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蓉的眼眶有些濡湿,她的文殊,终于能够站起来恢复往日的风采,也只有他才能将清风侠骨的柔情和硬朗散发的那样迷人。
当年一双璧人,是何等羡煞旁人;一代风华的他,身边又怎能少了她。
杜月蓉迈动脚下的步伐,慢慢的走向欧阳文殊,神情有些动容。
“文殊……”她轻轻的低喃,似乎唯有这样的低喃才会唤醒他心底的柔情。
可惜,当她白皙的手将要抚上欧阳文殊的面颊,却被他巧妙的退身避了开。
欧阳文殊抱拳施礼,“冯夫人,文殊多谢您来看望,在下已无大碍,劳夫人费心了。”
杜月蓉的手停在半空,心中有些失落,哀怨的望着欧阳文殊,“你是要大婚了吗?所以对我这么拘礼?文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冯夫人,文殊一直如此,可能是夫人淡忘了。”他不轻不重的回道,口气中有淡淡的不悦,也有着说不清的感觉。
你根本不是真心想娶她(7)
若非世事难料,他和她怎会如今相见如陌。
可,世事就是这样让人来不及去反应,便走失了一个人;来不及去奢望,已经遇到了下一份情缘。
他还能说什么。
“文殊,我,今日前来只想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市井之中传言已经康复了。”杜月蓉痴迷的看着眼前重新散发一股迷人气质的欧阳文殊,似乎那一腔柔情此刻才被这情、这景、这人激发出来。
欧阳文殊微微皱了下眉头,“在下确实已经痊愈,多亏宝家山庄的三爷,此恩对文殊来说无以为报。文殊还有事情在身,若夫人并无旁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月蓉打断,“难道无以为报就要你以身相许吗?!”
欧阳文殊不喜欢她口气中暗含的咄咄逼人,只是,对她他还是说不出更重的话,“我娶宝妹并非为报恩,也不会以报恩为借口去辜负一个女子的青春,我只是因为真心想要迎娶。”
“你不是真心的!”杜月蓉突然驳斥道。
“你不是真心的,你若真心,你为何还愿意见我?你若真心,你根本不会给我留一丝希望,让我以为还可以重新拥有你;你若真心,此刻应该在她身边不肯离去,为何现在却独自一人在竹园中低头沉思。你在衡量,你在踯躅,你在迟疑,你在后悔!”杜月蓉自以为的说出她所以为的欧阳文殊,语气急速而迫切,仿佛藉由这样的激动可以证明她所说所看到的都是正确的。
“月蓉。”欧阳文殊轻轻的叹气。
再抬眼看她的时候,眼眸中那般坚持和确定,深邃如海的眼瞳闪动的柔光已经不再如过去那样犹疑而困惑,没有了挣扎取而代之是一抹淡淡的期盼。
杜月蓉心中大惊,不敢置信的倒退,“文殊,你在期盼?你在期盼她么?她粗鄙无礼,毫无礼教,她会懂你的生活,懂你的心吗?文殊,你醒醒。她根本配不上你!”
因为是你咎由自取(8)
听到杜月蓉的话,欧阳文殊心中苦笑,成亲前他一直无法安抚下来的心其实根本就是浓浓的不安,他一直不安,从头至尾,配不上对方的,只是他而已;配不上宝妹的,是他欧阳文殊。
面对杜月蓉,他知道,有些话终究要说,有些人终究要分别,有些伤痛终究要抹去。
不然,他没办法以一个全新的完整的欧阳文殊给宝妹幸福。
“月蓉。”
“够了!我不要听你唤我的名字,这么些年来你从来没有再叫过我‘月蓉’,我知道,你想同我划清界限,想要跟她在一起,我不要听,我也不想放开你。文殊,我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杜月蓉泫然欲泣,神情痛苦。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再也不会放开你,再也不会!永远都不会的!我们离开蓉城,去哪里都可以,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天涯海角,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我们一起隐居,永远不问世事,你说这样好吗?”杜月蓉激动的扑上去抱住欧阳文殊,急切的想要听到他肯定的答复。
欧阳文殊没有料到她突然之间变色,慌忙中挣脱杜月蓉的钳制,再吐口的话语中已经有了隐忍的怒意,“冯夫人,请您自重。”
杜月蓉吼道:“我不自重,我在你面前为什么要自重!文殊,你还记得当年你会在我落泪的时候将我搂在怀中告诉我还有你在么?”
