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森挣扎着,愤恨地大喊:“混蛋!我宁愿死也不会伤害我的玛丽!她昨天下午下工后出了门一直没回来,我怕她出事,等到半夜实在等不急了才出门去找……”他颤抖着,血丝遍布充满了恨意的眼睛,“我怕那个魔鬼会抓住玛丽,我到处找,怎么也找不到,我想,我想如果她真的被恶魔……那一定会是在里德尔庄园附近!果然,果然!我就知道,哈哈!”
他疯狂地笑着,眼泪鼻涕糊满了肮脏憔悴的脸颊,坠然尖声嘶喊:“就是那个怪物!就是里德尔家的那个小恶魔!我可怜的玛丽,四肢和脖子都折断了,浑身都是伤,连她的手骨都被抽掉,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都下地狱……”
“乔森先生!失去爱人的滋味我能理解,也非常同情。如果你真爱你的玛丽,我想她会更希望你能真正地找出凶手为她复仇,而不是偏执地臆猜。”里德尔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地响起,乔森喃喃地咒骂几声,渐渐平静,却仍是恨意满满地瞪着里德尔。
“第二个问题。作为里德尔庄园的前厨师,我想我在薪酬待遇上也并没有亏待您,虽然您在三天前‘不辞而别’,但这并不妨碍您了解一个事实——您的指控对象,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先生在这些谋杀案任何一次发生的时候,都不在现场。庄园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汤姆从他十一岁开始就寄宿在学校,只在几个有限的假期回家,他的学校教授和同学都可以为他做不在场证明。汤姆既没有做案时间,也没有做案动机。
我想请问您,不告而别并卷走您宿舍所有财物——包括那些不属于您的,乔森先生,您到底是基于什么证据和理由来控诉您前主人家的小少爷?即使里德尔庄园的主人们仁慈到没有追究您的任何罪责。”里德目光森冷地望着那个男人,言辞如剑。
“我,我只是,我……他,他是恶魔,他是魔鬼,他杀鸡,没血的鸡,羊,一只又一只,他和蛇说话……”乔森嚅喁着,闪烁其辞地逃避了里德尔的质询,开始胡乱地嚷嚷。
“够了,警长先生,”里德尔站起身,将礼帽重新戴上,“我想,我们不需要为这位‘疯狂’先生的‘指控’多烦恼了。唐克警长,如果我是您,我会去寻找更有价值的线索,而不是为了一个盗窃嫌疑人的胡言乱语而马蚤扰品行良好的纳税人。”说完,他再也不看一眼那个“疯子”,举步就向大门走去。
“你,你会后悔的!那个怪物会杀了所有的人……”乔森嘶吼着,猛然挣开了警员们,抢在里德尔之前冲出了大门,就站在那些徘徊未去的镇民们面前大喊:“是里德尔家的小崽子,汤姆杀了那些人,他是个魔鬼,他是个吸血的怪物……”
惊愕的人们呆楞了片刻,轰地涌了上来,惶恐地喊着:“是里德尔家的小子?!”
“上帝啊!吸血的怪物!”“这些该死的警察,为什么不去把他抓起来?”
“听我说,听我说,不,不是这样……”唐克警长嗓子都喊哑了,但没人肯听他的,他慌乱的解释被淹没在激动的人群中。
呯呯!
