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野忙帮他调整好枕头。
“你到哪里去了?”
“去拆了石膏。”忍足侧着身子躺好,背对着智野。
“之后去了哪?”
忍足半晌没有说话,就在智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去外面晒了晒太阳。”他的声音轻轻的,好像倦极了,懒懒的。
“我以为你会找到我的,我在那棵树下等了好久。”
在那棵树下,一个少年对另一个少年的许诺。
‘你会帮我吧?我想和他们并肩作战啊。’
‘那还用说,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jj是不是抽好了啊?
送走了不二,智野又看了好一会书,临睡前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个不停,这个手机是他新买的,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号码。
来电显示上显示是忍足院长。
“喂,你好。”
“智野,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声,那个405号病房的病人不见了。”
智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脑海中闪过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我马上去医院。”
赶到医院,医院里一片安静祥和,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幸村的失踪并没有引起什么马蚤动,只有几个护士在他可能出现的几个地方寻找。
智野先去了幸村的病房,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从幸村失踪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但还没有人找到他,幸村行动不便,如果不是有什么人把他悄无声息地从医院带走的,那就只可能是他自己一个人走的,那么他是绝对走不出这个医院的。
调出今晚的录像,只能看到医院的走廊里,幸村扶着墙艰难地挪着步,他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了走楼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想别人知道自己去了哪里,楼梯处那里没有安装摄像头。
询问了晚上照顾幸村的看护,问了幸村失踪前有什么反常的地方,那人不知道智野是谁,所以只是敷衍了几句,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智野捕捉到她嘀嘀咕咕抱怨了几句,大意是幸村把床单弄脏了,害得她要给他换裤子还要清洗什么的。
智野心里一惊,难道已经到了大小便失禁的程度了吗?
被称为神之子的少年,骄傲如神祗的他,怎么忍受地了这样的耻辱?
他就该纯净无垢地站在高处,让人抬头仰望。
扭头看向窗外,医院的天台漆黑一片。
天台的门到了晚上都是锁上的,就怕有些病人无法忍受病痛的折磨或是因为其他原因来这寻死,从天台上一跃而下,所有的病痛与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在看到天台的门虚掩着时,智野加快了脚步,推开门,晚风在耳边猎猎作响,他眯着眼环顾四周,然后视线定住。
少年坐在天台上,脚悬在半空中,他只穿了一只拖鞋,另一只掉落在地上,穿在脚上的拖鞋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他仰着头看着夜空,远处的霓虹灯太亮,照亮了大半个天空,星星被隐匿在灯光下,稀稀拉拉只能看到几颗。
智野慢慢走近他,他不敢突然出声,怕吓到他,让他一个踉跄就跌落下去,他等着少年回过头自己发现他。
“那高高在上的星星啊,却被街边的霓虹灯给掩盖了光芒。”少年的轻叹声吹散在风中,然后他回过头看向智野,“你说星星会感到悲伤吗?”
“不会。”智野斩钉截铁地回道,“星星从没想过去向谁夸耀光芒,又为什么要感到悲伤?”
智野笑着走到他身边,扬起头看着他。
幸村又抬头看向天空,沉吟半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星星告诉我的。”智野笑着指指天空,惹得幸村轻声笑了起来。
“回去吧,夜深了。”智野向他伸出手。
幸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我的脚麻了,动不了了。”
智野心领神会地把幸村抱下来,给他穿好拖鞋,然后在他身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幸村的四肢麻木地无法动弹,但他不愿示弱,强撑着站好。
“等一会我自己走。”
“你的病情我清楚,所以你这个时候就不要勉强了。”
“我说我可以自己走。”
智野扭过头看着他。
这少年并不如外表那般的柔弱,相反意外的坚强自尊。
刚才让智野把他抱下来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你可以信赖我依靠我。”智野说得极诚恳,越是这样的幸村越让智野觉得心疼。
“为什么?”
他们只不过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而已,根本算不上熟人,又谈什么信赖依靠。
“只是因为我想,我想成为你的依靠。”
若幸村是女人,他一定会觉得这是句求婚的誓言,但是作为男人,他只觉得智野这个人是个神经病。
但要说一丁点感动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在他最绝望最不堪的时候,有个人坚定地说要成为他的依靠,不管这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值得幸村去记住他了。
幸村趴在智野并不坚实的背上,用略带调侃的语气问他:“你是圣母玛利亚吗?”
“那是女人,我是男的。”
“那你是耶稣?”
“那是洋人的救世主。”
“那你到底是什么?”
“只是个顾问保健师而已,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顾问保健师那是什么?”
