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和亲王的丧礼向来是京城达官贵人们中的一件大事,不但可以明目张胆的给和亲王送礼,还能趁机联络同僚之间的感情,女眷们也趁着这个机会聚会聊天,谈论一下京中各种八卦。
兰馨果然求到了皇上的恩典,带着侍卫,由四阿哥永珹陪同着前往和亲王府“拜祭”。走到和亲王府门口,就看见那石狮子上已经蒙上了摆布,门框上也吊着两个白灯笼,而带着披麻戴孝的府中下人们迎接来宾的,正是满脸戚容的和亲王的三阿哥永瑍。
“永瑍,怎么每次和亲王办丧事你都哭的出来啊,眼泪还没哭干吗?”可能是因为岁数相近,永珹和永瑍的关系还不错,一见面就打趣到。
永瑍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凑到永珹脸上:“妹妹都给我们准备好了,呜呜,这次阿玛总不会说我们哭的不用心了。”
永珹被这浸透了芥末的帕子一熏,立刻和永瑍一样变得“满面戚容”了。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永珹连忙把帕子推开:“妹妹?那个传说中的塔娜格格?”
“什么叫做传说中的啊。”和紫薇关系很好的兰馨一跺脚,不满意了。
永珹一边擦眼泪一边答道:“你阿玛莫名其妙抱养了一个将近成年的宗亲孤女,结果那塔娜格格不但深受和亲王府喜爱,也讨得了皇玛嬷和皇额娘的欢心,自然是传说中的了。我也挺好奇的,是什么样的妹妹让你们兄弟们一个个视若珍宝。”
“紫薇自然什么都好!不用你好奇!”兰馨继续跺脚。
“紫薇?不是塔娜格格吗?”永珹更加好奇了。
“紫薇是阿玛给妹妹的闺名,只能家中人叫,永珹你可别乱叫。”永瑍严肃嘱咐道,“你规规矩矩的叫声塔娜格格就行了。”
永珹鄙视道:“至少也是塔娜妹妹,叫那么生疏干什么。走,兰馨,我们进去喝茶,别在这挡着永瑍吹风。”
“大冬天的站在门口吹风真的挺惨的。”兰馨虽然没见过永瑍,但是并不害羞扭捏,反而跟着永珹打趣。
“你以为我想啊,不就是今早上吃饭的时候偷吃了紫薇留给阿玛的金钩蒸蛋嘛,真是小气。”永瑍嘀咕,“进去吧进去吧,我再站会儿也进去,做做样子就行了。”
“真羡慕你们家啊。”永珹苦笑着摇摇头,拉着兰馨往里走。
兰馨转过头看着永珹,若有所思。
进了王府,那哀乐的声音就越来越大了,一路上碰到不少大臣给永珹请安,那些大臣也都用狐疑的眼光偷偷打量兰馨。养在后宫的兰馨是几乎接触不到外臣的,因此那些大臣自然不认识兰馨。四阿哥不介绍,他们也不好上前询问,只能猜测这到底是那位主子,亦或是四阿哥新收的的妾室。毕竟兰馨出宫的时候一切衣服首饰都从简,也看不出什么制式规格。
走过吹奏哀乐的乐手们,就能看见念诵大悲咒和往生咒的和尚们。本来满族人信奉萨满教,但是入主中原这么多年,信奉的宗教也逐渐分化,特别是信仰佛教的人越来越多,这和亲王府做法事的,自然也就是得道高僧了。
“办的还真好,像真的一样。”兰馨拉了拉永珹的袖子,低声说道。
“兰馨?你来了?”永珹还没回答,就听见一声宛如莺啼金铃般悦耳的女声响起。
“紫薇你好坏,知道我要来还不出来接我!”兰馨眼睛一亮,立刻扑了过去,冲着紫薇胳膊上就一拧。
“哎哟喂,我的小姑奶奶,我不是给你说了这次丧事是我主管,忙得很吗?”紫薇笑着拍掉兰馨作怪的手,“这位是?”
“是我四哥。”兰馨介绍到。
紫薇自然是认得四阿哥永珹的,但是她本应该“不认识”,因此问过之后,眼中适当的带了几分惊讶,连忙行礼道:“四阿哥吉祥。”
“免礼,这就是塔娜妹妹?果然生的标志极了。”永珹连忙将紫薇扶起来。
兰馨翻白眼:“四哥哥,你这是夸奖妹妹,还是调戏妹妹啊?”
