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笑笑,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抚向女孩的额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他语气轻柔的对着女孩开口,“萝儿,你要记住,当你额间的妖萝花完全显现出来之时,就是你封印解开之时,那个时候,你拥有的力量是最强大的,那个时候,谁也无法阻拦你,就连‘他’,也不行,妖萝,记住了吗?”
“父亲……”
“萝儿,这一世,真的真的……都不要再想起了……”
“父亲……”
父亲的痛苦,小小的女孩并不明白,母妃死去时,父亲也没有露出这样的绝望和痛苦,每一次喊“父亲”时,小小的女孩只觉得心里很痛,然后,在一次偶遇下,女孩来到了妖狐的住所,救下了妖狐,在妖狐产下妖狐之子后,妖狐便死去了,女孩,将妖狐之子,带回了……安培家……
……
/当你额间的妖萝花完全显现出来之时,就是你封印解开之时/
/那个时候,你拥有的力量是最强大的,那个时候,谁也无法阻止你/
/包括“他”,也不行/
额间的妖萝花封印解除完全显现,那是什么?那个男人,是她在第二扇门内看到的男人,他,又是谁?那个女孩,是谁?那段话,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在她的梦中出现……
“呜……”呜咽着睁开眼,妖萝便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睡颜,那样平静,那样美丽,除了安培晴明,便没有其他人了,而妖萝,此时正被他揽在怀中,蜷缩成一团安稳的睡着。
紧盯着他安详的睡颜,妖萝就这样定定的望着,金色双瞳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在那一瞬间,妖萝便看到了能将人拉入漩涡的墨玉般的瞳孔。
“真是奇怪啊,妖萝。”抬头揉了揉额角,安培晴明平躺着将妖萝举到自己面前,墨玉的双瞳望向她美丽的金眸,“总觉得,你啊,一点也不像只小犬。”
“呜~”歪了歪脑袋,妖萝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他。
“没事。”温玉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他慢慢起身,盘腿,将妖萝放在自己膝上,轻轻的探手抚摸,“你睡着时总是在发抖,是做了噩梦吗?”
“呜……”蹭了蹭他的微凉的手,妖萝蜷缩成一团,原来,在梦中那个温暖的地方,是你啊晴明。
“没事的话,就起来吧,天应该亮了。”抬头望了望窗外,安培晴明抱起妖萝小小的身体起身,“今天我还会外出去除魔,妖萝,呆在安培府中,不要再乱跑了。”
“呜……”
“乖乖听话。”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他将她放回地面,穿上外套后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望着那温暖的晨光。
透过金辉的晨光,百里妖萝望着安培晴明的背影,妖狐之子安培晴明,那个梦中,才出生的妖狐之子,是“那个人”,带回安培府的……
原来,所有的所有,都只不过是命运中的一部分,你以为你改变了命运,却没想到,依旧是命运把你耍的团团转。
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永恒的。
如果它是流动着的,那么它就会毫不犹豫的从你身边流走;如果它保存着,那么它就会干涸;如果它是生长着的,那么……它就会慢慢凋零,直到最后的消亡。
安培晴明的一生,只是奉献给了阴阳师这个职业,直到后代、再后代,也只是为了一个目标,超越他,成为比他还要厉害的存在,只要超越了安培晴明,即使,他是妖狐之子。
安培晴明的作为,不在乎他们的冷嘲,不在乎他们的无视,不在乎他们的轻蔑,他为的,只是不想要妖魔祸害人间,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时代。
同为阴阳师,相较于安培晴明,麻仓家的家主,更令人恐惧,那个与安培晴明不相上下的,麻仓叶王。
“太裳。”站在安培府的大门口,安培晴明望着此时已经有些灰暗的天空,看来,天气要变差了。
“晴明。”缓缓现身,太裳不解的看着安培晴明。
“你不用去了,给我在府中看着妖萝,不要再让她乱跑了。”回头望了眼端坐在廊道上望着自己的幼犬,安培晴明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晴明,你这次不带式神去,万一……”
