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不起来的时候,你有想过他将来有一天会为了你而站起来吗;”
“你背弃他而改嫁的时候,你有想过他会绝望痛苦自舔伤口吗;”
“你的丈夫对他步步紧逼甚至是是对他的亲人相逼的时候,你有想过他无能为力的自责吗;”
“当他为求自保而奋起反击的时候,你的苦苦哀求,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挣扎?”
一句一句,直指人心;宝妹趴在桌子上歪着头望着外面一句一句如梦呓一般慢慢的说,却句句割裂着杜月蓉的自尊。
以爱之名伤害
宝妹不抬头看杜月蓉的表情,她由着自己缓慢的声音随意的说话,看似轻飘如烟,却在出口的一瞬间惊觉。
原来,对于欧阳文殊,她有这么多的心动。
“杜月蓉,我知道你很聪明,就因为你够聪明所以红尘辗转之后,你知道这个男人的好。哪怕,他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但是你知道他会让你的灵魂宁静舒服。”
“可是,你太聪明了。”宝妹抬眼看着她,“你知道吗?你太聪明了!”
杜月蓉皱眉,“你什么意思?”
宝妹笑了笑,复又趴下,“你太聪明了,所以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太聪明所以看不见他的内心,看不见他对你的爱;因为太聪明,你喜欢把事情都掌控在你自己的手中;”
“他重病之后,你以为他此生再也站不起来了,所有当初头上的光环散去之后,你知道在冯文昌的打压下,他不会再碰见第二个女人,也不会有人敢冒那么大的危险陪在他的身边,那样,你就是他的唯一,终其一生,你希望他怀念你。”
“高门深宅里的生活并不能让你的心灵平静吧?”宝妹笑问。
杜月蓉拒绝回答。
宝妹耸耸肩,“你太聪明,所以你知道对于那个风流成性的丈夫,唯一让他时时刻刻惦记你的方法就是让他有危机感,所以……你用文殊来牵制冯文昌,只要你的目光时常随着文殊转动,冯文昌又怎肯将你置之一旁,必然对你亦步亦趋。”
杜月蓉心中一惊。
宝妹轻吐一口气,转眸凝视杜月蓉,目光坚定,“你爱他又如何呢?就算爱他再多,再心疼他,到最后你还是想利用他,这样的爱,你敢说出口吗?”
被一针刺痛心底事的杜月蓉瞬间变脸,冷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宝妹把玩着桌子上空茶杯,冷哼,“自私!!”
“你说什么?!”杜月蓉脸色大变。
宝妹抬起头,“我说你,自!私!”
“宝妹!!”一道醇厚斥责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我不甘心
“文殊!”杜月蓉看见门外的欧阳文殊,低声唤道。那身柔软看在宝妹眼底,不屑的意味更加浓重。
宝妹不应声,不转头,狠狠的捏着手中的空杯把玩。
欧阳文殊见宝妹坐在那里不回头,只能转向杜月蓉,“冯夫人,天色不早了,需不需要我派人送回府?”
杜月蓉聪明的知道,这是欧阳文殊在委婉的送客了,虽然心中对宝妹的话依然感到不快,但她懂得适可而止,微笑颔首,“好,麻烦了。”
欧阳文殊点头,掉转身子正要吩咐候在外面的下人,身后却蹦出来一句不满的咕哝。
“一点都不好!自己没有腿么不会走回去?”
杜月蓉眼眸一暗,欧阳文殊彷佛没有听见,“来人,送冯夫人回府!”
不多时,下人进来引着杜月蓉出了欧阳府的大门,上轿,打道回府。
杜月蓉的离开,并没有缓和竹园里的两个人。
轻轻的一声喟叹,欧阳文殊摇动轮椅从门前离开,留下宝妹一个人坐在桌前。
“咣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宝妹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一双美眸中前所未有氤氲起怒气,小嘴紧抿,心口好似被一把刀刺穿,疼痛难忍。
笨蛋!笨蛋!笨蛋!!!……
她一遍一遍在心底气的大骂。
那个女人到现在还在骗你,你还维护她!那我宝妹算什么?
