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仙鹤眼眸一闭,一滴泪滑落而出,他浅声道:“我记得,三十年前,当你第一次来这仙鹤山庄时,穿的那身衣衫,若花间精灵一般美丽,而今,一晃三十年过去了,我却一直记忆犹新。”
“仙鹤……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好好谢谢你……你虽恨他……但是……却视澈儿为己出……”木轻婉的泪如雨点般纷纷落下,直看得吴芷静心中哽咽,她回转身,不敢看向床榻上的二人,只捂住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腾仙鹤拭去木轻婉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道:“澈儿他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孩子,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他的,不管他是谁的孩子,我都会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去照顾他去爱护他。”
“仙鹤……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还有来世么?”
腾仙鹤点头道:“有,我们当然有来世,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的,无论等到什么时候,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世界为何对我如此残忍?我多想葬在这仙鹤山上啊……然而……我却要进那个我不愿进的妃陵寝……”
这是不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竟然都不能同|岤,不管她的心究竟在何处,却始终要葬在那个无情的帝王身边,陪伴他生生世世。
她是真的不愿啊……
“婉儿,你莫要说这样的话,我会救你的,你要相信我!”
腾仙鹤老泪纵横,几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了木轻婉的脸颊之上,木轻婉眼眸微瞪,抬手想要抚摸他的容颜,却在抬起时被腾仙鹤一把握住了。木轻婉尝试着为他抹干脸上的泪:“仙鹤……你怎么哭了?”
腾仙鹤抱住木轻婉的螓首,将脸埋在她的颈项间,低声啜泣:“我没有哭……没有哭……”
“仙鹤……我从来都很相信你的啊……没有你……我哪能生下澈儿……哪能活这么多年……”木轻婉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柔,让近在她身前的腾仙鹤都有些听不见了。
“婉儿……你莫要再说话了……”她现在再也不能悲伤了。澈儿还没有回来,他不能让澈儿的人生留有遗憾。
“怦——”房间的门忽然间打开了,沁人的气息蹿入鼻端,让候在门边的吴芷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雪花飘飞而进,让屋内的暖意骤然敛去。
南宫澈穿着一身貂皮大麾,傲然屹立于门边。
当他看见屋内的情景时,急得直接奔进房门朝床榻而去。吴芷静立即将房门掩好。
南宫澈奔去床榻后便握住木轻婉的手轻声唤道:“母妃,孩儿不孝,孩儿回来了。”
木轻婉的手渐渐回落,寻找着南宫澈的声音而去,南宫澈快速握住母亲的手,说道:“孩儿在这里。”
“澈儿啊……都是娘连累了你……娘对不住你啊……”
南宫澈摇头道:“娘您在说什么?您怎会对不住孩儿,是孩儿不孝,没将您照顾好才是。”
木轻婉摇头道:“不是的……如若不是娘……你那个狠心的爹就不会这样对你……”多少年了,她一直没有将这些事说出来,而今,她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澈儿之所以不受他父王的重视,全是怪她,怪她一颗心根本就没有放在那个帝王的身上,如此,才让澈儿的爹以为他并非他自己亲生的,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对他不闻不问,这都是拜她所赐啊!
“娘,这不关您的事,你莫要再说了。”其实,这些事,他早些年就知道了,只是,他一直没有说给他人听而已。
“澈儿……娘管不住自己的心……真的管不住啊……”她知道,如若要让澈儿得到他父皇的宠爱,她就必须向其他妃嫔那样去争宠,可是,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仙鹤山上的那一袭不染尘埃的身影,她忘不掉!
“娘,孩儿从来不在乎权势这些东西,孩儿最在乎的,是你和师父,还有静儿,只要你们快乐了,幸福了,孩儿也就幸福了。”
木轻婉在听见这话后,惨淡的眉毛抬了抬,她呼唤道:“静儿……静儿呢?”
吴芷静上前跪在床边,握住木轻婉的手说道:“娘,我在这里。”
木轻婉将南宫澈的手与吴芷静的手合在一起,她露出浅浅微笑:“澈儿……静儿……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傻……你们以为娘目盲了就不知道了么?”
吴芷静与南宫澈相对一望,已经猜出木轻婉后面的话来。他二人垂下头,都不说话,等待着木轻婉的话。
“你们是为了哄娘开心……才这样做的……对吧?”
