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沫深深的看了一眼松阳，深吸了口气，“我发誓……从今往后，但凡对我兵刃相向者——皆为敌！”
松阳听到季沫的话，眉眼间的轮廓就那样忽然软化了下来，笑了。“这样……我就能稍稍安心些了……啊。你要活下去，阿沫，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阿沫，叫我一声爸爸吧。”
“爸爸。”
“呵。”吉田松阳带着满足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永远的没有了呼吸。
季沫就那样安静的跪坐在吉田松阳的尸体边，仿佛周围乱窜的火舌不过是幻影一般。
“阿沫，快走，房子要塌了！”白色的身影窜进了火里，白狐用剩余不多的神力撑开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将火焰拦在结界之外。
“又走了。”
“阿沫？”
“我珍视的人，珍视我的人……又一次……”离我而去。
白狐愣了一愣。
“我好不甘心……”一滴泪，滴在了松阳没有知觉的脸颊上。
好不甘心啊……现在的身体，什么法术都用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就算能够救下松阳，松阳又愿意吗？
松阳说，他必须死，他要死！
一个要死的人，谁能阻止他？
“……我……不甘心！没有你的这个世界……对我，根本就没有意义……”
季沫太孤单了，孤单到了，她非常依赖着他人的温暖。但是她又恐惧着。
失去了松阳，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如松阳般对她那般的好。
是松阳教会了她信任与付出，那个男子一直用他的行为，来诠释无私与高尚，这曾几何时让季沫嗤之以鼻不以为然的行径。
其实，就算是付出，也可以是很幸福的。
季沫从松阳身上，看到了她的狭隘，也为自己的器量自惭形秽。
但是松阳终究还是死了。
私塾外——
“可……可恶……”银白色头发的孩子跪在地上，脸上因为连滚带爬而沾染上了淤青，一只手抓住松阳给的小册子，另一只手抠进了泥土，他看着那火光冲天再也不可挽回的私塾，这个即使当年杀了无数人靠死人的东西维持生命的孩子第一次的流下了悲伤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到了地上、书上、手上，“松……松阳老师！！！”
“怎……怎么会这样……”随后赶回来的桂呆呆的看着无法靠近一步的私塾，腿一软就坐地上了，“老师……”
“……”高杉瞳孔猛的收缩了下，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进私塾，觉得脑袋刹那一片空白。他是知道近期天人想要刺杀老师，但是松阳老师那么强大，明明每次都能够让来犯的天人有去无回，为什么……
松阳老师……在里面啊！松阳老师……
还有……
忽然，高杉打了个激灵，“阿沫呢？”他声嘶力竭的对着银时喊，“阿沫在里面！？”
银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爬起来和高杉一起往里冲，桂也爬起来准备进去。不想刚到靠近门口的地方，一个黑影渐渐的显现出来。
是季沫。
“阿沫……你……”没事吗？
这句话，桂没有问完，因为季沫定定的看着他们三个，然后倒下了。
心神具惫。
白狐在之后没人注意的情况下窜出，犹疑的看着季沫，目光微微有些闪烁。
最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吉田松阳死了。他的尸体和私塾一起被火焰付之一炬。但是那几个孩子却不愿离开私塾，高杉和银时罕见的连续很多天没有争锋相对，而是一起沉默的打理着成了一片废墟的私塾，似乎想要重建，与此同时，季沫久违的发起了高烧，也需要照顾。
好在私塾的边院没有彻底烧毁，这才让几个小的至少有个安歇的地方。