“你还记得,你说过,此情只愿朝朝暮暮天长地久,此生只愿恩恩爱爱白头到老么?”
“你说过,若我失眠,你便彻夜说书为我解闷。”
“若我伤心,你便心痛如绞。”
“若我烦闷,你便逗我发笑。”
“若我愿意,你便永远是我的夫君!这些,你都说过的!为什么现在要反悔?!”杜月蓉终于忍耐不住哭诉道。
欧阳文殊的心口被杜月蓉的哭声狠狠的闷上一拳,痛不难当,他移开脸不愿去回应她的问话。
杜月蓉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哭道:“你都说过的,为什么现在要反悔,为什么现在要反悔?!”
“因为是你抛弃了他!”突然一道冰冷愠怒的声音平空响起。
杜月蓉转过身,看见朝她走来的宝妹,眼中恨意大现。
没事一边呆着去(9)
宝妹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悦,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即将要完婚的旧情人,还要脸皮厚的前来表白
而且好巧不巧,她今天兴致很高的代替三爹爹前来送药让她撞见这一幕。
欧阳文殊见到宝妹,神色略显慌乱,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幕会被她看见,生怕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会让她胡思乱想。
欧阳文殊的心思此刻全部都写在脸上,似乎自从他认清了自己对宝妹的情感,在她面前,他就不曾可以隐藏他的情绪和心思。
这算不算是一种坦诚,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她面前,他可以很放松。
宝妹走到欧阳文殊身边,回头看着杜月蓉,戏谑道:“冯夫人不在知府的大宅子里享受荣华富贵,却跑来这里向我的未婚夫告白么?”
“你很得意吗?”杜月蓉嘲弄的看着在她面前洋洋得意的宝妹。
“哦,还行吧,至少比你得意一些。”宝妹笑道,一点也不担心是否会遭到对方鄙夷。
本来宝妹以为杜月蓉定然会像当初在寺庙时那般咄咄逼人,却没想到杜月蓉并不与她斗嘴,而是越拖她的头顶将那楚楚可怜的目光投向欧阳文殊。
“文殊,我们俩人性情相合,心意相通。如果可以重新开始,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可以放弃所有,只要你点头愿意。”
宝妹鼻子差点没气歪,硬是蹦到两个人中间,喝道:“我真受不了你。若我是粗鄙的,无礼的,那你又是什么样的?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我只是不想看着文殊因为你而失去后半生的幸福。”杜月蓉强硬道。
“切,少来。他的不幸福当初就是你给的,还口口声声为他好,我看,你是赖马想吃回头草,怎么着,嚼着更香是咋地?”
别敬酒不吃(10)
“你若是没有那富贵的家庭,你以为凭你一个黄毛丫头,可以为他治好旧疾以换得他对你的感激吗?”杜月蓉冷哼。
宝妹嗤笑道:“那这么说,你以为你一个早已嫁做人妇的女人,凭着过去那些年他对你无怨无悔的付出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要求他继续回到你身边,继续为你付出?!怎么全天下的好事都得你先享受?你谁啊?天皇老子?”
“你?!”杜月蓉被宝妹的话激的气血上涌。
“我,我怎么样?”宝妹故意哼了哼,“不回嘴你还真当我是病猫啊?”
“我告诉你,我宝妹这辈子,没有想要的就算了,要是有我想要的,我死都不会撒手;欧阳文殊,你当初放弃了,那是你有眼无珠。”
“你想怪谁啊,怪他么,他欠你的?别跟我说,你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都怪我身上,我!没那个好脾气受着你。之前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是因为文殊对你一直有情有义,就算你自私自利他也没想过去怪罪你什么;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不想让他心里难过,你还真以为我宝妹怕了你了?真是笑话。”
宝妹突然发现她说话吵架从来没有这么利索过,难道说成天跟小爹爹御哥和三爹爹楼清儒在一起,斗嘴的功力也是可以渐长的吗。
说到底,她是太气愤了!
明明两个人都已经过了彩礼定了亲,择日就要完婚,这个女人的脑子里是塞猪粪了吗?自己的身上还贴着明晃晃的冯家少奶奶的标签,竟然大言不惭的对文殊说什么生生世世,狗屁!