“这个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反正是个很伟大的职业。”
幸村失踪的事情像一颗石子扔进水里激起的涟漪,很快就被人们淡忘了,这件事情幸村的亲朋好友都不知情,好像这事从没发生过一样,没有人想到那个笑得如春风般明媚的少年,在那个抬头看不见几颗星星的夜晚,独自坐在天台上低头看着脚下的深渊,只要纵身一跃,一切烦恼就都没有了。
死并不需要什么勇气,只要再朝前迈一步,就能做到,只有活着才需要更大的勇气。
幸村总在想如果那天智野没有找到他,或者找到他的不是智野,他现在会是什么样,但好在生活中没有如果。
“哈根达斯,我要吃哈根达斯。”健太扯着智野的衣摆,不依不挠。
“我说了要叫哥哥。”智野好脾气地弯腰逗着健太。
“哈根达斯哥哥。”
“不是哈根达斯哥哥,要叫我智野哥哥。”伸手摸摸他的头,“叫了,我就请你吃哈根达斯。”
“不能给他吃,马上就吃饭了。”幸村躺在床上笑着制止。
“哥哥~我就吃一个,不多不多,还有肚子装饭。”健太跑到床边,抓着幸村的胳膊嚷求道。
“不行就是不行。”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然后看着智野,“你这样会把他惯坏的。”
智野不太善于和小孩相处,所以都是一味地满足小孩的要求,听了幸村的话,智野很干脆地回他:“听你的。”
智野说完,从自己拎过来的袋子里拿出几个餐盒,这些饭菜都是智野在家做好了带过来的。
虽然今天是周六,但智野没给自己放假,幸村的母亲也带着自己的小儿子来医院看望幸村,还特地煲了汤,智野把饭菜摆好,就不打扰他们一家人用饭,无论幸村妈妈怎么挽留,智野还是谢绝了。
给幸村送好饭,智野来到忍足的病房,但是没在病房里看到他,只有常送饭过来的女佣在,见到智野,冲智野欠身打了招呼,告诉智野忍足去拆除石膏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智野这才想起今天是忍足拆石膏的日子,这几天只是例行过来给忍足按摩全身,促进他全身血液循环,在他病房里呆的时间不如以前多了。
来到骨科,里面的值班医生没给智野好脸色看,说忍足已经回病房了。
他刚从忍足的病房过来,一路上根本就没碰到忍足,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无计可施只好打电话给忍足院长,但被告知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不是忍足的爸爸,对自己儿子怎么能这么不关心?
智野又回到忍足的病房,现在是午饭时间,他想忍足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于是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智野小眯了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时忍足已经坐在了床上,正优雅地用帕子擦着嘴角,摆摆手让女佣把饭菜都撤了。
“怎么只吃了这么一点?”看到桌上的饭菜基本上没怎么动,智野问道。
“没胃口。”忍足看都没看他一眼,撑着身子往床上躺去。
智野忙帮他调整好枕头。
“你到哪里去了?”
“去拆了石膏。”忍足侧着身子躺好,背对着智野。
“之后去了哪?”
忍足半晌没有说话,就在智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去外面晒了晒太阳。”他的声音轻轻的,好像倦极了,懒懒的。
“我以为你会找到我的,我在那棵树下等了好久。”
在那棵树下,一个少年对另一个少年的许诺。
‘你会帮我吧?我想和他们并肩作战啊。’
‘那还用说,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么吗?’
☆、第十八章
“最近确实有些事要忙。”智野有些愧疚地说道。
“我知道,你不用和我解释,我现在要午睡,你可以去忙你的事了。”
“我在这陪你。”智野坐回沙发上,望着忍足的背影。
“不用了。”忍足仍背对着智野,“我和上野医生说过了,我的复健由他负责。”
智野沉吟了良久,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平淡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忍足听了心里一沉,胸口像是被压了块巨石,让他喘不过起来,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想压下这不适的感觉,心口却感到绞痛般的痛楚。
紧闭着眼,忍足根本就无法入睡,智野就坐在自己身后的沙发上,没有离开,忍足感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让他难以放松身体,就在忍足忍不住想回头面对他的时候,智野却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忍足猛地睁开眼睛,呆呆地盯着门。
他和智野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那为什么智野不在病房里全天候陪着他,他就感到无聊寂寞。
如果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那为什么在知道是智野找到了幸村精市还细心照顾他之后感到非常生气呢,甚至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他最近不常来病房陪他,来了也只是例行公事地替他按摩身体,之后就离开,忍足没有过问他要去哪里,最近在忙什么,他心里多少猜得出来,所以不愿问,不想去知道。
忍足睁着眼睛,直到眼睛酸涩,他才合上眼自嘲地笑笑,仰躺在床上,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笑得很大声。
“喂,景吾吗?我好像病入膏肓了呢。”
“少跟本大爷开玩笑,你只是骨折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那我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感到心痛呢?”
