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全沦为信使的又子给松阳带来了高杉的一封信。松阳拿着信研究了半天,只能看到一首被抄下来的俳句而已,而且还是纯粹赞颂樱花的。他最终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把信收起来,抬眸看向老老实实跪坐在他面前的金发女子微笑道:“请转告晋助,信我收到了。另外,请他务必小心自己的行踪,最近真选组抓得很严。”
“是。”又子点头应下来了,但是并没有马上起身,似乎还想说什么似的。
“来岛小姐?”
“呃……有些事我很好奇,不知道问出来会不会造成您的困扰……”又子嘟嘟囔囔地说,说完以后又猛地抬起头拼命挥手道:“啊,您不回答也可以的,但是不要告诉晋助大人……”
“嗯。请问。”
“那、那个,呃,就是呢,咳咳咳咳,您跟晋助大人……呃不是,我当然没有想歪了,但是就是很好奇……”
松阳耐心地听着对方磕磕巴巴地说着。
“……咳咳,算了,我还是告辞了。”纠结着一张脸磕巴了半天的又子,突然起身对他行了个礼,然后大步走出去了。
“诶?”松阳睁大眼睛,“……来岛小姐,你的枪。”
“啊,噢,对对对。”又子又噔噔噔跑进来把她放在桌子上的枪拿走,一边把枪别上一边噔噔噔地跑掉了。
松阳探身出窗外用手心感觉了一下外面的阳光,很遗憾似的摇摇头,拖过被炉盖住脚开始看书。还没翻开书页,和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请进。”
和室的门被拉开关上。松阳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一个银发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神色莫辩地看着他。
“嗯……”松阳端详了一会儿周身萦绕着肃杀气场的男人,最后把目光落到对方腰间的佩刀上,“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换刀啊,次郎长。”
男人摘下头上的斗笠,神色淡淡地坐在他面前,把刀放在腿边。
“武士刀是武士的灵魂。你以为谁都会像你一样随便把灵魂送给人么,松阳。”
松阳勾起嘴角。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次郎长也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一开始听西乡说起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的癫痫又发作了呢。”
“……在背后说别人有癫痫症好吗……”
“毕竟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太低了。”次郎长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把刀架在自己腿上细细地擦拭着,“以前我可能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过一般上了年纪的人好奇心都不会太强,确认你是松阳就足够了。”
“哦,这样。”松阳轻声应着,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桌面,“话说我到了这个时空以后,受了登势小姐不少关照呢。”
男人擦拭刀身的动作一停。
松阳嘴角勾出狡黠的笑容:“啊对了,你刚刚说你自己上了年纪?不知道有没有到达心如止水的境界呢?”
“……松阳,你说话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抱歉抱歉,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要调侃。”松阳弯了眉眼,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收回袖子里,“仔细想想原因,可能是因为你的眉毛太粗了?”
“……是么……”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咬牙切齿,“但是我记得你在我年轻的时候就很喜欢调侃我吧?至今我还记得我把忍者引到你那里,结果你把我的刀抢走拿去杀敌了……”
“唔……”松阳用指关节抵着唇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你年轻的时候眉毛确实没有这么粗来着。奇怪,这能算的上是变异么?”
“……能放过我的眉毛么……”
“我记得你年轻的时候脸上的十字疤更明显一点来着。真可惜呐,总觉得次郎长脸上的疤应该再大一点才能有侠客的气质。”
“……就那么想划烂我的脸么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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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高杉晋助番外
高杉晋助番外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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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拿起刀为了那个人而战的时候,都还没满十五岁。
第一次上战场下来以后,队伍里新招收的新兵们脸色惨白,到处都是崩溃的尖叫声和呕吐声。也有人被砍断了手或者脚,躺在担架上发出濒死的哀嚎。
他跪在帐篷外面,没有呕吐或者哭泣,指尖死死扣进地面,极力隐忍着。
他强迫自己回忆起过去跟那个人一起度过的时光。樱花,三味线,笑容,还有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放在自己头顶的温柔触感。