几天来，季沫都昏昏沉沉的，一会儿梦到月岛、幸村和理惠；一会儿又是莱塞斯牵着尚且年幼的他的手，到处耍威风也耍人；又一会儿则变成了卡卡西笑着对他说些什么，旁边鸣人似乎也在一个劲儿的大喊大叫，小樱则在一边撞墙；场景一转，米凯尔路西华拉斐尔几位大天使长恭敬的站在神座两侧，汇报着什么。最后，季沫的梦境中出现的全是莱塞斯和吉田松阳交错的身影，然后，又碎成了一片一片。
这是一个痛苦而庞长的无声梦境。
不需要有声音，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孔，就已经是最大的折磨。
三天后，季沫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守在她身边的却是白狐，“那几个孩子似乎想要重建私塾的样子。”他说。
重建私塾？季沫眉头一皱，就要起身，不想又倒了回去，没有一点力气。
“别担心，实在不行，我会插手的。”
听白狐这样说，季沫似乎有些惊异的看向他。对方却笑了笑。“异界的神明。别这么看我。其实本来找你，是想唆使你帮我报复一下打落我的神明，不过后来，我改变主意了。”他摇了摇松蓬蓬的大尾巴，“自不量力的去窥视不应得的东西，被打落是我活该，何况……人类，也挺有趣的。他们的生命短暂，但是，却足够辉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讽刺的笑了，“吉田松阳，我佩服他。”
“……呵，这可真不像是神明会说出来的话。”季沫开口，声音有自嘲也有沙哑。
“彼此彼此。比起我来，你才更像一个人类。”白狐摇摇头。
“你还是告诉我吧，打落你的神明是谁，也许以后，我还真的能碰上他也说不定。”
白狐犹豫了下，终于点头，“好吧，这件事说来也简单，我其实是一届小神明，却卷入了诸神战争。被光明神打落下来，失去大半神力，也烙上失败者的印记，从此失去了重新加入那场大战的资格。”
“为什么要参战？”
“为了‘规则’”
“‘规则？’”
“是啊，无论哪个世界，‘规则’与‘神明’，他们的力量，互相牵制。但是‘规则’却陨落了。为了夺犬规则’，神明之间就展开了斗争。虽然你似乎没有参展，可是你明白吧，一旦得到了‘规则’，那么那个‘神明’就再也不是其他神明能够匹敌的了。他会是神明中的神明，神明中的王。”
“呵，神明也会为了争这种东西……还真不比人好上多少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有想到，白狐竟然毫不犹豫的把头一点，“所以我不干了。”他咧嘴笑了笑，“这群孩子，可比那群神明有趣的多。不过，你的这具身体，真是不容乐观。”
“暂时死不掉的。”季沫勾了勾嘴角，就是笑的有点苦。
白狐张了张嘴，忽然就闭上了，与此同时，季沫也注意到有人来了。
“阿沫，你醒了？太好了！”桂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又很快无影无踪，吉田松阳的死，对几个孩子的打击依旧过重到不堪承受。
“小太郎酱。”看季沫试图起身，桂急忙跑过去扶着季沫，此时白狐也很识相的跑去找另两个孩子，让他们知道季沫醒了。
“阿沫，别担心，这两天银时和高杉在想办法是不是能重建私塾，你……”
这个孩子，竟然这个时候，想的还是安慰季沫。
季沫忽然就失笑了，她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在她眼里，明明桂、银时和高杉才是孩子，不是吗？
“不要重建私塾了，小小太郎。你告诉晋助哥哥和小时，赶紧收拾一下，私塾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离开！”
“离开？可是……我们要去哪里？”桂看上去很茫然。
不是‘除了私塾，我哪里也不去！’这样任性的话，而是‘除了私塾，我们可以去哪里？’
季沫有点心酸，但还是不得不说，“哪里都不能是私塾。”
“但你的身体不能远行。”有点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高杉晋助站在门口，显然他也考虑到了季沫说的话。之所以留在这里，似乎是有点不甘，又有点留恋。
“我不要紧。”季沫咬咬牙，吉田松阳刚被杀，这样的敏感时期，根本去不了幕府。幕府的将军应该知道，她是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过去那里。不然别说幕府将军会失望，怕他们的命都会不保了！松阳刚死，想要他倒台死亡的幕僚有多少？到时候将军哪里保的住他们。