这个男人,她宝妹已经扣上钢戳,打上‘宝妹所有’的大印了,她一个已婚妇女凭什么来跟她叫嚣!
宝妹很想爆出一连串的‘三字经’,可是欧阳文殊就站在她的身后,她能够体会到,哪怕现在她所说的这些话,他的心也是很难受的。
跑来吃罚酒(11)
曾经沧海难为水虽然让人觉得怅然,遗憾,但恩情不在仁义在,时至今日,他或许也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彻底远离有杜月蓉阴影的生活,并没有想过自己康复之后,会以更加出众的优势去说明什么。
这才是欧阳文殊令她永远无法放手的原因,宝妹深恐她一撒手,他又会任由杜月蓉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欺负他是将来宝妹的专利,别人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无福消受,更何况是杜月蓉。
这女人要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她宝妹可真就不客气了。
当文殊的面,明着不行,暗地里搞鬼,她宝妹还不会么?这两年跟几个爹爹学的还少吗?
宝妹的一双大眼睛里呼呼冒火,杜月蓉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因宝妹的言语气的七窍生烟。
也许,在欧阳文殊看不见的地方,杜月蓉听到这些话,不但不会生气,还会反唇相讥,盛气凌人,哪怕她自以为是。
但是,当着欧阳文殊的面,却被他要迎娶的女人数落的一无是处,这让杜月蓉心底里的恨意如海啸般翻涌。
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宝妹心中暗自咂舌,她得给自己立几块碑。
看杜月蓉那张仿佛下一刻就会发狂癫痫的样子,宝妹手悄悄的摸上腰间,也不知道她想摸什么。
一阵风呼啸而过,宝妹眼见一个巴掌扇了过来,还不等她去反应脸蛋上有没有被打肿,身后已经身处一只大手牢牢的握住杜月蓉的手腕。
“冯夫人,你想当我的面动粗?”欧阳文殊的声音瞬间变的很冷,令闻者心中打颤。
不单杜月蓉愤恨吃惊,就连宝妹都很是诧异的回头看着欧阳文殊,愣了半天,不确定的研究了好几眼才终于相信,刚才那句冷冰冰的话是从文殊的口中说出。
“放开我!你要娶她,我不服!”杜月蓉已经抓狂了,事到如今,她也不在乎什么矜持和脸面。
她找点别的事干总成吧(12)
宝妹凝视欧阳文殊那讳莫如深的眼底,愧疚的低下头,半晌儿叹了口气,猛的扭头瞪了杜月蓉一眼,“枉你自诩聪明,你那双眼睛究竟能看到什么?你也就能看见你自己而已!文殊要是选了你,我才要替他去撞墙呢。”说完,宝妹气哼哼的撂下一句话转身去找厨房,远远的离开他们俩。
“我去给你熬药。”
该死的女人,还说她不配文殊,她呸!连文殊心里难不难过都看不出来,她会配?!丫丫的,什么女人啊!
不想当着文殊的面让他难过,她去熬药总成吧!败家的娘们,她恨不得抬起飞脚,一脚蹬飞!
脚下的石头被宝妹泄愤似的踢出老远,回头看见远远的两个人气氛冰冷,心里像念咒似的嘟囔,“让她滚蛋!”
拿着蒲扇蹲在炉火前呼扇,炉子上架着药罐,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不久,厨房里就已经弥漫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欧阳府中的下人们全都手中无措的站在厨房门外交头接耳。
“你们倒是谁进去一个搭把手啊?”其中一人着急的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浓烟劝道。
旁边一个个摇着脑袋,说:“谁敢啊,你刚才没看见宝小姐进来的时候嘴里嘟嘟囔囔,脸色不好,架罐烧火弄的叮叮咣咣的,你敢进吗?”
就是,若是敢,谁能不进去?