“娘……”
“娘……”
吴芷静与南宫澈异口同声地呼唤着。
“静儿啊,娘为了一己私心,让你嫁给了澈儿,你当是不会怪罪娘的吧?娘是真的很喜欢你……想让你做澈儿的娘子……”
吴芷静握住她的手摇头道:“不怪罪,怎会怪罪呢?”
“娘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木轻婉恬静地笑了,她的眼眸轻轻地阖上了,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缓,直至全无。
那一句真的很开心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窗外的雪花似乎不在飘飞了,屋内的温度也缓缓下降,房间沉闷一片。
须臾,腾仙鹤抱住木轻婉的身子痛哭道:“婉儿……婉儿……”
凄厉的声音使得仙鹤山上的积雪都开始融化了。
吴芷静的泪水簌簌掉落,南宫澈握住木轻婉的手僵直一片,任由那双手的温度渐渐归零,却毫无任何办法。
泪,悄然而落,辗转成泥。
吴芷静转了一个方向,她将南宫澈轻轻揽入怀中,让他在自己的怀中肆意的哭泣,也该是他发泄的时候了。
夜色很静很凄美。腾仙鹤就这样一直抱着木轻婉,而吴芷静与南宫澈则在床边跪了整整一晚。直至天快拂晓时,众人方才从悲痛中舒缓过来。
人已去,再多悲伤已是无计。吴芷静帮着庄里的人为木轻婉设起了灵堂,仙鹤山庄里的人有很多人见过这位夫人,也知道她是南宫澈的娘亲,但是却不知她是帝王的妃子,因为,在东琳南宫是国姓,并非只有皇亲国戚才姓南宫的。
灵堂前,庄严肃穆,吴芷静与南宫澈披麻戴孝跪在木轻婉的棺材前,等待众人的吊唁。
然而,他们所不知的是,这一日,竟然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当那人出现在仙鹤山庄时,整个山庄的人都傻眼了,因为那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龙袍上用五彩金线绣成的金龙狰狞夺目,不禁让山庄的人跟着腿软起来,那样的气势,可是一国之君?
南宫俊沉着脸,一路朝灵堂行去,当他看见灵堂前那一张木轻婉彩色的画像时,眼眸不禁微微一亮,这样的灵堂他还是第一次见,竟然在堂中摆上了婉儿的画像。
南宫澈与吴芷静一直低着头,心境沉重不堪,堂外的宁静让他们不禁微微抬眸,南宫澈甫一抬眸便对上了南宫俊那双深沉的眼眸。
“父皇……”出口的话中带着震惊,带着不可置信,父皇他怎么到仙鹤山庄来了?
南宫俊冷眼睨着南宫澈,淡淡开口道:“澈儿,开棺!”
南宫澈闻言瞪大眼眸道:“父皇,您要做什么?母妃她已经去了?”
“南宫俊,她生前你就没对她好过,如今,她已经去了,你还要做什么?”立于一旁的腾仙鹤忍不住朝南宫俊大喝起来。
南宫俊眼眸一眯,陡然转眸看向腾仙鹤,冷声朝他说道:“朕来看自己的妃子,由得你来置喙么?你是她的谁?”
“我是她的……”腾仙鹤忽然有些口吃起来,他是她的谁?他充其量也就是她倾心相许之人,是他儿子的师父而已,他不是她的夫,什么都不是。
南宫俊见腾仙鹤说不出话来,跟着说道:“你直呼朕名讳的事,朕今日不与你计较。”说罢,转头看向南宫澈再次命令道:“澈儿,开棺!”
吴芷静瞥了一眼身旁的南宫澈,见他面有难色,遂扬首问道:“皇上,可容民妇说一句话?”
南宫俊头一转,将视线对准吴芷静,说道:“说!”这个女子是澈儿在仙鹤山上娶的女子,以前,他一直以为澈儿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一直对他不咸不淡,直到前些日子,他才查到,澈儿的确是他的亲生骨肉,既然是他的儿子,他就不允许他随便乱娶,这个女子身份可疑,他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死者长已矣,娘她已经安息了,请您就不要再打扰了,不然,她在地下都会不安宁的。娘这一生,疾病缠绕,始终没有快乐的过上一天,而今,她终于笑着离世了,请您为她保留最后一分尊严。”
吴芷静言辞犀利,在一个王者听来自然是大逆不道的,南宫俊也不例外,他眉头一皱高声喝道:“大胆刁妇,竟敢教训起朕来?也不摸摸你的项上究竟有几个人头!”
