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苏和紫苏对视了一眼,福身应道。
雅尔德宏和妻子正在书房里商量着事情,一听妹妹来了,忙不迭地让人将她迎了进来。
齐布琛和哥哥嫂子问了好,看书房里的下人都退出去守在外面才将手里的檀木盒交给林氏:“这些东西早该交给嫂子了,只不过家里事多,把这事儿都忘到脑后了。”
林氏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满满地一叠卖身契,忙把盒子推还给她,惊道:“齐布琛,这是作什么?”
雅尔德宏也是大吃一惊,翻了翻那叠卖身契,迟疑道:“这是……”
齐布琛按住她的手,道:“这是额娘在病中交给我的。她说等她去了之后,老太太肯定会安排瓜尔佳氏的女子给阿玛续弦。这些卖身契在我手中,好歹让我有人可以使唤,别到时候想做什么事都到不到人。当年老太太问额娘要过这些东西的,不过阿玛说那些东西都他都收着,老太太才罢休。”谁能想到,掌握着三个院子丫鬟仆人生死的东西,都在当年那个六岁的孩子那里收着?
提到往事,雅尔德宏和齐布琛都有些心酸。林氏只觉得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想着郭络罗氏在临走前将子女的后路一步步安排妥当,她不由得开始佩服那个女子。
齐布琛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接着道:“大选过后,无论情况怎样,我都要备嫁了,家里的事情就要劳烦嫂子多费心了。我院子里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要带走的,所以给嫂子的是阿玛和哥哥身边的人。虽然现在是太太掌家,可嫂子也要有自己打算的好。别等到她要往这儿插人了,嫂子却无人可用。”
听到齐布琛的话,林氏的脸上先是一红,既然心中立刻紧了起来。太太可以往院子里插下人,保不准她哪天会往雅尔德宏房里放人!她看了眼听妹妹当面说这话却不生气的雅尔德宏,假意嗔道:“你这丫头浑说什么呢?这些事情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这样大大咧咧放在嘴边的?”心里却暗暗叹道,想不到她丈夫居然对这个妹妹宠爱到这种地步,可见他们兄妹间的感情,深厚到了什么地步。
林氏不知道的是,郭络罗氏死了后,雅尔德宏身边的人捧高踩低,是齐布琛把事情闹大,说出“哥哥不如和我随了额娘去了”那种话,老太太才将那几个人发卖了,后来送来的人,都是被齐布琛敲打了又敲打的。那之后,齐布琛处理家里的事情,从来不瞒着雅尔德宏,所以雅尔德宏对后院的事情,比他的父亲却是明白许多倍。
雅尔德宏拍了拍妻子的手,说道:“齐布琛给你你就收着吧。她一向都是个有主意的,在咱们面前,规矩不规矩的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仔细着身边的人,别传出去就好。老太太对我是好的,可是太太,”他的眼神冷凝,“哼”了一声接着道,“她若是安安分分的,我给她养老也无妨,但若是还要做什么小动作,别说我,阿玛第一个先饶不了她!”
林氏默默地收起盒子。有了丈夫这样的态度,她对未来的生活更是添了几分自信和期待。
第二日,达哈苏就和母亲说了齐布琛去庄子的事,勉强取得了老太太的同意。吃过老饭后,齐布琛就在老太太不善的目光中退下,带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
她这一次出门,带了张嬷嬷,李管家娘子,白苏、和文、和秀三个得力的丫鬟以及五个三等丫鬟,并一队护卫。
紫苏、和雅、和宁要帮她盯着府里和自怡居,所以没有跟着去。
归元寺附近,丘陵起伏,良田不多,并不适合种粮食,却极适合栽种果树。郭络罗氏的嫁妆全在齐布琛手中,雅尔德宏大婚时,她又拿出一部分做了他的私房。她现在呆的这个庄子,就是在她的名下。
除开郭络罗氏的嫁妆外,达哈苏也给了她几处铺子,她自己也买了几处庄子铺子。她买下的庄子,除了种植粮食之外,许多都是种植蔬菜瓜果的。那些蔬菜瓜果品相好,个头大,在大冬天出货的时候十分畅销,赚的银子倒是远远超过了其他几个庄子。
在庄子里歇了半响,用了午膳后,齐布琛见了庄里的管事和下人。白苏在她的暗示下,对他们敲打了又敲打。
接下来三天,她都在房间里查账,抽空去空间看看两只大老虎。老虎她没办法放出来,那只雕却已经被她悄悄放出空间逍遥去了。
归元寺是京城名寺,恢宏大气,古朴神秘。寺里的姻缘签极准,主持大师更是得道高僧,每天慕名前来的人十分多。
这么有名气的地方,齐布琛又怎么会放过?