“暖和一点了吗,晋助。”
那个怀抱的温度。
喧嚣而残酷的世界在逐渐寂静下去。回忆中再没有什么血腥的东西,只剩下他温和勾起的嘴角,美好如昔。
少年缓慢地吐出一口气,微微睁开眼睛。外界的声音渐渐灌进耳朵,刚才的寂静与美好恍若一场梦境。
——要把他带回来。
——要把独属于他的美好带回来。
高杉握紧拳头,拄着刀艰难地站起身,走进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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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他越来越多地想起他的老师。随着分别的时间加长,隐忍在心里的思念越发浓郁,满满地像要从胸腔中爆发出来。
杀敌的时候,听着战友们闲谈的时候,擦拭刀身的时候,入睡的时候。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起老师的脸,并且不切实际地幻想着当他们把他救出来时,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
银时和桂也跟他讨论过从监狱中劫出松阳以后的计划。桂当时说了一句:“如果真的能够成功劫狱,我们剩下来的时间也许都只能用来亡命天涯。”
高杉缓慢地勾起嘴角。
亡命天涯?如果是跟老师在一起,让他去死他都不怕。
还是少年的高杉并不太清楚自己对松阳的感觉。仰慕有之,敬重有之,依赖有之,也有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占有欲。
“……虽然这样说肯定会被你们这些混蛋嘲笑啦,”在行军中染上重病的银时躺在病床上边咳边笑,“但是,银桑真的很想他啊……”
他想,他也是。
那样深沉而令他痛苦万分的想念,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梦见他的老师,然后在醒过来的时候望着漆黑的夜空,怅然若失。
有一次深夜,他梦见了松阳喝醉的那个夜晚。
他看见他的老师被那个叫做相田的混蛋用蛮力压制在地上。然而镜头一转,他竟然是从相田的视角,垂着头看着被自己压倒在地的松阳。
对方浅色的长发散乱在地上,脸上带着艳丽的酡红。他浅绿色的眸子迷离地望向高杉,红艳的唇边还像往常一样勾着温柔的笑容,看得他下腹一阵一阵缩紧。
少年忍不住欺身上去,靠近那一弯引人沉沦的笑容。
仿佛置身于火焰中的燥热。激烈的快/感与不满足同时袭上脑际。
“松阳老师……”
抵死缠/绵。
梦醒的时候,高杉原本压制着对方手腕的手中,空荡无一物。他在黑暗里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头顶的帐篷。
“……睡觉的时候嚷嚷什么呢矮杉……”睡在旁边的辰马砸吧着嘴嘟囔,翻个身又睡去了。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黑暗中的帐篷顶,猛地坐起身,冲出帐篷去寻找不远处的井。
冬天的水是冰冷砭骨的,少年一盆一盆地往身上浇着水,冷得牙关都在打颤。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在意水的温度,碧绿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神色。
——那算什么,那个梦?
——他对老师的感情,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吗?
头发上挂着的水珠在寒风中结成了冰。高杉靠着井口坐下,疲倦地闭上眼睛。然而只要一闭上眼,他就能看到松阳那双漂亮的眸子,蒙着一层迷离水雾含笑看向他。
“……可恶——!”
不远处的营帐里钻出了一个黑影。高杉警觉地抬起头,然后听到银时的惊叫声:“哇!谁在哪里?!是半半半半半透明吗?!银、银桑只是出来解个手,不会打扰您……”
“……白痴。”高杉冷哼道。
“原来是矮杉啊,三更半夜坐在这里吓谁呢。”银时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走过来,“啊~~好冷,话说矮杉你在居然洗冷水澡?!噢~~~~是不是做了什么【哔——】啊【哔——】的梦啊?”
高杉垂下眸子,半晌后缓缓勾起一个邪气的笑容:“是。我梦到老师了。”
银时挠头发的动作猛地一停。沉寂片刻后,银发的少年像一头野兽一样飞扑过来把他一拳打倒在地上。
他们这一架打得很凶,带着少年特有的血气方刚和残虐。最后把整个营地的人都闹起来了,直到被拉开的时候银时还揪着他的衣领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头槌。
他被两三个人拉扯着离开井边,看着对方血红的眸子轻蔑地笑。
“高杉晋助——!!你这个混蛋!!”银时在几个人的拦阻下奋力地挣扎着。
“我是混蛋没错。但是,我并不像你一样是个懦夫。”
是的。承认就承认吧,就算他对他的老师抱有那样的心思,他的犹豫也仅仅是对于他自己,而不是因为外界会给予他的眼光。
对这个世界承认他爱着他的老师,又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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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开进江户的步伐没有停止过,攘夷军的总司令每天都在队伍里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大体意思是守护国家赶走侵略者云云。他看见桂听得一脸兴奋,心里觉得好笑。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就是把他的老师带到自己身边。
“拿起你们的刀,用你们全部的力量守护这个世界!”