“你懂得什么是调戏吗?小丫头片子。”永珹咬牙。
兰馨摊手:“怎么不懂?”
“好了好了,兰馨你就贫嘴吧,我让金锁带你去后院,免得你烦我。”紫薇笑着点了一下兰馨的鼻头,“四阿哥,妹妹先失陪了。”
“是去叫永瑍那小子哭灵是吧?快去吧,免得他吹太多风。”永珹拍了拍兰馨的肩膀,“兰馨妹妹你先去后院,我去看看和亲王。”
“你就是金锁吧,这么漂亮的丫头,跟着紫薇可惜了,要不要弃暗投明,跟着主子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兰馨见紫薇离开了,一把拉住金锁调笑道。
金锁呆了呆:“奴婢口味清淡,也不喝酒。”
“……”兰馨无语的看着金锁,“这只是一个比喻,要不穿金戴银?”
金锁想了想:“格格说过宫里一切穿戴皆有规矩,宫女是不可以穿金戴银的。”
兰馨更加无语了:“加官封爵?”
金锁吓了一跳:“女子不得从政啊,兰馨格格你可别吓唬奴婢!”
兰馨无语望天,这丫头……怎么说呢,把自己的玩笑话这么正儿八经的对待,也是……也是……一种天赋?
“兰馨格格,奴婢带你去后院吧,福晋和侧福晋们正在给王爷扎纸花和花圈,可漂亮了。”金锁骄傲的介绍到。
“纸花……花圈?”兰馨嘴角抽了抽,这个王府的人都很奇怪,非常奇怪,连下人都这么奇怪,主子自己扎纸花和花圈不说,下人居然还为这不吉利的东西扎的漂亮而自豪,真是……怎么说呢,找不到话说了。
“兰馨格格,你怎么了?”金锁正谨遵紫薇的吩咐,滔滔不绝的给兰馨介绍府里的事和京城一些好玩的事,但看见兰馨似乎在发呆。
兰馨干笑:“没什么,你说的那些真有趣,好想看看……哎哟!”
兰馨和金锁正走在后院池塘的小桥上,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然后一块石头砸了过来,金锁连忙把兰馨推开,躲过了石头,自己却因为重心不稳,掉进了池塘中。
正文兰与鼠,初相见
“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兰馨的怒吼声还未落下,一个男子已经跳下了水,将金锁抱了上来。
兰馨本来身边带着侍卫,但是因为进的是内院,内院为女眷聚集的地方,侍卫身为男子不方便,边让那些侍卫留在了永珹身边。兰馨心里暗恨,在宫里的时候皇额娘说带着一个精壮的嬷嬷或者会把式的宫女一起出来,但是兰馨害怕出宫了那些人还念叨着,没办法好好玩,便拒绝了,心想有侍卫和四哥在,肯定没问题,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等意外。
“啊欠!”金锁倒是没有溺水,只是寒冬腊月,那水面结了一层薄冰,金锁掉下去的时候砸碎了冰面掉进水中,冻得够呛。
“你们俩先进屋换衣服。”兰馨冷静了一会儿,见着这里比较偏僻,除了几个奴才,没有主事的人,便拿出格格的气势吩咐道。
“是。”虽然拿不准兰馨的身份,但是看着架势也知道是个有地位的主子,和亲王府的使女和小厮被调&8226;教的都不错,立刻手脚麻利的把金锁和那个下水救人的男子往屋里扶。
“富察皓祥!你又闯祸了!我一定要告诉阿玛,让他好好的管教你!”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冲了上来,拉着湿透了的少年咆哮道,“以你的身份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真是丢我们王府的脸。”
“拉开他们。”兰馨一皱眉,小厮看着兰馨的眼色,大概明白这个少女的身份应该比这个人高,即使没有那个男子身份高也无所谓,这天底下,除了宫里那几位和几个老亲王,谁有自家老爷地位高,就连皇上的阿哥见着自家老爷,那表面上也得恭恭敬敬的,这人既然姓“富察”,很明显不属于以上几类,所以非常利落的把两人拉开。
皓祥的脸冻得青紫,也不说话,跟着小厮就往屋里走,他再待一会儿,说不定就熬不住了,京城的冬天天寒地冻,他刚刚从冰水里爬起来,再被皓祯这么一摇晃,差点没晕了过去。
“你还敢无视我!”
“啪!”