我想呆在你的身边,想逗你笑、想陪你说话、想……
我想让你的心不再那么孤单,我想让你的眼睛看见我就会笑……
我那么想靠近你,想保护你,你却还是想让自己委屈而成全她?!
你多伟大?!
我宝妹就是无理取闹是不是?!
你的口气明明就在说我多管闲事,可是,你知不知道,因为是你的闲事,我才那么想管,还管的兴致勃勃。
杜月蓉走了,你连话都不想跟我说!!!
心中委屈至极的宝妹,忍不住落下泪来……
胸口酸涨的难受,这感觉……真他爷爷的!不舒服极了!
“嗙——”一掌大力拍在桌子上,宝妹腾的站起身。
掌心的你
她是谁啊?她是宝家山庄的大小姐,她是宝妹!
你不跟我说话是不是?好!我找你去!我就缠着你说话!缠到你烦!烦到你不得不接受我,爱上我!
踹开凳子,宝妹冲出屋子,站在院子里四下张望。
欧阳文殊哪里都没有去,而是安静的在西面的屋子里低头做点心,舒缓而宁和的表情,不为尘世烦躁,安安静静的在那里,一手托面,一手执签。
宝妹怔愣半晌儿,不向她解释跑到这里来做糕,欧阳文殊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欧阳文殊用细绒笔蘸着赤色颜料,描绘出一张娇艳欲滴又有些倔强的红唇,微微翘起。
“欧阳文殊!你……这是什么?”宝妹本想说他刚才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转身,却在看见他掌心托起的小人形状的糕点忽然改口。
欧阳文殊轻轻放下竹签,伸手将掌心的小人转过去面对着宝妹。
宝妹清楚的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你……”她忽然掩口,泪水顺着纤细的指尖蔓延而下……
那个简直是她翻版模样的小人,也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薄纱裙,戴着一串五色的彩珠,五官眉眼与她如出一辙,就连嘴角那抹不甘心的委屈都活灵活现的刻画的分毫不差。
欧阳文殊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流泪的宝妹,心中难言。
一个转身居然看见多日未见的宝妹,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看着那抹熟悉的窝心的笑容,他浮躁多日的心突然平复下来,不想过深的去想这代表什么,她已经和月蓉站在了一起。
他的心中忐忑不安,却说不清楚是为谁忐忑……
他一时间大脑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所以他从那屋子里逃了出去,他想要静一静。
可是,即便是闭上眼睛,他也无法入眠,无法控制的去猜想宝妹面对月蓉时的不同表情。
竹园一直以来安静,大门敞开并没有关,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宝妹想让他听见她们的谈话。
只要他的房门敞开,哪怕是呆在距离稍远的竹林也能清楚的听见,当初建造的时候就刻意做成这样,为了方便他静养、也为了方便下人能够找到他。
不忍你难过
而今日,他靠着轮椅背对着屋子的方向,看着一片竹林发呆,耳边却听着宝妹和月蓉的对话。
我会比你更在乎他……
他病重的时候,你有想过他会活过来吗;
他站不起来的时候,你有想过他将来有一天会为了你而站起来吗;
你背弃他而改嫁的时候,你有想过他会绝望痛苦自舔伤口吗;
你的丈夫对他步步紧逼甚至是是对他的亲人相逼的时候,你有想过他无能为力的自责吗;
当他为求自保而奋起反击的时候,你的苦苦哀求,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挣扎?
……
握着轮椅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一如他眼底变幻莫测的色彩,眼眶濡湿,他突然清浅的笑了,笑的那么洒脱、那么安慰。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唇畔溢出一抹宠溺的微笑,宝妹,大大咧咧的一个丫头,他从来没想到她会……会……这么……敏感细心。
当他停在门口听见她毫无顾忌的说出那句“自私”,他不由慌乱的高声制止她,却被她误会。
当着月蓉的面,他无法上前将她那张娇容转过来看着他,他竟然没来由的害怕从她的眼中看到不满、生气。
他还是做不到去伤害杜月蓉,只能找个蹩脚的理由送走她。
可,她依然不愿意转身,他踟蹰良久,终于转身离开,聪明如他,此刻笨嘴笨舌根本找不到任何话面对她,于是呆坐了一会才决定做一个同她一般模样的小人,他猜想着宝妹此时委屈的神情,全神贯注的刻画所有的纹路,一如刻画他心中对她所有的熟悉。
宝妹的泪水,滚落在他眼前,比火烛还要灼人;
一时手足无措,慌乱道:“宝……宝妹,别,别哭;若你不喜欢,我重新做!做一个可爱的、笑呵呵的。”手掌紧张的合拢作势要毁掉重来,被手快的宝妹按住。
“不许毁!给我!”一把抢过来,像护宝一样挡在怀中。
“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你不许碰!”第一次收到欧阳文殊郑重其事送的东西,她才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收回去。
“好,我不碰,你别哭了,好么?”
