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也砸了,二世派来的先头部队也坑了,接任云之守护者职位的巴利安成员也随手卸了几根骨头……他觉得该做的都做了,要说遗憾就是干得不够痛快,必须做而没完成的事他确实想不起来。
见他一副问心无愧模样,reborn只好进一步提示,“您记得在初代退位前往日本前,对指环做了什么吗?”
阿诺德愣了愣,说实话他对指环没多大兴趣,乔托一群人做了什么他怎么还记得。
“按史料记载,初代一群人在退位前都将自己的意志封存在了指环里以泽后世,”reboen眼里的怀疑销声匿迹,以他现在的态度看来寥寥几句对话就肯定了自己的结论,“没有关于您和指环的记载,您没有在指环里保留自己的意志。”
“我想,正因为您违背了彭格列时光轨迹的走向,特立独行地拒绝指环承载意志才被惩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逆我者亡……吗?
阿诺德听毕冷笑,就算乔托没这个想法指环倒还真有几分黑手党作风。
“但是我很疑惑,您为什么要背离自己的使命呢,难道对初代彭格列有什么成见吗?但是据我所知您并不是这样一个人,到底彭格列在什么地方让您如此心灰意冷连如此重要的事都不闻不问?”reborn尖锐的问题连珠炮一般瞄准了阿诺德。
阿诺德目光沧桑地眺望远方,好一会才收回来落在小婴儿脸上。
“指环这件事乔托跟我说过后……”他说话语气相当坦率,“我给忘了。”
那一刻reborn的表情也非常之,纠结。
“那么先生,”之后他重重叹气,“您复原的方法只有一个,请务必注意……”
……
继承。
从reborn道别到阿诺德独自走回家,直到他拧紧眉打开家门嘴里都念叨着这个词汇。
按小婴儿所说正式犹豫指环里没有他的意志,时代才代替他扭转错误,而将这个漏洞修补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十代所有人完成继承。
一旦他们继承了初代意志,指环里封存的精神力将转化为支持十代的力量为十代众人的所有,指环本身对意志的依赖将荡然无存,如此一来即可化解危机。
可是关键就在这里!
阿诺德想起这茬就一口无名之火发泄不得,他板着脸推开门。
“什么时候继承?呵呵呵先生我怎么知道啊你看他们这个样子就算初代们全部身后魂了也不会承认吧。”
他回想reborn当时也笑得也很无奈。
“蠢纲他们还需要历练提高自身觉悟,以现在的水准根本不可能召唤出初代们。”
所以,复仇者那句话说得真好啊。
随缘吧先生。
把关于这件事的烦恼到此结束,他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
奇怪的是这次他出门回来,藤原未来居然毫无反应,看门口鞋柜里明明是在家才对……唔等下,怎么还有双没见过的鞋子……
小孩子的?
他不敢拖延飞快甩开脚上的鞋子,往传出声音的厨房奔去。
“唔好啦站过去一点姐姐手里拿着菜刀呢……”
“不要不要,这样很好啊~~~姐姐你不喜欢我吗?”
“呵呵呵不会啊。”
他看见藤原未来一如既往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准备饭菜,这次不一样的是厨房里居然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黑发黑眸,粉嫩小脸蛋透着十足吸引母性光辉的可爱值。他把未来黏得很紧,胖嘟嘟的下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小脑袋就蹭着她的腰说什么也不肯分开。
未来低头对他莞尔一笑,不管是眉角还是脸部线条都柔和下来,她意外地没有反对小男孩蛮横举动,只是小心翼翼将菜刀拿开了些。
“啊安迪你回来了,”在阿诺德脚步声停下来时她就注意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他,不过未来苦笑瞅瞅抱着她腰的小男孩示意自己不太方便,“我买了水果放在客厅。”
阿诺德脸色没有丝毫转好,稚嫩的脸庞宛若多云天空不见阳光。
“这、这是打工书店老板的儿子,他们夫妻今晚大盘点就拜托我照顾一下,哦好了宝贝轻一点我快不能呼吸了。”她还没有好好回答完阿诺德无声的质问,贴在身上的小男孩委屈地更加搂紧她把脸一埋,未来只好赔笑着挪开放在阿诺德身上没多久的注意力全心安慰他。
站在门口的铂金发色小男孩傲然转身不再理会手忙脚乱的未来,转身回客厅沙发上坐好打开电视看新闻。
可是不管他怎么作置身事外的孤傲浮云状都不能否认客厅这个位置侧面正对厨房的现实,未来的身影在眼角余光范围里模糊地晃来晃去。
他漠视侧边幼稚吵闹场面,就算再不安逸他也完全可以达到熟视无睹的境界。
就在阿诺德神情自若无意瞟厨房时,赖在未来身边的小男孩不动声色对着他挑衅地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做了个鬼脸。
不巧这时候有人敲门,阿诺德深呼吸离开沙发。
库洛姆在门外等到这一张黑脸时,柔弱的心灵又一次收到了非人的惊吓。
“未、未来……姐在家……吗?”