皓祯正准备冲过去继续抓着皓祥摇晃,只听见一声脆响,然后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挨了兰馨一巴掌。
“别以为本格格没看见,刚才是你在打骂他,而且东西也是你扔过来的!”兰馨揉了揉手,早知道就带嬷嬷或者宫女出来了,也不用自己出手掌嘴,这人脸皮真厚,打的手心都疼了,“还以为别人都眼瞎吗?大庭广众打人,出了事还栽赃嫁祸,真不是个东西。”
“你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皓祯震惊了,他可是硕王府的世子,这个女孩居然敢打她!
“既然他是富察皓祥,你就是富察皓祯吧。”由于要给兰馨指婚,所以京城适婚的贵族子弟已经被那拉皇后翻了个底,从祖宗八代到行为举止都查得一清二楚,这个富察皓祯就是用来看笑话的。
被眼睛被猪油糊了的硕郡王到处宣扬“文武双全”,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事就是十二岁的时候打猎放了一只白狐,还传的神乎奇乎说什么“白狐三回首”。笑话!兰馨双亲还在的时候,她也曾跟着阿玛打过猎,曾经阿玛活捉了一只兔子给她玩,她看着可怜,也把它放了,这种小事,特别是女眷,那是经常有的事,也不知道这也能拿出来说。
女子看着动物可怜,不忍心杀害倒也请游客全,男子汉大丈夫,本来就是去打猎宣扬八旗雄风仍在,居然因为白狐可怜把它放了,女子心软那是理所当然,一个男人居然妇人之仁,那就是笑话,还好意思拿出来宣扬,那硕王福晋每次进宫都洋洋自得的夸耀一番,却不知道自家儿子已经成了宫中娘娘们口中的笑话。
兰馨本也听皇额娘说过,硕王府家风不好,硕王福晋善妒,硕王爷偏听偏信,硕王嫡子不堪大用这些不提,他们对侧福晋翩翩和庶子皓祥极尽虐待,连下人都不如。本来兰馨还不相信,那庶子也是子,也要喊雪如福晋一声“额娘”,要是养得好,说不定比亲儿子还亲,哪还有这么恶毒且目光短浅的女人,今天一见,才知道所言非虚。
兰馨穿的虽然不算华丽,但是那气势可比皓祯哭哭啼啼娇娇弱弱的额娘强多了,好吧,用雪如来和兰馨对比,是侮辱了兰馨。皓祯本来还想咆哮几声,结果反而被兰馨给镇住了,明明想要吼上几句,但是那话就是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声。
皓祯眼珠子转了转,把这一切归结于好男不跟女斗,哼了几声:“既然知道了还这么无礼,算了,看你是一介女流,本贝勒不和你计较。”
“贝勒?”兰馨怒极反笑,“贝勒可不是想叫就叫的啊,那得是皇阿玛亲封才算得上数。”
由于兰馨语速较快,皓祯倒没注意到兰馨说的是“皇阿玛”,那胸膛一挺,得意的说道:“我阿妈是硕郡王,我是世子,将来当然是贝勒,现在叫以后叫都是一样的。”
“以后你要有本事承袭了爵位,自然得叫你一声皓祯贝勒,可惜你现在世子都不是,这么说就是大逆不道。”兰馨还没出口,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就从兰馨身后响了起来。
兰馨吓了一跳,猛的回过头,看着那个一脸不善的少年。
“兰格格是吧?我是和亲王府的四阿哥永琨,紫薇姐姐让我带格格过去压压惊。”目光对上兰馨,永琨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这里交给我处置就行了,李德,你带格格去薇姐姐那里。”
“奴才遵命。”李德打了个千,“格格这边请。”
“那我就先过去了,麻烦四阿哥了。”兰馨也道了个礼,虽然她是养在皇后身边的格格,自家阿玛也追封了“亲王”,但是现在自己还没有定下品级,一个安慰的“亲王”也自然比不过正儿八经的和亲王,所以见着永琨,兰馨还是规规矩矩的道了个颔首礼,这不是正式场合用不着多庄重,也不会失了礼数。
“格格严重,永琨会为格格好好出气。”永琨也不托大,还了一礼,让李德将兰馨领走之后,转过头对着皓祯继续阴测测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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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永琨如何恶毒冷酷无情不高贵的对皓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这边紫薇已经知道金锁为了保护兰馨,被推到冰水里的事了,当即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重生一辈子,这金锁就是紫薇的逆鳞,哪怕是现在视作家人的和亲王府,以及有相同经历的皇后,都不及这个护了她一辈子的忠仆重要,其地位,相当于皇后身边的永璂和容嬷嬷一般。管他什么异姓王不异姓王,让她的金锁遭了罪,紫薇算是把这个叫皓祯的人记恨上了。