“不好,我就哭!让你不理我!”想到方才他的掉头,她就委屈。
欧阳文殊的额前飘过一只黑乎乎的乌鸦,后屁股扯着一堆黑点……
什么感觉都不对了(一)
回到府中的杜月蓉,瞪着桌子上摆放的两瓶金疮药,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也顾不得手臂的伤,伸手将两瓶药扫飞,咣当装在门板上砸到地面。
门外来人被吓了一跳,踢开房门两道浓眉皱起,嘲讽道:“去了一趟欧阳文殊那里,是不是回来瞅哪儿都不顺眼?”
冯文昌进了屋,大腿盘坐在床,也不看杜月蓉怨妇一般的脸色,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怎么着,见到旧情人魂儿没带回来?”
杜月蓉冷冷的瞥过眼,“你要不给我添这几道伤,我犯得着去丢魂儿吗?”
“呦!这么说倒怨起我来了。”听见杜月蓉一反常态的讥讽,冯文昌倒觉得甚是有趣,暗自打量起杜月蓉的表情。
难不成去了一趟欧阳府,被欧阳文殊那混蛋又灌了什么迷魂汤,回来竟然跟他使眼色,耍性子。
冯文昌没来之前,杜月蓉的脑袋里一直回想先前发生的种种,欧阳文殊的疏离并不是今日才有,一直以来自她嫁人之后,他只愿保持礼节上的体贴。
她原本也不期望更多,他的性子她太了解。
可是,今天他呆在宝妹身边的样子,就怎么都让她看起来不舒服极了。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就好像突然之间,她所作的所有一切看起来都像个笑话一样。
当年,他重病在身,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那个时候抛下他,但是,作为一个女儿家来说,她没有做错!
她只是想找一个好的归宿而已,虽然冯文昌不是一个好的归宿,但是那又如何呢,对于爱情,没有了文殊,她已然不去奢望了,那荣华富贵她为什么不能去求?
那样的情况下,大家都会理解她的;她并没有做错!
这些年来,欧阳家的衰落,虽然她也痛宰心中,可是那也同样代表她的选择没有错!没有错!
对于文殊,她是爱的,她也是高高在上的,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想承认,她就是想要这样的状态。
她绝不会低头!(二)
可那个女人的出现,什么都没有做,却像是在她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她的出现,她站在文殊的身边,以一个拥有者的身份倨傲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忽然觉得迎面扑来天大的讽刺。
她杜月蓉逃离的男人,她拿来当宝;
守着、护着、甚至追逐着……
如果宝妹仅仅只是一个农家女、或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无权无势、无才无貌,她也不会觉得心揪的难受;
就因为,她是宝家山庄的大小姐,那个集万千宠爱与一身,一场比武招亲就在蓉城掀起巨浪的宝家小姐,她才会如此的难以忍受。
与宝妹相比,她突然之间卑微至极,无论是身份背景,还是在文殊眼里、心里的姿态都在瞬间扭转成天地般的区别,这让她抓狂。
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成天围着文殊转,旁人会如何看?
欧阳文殊攀上宝家这棵大树,跃上高枝摇身一变为乘龙快婿,整个蓉城谁敢小看欧阳家一眼!
一个残破之身的没落公子竟然能娶到一个如花似玉又身份高贵的妻子,谁还敢小看欧阳文殊一眼!
哪怕今日欧阳府上下门可罗雀,他日也必将是高朋满座!
然后呢……
然后,逢迎拍马的人就会捎带想起她这个当年背信弃义抛弃欧阳文殊的杜月蓉!