将军的老师，这个称号，可不是给现在的她用的，无疑是待到那位年少的将军真正成为将军后、待季沫成年后，才能使用！
上次的对话，将军甚至已经说的明明白白，让季沫——最起码他死后才能再次踏入幕府！
柳生道场也不行。
固然，柳生道场的老爷子必定会尽力保护他们周全，可是柳生道场也是上层名流，代代为将军府效命。就算老爷子愿意保护他们，怕到时候受到的压力也非常可怖。这个承诺，用于以后反而更明智。
季沫茫然。原来，除了私塾，竟然哪里也没有去的地方吗？
不，等等……
还有一个地方。
“还有一个地方。”季沫低声说，慢慢闭上了眼睛。知之甚深的白狐仿佛通了她的心意，跑到私塾外面的大树边，刨出了一张纸。
那上面，写了个简单的地址，没有任何的话。
可是银时、高杉和桂看到那熟悉的笔记，眼泪就落了下来。
那是松阳对几个孩子最后的安排。
就算他没有写任何的字，几个孩子都已经得到了他想要传达的话——待私塾出事后，去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是莱塞斯的人设，膜拜吧，筒子们！！！
ps，留言少了，瞥，明天开始逼我恢复每日一更咩。
109、第二十三章攘夷战争
看那漫天飘落的花朵，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有谁会记得这世界他来过。
——《老男孩》
松阳被某个天人杀害这个消息，在幕府的刻意将军的默认下，以恐怖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江户。吉田松阳这个名字，但凡是有头有脸一点的人物和家族，都不可能不知道。那一刻，幸灾乐祸或者叹息不安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却没有一个高兴的起来。
外敌当前，不可内害。
无论他人对吉田松阳是羡慕是敬畏，都不得不承认，他的死将江户带入了一个极度不利的位置。这点江户明白，一直以来忌惮吉田松阳的天人高层更明白。
“这个龙眠宝地，让给一群猴子，真是太浪费了。”一艘飞艇缓缓逼入，一个浑身裹在黑袍中的绿皮肤天人，操着那嘶哑难听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说。那种宛如划过钢铁般的钝音，让人心生恐惧。
天人，在吉田松阳去世不到2个月，正式向幕府宣战，对江户发动了全面的入侵。
坂本商会得到消息算是快了，坂本七平甚至带着辰马亲自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待他们到达私塾，已经徒留一片废墟，让人扼腕不已。可是七平清楚，就算吉田松阳死了，他那几个弟子，不出意外应该是没事的。
“那个怪物……除非是他自己找死，谁能真的杀得了他。”七平摇头，眼中闪动着精光，“战争啊……他倒是给了商会一个好机会，切。”
这句话中带有的沉痛意味，也只有他的儿子坂本辰马听出了。
“走吧，儿子，以后……迟早会见面的。”七平摇了摇头，商会最不缺的就是情报，松阳那几个弟子，每两个是好相与的。在七平的眼里，那高杉晋助就是头收敛了爪牙的凶兽；而那个银头发的孩子，看似一副死气沉沉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绝对是一头真真正正的狼崽子！其中那个黑头发的漂亮孩子倒是单纯，可也因为这份单纯，怕就绝对会跟着高杉或者那个银时任何一个人走；问题是，那两个人，估计没一个人会不对天人带着一种刻骨的仇恨。
还有吉田松阳的那个女儿，吉田沫。
那个孩子，七平吃不准，但是只要知道她与吉田松阳相似，就足够了。
这样的人，就算不是近几年，未来也绝对会让天人吃上大大的苦头。
不得不说，坂本七平尽管平时总是没头没脑大大咧咧，做事凭感觉又让人觉得不可靠。关键的时候，他简直堪称一位预言家。
天人杀死吉田松阳，高杉他们就算避难于松阳留有的隐居住所，也不是完全没有得到消息。自从吉田松阳死后，这几个孩子天天看松阳为他们留下的剑术，努力修炼松阳的剑道——无念流。他们心中下定决心，要成为和松阳一样真正的、拥有坚定信念的强大武士。