她胆怯地尽力蜷缩头颈,畏手畏脚抱紧怀里的包,浑身微微颤抖想要赶快把上次未来去探病遗落的东西送到就赶快离开。
阿诺德接下她递过来的东西,确认无误后关门。就在门快要关上的一刻,本来就要送客的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再把门扇开,库洛姆冷不丁吓得倒退好几步。
“他,在吗?”阿诺德很严肃。
“他……?”
……
“姐姐姐姐,客厅里又来了一个小姐姐。”小男孩往客厅望望,回头脆生生唤了她好几声,拉扯未来的衣摆。
“啊……哦,那是姐姐的朋友。”未来忙里偷闲瞄了一眼,本来想招呼进门的库洛姆一下,不过这个小男孩太粘人让她抽不出身。
库洛姆善解人意未来并不担心她产生什么心理压力,抱歉对她笑笑后未来专心应付撒娇的小男孩。
小男孩乖巧地双手继续抱着未来不放,小脸扬起的笑脸格外讨人喜欢,“姐姐你亲我一下可不可以啊?”
他的单纯灿烂的笑脸让人不忍拒绝,这是未来却为了难,她支吾着眼神飘忽苦思不那么伤人心的理由转移话题。
“亲……哪?”她皮笑肉不笑揉揉小男孩柔顺的头发。
“嘴。”
小男孩童言无忌的请求她都没听清,顿时头部就受到来自后方的重击。未来“哎哟”叫疼立马捂住被击打的患处,没站稳差点一头栽进洗碗槽里。
凶器在她的头部一弹直接摔进面前的洗碗槽里,未来眼疾手快捞出快要沉底的、刚刚袭击了她头部的卫生纸……纸筒。
她苦大仇深转头看凶手,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的阿诺德还在正大光明玩弄一滩软绵绵被抽了纸芯的……卫生纸。
尼玛……我招谁惹谁了……
阿诺德不拿正眼看她,未来欲哭无泪,烦闷地转回去继续洗菜。
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感觉心中的焦躁减退,阿诺德干脆考虑要不要把库存卫生纸的纸芯都抽出来。氤氲的朦胧烟气带着寒气席卷而来,身边的雾气散去得很快,当他回神时已有一个挂着意味深长笑容的混蛋坐在旁边了。
“kufufufu……你会在意这种事让我很惊讶呢,特别是大费周章唤我出来。”六道骸保持和他一样的视线落点,针尖麦芒的气氛意外地销声匿迹。两个人竟然若无其事平静对话的场面难得一见。
阿诺德眼皮抖了一下,“好多废话。”
“我才不会揪心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因为索然无味的原因耗费我的力量……”他伸伸懒腰靠在沙发上。
六道骸自诩为最了解未来的人无非靠着自己刷破天际窥视心灵的能力,除了直接接触未来过去的那些人他是对她记忆最清楚不过的小偷,迪诺花了好多年才猜透的事他拿来挣噱头运用得得心应手。
显然他以为阿诺德在指环战后找他是有关未来。
——好吧看来确实是有关她没错,不过……
发觉客厅有人说话的小男孩瞥一眼他们,惊慌地揪住了未来的袖子,“哇啊啊啊啊,客厅的姐姐变成男人了!!!”
六道骸不为所动地放松施展身体,未来料到大半连头都不想回,“呵呵呵呵”安慰了小男孩几句继续像揪头发一样使劲扯断菜叶子。
“哇哇哇是个长得好难看的人妖!!”
阿诺德得意挑眉,六道骸嘴角出现类似石化的崩裂。
“呜呜呜还是个凤梨怪物好可怕!!!”
