着肥肥胖胖的的小身子,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大而惊恐,痛苦异常的睁着,死也不瞑目。

军人冷硬的铠甲反射出冰寒的光芒,杀伐果断的眼觑着他。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如小女儿一般沉溺于此等玩物?!”

陆羌呆呆的站着,那只上午还温顺的躺在他怀里的兔子孤单的躺在他脚下。

然后是后来他异常喜爱的黑猫,油亮的皮毛,圆而慵懒的眼睛。

它锋利的爪子在陆羌的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喵呜一声就钻脱了他的双手。

晚膳的时候,它被做成鲜美的肉汤端上了将军府的桌子,原因仅仅是因为它对它的主子伸出了不该伸的利爪。

亲密无间的伙伴对你亮出了刀剑,那便意味着背叛,这是军人绝对不能原谅的错误。

陆光对自己的儿子说。

可是明明它只是不喜欢他的怀抱啊,难道追求自由也是错的吗?错的只是他啊!

陆羌茫然的睁着眼睛。

……

帝王的将军不能有软弱,不能有优柔。

陆光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少年善良的底限,逼他冷酷觉悟。

陆羌再也不敢对身边的事物流露出喜爱或是依赖的神情,小心翼翼,眉宇间有些孤独,却还是如幼时般干净爽朗。

习武练剑,不谙朝堂的暗流汹涌,不知文武百官的明争暗斗。一心沉醉于五湖四海的幻梦。

当一个人身体无法自由,那么便注定要选择灵魂的流浪。

在遥远的地方,会有一个人,满心赞赏的等待我,不会有嘲笑,不会有严酷,不会有斥责。陆羌坚信。

于是,踽踽独行的偏执中,陆羌的整个灵魂,在荒原广漠里漂浮。眼睛里装着名为希望的光芒。

回忆往昔,他想抓住自己欣然神往而又能被允许存在的东西。

自由的陆涧玥,随心所欲的陆涧玥,淡漠不以为然的陆涧玥。他整日的做她的尾巴,好奇羡慕又嫉妒。

他的父亲看着他的时候,眼里的仿佛只是一根稻草。还是孩子时的陆羌疑惑,为什么二叔陆机,对着陆涧玥,不会像陆光那样冷酷严厉呢?

可是,没多久以后,连那人也离去了。

只有一个陆涧玥,看着他的时候,是看着一个叫陆羌的人,不是看着一个未来会成为第二个陆光的陆羌,没有恭维或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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