“啊嗯~忍足叔叔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迹部一本正经地问道。
“哈哈哈~”忍足沉默了几秒,然后放声大笑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是啊,爸爸确实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聊了下忍足的恢复情况,就挂了电话。
迹部景吾被称为冰帝的帝王,除了他自身强悍的家世背景和网球才能之外,还有他异于常人的领导才能,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够统领一个有200多个部员的网球部,他的才能是无人可以质疑的。
还有他引以为傲的洞察力,总是能在球场上洞察出对方的死角,并加以攻击。
所以忍足的掩饰并没有骗过迹部,他挂了忍足的电话,回想起忍足说的话,他会为谁感到心痛呢?
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会有很在乎的人吗?
而且那个人还是个男人,他倒想好好见识见识。
看来要去医院好好探望一下侑士了。
==分隔线==
“上野医生,这是我修改过的复健计划。”智野特地回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拿了计划书交给上野医生,虽然不能亲自帮忍足恢复有些遗憾,但既然是忍足的意愿,那他作为医生也只有尊重的份,但作为朋友,他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智野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怕忍足急于恢复会急功近利,到时候得不偿失可能会造成终身的遗憾,所以智野还是不放心地啰嗦了一堆话,让上野医生很不耐烦。
“你既然这么在意,干嘛不亲自去做,还要来麻烦我这个老头子。”上野医生大嗓门地吼道。
“侑士希望是您,我尊重他。”智野面上表现地云淡风轻,但并不代表他真的不在意。
上野医生挠挠他半秃的脑袋,“你们这些小鬼真是麻烦。”
接过智野手上的计划书,“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智野看着上野医生转过身进了办公室,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他站立了良久,这才离开。
没有去忍足的病房也没有去打扰幸村一家用餐,智野漫无目的地在医院的院子里漫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当初和忍足曾约定过的那棵树下。
盘腿坐在树荫下,仰起头,看着斑驳的阳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子朝后一仰,躺在草地上,阳光晒得自己暖洋洋的,智野打了个哈欠,这几天都看书看得很晚,又没有像样的咖啡用来提神,只能硬扛着。
智野睡得混混沌沌,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靠近。
这地方比较偏远,一般是没人来这个地方的,除非是像他一样想寻个安静的地方思考些东西或是痛快睡个午觉。
这地方又不是智野的地盘,所以智野没有在意,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午觉不宜过长,半个小时足矣,智野睁开眼,坐起身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
“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忍足低头看着手中的纸,然后递给智野,什么也没说。
“这不是我交给上野医生的吗?”
“他让我还给你,他说做事要从一而终。”
智野把纸叠好,放进口袋,看到忍足情绪有些低落,他站起身,拍着忍足的肩膀,用安慰地语气对他说道:“放心吧,我会再和上野医生谈谈,让他帮你复健。”
忍足猛地仰起头怒视着智野,然后他勾唇一笑,“呵,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了。”
说完推着轮椅就走。
看到忍足这么生气,智野非常不理解。
他追上忍足,帮他推着轮椅,“不是你要求的吗?现在为什么要生气。”
忍足抓住轮椅两边的轮子,迫使轮椅停下,智野也忙跟着停下。
“我为什么要这么要求,你就没想过?”
“下下个星期就是你们学校的校内赛了吧。”智野没有直接回答忍足的话。
“你想说什么?”
“你急着想恢复的心情我能理解,上野医生是老资历,让他帮你复健,我也放心。”
“你到底在说什么!!”忍足扭过轮椅面对着忍足,拔高声音大声问道。
非要让他把话说得太明白吗?智野抿着嘴,不愿再说。
忍足越想越生气,他真想站起来狠狠揍智野一拳头,这家伙竟然认为自己因为嫌他没有学历没有资历,不放心让他复健,所以才换成上野医生的。
他竟然把他想成了一般人,他怎么能不生气,他简直要气疯了,明明是他只顾着照顾幸村精市,对他这边的事一点不上心,他才会故意那么说的,现在反过来倒是他的不是了。
忍足站起身子,抡着拳头就要揍智野,但触地的右脚一痛,身子就往前栽去,智野被忍足这突然地一站给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忍足扑倒在地。
忍足从智野身上支起身子,抡起拳头就朝智野的肚子上打去,他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打他的脸。
智野虽然不懂忍足这突然是发了什么邪疯,但是被打总是不好受的,抓住忍足的手腕,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你发什么疯?”
忍足手脚不能用,竟用头去撞,智野没有想到,被他撞得眼冒金星,见他笑得得意,智野俯□子,用额头抵着忍足的额头,将他整个人禁锢在地上,不能动弹。
智野的力气大的惊人,忍足挣扎了半天,没有挣脱开,气喘吁吁地抬眸看着智野。
智野见他不动了,“说,为什么要换掉我?”
智野的气息吹拂在忍足的鼻尖,让忍足很不自在,他扭头想避开。
以为他还想用头撞他的智野,不甘示弱地继续用头压制他。
“唔~”
智野和忍足都瞪大了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自己惊讶的表情。
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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