……
“好吧我有点兴趣了。”六道骸神情僵硬强挤笑颜,优雅沉稳地从沙发上坐起。
“你是喜欢吸血鬼一类还是让我自由发挥?”
他显得兴致勃勃活动手指,阿诺德则对他前后大相径庭的态度嗤之以鼻,不多说起来也有他一份于是他也没多加讥讽。
就在阿诺德刚要启唇,厨房那头又传来了男孩细嫩的童音,他似乎乐此不疲围着未来转啊转。
“咦你不要睡地板好不好,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未来耐心回答,“不行姐姐是单人床挤不下。”
“那就抱着我睡啦。”
此时阿诺德转向六道骸,面对他觉得有些好玩似的玩味表情阿诺德都没有余力计较,对于骸的建议他悠悠说了几个字:
“百、鬼、夜、行。”
六道骸心领神会浅笑了一下,便得心应手开始构建幻觉。这点程度的要求远不足以满足他压抑许久的欲望,所以在感叹大材小用时他自作主张进行了更深层次的加工,使目前整个客厅更具有艺术渲染力和视觉张力。
通俗来说我们可以称这种人为“不显摆会死星人”,那么骸一定是这颗星球上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还是特至死不渝那种。
幻觉的效果如何我们从进客厅拿水果的小男孩脸上滂湃得比日本海还波澜壮阔的表情就可得知。
他呆呆扶着厨房门框看着眼前一切,无辜的小脸吓得惨白惨白,小嘴颤抖了半天都挤不出一声啜泣。
他看到和他差不多大的另一个小男孩头也不转,正在漫不经心专心看电视,顶着怪异发型的另一个男子亲昵地摆手笑得宠辱不惊地和自己打招呼。
浑身湖绿的河童在沙发一角揉荷叶,桥女从沙发后冒出阴森森的小半个脑袋;未成|人形的四五只小狐狸一个劲在铂金发男孩身边挤来挤去,他板着脸目视前方无动于衷;还有叫不出名字的、拖着尾巴的不明生物从天花板上蜿蜒而过,长长的舌头伸了过来……
他大叫一声哭着跑回厨房,嚎得语无伦次哭闹着向未来求救。半分钟后藤原未来一边擦着手一边嘟囔着“怎么可能家里有妖怪呢”从厨房出来,然后看到了家里最大的两只妖怪在沙发上神情自若。
阿诺德跟刚才几乎没有两样,六道骸满面春风很是嚣张。
长着一只眼睛的油纸伞突然出现在面前,鼓起勇气跟随未来出来的小男孩尖叫着抱住她大腿。硕大的眼睛瞅着未来眨了眨,油纸伞用一条独腿蹦跶着跑到另外一个地方玩去了,未来淡定地摆手赶走要过来捣乱的、裹着雪白和服的雪女,顺便狠狠瞪了漂浮在空中的灯笼。
最后她和蔼可亲地蹲下来,眉开眼笑安抚小男孩:“唔宝贝,什么都没有啊~~~~~”
还在玩鬼火的六道骸憋着笑得都快要岔气了。
——请不要否认文艺青年都有奔放的另一面,就像阿骸轮回六世获得的六个“x道骸”称谓一样,总有一些人会忽视他死过第一次后获得的自然称号,“二到嗨”。
一通闹剧的结果就是男孩吵着说什么都要回家,未来向店主夫妇赔礼时很自疚。
“哪里哪里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很乖啊可能是想妈妈了,说我家里有妖怪呵呵呵呵,小孩子嘛想象力丰富一点有利于成长的,也有可能是我家风水不好……什么还麻烦你亲自过来接,马上就到了吗?那我带着他去楼下等你们哦~~~”
将小男孩送走回来,六道骸不知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也走了,走前顺便打劫了她准备好的天妇罗和饭团若干,考虑到也是对库洛姆身体有好处她也不计较那么多。
阿诺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从始至终端坐在沙发上,直到未来疲惫不堪再次回来才轻轻斜睥一眼。
“我说,你们有点过分了啊。”她很无奈,也没有责备谁的意思。
“不管我的事。”阿诺德大义凛然。
未来一抚额头倒在沙发上,“天哪你别这么像委员长好不好我消受不起。”
他心中发堵,把话题转走,“……今天打工回来得很早。”
“逃了学园祭,我怕等委员长闲下来我死得很惨,这辈子都不要踏入并中了……”未来心有余悸拍拍胸口,但阿诺德看得出她心中实际窃喜不已。
“我看到了草壁君穿女仆装我会说吗噗哈哈哈,真遗憾本来该委员长穿的,不过沢田家的小婴儿说只要委员长接受云指环什么什么的就可以转嫁给草壁君,可怜的副委员长被自己初恋黑了哈哈哈……”
“我就知道小婴儿昨天晚上偷偷拜访我就是有好事下次别说让我跟委员长打赌在天台上唱三十遍校歌了,让我跳蒙古抖肩舞都值啊!”