吴芷静转眸,轻轻一笑:“皇上此生,莫非只能以权压人了么?”她最见不得这般高傲的人,也最不见得那些以封建王室压人的事。今日,这皇帝算是惹到她了,有些话南宫澈自然不会说,但是她却是可以说出来的。
“放肆!来人,将这刁妇给朕拿下!”南宫俊龙袍一摆,放下命令。随后,成千上万名身穿银色盔甲的侍卫手持银枪冲入灵堂之中。
南宫澈迅速站立起来,拦在吴芷静身前说道:“父皇,您若要抓,就将孩儿一起抓走。”
南宫俊脸色难看至极,怒道:“当然要将你一起抓了,以后无事少往这山上跑,别忘了你的姓氏。”
南宫澈忽然间笑了,笑得那般凄凉与无奈,他侧目,看着一身华彩的父亲,问道:“姓氏?父皇竟然记得儿臣的姓氏么?”
南宫俊龙袍翻飞,行至南宫澈跟前,指着他说道:“朕看在你母妃的面上姑且饶过你这一次,你若再说话,朕的铁骑会将这整个山庄踏成灰烬,包括这里所有的人!”
南宫澈与吴芷静在听见南宫俊的威胁后都不再说话,南宫俊让人将他二人与腾仙鹤绑住了,随后命令左右打开了棺材。
打开棺材后,南宫俊缓缓行至棺木前,俯身将手伸进了棺木之中。
南宫澈惊呼道:“父皇,你要做什么?”
“南宫俊,你就不能留给她一点点的尊严么?”
南宫俊充耳不闻,俯身将棺木中的女子缓缓抱了起来,带着她离开了灵堂。
当南宫俊抱着木轻婉离开灵堂时,他在南宫澈耳边留下了一句话语:“你的母妃,从来不懂朕的心。”
南宫澈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僵直了,莫非父皇他……他一直爱着母妃?
这怎么可能呢?冷酷如他,也会爱么?
他缓缓转眸看向身旁的吴芷静,却在看见吴芷静眸中的神情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南宫俊将木轻婉的尸身带走了,没有给腾仙鹤留下半点的念想。
南宫澈与吴芷静也被南宫俊押解回了逸都,南宫俊虽然不想吴芷静继续待在澈儿的身边,但是,澈儿母妃的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所以,这段时间,需要有人陪伴,他姑且让吴芷静在澈儿身边多呆些日子。等时机一成熟,他自然会让她彻底消失于澈儿眼前的。
/地方半年法国手打,/shubao2
风起云涌第九章群男会聚
逸都,东琳国的都城,是一座繁华的城市。都城内的房屋多以楼房居多,鳞次栉比,井然有序,道路两旁皆有摊贩在售卖商品,经济十分繁荣。
南宫澈的宣王府坐落于闹事之中,离皇城距离不远,占地面积颇广,府中花鸟丛生,景色宜人,虽时至冬日,但是,逸都靠南,四季如春,并不十分寒凉。
南宫澈的心情十分不好,自母妃被父皇安葬进皇陵后,他就终日郁郁寡欢。吴芷静则是想方设法地让他开心一些,然而,心病却不是那般好医治的。
二月初二,龙抬头,龙乃是祥瑞之物,和风化雨的主宰。人们祈望龙抬头兴云作雨,滋润万物,从而可增加收成。另外,二月初二正是惊蛰前后,百虫蠢动,疫病易生,人们祈望龙抬头能够镇住毒虫。
东琳国地处风景如画之地,土壤肥沃,乃雨润之地。东琳国历来会在龙抬头这日在宫中举行夜宴,以祈祷春季能有雨水,农作物有好的收成。
南宫澈与吴芷静在受邀之列,因为是宫中宴会,打扮自是少不了的。吴芷静本是不想去的,然而,南宫俊点名道姓让她参加,为了不让南宫澈为难,吴芷静只好应允,因着已经习惯独自生活的缘故,她的身旁没有丫鬟,为了进宫赴宴,南宫澈专门拨了一个丫鬟来为她梳妆打扮。
当吴芷静穿着沉沉的宫装出现在南宫澈眼前时,南宫澈黯淡的眼眸亮堂了不少。
南宫澈垂眸,当他看见吴芷静提起裙摆的手时,笑问道:“静儿,这身衣服穿着可是觉得累赘?”
吴芷静皱眉点头道:“可不是么?里三层外三层的,我都快成粽子了。二哥,你见过世界上有那么大的粽子么?还是能够说话的粽子!”
“呵呵……”南宫澈为着吴芷静的表情而轻笑出声。
吴芷静抬起手指着南宫澈说道:“咦?笑了笑了!”