自从他们少爷同宝家山庄结亲之后,前一段日子被频繁来往送礼的宾客搞的头晕脑胀的下人们,早已经从传的沸沸扬扬的闲话中得知,这个成天笑呵呵像个疯丫头的宝小姐,原来身份那么尊贵。
连不知哪来的巡抚都要进门拜帖笑容满面,更何况蓉城本地的知府老爷了,还不是乖乖的登门前来送上贺礼以表心意?府里的下人往日里受够了知府家下人专横跋扈的嚣张气焰。
这次得以翻身一雪前耻,哪个心中不高兴,不雀跃。不管是或不是,下人们都知道,是沾了宝小姐的光,若不是她,他们欧阳府哪能门庭生辉。
因此,对她毕恭毕敬,好生伺候就是对他们家少爷好,哪个人不看着宝妹的脸色行事。
不过让他们感到庆幸的是,宝妹并不如他们想象中那般娇生惯养,专横跋扈,反倒亲切可爱,平易近人。
话说,哪个不喜欢。
因此,宝妹破天荒的头一次黑脸,当然吓的一干下人不知如何是好。好在,他们的救世主来了,远远的,少爷欧阳文殊已经朝这里走过来。
缘分已尽(1)
“少爷。”一旁的下人们见欧阳文殊走近,纷纷让开一条路。
欧阳文殊点点头,迈步进了厨房,外面的下人本想在外面探头八卦一下,不过细想过后,还是散去的好。于是呼啦一下,人都走光了。
宝妹被烟呛的边咳边看药有没有煎好,刚开始煎药的时候,脑子里还不断重复文殊和杜月蓉在一起的画面,煎来煎去,脑子里就剩下三爹爹临行前嘱咐的煎药方法和时间。
都准备好之后,剩下的就是等这药效慢慢的熬出来,宝妹看着药罐,浑然不觉欧阳文殊已经站在身后,当她伸手想要去掀开药罐的滚烫的盖子时,欧阳文殊立刻将她的手拦下。“等一等,小心。”
随手拿了一个抹布扔在盖子上,隔着布将药盖拿起,低头问宝妹,“现在看吧。”
宝妹抬眼看了他一样,没吭声,仔细看了看药的火候,无精打采的道:“放下吧,还得再熬一会。”又想起刚才那个画面。
心里估么着时间,看来两个人也没有聊很久,此刻宝妹的心里好奇是爆棚,虽然她很开明的事情的处理权交给了他,但是她心里真的没底,对于杜月蓉,这位昔日也曾留在文殊心里的女人,他会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搞不好啊,就那么温和的说一句,你还是回去吧。
宝妹她猜啊,八成也差不到哪去。
于是口气也显得没力气,“她走了吗?”
“嗯。”欧阳文殊淡淡应道。
“你们说什么了?”宝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没办法,谁让她心里就是藏不住事呢。
欧阳文殊轻声道:“缘分已尽。”
“就这些?”她仰头看他。
“差不多。”
你不爱她!(2)
宝妹无奈的吐出一口,她就说吧,从文殊的嘴里,她是听不到什么狠话了。算了,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也是她的,杜月蓉她没资没份,同她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你如果不累,在旁边等我一会吧,药给你熬好了我再离开。”宝妹说道。
欧阳文殊凝视她的脸庞,半晌儿,轻轻的应了一声,退到后边的凳子上安静的等着。
自从离开欧阳府,杜月蓉就已经完全陷入一种狂乱挣扎的情绪中。
她觉得此生二十多载,唯有今日最为耻辱,她引以为傲的自尊竟然在她一直以为会永远留有一丝情意的文殊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一路飞奔回家,闺房之中入目所及皆是奢华,可搜遍所有的角落都看不到一点能令她满意的地方。
他竟然对她说那样的话!就为一个黄毛丫头吗?
脑海中是一遍又一遍的场景回放。
欧阳文殊握住她的手腕,目光冰冷。
在那个时候,她竟然觉得周身有如置身冰窖,从来没有看过他那样的目光。
那个死丫头离开之后,她本以为两个人可以好好说话,没曾想。
他居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硬口气阻止她再接近他的未婚妻。
这么多年来,她杜月蓉何曾以那样卑下的口气对他示爱。
哪怕是当年两人最为情浓的时候也未曾如此压低自己。
她那样恳求哀怜的对他说爱。
他却说:“我爱她。”
“你不爱她!”杜月蓉不相信吼道。
“我爱她。”
“你根本不爱她!”
“我可以从现在开始爱。”
“你、不、爱、她!”杜月蓉受不了欧阳文殊强硬的态度,失控的站在原地咆哮。
别让我有恨你的理由(3)
欧阳文殊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突然觉得,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在为这样的一个女子而作茧自缚。
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一直以为杜月蓉的离去有她的无奈,所以他从不要求
不良家族:古代爆笑亲情喜剧第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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