这句话说得不错。不过他的世界,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人。
他们行军到长州藩的时候,他遇到了老师以前的学生久坂玄念。玄念像个兄长一样拍着他的肩,轻声问:“晋助,想不想去跟老师见一面。”
无法形容那个时候的感觉。少年张着嘴半天都没有回应,觉得大脑一阵一阵地发疼。
“……想。”
“跟我来。”
他被戴上遮住整张脸的斗笠,穿上监狱里的狱吏服装,跟着玄念走进关押着松阳的监狱。站在监狱的大门,他竟然没有迈进去的勇气。
持续了那么久那么久的思念。几乎快要转变成疯狂的执念的爱意。在这一刻,让他无法抬起他的腿,继续向前走去。
“怎么了,晋助?”玄念推了他一把,“里面会有人带着你走的。”
他张张嘴,只发出了一个干涩的音节:“我……”
“不会有危险的。去吧。”
走进监狱里,他的大脑几乎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监狱的走廊七转八弯,灯光阴暗,让他有一种自己独自在一条很漫长的路上行走的感觉。
——懦夫。
他对自己说。
——高杉晋助,你才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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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最终坐在了松阳面前。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冰冷的铁栏杆。
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
高杉试图先开口,然而胸腔里积聚的情感,在他开口的时候几乎要尽数从他口中爆发出来,让他不得不用力合上了嘴巴,咬住牙把那些情绪吞回去。
“晋助。”
他听到他的老师轻声地唤他。时隔几近一年的分离,历经大大小小残酷的战役,再一次听到松阳轻缓温柔的声音,让他一瞬间就要掉下泪来。
“好像瘦了呢。行军的时候很辛苦吧?嗯,莫非嫌军队的饭菜不好吃所以没有好好吃饭?”
他张开嘴想要回答,然而有一句话比他思考出来的回答更快地到达了嘴边,让他再一次用力地咬住牙关噤声。
——我爱你,老师。
“银时和小太郎他们还好吗?晋助还是在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我爱你,老师。
“话说回来,最近我看了一本赞颂樱花的俳句集,还读给他们听了呢。唔~~可能是写得太好,有一个人边听边哭了。”
——我爱你,老师。
“啊咧,晋助怎么不说话?就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啊,感觉像是演独角戏呢。”
——我爱你,老师。
“摩西摩西?有人在家吗?”
——我爱你,老师……
无法发出任何音节。无法抬起头再看他一眼。少年攥着拳低下头,嘴唇快要被咬出血来。
想要对他说我爱你。想要不顾一切地带他离开这里。想要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想要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直到他们都死去。
——但是不行。
明明是寂静而阴森的监狱,他的耳边却在一遍一遍地回响他跟老师合奏过的《樱花樱花》。那样轻快的旋律以一种悲怆的方式演奏着,回荡在监狱里。
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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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松阳教会他们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因为有了松阳,他们在时间开始的最初,拥有了那么温暖美好的回忆。
然而,这个世界残酷得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几近疯狂地在江户城厮杀,负了满身重伤,连头发上都是鲜血。然而他们得到的,只是一个被白布包起来的头颅。
“你们不就是想要这个么?”天道众的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轻蔑地把那包东西丢过来,“拿去。”
他跟银时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扣着的刀随着颤抖发出轻微的金属撞击声。
理智一瞬间湮灭在长刀出鞘的时刻。
最后是桂抱着那个布包回去的。银时跟在他身后,低着头慢慢地走着,手上的刀还沾着刚刚那个人的肉末。高杉走在最后,走着走着,突然跪倒在地上不能动了。
桂默默地回过头,然后回到他面前,把布包放在了地上。
银时一直背对着他们,提着刀一动不动。
“……要打开吗。”桂低声问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用轻得像是怕弄疼了什么似的力气,慢慢地把布包解开。
无论过去多少年,那一刻心中的剧痛依旧无法忘怀。他没有像桂一样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也没有像银时那样完全背对着他们根本不敢转过来,而是安静地睁大眼睛看着对方那张苍白的、没有一丝笑容的面容,直到眼角一痛,有丝丝的鲜血从眼角流下去。
——老师。
——老师。
——老师。
他在心里轻轻地喊着,像儿时那样希冀着老师会温柔地对他笑,抚摸他的头顶。
——老师……
他跪在那里,直到天黑再天亮,直到他终于支撑不住晕倒过去。
那个瞬间,世界轰然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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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对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会继续走下去,是因为我必须要把这个世界拉下地狱,给他陪葬。”
“然后在那之后,我也会到地狱里去。”
“对他说,‘我爱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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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四十七
次郎长和松阳一聊就聊到了晚上,期间次郎长各种爆青筋各种想拂袖而去,都被松阳一个难过的眼神加一句“这么快就走了吗?不是很久没见了嘛~~~”给截住了,继续坐在松阳面前默默地爆青筋。
“……我说你啊……”最后次郎长木着脸望向窗外的半弯月亮,“能放我走吗……话说我真的没得罪过你吧,松阳?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一个晚上都在挑衅我拔刀呢?”
“啊,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松阳微笑着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不过你的设定跟我的一个学生很像,都是那种看上去永远都不会崩坏的类型。”
“……那你去欺负你的学生啊混蛋!!”
“诶?你觉得我在欺负你?”
“……”次郎长默默地拾起地上的刀,一言不发地走出和室,然后“啪”地把门甩上。
“哎……真不好玩。”
刚刚被拉上的门“唰啦”一声又被重新拉
[银魂同人]松阳老师飘啊飘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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