第四日,齐布琛梳洗了一番,就带着三个丫鬟并几个侍卫逛归元寺去了。到底是千年古刹,文化底蕴和建筑规模都不是一般寺庙可以相比的。
被供奉的佛像慈悲地俯视着众生,看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悲悯众人却始终保持着那个远离红尘的心。
齐布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佛祖啊,你若真的有灵,我也不盼望能够再回现代,只盼你能保佑阿玛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哥哥家庭美满,一帆风顺;迎璋能够放下心结,走出过去的阴影。
“施主,要抽签吗?”一个慈眉善目,眉须皆白的和尚走到齐布琛身边,将手里的签筒递给她。
齐布琛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签筒,微笑着拒绝:“不必,我的姻缘不在签筒中,而在我自己手里。”
老和尚一点都不生气,“呵呵”地笑了起来:“施主,姻缘天定,一切顺其自然最好。”
齐布琛心中一动,她怎么觉得老和尚的话意有所指。她抬起头,凝神看着老和尚:“既如此,大师可知道我的姻缘是谁?”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老衲观施主,满身清华,祥瑞笼罩,必是个有大造化之人。施主若想知道,求个姻缘签又有何妨。”
齐布琛叹了口气,说道:“大师言过其实了,我一个小女子,未来在何方尚且不知,谈大造化岂不是白白惹人笑话。”说罢,不再看那老和尚和签筒一眼,转身离去。
老和尚双手合十,在齐布琛身后轻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群人。正当为首那个和齐布琛擦肩而过的时候,地面突然震了起来。
齐布琛一个没注意,脚上没站稳,竟是往身旁男人那个方向摔去。眼看着要撞倒男人的怀里,那个男子目光一凛,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扶住了她。
地面还在震动,齐布琛心中一紧,拧着眉命令道:“白苏,快带着人去广场!”
地震!京城怎么可能会有地震!
白苏一愣,立刻应了一声,从那男人身边扶过齐布琛,没等得及道谢,就被她拉着跑了。
男人面容冷峻。他身边的人也摇摇晃晃地大叫:“四阿哥,这里危险,快去广场!”
跑到广场的时候,齐布琛再没有感到过地面的震动。
白苏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蔚蓝,阳光灿烂。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全是后怕的表情。她扶着齐布琛道:“格格,地震已经过去了。”
齐布琛却觉得很不可思议。据她所知,地震是因为板块相撞,或是火山爆发引起,京城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地震?
她松开扶着白苏的手,问道:“白苏,以前京城发生过地震吗?”
白苏不知她为何这样问,想了想,答道:“十八年,京城大地震。听我额娘说,那时尘沙飞扬,黑雾弥漫,不见天日,地面上的人们也被震得东倒西歪,死了很多人。”
齐布琛闻言,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地低头,却猛然发现手上的手绢不见了:“白苏,我的帕子在你那里吗?”
白苏疑惑地摇头:“格格不是自己拿在手里吗?莫非……”
齐布琛皱着眉点了点头。
白苏急了:“这可不行!格格的帕子上绣着自己的闺名呢,怎么能流传出去?万一被那起子小人捡了去,做出有损于格格名声的事情,那可怎么办?”