会用最污秽的语言将她贬低的一无是处;
会替欧阳文殊庆幸没有被她毁了后半生;
七大姑八大姨会看见她路过街头,暗自咒骂她:活该;
就连欧阳府如今的下人也会当着她的面把头高高的扬起,用一种嘲讽鄙夷的眼神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
那么,当年她所作的一切都将被看成是狠心薄情的报应!全部都成了她的错!
唯有欧阳文殊是无辜的,他的高风亮节、他为她而隐忍下的退让都会被人夸赞的无以复加;
而宝妹,更是会被人看成是慧眼识珠,德才兼备;哪怕是谎话,冲着她身后的背景哪个不送上几句好话,同时在顺便踩她杜月蓉几脚。
冷笑,到了最后,是不是她杜月蓉就是最该死的那个?!
不!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将自己推入那样不堪的境地!绝不!
她不要在文殊的眼中变得轻如鸿毛,更不愿在世人的眼中变成一道笑话!
你究竟是谁老婆?(一)
冯文昌见杜月蓉坐在那里半天不说话,不知道想什么,当下心中不悦。
跳下床站在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抬起,眼神锐利,“杜月蓉,你最好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妻子,是我冯文昌的!生是我冯家的人,死,是我冯家的鬼。”
杜月蓉下巴扭开,抬起手背揉了揉被冯文昌捏痛的地方,“我比你更清楚我的身份。”
每次杜月蓉从欧阳府中回来,冯文昌都会觉得她刻意的疏远他,躲避着他近距离的碰触,不愿与他多说半句,往往他要花费几天的时间甚至是撒下大把的银子带她出门游玩才会让她变得亲近他一些。
前后这样的态度每每让冯文昌觉得自己就像是杜月蓉得不到欧阳文殊而找他聊以寄托,随时替补。
这也是为何他始终容不下欧阳文殊的原因,自己的妻子,天天与他同榻,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却装着另一个男人,若不是这几年他对她恩宠有加,换回她的亲切和笑脸,冯文昌都在怀疑,某一天,杜月蓉会不会卷了冯家的钱财跟欧阳文殊私奔。
如果真是那样,他一定会亲手宰了这对狗男女!
对于自己的妻子,冯文昌的心里是郁闷的,他总是猜不透她的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心中偏袒欧阳文殊,却又在欧阳文殊将他陷进困境中不得挣脱时跑去为他求情,他以为她恨不得他早死早投胎。
可她对着他说,你是我丈夫,你死了我去哪儿?
这句话,冯文昌研究了很久,对杜月蓉来说,他代表着生活,而欧阳文殊代表着理想。
当生活和理想撞击在一切,他的妻子,看的是多么现实。
有那么一瞬间,冯文昌感到一种恐慌,而另一瞬间,他又觉得开心,如获至宝。
他冯文昌不是善男信女,当初将杜月蓉娶回来就是图她蓉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再一见发现才情之上又添端庄美貌,合该就是注定配他的女人。
谁在算计着谁(二)
只是,当他发现这个女人不但才情绝伦,年轻貌美,而且心思缜密聪颖过人,更难得的是她有一颗不甘平庸的心,哪怕是借着别人的肩膀,踩着别人的尸骨,只要能达成她的目的,她都可以放弃七情六欲,这样狠厉果断的内心若能一心辅助他,不啻于如虎添翼。
所以这几年来对她又爱又狠,却不舍得放手。
如果不是宝家的小姐突然摆下擂台,又恰好让他‘打听’到那小姐的身份,他还真想让这个女人稳稳的坐在第一夫人的椅子上。
只可惜,他对那个叫宝妹的小女孩更加感兴趣。
所以,这正室的位置……
冯文昌心中暗自盘算的当口,杜月蓉却先他一步开口。
“文昌,你真的那么想当宝家的姑爷?”
“娘子,你这话说的有意思,这几年来我可没拦着你去找欧阳文殊,我不过是迎个妾回来,怎么,不可?”
“还是……你换了主意,打算帮着他不帮我?今日这一趟欧阳府可没白去,回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冯文昌不禁嘲讽道。
杜月蓉看着外面,咯咯笑道:“确实
不良家族:古代爆笑亲情喜剧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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