“妹妹?”和紫薇一起带头哭丧的永壁看着自家宝贝妹妹难看的脸色,心里也带着一股气。
虽说不知道紫薇前世的渊源,但是听紫薇说过,这金锁从小和她一块儿长大,虽说有主仆之名,其实感情和姐妹差不了多少,而永壁看着紫薇虽然对金锁异常的好,但是金锁眼中一片忠诚,丝毫没有恃宠而骄,一直以紫薇身边最得力最亲近的丫头而自豪,甚至把伺候紫薇作为一生的追求……好吧,永壁觉得这丫头死心眼的有些可怕了,简直和他曾经遇见的一些虔诚的佛教徒一般执拗,但是死心眼的对象是她妹妹,永壁对这个丫头也是有着几分欣赏的。
现在金锁在寒冬腊月被推到水里,肇事者还一副嚣张的模样,就算是普通的下人,也是打了王府的脸。
“大哥,妹妹先告退了。”紫薇抿着嘴,眼露寒光。
永壁挥挥手:“去吧去吧,需要什么就让管事拿,硕王府那个小子你不好插手,交给我们就是。”
“谢大哥。”紫薇点点头,急匆匆的往内院走去。
永壁摇摇头,紫薇和金锁的感情真是好啊,这次得好好的为妹妹出气。掏出袖子里的芥末手绢擦了擦眼睛,永壁酝酿了一下情绪,继续哭丧。
紫薇来到金锁的房间时,金锁已经换下了的衣服,穿的厚厚的靠在床上喝姜汤,屋里也摆着火盆暖烘烘的,兰馨正一脸焦急的询问着什么。
“格格?你怎么来了。”金锁惊讶了一下,“金锁没事,格格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紫薇皱着眉,摸了摸金锁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金锁没事,不过救了金锁那位公子不知道怎么样了。”金锁听到那位公子浑身湿透的被那个坏人缠着挨冻,心里就愤愤的。
正文知孝心,意无奈
紫薇听见金锁被推下水之后急急匆匆的赶来,所以并不知道具体的经过,看着金锁的确没事,又听金锁提起救她的人,便带着几分好奇看着兰馨。
兰馨看着紫薇和金锁的互动有些嫉妒,早听紫薇说她有个情同姐妹却又死心眼的对她忠诚无比的丫环,现在看来,紫薇说的还轻了,羡慕啊羡慕,就像是皇额娘身边的容嬷嬷一般,这种忠仆真是可遇而不可求。正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的兰馨没注意紫薇的眼神,在紫薇掐了她一把之后才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把刚才的事叙述了一遍,重点突出了皓祯对皓祥的无端打骂,时候的颠倒是非仗势欺人是多么的可恶,以及皓祥隐忍的可怜和英雄救美的赞扬,最后提及了曾经听闻的硕郡王和郡王福晋如何虐待侧福晋及庶子的暴虐行为,以前兰馨只是把它当笑话看,现在见到当事人,金锁还被皓祥救了,自然就多了几分愤怒之心。
“格格,救我那公子看着有几分眼熟。”金锁见兰馨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不由对兰馨的口才有着几分敬佩,那故事说的一波三折,简直比说书的先生都精彩,让她这个本来对皓祯没什么想法的当事人,也生出了几分鄙夷的心思。
“眼熟?”紫薇愣了一下,“金锁见过他?”
“似乎是见过……”金锁想了想,“奴婢记起来了!护送我们返京的那个人不就是那位公子吗?”
“咦咦,你们还真认识?”兰馨眼中燃起了八卦之火。
紫薇敲了兰馨的额头一下:“我不是给你说过,是太后让阿玛派人送我进京的吗?看来那个主事的人就是皓祥。”
“啊,听闻皓祥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和多隆一样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他居然……”兰馨眼中闪过一丝了悟,“也是啊,在那种家庭中,上进了的庶子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待遇,他也是为了自保吧,当然,也说不定有硕王福晋的推波助澜。”
“兰馨不是说那皓祥被皓祯缠着在寒风中站了许久吗?不知道是否有事。”好歹和皓祥相处了一个来月,紫薇对这个对人和蔼,且处事谨慎周到的皓祥还是有着几分好感的,本来只是对皓祥存着救了金锁的感恩之心,现在也多了几分真正的关切之意,“等会儿去问问哥哥,既然私下里为阿
[综琼瑶同人]紫薇花重开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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