“不用担心。”摆了摆手,宽大的衣袖在半空中飘荡着,他举步离开。
“晴明总是这么任性。”望着自己主子的背影,六合不满的拧了拧眉,渐渐隐去身形,“我会跟着去的,不用担心。”
“麻烦你了,六合。”淡淡的说完,太裳转身,可是却也在转身的一刹那,就再也找寻不到妖萝的身影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太裳将那抹诧异敛下,渐渐的,神色转为严肃,总觉得,事情会越来越糟糕。
晴明,你救下的这只幼犬,似乎,不会那么简单。
“嗤。”甩了甩尾巴,妖萝脸上闪过一丝嘲讽,金色眼眸中一片清冷,她回头望了望站在原地的太裳,继而抬头望了望天空,转身,却在一刹那望进了一双浅棕色的眼眸中,来不及收起来的冷漠眼神,就这样直直的被不远处的人望见。
路过的玄武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看着那双金色双眸不同以往的冷漠和清冷,惊讶的站在原地。
偏过头去,妖萝不再理睬呆愣住的玄武,转身往外跑去。
“啊咧?!妖萝你去哪里?!”惊叫声在妖萝转身跑开的一刹那响起,也唤回了不远处的太裳。
“玄武,你看到它了?”来到玄武身边,太裳皱着眉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妖萝很奇怪,对了,她好像很急的样子往外面跑去了,怎么了?太裳。”
“晴明让我看着它,不过,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不对劲?”抬手托着下巴,玄武思索,随即眼睛一亮,惊叹,“我知道了,妖萝的态度,明明以前很可爱的,可是刚刚却很……很……”
“很不寻常,似乎一切都只是伪装。”
“对,就是这种感觉,那个眼神,好讨厌。”他讨厌那种冷漠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神。
“看来,似乎该好好商讨一下了。”
百里妖萝,似乎已经露出了破绽,但是,这,也是她的计划吗?
对于百里妖萝来说,没有计划的行动,她是绝对不会去做的,既然已经被发现,她也不会扭捏的遮遮掩掩。
每一次看着安培晴明外出,看着他不会回头的背影,妖萝总是会一阵心慌,她不明白这种慌乱是什么,但是她总会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有一种再也见不到的错觉。
所以在每一次,只要他外出,妖萝总是会偷偷的跟着,而这次也不例外,已经积存了不少妖力的妖萝,在安培晴明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气味,循着留在他身上的气味,妖萝就可以很快的找到他了。
“谨此奉请!来吧!劈开黑暗的光之刃!将四方映染成银白色的雷之剑!电灼光华!急急如律令!”磅礴的大雨就这样倾盆而下,雨水迷惑了他的视线,却丝毫不停滞那摆动着的手势。
甩了甩身上湿透的毛发,妖萝看着不远处已经被淋湿的安培晴明。
“……”晴明,大雨天的,你竟然用雷电。
“除垢!转生净土!金刚!清净!如诸金刚!一切清净!”最后一句话说完,安培晴明望着什么也不剩的土地,转身离开。
“晴明!小心身后。”六合的一句话,让安培晴明猛然间转身,懊悔之余再次摆出手势,真是,大意了。
“笨蛋。”一抹白影闪过,低声的轻语在安培晴明耳边响起,随即只听见肉体被刺穿的声音,随后,便是一抹自白影手中出现的黑色火焰。
墨玉的双瞳睁大,安培晴明惊讶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被淋湿的雪色华服,一头及至小腿的银色长发以及……那再熟悉不过的香味和黑色火焰,他愣了一下,慌忙抬手接住软向自己的身影,然后,安培晴明,看到了令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容颜,那是一张……绝美的面容,无法形容的美,硬生生的印在了安培晴明的脑中。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不顾危险来救他。
“安培晴明,你这个白痴。”嘴角勾起一抹笑,妖萝猛地推开他站起,望着对面的他,她猛然间转身。
“以后,记得带式神出来。”
空灵的声音,钻入安培晴明的耳中,再回神时,那抹身影,已经消失了。
“晴明……”
“我没事,走吧。”举起手望着已经印入袖子中的血迹,安培晴明紧了紧袖子下的手,转身离开,总有一天,他安培晴明,会知道你是谁的,总有一天,会抓到你的。