既是松阳亲认的亲传弟子，又是遗物，那些心得自然就包含了松阳毕生对剑道的心得。再加上几个孩子心中怀恨，每天除了必要的一日三餐，竟全部用在了剑道的学习上了。不过高杉的课业还包括了一些松阳留给他的一些，关于政治方面的分析。好在松阳留下了足够的钱财让这些孩子不至于在他死后连歌温饱都变困难。
这些人中，唯有季沫由于身体的局限，每日对于无念流的练习并不像其他三人那么疯狂。可是季沫胜在几世经验，研究的能力也好，见识也好，都不是他人能比的过的。加上她比起高杉等人，有个最直接的差距，那就是季沫有过无数的实战经验。这些便让季沫对于无念流的掌握事半功倍，虽然不及银时的天赋努力所成就的剑术，却也赶得上高杉了。
三年后，随着天人愈发肆意，十七岁的高杉等人加入了讨伐天人的队伍。在逐渐有了威望后，高杉晋助甚至煽动了民间武士，自组了一队称之为‘鬼兵队’的义勇军。银时和桂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自主自发的归到高杉摩下。就算经常与高杉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可是银时心里和明镜似的，高杉的用兵能力，应该已经尽得老师真传。因此虽然拌嘴拌习惯，可是对于高杉的命令，他从来没有含糊的去执行。桂更不用说了，他对于松阳门下的第一弟子高杉，本来就是有一种仰望的情绪在内，对于高杉的判断，他从来不会有任何质疑。
事实证明，高杉晋助确实拥有优秀的决断力。在他的带领下，鬼兵队取得的击杀天人的成绩很是惊人，甚至超越了幕府所派的军队。
天人当初以为没了松阳的江户，必定民心大乱，能一举拿下，不想战争竟然惨烈到了他们都难以控制的地步。
这天，高杉在一封军令下签下自己的名字后，难得露出疲色，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看向一边的银时，“银时，你跑一次，把阿沫接来吧。”
“你疯了？”银时愣了下，条件反射的回了句。
这次攘夷战争，季沫并没有参与。倒不是季沫的身体，而是就算觉得季沫的刀术足够好，若是上战场，无论是高杉、银时还是桂，绝对会本能的担忧。那时候的高杉还不是统领一只强大队伍的总督，自然不会放心季沫一个女孩子在陌生的军队之中。
季沫也知道这点，因此当初没有驳了高杉他们的意思，依旧留在了多少有点隐世地方的小镇中。
“战争在扩大。那里也不会再安全了。反而这里……我能够控制住局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尽管天人恨不得屠杀了鬼兵队尤其是收割掉他们同伴无数生命的这位鬼兵队队长高杉晋助和他摩下的第一大将——白夜叉。可是他们还真没那个本事就这么突围到这里来。
白夜叉的名号，就算是敌军也闻风丧胆。
“这两天正好双方都在偃旗息鼓，正好。但其他人的话，我有点不放心。银时……”
“恩，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回来。”
银时点头，没有耽搁的就上路了。
这一次，高杉让银时去接季沫，一方面是保护，另一方面也同样是为我方提供一个强大的战斗力。无论是智慧，还是力量，季沫都当之无愧非常的强大。
鬼兵队虽然是高杉成立，可到底也算是幕府批准的一支几乎算是正规军的军队。高杉这边的举动，德川将军并非一无所知。可是当听说吉田沫也参与之后，饶是这位将军脸色也变了几变，最终长叹了一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是。”
“等等。”德川将军沉吟了下，“传我的令，以后若是有任何不测，优先保护吉田小姐。”
低头领令的军人神色不变，铿锵有力的回答：“是！”
待那军人离去，这位将军负手而立，语气沉重，“松阳啊，你的那些弟子，到底是被卷进来了……还有你的那个孩子……”
“父亲大人。”
“茂茂？”见到来人，德川将军的眼神微微一暖
(综漫同人)殊途第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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