两声枪响鸣彻天空。
“先把这个人带下去。”里德尔将手中的枪塞回惊呆的警长手中,向警员们吩咐。
“听,听他的,快带下去。”唐克警长哆嗦着嘴唇,汗水瀑布一般淌下光脑门,警员们回过神来,应声将乔森拖进了警局。
“我是汤姆·里德尔,相信在这里的各位绝大多数认识我这个‘大方的阔佬’,”里德尔眼睛向人群一瞟,微笑着对一个高大的憨实男人说:“库克,刚给你发完薪的老板总不会认错吧?!噢,还有勤快的埃瑞克,一个能顶三个男人的图温大嫂,还有你,你……”他一一指过那些面熟的人们,这些人不是曾在他投资的项目中得到过工作,就是曾在他出资兴建的收容站里得到过帮助。
被枪声惊呆的人群随着里德尔温和的话语渐渐响起了轻轻的嗡嗡私语,好几个人不好意思地避开了里德尔的目光。
“今天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协助警长调查罗伯特·乔森盗窃主人财产并潜逃的案件,我很遗憾我的前厨师对里德尔庄园的积怨大到了让他精神崩溃,甚至不惜用无稽的谋杀罪来构陷。唐克警长对此最有发言权。”里德尔温和地望向警长,后者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至于那几桩可怕的谋杀案,我与各位一样地为家人的生命安全而担忧。”里德尔皱起眉,忧心忡忡地向警长说:“我相信,您一定能够尽快抓住凶手,还给我们一个平静的城镇生活。”
“是的,是的,一定。警方一定会尽快抓住凶手,大家都散了吧!”唐克警长终于找到了发表官方意见的时机,擦着汗大喊着。
人们犹豫地嘟囔着,渐渐散去。
里德尔微笑着向警长告辞,坐上了自己的轿车。
刚一上车,里德尔的温和笑容就消失了,他神色凝重地闭上眼,重重地揉着眉头,疲倦地吩咐:“回家。”
正文血的咒语
“都进来!”里德尔坐在沙发椅上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门后那几个头发乱蓬蓬、小心翼翼不住张望的小脑瓜。
几个孩子悄悄推搡着,慢慢挨上前,他们都是庄园里仆人们的孩子,平时并不被允许随意在主屋出现,只除了这几个肩负小汤姆少爷赋予的“重大使命”的孩子——他们被汤姆老大要求,关注里德尔少爷的起居行止,以便随时上报。
“……少爷,”马车夫的小儿子托克被孩子们推出来作了发言代表,他吱唔着垂头看自己的脚丫,看地毯上的花纹,就是不敢抬头看主人,急得后面的孩子使劲地偷踩了他一脚。嗷!尖叫声脱口而出,托克慌张地抬起头,正对上主人温和而带着鼓励的眼神,一串话语冲口而出:“我们都相信老大,哦,不!是汤姆小主人绝对不会干那种事的,他才不会杀人,他才不是吸血鬼!”
里德尔静默了片刻,微微动容:“谢谢你们……”也只有孩子们的纯真心灵才肯付出这样的信任。
“上帝啊!你们这些脏东西……”一声女人震惊的尖叫,老里德尔夫人踏着优雅的“步伐”跨入了门厅,她咬牙切齿地怒瞪着那几个肮脏下贱的小崽子,竭力试图在保持仪态的同时表达自己的不满,“竟然胆敢弄脏我的……”
“母亲!”里德尔沉声制止了贵妇的怒气,老里德尔夫人悻悻地张了张口,还是闭嘴了。
“再、再见,里德尔先生,夫人,对,对不起……”托克脸色大变,和伙伴们一起匆匆地鞠了个躬,飞也似地逃出门去。
老里德尔先生难得地跟着夫人行动一致地走进客厅,看着那些孩子跑出如同看到一堆发臭的蛆,他发出几声不屑的嗤声,便不再关心,转头向儿子训斥:“我听几位朋友说,有人向警方提出了控诉,居然将里德尔家族和什么乱七八糟的吸血杀人案搅在一起!如果不是那个小怪物,我们家族的声誉又怎么会……”
“父亲!我很遗憾从您的口中听到这样没有修养的话,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我倒是觉得比起您说的那些无滑稽之谈是否会影响家族声誉,您更需要担心的是昨晚在‘丽仁酒吧’欠的那笔可观的赌债是否有人愿意‘负担’。您好自为之。”里德尔冷冷地看着身为体面的“绅士”,却将自己儿子唯一的孩子称为“怪物”的男人。
打发走了郁愤却不敢强硬,视面子问题更重于亲情的“父母”,里德尔疲倦地重新在椅上坐下,吩咐管家:“让大家加紧防备,巡视庄园的人手再加两班,任何人都不要单独行动,至少保持三人一组。”
里德尔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管好孩子们,最近……不太平,一定要小心。”管家一一记下,转身去应办。
窗外暮色阴沉沉的,浓重的乌云几乎快压到了地平线,空气中带着一股泥腥味。里德尔重重吐出一口憋闷在胸头的气,有些厌烦地望望天色,晚上又要下雨了。他讨厌阴雨绵绵的夜晚。
这个冬日的夜晚,似乎格外地让人不安。
雨已经淅淅沥沥地开始下了,里德尔躺在床上,听着细细的雨声,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不再勉强自己入眠,他索性坐起,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开始出神地思索。
那些诡异的谋杀案绝对不是汤姆干的,里德尔了解自己的儿子。除了他这个父亲,在汤姆的眼中,任何一个麻瓜都不会比虫蚁更高级,更值得让他多看一眼——哪怕是他的那些小“下属”,除了锻炼自己对人心的掌控能力以及作为必要的“工具”,汤姆没有为他们花一丝多余的心思。
即使汤姆已经掌握了可以对“麻瓜”们生死予夺的绝对力量,也从不曾或是不屑于将它们用来剥夺“麻瓜”们的生命,因为他们是他这个父亲的同类,或者说,仅仅是因为里德尔不会乐见于儿子蔑视“同类”的生命。
汤姆没有动机这样做,更绝不会将父亲陷于危险又尴尬的境地,绝不会。
但是,这样诡异的案件,确实不可能是“一般”的人类能够做得到的。
……也许,一个失去理智的黑巫师?近在侧旁,疯狂到毫不避人耳目就敢连续地、残忍地杀死麻瓜们……
里德尔猛然站起,冷汗涔涔。是……莫芬·冈特!那个疯子!