齐布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还能怎么办?回头去找吧。白苏,先遣两个人回家去看看哥哥和阿玛有没有事,和文、和秀带着人随我去找帕子。”
互不顺眼
四阿哥胤禛没想到在归元寺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的身边有一个谋士是归元寺的和尚,法号文觉。此人精通佛法,擅于把握大局,眼光精准。他听文觉说,近日他的师傅——归元寺的主持大师出关,正留在寺中,再过几日就会离开。四阿哥本身就对佛法极有兴趣,又听闻老方丈神秘莫测,身怀绝技,所以找了个休沐日前来拜访。
可他刚进大殿,地震就开始了,偏偏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子还朝他怀中摔过来。他忍不住怀疑,那是意外,还是谁安排的?大阿哥?老八?或者是……太子?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他不动声色地扶住她,不然她靠近他。谁知那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带着人去了广场。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任务和性命,孰轻孰重,谁都看得清楚。
那女人出去后,他身边的人也着急地催着他走。可是他们刚到广场,那场地震就停了下来。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周围也没有什么被震坏的东西,若不是广场上纷纷议论和一脸后怕的人,哪里有地震过的痕迹。
四阿哥思索着想整整衣袖,却发现衣服的扣子上挂着一块浅蓝色的帕子。帕子的一边缀着流苏,那些流苏缠着他的扣子,在奔跑中居然没有掉下来。
他解下帕子,发现这块帕子只在角落处绣了两朵精致的紫色花朵,看上去意外的雅致清新。花朵旁边好像还绣着几个字。
“佟佳……齐布琛。”居然是佟佳氏的人,看样子要回去好好查查了。
他随手将帕子扔给身边的高无庸:“去把帕子的主人查清楚,看看她是哪方的人。”
就在那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来到他们身边,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后说道:“施主,家师正在大殿等候。”
文觉和尚忙回了个礼:“阿弥陀佛,小师弟,师傅最近可好?”
小和尚微微一笑,颇有老和尚从容温和的风范:“劳文觉师兄记挂,师傅一切安好。”
四阿哥点了点头,对小和尚道:“劳小师傅领路。”
几人一行到了大殿后,发现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和尚正在佛前跪拜。四阿哥挥挥手,令人停下脚步,打算待老和尚拜完佛后再进。哪知老和尚却跪在蒲团上开了口:“文思,还不快请贵客进来。”
“是,师傅。”小和尚微低着头,双手合十对四阿哥道:“贵客请进。”
四阿哥点了点头,率先进了大殿。
老和尚从蒲团上起身,行动间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他对着四阿哥立定微笑,慈悲如一尊活佛。
四阿哥双手合十:“大师好。”
老和尚微笑着点头:“四阿哥印堂红光发亮,可是诸事顺利?”
四阿哥一愣,微叹一口气道:“近日杂事缠身,闹的人头脑发胀,却不是那么顺利。”
老和尚道:“哦?那四阿哥是要遇见贵人了。”
四阿哥心中一动,追问道:“不知那贵人是哪位?”
老和尚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四阿哥以为老和尚一直要闭目不语的时候,老和尚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对身边的小和尚道:“文思,去把刚刚那位女施主请进来。”
四阿哥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心中疑惑:外面哪里来的女施主?不想,才一会儿,小和尚就领着一个清丽的女子进来了。
那女子,不正是他在地震中扶了一把的那位么。
齐布琛简直是郁闷透顶了。在府里的时候,被老太太和瓜尔佳氏用选秀的事情膈应,好不容易出来松口气,还要遇到这种让人恼火的事情。
丢了东西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齐布琛让丫鬟们找东西时尽量低调些,不许大声嚷嚷。可是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又多又杂乱,丫鬟们找起来十分不便。那帕子指不已经被谁捡走了。
他们顺着来时路找了许久,也没见着帕子的一点踪影。等找到大殿的时候,却发现大殿外被人把守起来,不让外人进去。
齐布琛无奈,只能让和文、和秀带着人去别处找,她和白苏在这里等里面的人出来再进去。
真是麻烦啊,丢了块手帕就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就在齐布琛猜测自己要等多久的时候,一个小和尚从大厅出来,直直走到了她们面前:“女施主,师傅请您进去。”
齐布琛疑惑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问道:“我?”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外面,莫非,那老和尚是修真者,用精神力查探的?