南宫澈的心情开朗了不少,他伸出手,将吴芷静扶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驶向皇宫禁城,夜宴设在御花园中,当吴芷静与南宫澈到达御花园后便被宫女分开了,说是男子与女子要分席而坐。吴芷静不禁回想起西玥宫中的那次宴会,她与水无痕并排而坐,当夜的情景如影随形,现在想来当真是恍若隔世。
御花园中假山钟毓灵秀,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青石小道曲径通幽。宴会设在群山丛中,男女主桌对面而放,中间却是空出一大片地方,那片空地周围堆满了花篱,五颜六色,煞是好看,配以宁静的月光,当真是幽静如画。
“这位妹妹是谁?以前宴会没有见过啊。”吴芷静坐定后便有人侧眸问道。
不待吴芷静回话,便听另一女子说道:“我知道,她刚刚与宣王一起过来的。”
“哦,原是宣王带过来的女子。”那女子说完后竟是转过身子似从未问过刚才那番话一般。
吴芷静眼眸微闪,知道这些女人是在权衡着南宫澈的地位,南宫俊一直不待见南宫澈,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带来的女子,她们自然懒得搭理。
古人的夜宴从来无聊,不是赏曲就是奏乐,要么就是歌舞助兴,今日的夜宴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吴芷静目光呆滞地坐在位置上等待歌舞的到来,岂料,等待之后竟然听见南宫俊说道:“今日宫中夜宴,有两层意思,一为祈祷今年有好收成,二来是为宣王选妃,朕邀请了逸都各大世家的名门闺秀,今夜,这方舞台便是为你们而设,琴棋书画,尽展才情。”
离皇帝御座不远的南宫澈闻言几欲起身质问而去,然,却被南宫俊的御林军统领拦住了去路:“王爷,百官众臣皆在,您三思而后行。”
南宫澈寻望了一番众人,此时,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锁定在了他的身上,他缓缓地坐在席桌上,眼眸不禁穿过众人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女眷这桌因着南宫俊的话而沸腾起来,方才问吴芷静是谁的女子瞟了一眼吴芷静后,开口说道:“原来是宣王选妃啊,逸都名门闺秀齐聚,今夜当是可以一饱眼福了。”
话语一出,席中有几名女子的秀脸之上飞上了两抹红霞。吴芷静见状便知晓,南宫俊定是先前告知了这些女子。
为南宫澈选妃的确是个好主意,二哥需要一个温婉的女子来照顾他。
说是选妃,其实是在比试,首先比试的是诗词,南宫俊看中的名门闺秀一一出列,她们今日都特地打扮了一番,宝珠璎珞,流云广袖,暗香浮动,美不胜收。当所有的人出列后,南宫俊竟然朝吴芷静唤道:“兰天晴,你也出列吧。”南宫澈为了保护吴芷静,没有将她的真名告诉南宫俊,只说她的名字叫兰天晴。
吴芷静当然知道南宫俊的想法,这些闺秀中自然有什么京都第一才女这之类的人,南宫俊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古人的这些东西她虽然不懂,但是,为了不让二哥难堪,这样的挑战她当然会参加。她盈盈起身,迈着步伐朝众女子行去。
待众女子站定后,南宫俊袍袖一挥说道:“而今春日,就以春为题来做词吧。”
南宫澈心下一紧,静儿似乎从未在诗词上有过什么造诣,让她以春为题现场做词,不知会不会难倒她。
逸都才女们纷纷说出词曲,轮到吴芷静时,她扬唇亮声说道:“东风杨柳欲青青,烟淡雨初晴。恼他香阁浓睡,撩乱有啼莺。眉叶细,舞腰轻,宿妆成。一春芳意,三月和风,牵系人情。”
此词不仅描写了春景,还将在场的女子都夸奖了一个遍,不仅咏景亦咏人,可见吴芷静气度之大量,让在场的众人不禁拍手称好。南宫俊的脸色自然好不了,然而南宫澈却会心的笑了。吴芷静背完词后找到南宫澈的方位,朝他甜甜一笑。她的记忆力可是超群的,以前考警察的时候,申论这些东西她可是倒背如流,区区几首诗词,她自然记得不少。
诗词比试后,吴芷静略胜一筹,接下来的是琴,吴芷静不会弹琴,当然不能跑上去丢南宫澈的人,她选择了舞蹈。
为了跳舞,吴芷静被宫女请去换了身简便的衣衫,轮到
不嫁妖孽王爷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