一声闷雷,几道惨白的闪电划过破碎而阴沉的天幕,雨越下越大。院子里的狗狂吠起来,然后又突然死寂一片,只剩雨点噼啪击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
有什么不对劲。里德尔微眯起眼,飞快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从书桌的抽屉底下摸出一把手枪。麻利地检查完弹夹,拉开保险,双手握枪,谨慎地向楼下慢慢走去。
走廊、楼梯口、转角……黑夜里空旷的主屋被窗外不时划过的闪电映照得忽明忽暗,平添几分阴森。里德尔的肩肘微微绷紧,眼望着楼下的客厅,脚步坚定,悄无声息。虽然莫里去处置增加庄园巡查的事宜,里德尔也一向不让仆人在他的居室附近值夜,但这样的夜晚主楼上下竟然都没有人来查看,实在是安静得诡异了。
一点莹光突然在客厅中出现,照亮了仅仅点着几盏壁灯的空间。
里德尔瞬时将斜向下的枪口抬起,稳稳地瞄准那个在荧光中出现的身影。
“……汤米?!”清澈却微带着嘶嘶尾声的熟悉嗓音响起。
“维迪?!”里德尔惊愕地望着儿子修长的身影,“你怎么回来了?!”
“亲爱的汤米,你不记得圣诞节假期了吗?”汤姆疾步走向父亲,随手一挥,客厅瞬时灯光明亮。
里德尔愕然:“但是离圣诞节还有七八天……”
“你该不会以为,这段时间里在这该死的地方发生了这么多恶性杀人案,我还能心平气和地呆在霍格沃兹看你那些‘一切平安’的信件吧?!”汤姆嘲讽地掀掀眉,望向里德尔手中的“家伙”,然后,他那如鸦翼般修长乌黑的眉毛恶狠狠地挤成了一团,隐忍着怒气问道:“还是局势已经坏到了你要用这‘破烂’玩意来保护自己,却还不想让我回家?!”
“嘿,别紧张,我的维迪,这只是以防万一。”里德尔嘿嘿笑着,试图让儿子放轻松,更重要的是转移儿子的怒火啊!唉,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惧怕”儿子关怀的怒火了呢?!
汤姆眯起眼,表情危险地瞪着里德尔,眼看某人的笑容都快僵了,才不情不愿地横了父亲一眼,说:“我已经去查看过那些尸体,伤口遍布在关节和胸腹,是利刃造成的。但伤口深处有极细微的魔法波动,并不仅仅是为了虐杀,被害者的血液消失也正是因为这些魔法造成的,我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魔法。”
他顿了一顿,声音有些低沉:“但是与血液、杀戮有关的,有极大的可能是某些关乎灵魂和魔法力量的强大黑魔法,邪恶的古老禁咒。
庄园里我已经查看了一圈,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什么魔法波动,但是类似这样的防备对一个杀人狂巫师来说,简直形同虚设,我弄了几个小玩意在关键位置,即使不能阻挡那家伙也起码能为我们赢得点时间。”
汤姆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父亲,觉得一股子闷气直冲脑门:“别告诉我,你会以为那个疯子巫师说不定没把伟大的里德尔先生当作他的袭击目标,我干的这一切都是自寻烦恼?!”
里德尔好笑地看着儿子怒气冲冲的样子,就像只炸毛的小动物,他轻轻拥住汤姆,一手抚平儿子紧皱的眉宇:“我只是很惊讶,你竟然一声不响地独自去做了那么多事。维迪,你担心我。但是同样的,我也会为你的安全担忧——即使你没用的父亲完全知道他的儿子有多么的能干和强大。”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晚才到家?”汤姆嘟囔着,将自己的下巴轻轻搁在父亲的肩头,轻声又说了一句:“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也不会让自己惹你担忧。”
窗外电闪雷鸣,雨声淅沥,客厅中灯光明亮,一片温馨的宁静。
良久,汤姆才不舍地放开父亲温暖的怀抱,说:“去你的房间,汤米,我有东西给你。”
……
血色的斯莱特林挂坠盒被平托在汤姆苍白的手掌上。
“……我查询了很多资料,并向院长求教,用某个古老的魔法加强了它的血缘保护功能。”汤姆解释道:“汤米,你我都知道,你不是巫师。当你有可能面临一个黑巫师的威胁时,有危险的不仅仅是你的生命安全,更可怕的是,他有可能会让你的灵魂受到,受到……”年轻巫师脸色渐渐发白,他惶恐地发现,仅仅是想像汤米将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他的胸口就涌起一片极度的寒意,以致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绘那种可能。
里德尔握住儿子的手,轻轻拿起挂坠盒。
镶嵌在其上,曾经血色的宝石变成了妖艳的深红,像是刚刚凝结的血,在灯光下折射出无数血色的晕环。
里德尔向儿子安抚地笑笑,将挂坠盒挂上脖子:“还是这样挂上就可以了吗?”