遇到了同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让我一个人去吗?”齐布琛看了眼有些着急的白苏,再次问道。
小和尚应道:“师傅只请了女施主一个。”
齐布琛皱了皱眉,道:“那就有劳小师傅带路了。”如果那个老和尚有恶意,她就立刻躲到空间里去。
穿过那些守卫的人,进入大殿后,齐布琛赫然发现,里面除了老和尚意外,居然还有几个青年男子。
她虽为现代人,但受古代思想影响,心中颇有些羞恼。一个女子和不认识的青年在一处,这算什么事!那老和尚,让她进来干什么!
老和尚并不在意她羞恼的脸色,只笑呵呵地问道:“女施主莫恼,你要找的东西可在这几位贵客身上。”
齐布琛闻言,诧异地看向那几个青年
为首那个,容长脸,丹凤眼上挑,眼眸深邃而冷酷,鼻子高挺,唇很薄,下巴很坚毅,两边的脸颊好像被刀削过一样,分外冷硬。此人衣饰华贵,气度不凡,眉宇间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
想了很久,她才恍然大悟。那不是之前扶了她一把的人么?虽然那时那人只是为了不让她摔在他身上,她也得谢谢人家。
她对四阿哥点了点头:“方才多谢这位……的相助。”哦,难怪手帕会在他们手里,敢情是那时候丢的。
四阿哥面上冷酷,心里却十分疑惑。眼前的女子,瓜子脸,杏眼纯澈,唇不弯而笑,一身莹白如细瓷的雪肤,身着镶浅绿色边饰的浅黄|色衫,外着浅绿□大云头背心,裙边镶有绿色绣花栏干,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清丽无双。等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又会出现两个酒窝,分外可爱。
只是这两个酒窝十分熟悉,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少年。
虽然如此,可因为之前的事,齐布琛还是在四阿哥心里留下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印象。
四阿哥探究地看着她,冷声应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说完,他也不问老和尚为什么知道手帕在他们手里,朝高无庸伸出了手。高无庸忙掏出那块手帕,放在四阿哥手里。四阿哥将手帕递给齐布琛,冷漠道:“闺阁之物还是要小心保管,到处乱丢可不是什么好事。”
齐布琛闻言气结。他这是在责备她故意将东西落在他身上?他不会是以为她在勾|引他吧?丫丫的,她才没那个美国功夫去理那个臭容长脸!
齐布琛接过手帕,语气也变得冷淡:“多谢这位先生和大师,外头还有丫鬟在等,我先告辞了。”说完,带着怒气转身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她就看到一个样貌俊秀的男子正站在白苏旁边,含笑看着她。
齐布琛惊讶地开口:“迎璋,你怎么来了?”
三人关系
齐布琛惊讶地看着含笑而立的少年,之后心中立刻浮上了一抹欣喜,脸颊上也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
迎璋看着安全立在他面前的齐布琛,放下了心中的不安,笑容比往常深了几分:“我额娘在世时在归元寺许了愿的,如今愿望达成,我来替她还愿。可巧雅尔德宏和佟大人要给你送东西,正好让我给赶上,便顺带着送到你的庄子上了。”
礼郡王福晋生前的确许过愿。她当时的愿望是迎璋能够顺利长大成|人,不被郡王府的风气所累,能够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
只不过迎璋和齐布琛的事情还没定下,他这么早来还愿,却是说不过去的。因此,那只不过是迎璋为了来归元寺找的一个理由罢了。事实的真相是,迎璋从达哈苏那里听闻五阿哥对他并不满意,有意为齐布琛另外找一户人家,他心里着急,想要来见齐布琛一面。
迎璋对齐布琛的感情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这要从爱新觉罗迎璋的家里情况说起。
礼郡王是个风流的人,府里侧福晋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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