“他来找过你?”阿诺德谨慎地重复。
“唔就是通知我迪诺要回意大利了,征询我意见要不要送送他而已,”未来双脚踏上沙发,抱膝在角落里挤着,说到这里她偏头问身边的阿诺德,“你呢,出去了一天?”
他拿起电视遥控器漫无目的调换频道,“闲逛。”
她仅在电话里告别,回避了和迪诺见面的机会。
而他私下去送加百罗涅了。
迪诺强行带未来去见九代目的那天,他在九代目酒店客厅和他进行过很简短的谈话,可惜被闯入的巴利安打断。
迪诺那天自言自语般说了一点未来小时候的事引起他很大兴趣,他说未来从小就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孩子。和云雀不想受恩于人的情绪不同,未来的表现得更为躲避。
迪诺说她小时候不喜欢洗头,因为每次照顾她的阿姨托着她后脑勺打湿温水时,她都会拼命把头悬得高高地不想阿姨受累,所以洗完头她都会筋疲力尽。
不管别人怎么告诉她,够了放松。未来都会死撑着坚持自己的信条。
呵,信条什么的果然用词太严重了是吧,迪诺笑。
很傻是不是,这就是她。
太傻,自欺欺人地傻,无法无天地傻。
所以我要保护她,我知道再多一个人就好,再多一个人她就能肆无忌惮傻下去。
迪诺在停机坪发动机轻微轰鸣中,不甘示弱地为之前的谈话结了尾,他说:“不管你是谁,从何而来,有何目的。”
当他发现自己所做一切在偿还彭格列亏欠未来这种意义上的价值早已消失殆尽时,迪诺才知道近朱者赤的原因他也心甘情愿傻了下去。
如果时光倒流一次,他不会再选择在那个夏阳明媚的午后用瓢虫展开一叠弥漫年华的记忆相册……
“你有你的未来,我也只有一个。”
他会给她一个拥抱。
……
阿诺德觉得肩头一沉,原来是未来自顾自靠了过来。她的头放在他略显娇小的肩膀上却不会觉得过于沉重,黑色的发丝顺着身体倾斜淌下。
她的一言不发让的那一瞬间生出的不安无处安放。
“不许再打我眼眶了啊,靠一下又不会死,”觉察到阿诺德身体一僵,未来先发制人保全自身安全,“……本来想着晚上可以抱正太的被你们一搅合泡汤了呗。”
阿诺德没有心情和她打趣,他想要不易察觉地从她的倚靠下逃离。谁知他刚一动弹,未来的手臂就抬了上来,搂住他的肩膀让他无法脱身。
“都结束了,”未来在他耳边喃喃:“……要走了吗?”
阿诺德不吭声,他也不知道答案。
不光是时间或者方法,他甚至连自己是会回到十九世纪还是彻底消失这一类根本性分支问题都无法回答。
“别这样啊我会自愧的收买小孩子什么的,我可没圣母到这种级别太荣幸了。”她突然没心没肺笑了几声打破尴尬的气氛。
“一定要回去啊,轻易改变想法动摇目标可不是你的风格吧。”
她的话让他一直以来的踟蹰无所遁形,曝光在烈日下的患得患失蒸干成两败俱伤。
阿诺德定定平视,“是的。”
活在黑暗中待久了突然看见一星光亮,会在等待天明中产生强烈的恐惧感,特别害怕会在还没来得及享受光明时就死掉。
在这里待久了竟也生出了一直被他唾弃的忧郁,这些他想掩藏的情绪只要未来发现就不会任由它在暗处堆满尘埃。
如未来说那样,任何事情都不能禁锢浮云。
他很认真,“我会回去。”
[家教]家有浮云初长成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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