“不,”汤姆凝了凝神,稳定情绪,将莫名其妙的恐慌扯开,说:“还差最后的步骤。”
他从衣袋中掏出一只极为精致的水晶瓶,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透明瓶子里装了大半瓶酒红色的液体,点点细碎的微芒在其中缓缓流动。
汤姆默默地把水晶瓶递给父亲。
“喝的?”里德尔问。
突然沉默的汤姆点点头,黑眸幽深如潭,神色难明。
里德尔打开盖,没有再多问一个字,仰头就喝下了里面的不明液体,咂咂嘴,微笑道:“味道有点怪,还不错。”
汤姆紧抿着唇,死死盯着目光渐渐迷离的男人,在后者缓缓倒下时,深深地拥住了他。
里德尔的手无力地抚过儿子的唇,含糊地念叨了一句:“别弄伤自己……”迷蒙的眼中一双黑色的眸子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他的意识却渐渐远离。
迷迷糊糊中,里德尔被一双有力的手抱到了床上,轻轻放下。一个湿润而柔软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青涩地辗转,渐渐深入,火一般的粗重呼吸喷在他的脸颊,让他觉得有些发痒。不,不应该是这样……里德尔微微皱起眉,挣扎着想抬起沉重的眼皮,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头。
“汤米,汤米,汤米……”略带沙哑的声音断续地念着一个名字,痛楚、挣扎、狂喜、坚定、霸道……那样坚决地从唇间涌入。里德尔颤栗着,半开半阖的眼睛渐渐湿润,洪水般汹涌而入的情感几乎要将他灭顶,无法呼吸,心惊肉跳,无法承受。维,维迪,不,不……
一丝淡淡的血腥在两人的唇间溢开,汤姆终于放开了那柔软火热的唇。
诘屈聱牙的咒语慢慢响起,一边念着古老的魔咒,一边极为谨慎地用珍贵的秘银与绿松石捣成的细粉,在地上细细地绘成一幅魔法阵。咒语越念越快,汤姆描绘魔法阵的动作却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细密的汗水在他的额头和鼻尖渗出,年轻的巫师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念到最后,那连续的音节已经几乎变成了嘶喊,尖锐得仿佛要刺穿人心般的尾音高高扬起,拉到极致的高昂后,汤姆终于以一个沙哑的顿音结束了艰难的咒语。
他站直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抬眼深深地望着床上半睡半醒的父亲,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意。
还差最后一步,无论如何都要完美地完成。
汤姆抽出他的魔杖,温柔地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让他牵挂担忧的男人,将魔杖指向自己的左手腕,随口念了一句咒语。低沉的语音刚落,腕上深深地割裂了一道伤口,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溅落在地。
“……伟大的血脉,魔力的源泉,守护灵魂永不受伤害,永远羁绊。”
汤姆清晰地,坚定地念着最后的咒语。
鲜血喷涌着,仿佛是活物一般扑向了地上的魔法阵,秘银和绿松石构成的法阵瞬间爆发了银色的灿烂光芒,鲜红的血液一碰到银光就化成了银绿色的点点星芒。越来越多的星芒汇聚在一起,渐渐凝成一条光带,扑向里德尔胸口的挂坠,血色的光芒从挂坠盒中骤然迸发,将两个血脉相连的亲人笼罩在一起。强盛的光芒甚至冲出窗外,映得附近的天空一片血色,明灭闪烁,片刻后才渐渐消散。
神智模糊的里德尔望着那一片血色、汤姆手腕上仍在蜿蜒流淌的鲜血,以及那惨白脸颊上异样的晕红,只觉得心头一阵巨痛。
“不,不……维迪,维迪别,别伤害自己……”他喃喃念着,用尽了一切力气在床上艰难地挣扎翻滚,想去捂住儿子手上那道可怕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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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同人]三生有幸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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