“笨蛋。”这一声,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他人,百里妖萝靠在阴暗处,抬头望着依旧在下着雨的天,微闭上眼,腰腹的伤口,似乎也在渐渐愈合,不过,在白天用妖力,她百里妖萝真成白痴了,妖力,又要重新积蓄了。
思索间,她起身往拐角处走去,却因为一不注意而撞进了一个怀抱,抬头,便直直的望进了一双黑瞳。
天空的雨依旧淅沥的下着,砸在雨中相撞的两人身上,打湿了他们的衣衫,金色与黑色,仿佛在这一刻相交,浑身湿透的两人,便这样直直的望进对方的瞳中。
与安培晴明不同的黑色,轻蔑、不屑、高傲而目空一切,是这双黑瞳所表达出的信息,愣了愣,妖萝一时间没有了任何动作,这样的黑瞳,为什么,会让她想起哥哥……
“似乎,受伤了。”浅浅的笑意,在来人脸上浮现,依旧,是那般的轻蔑。
一瞬间的回过神,妖萝猛然间推开他,但是腰间那只手曾经抚过的温度,却再也褪不下去,冷冷的望着他,金眸一瞬不瞬的扫视了一下后,才转身离开。
“啊~真是有趣~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貌美的妖。”执起扇子抵在唇边,他轻语,一点也不在乎雪白的狩衣因为雨水滴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弄脏了衣服,就这样直直的望着妖萝离开的方向,俊美的脸上,是满脸的兴味。
“奇怪的阴阳师。”将在雨中相撞的一幕远远的抛在脑后,妖萝重新化为幼犬的形态回到了安培府,但是她并不知晓的是,因为在雨中的相撞、遇见,而导致了她未来与他的纠缠,一直到……她为了让他达成愿望而选择让他永远的遗忘她。
恨过,怨过,爱过,亦不过在记忆远去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都怪雨下得那么急/
/都怪没有地方躲雨/
/才会一头撞进了你的怀里/
/跌进你深深的眼里/
/都怪梦境太过迷离/
/都怪你身影太清晰/
/总是听见雨水耳边滴答滴/
……
那个隔阂,那个怀疑
生命,其实就是一个逐渐支出和利用时间的过程,一旦丧失了时间,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开或进入,于是,看见的,看不见的;记住的,遗忘了。
生命中,不断地有得到和失落,于是,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的,记住了,然而,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失?我们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唯一能做的,就是试图去回忆,回忆这不想忘记的曾经,然后,努力的不去遗忘。
安培府对百里妖萝而言,是一个安身的地方,是一个没有力量时庇护她的地方,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住的第一个地方。
如果是战国时代的那个百里妖萝,一定会嘲笑现在的百里妖萝。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人性了/
但是,百里妖萝就是穆西遥,穆西遥就是百里妖萝,这一点只有她自己是最清楚的,也从来不曾遗忘过。
跳上屋顶,妖萝趴在屋檐上望着已经停雨的夜空,看着因为夜里的缘故而变得寂静的安培府,缓缓闭上了眼,没有晴明的怀抱,总觉得很冷,对于她现在的小身体而言。
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晴明……
和室,不同于外面的寂静,安培晴明双手负于身后,望着暗淡下来的夜空,“太裳,玄武,你们有事吗?”
“晴明,依照你的话,我原本准备照看着‘它’,但是却在你离开以后,‘它’也不见了踪影。”与玄武思索了许久,太裳依旧决定将这件事告知晴明,其中,也关乎着晴明自己的安危。
“所以依照你的意思,我离开以后,妖萝也不见了?”转身,墨玉般的双眸闪烁了一下,淡淡的问道。
“晴明,我看到了,小家伙那个时候的眼神,让人以为是错觉却又令人厌恶的眼神,冷漠的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一样。”玄武,你知道吗,你现在在说的,是你曾经很喜欢的“它”。
然而,十二式神的存在,除却那所谓的情感,他们在乎的,只有身为主人安培晴明的安危而已,一切危害到安培晴明生命的,他们都会铲除。
不论是天一也好,还是玄武,在乎的,永远都是那个叫安培晴明的人。
“如果你们认为‘它’有目的,那么,我已经死了一百次了。”唇角漾起一抹淡笑,安培晴明没有说任何否认的话,“对你们来说,我便是你们的主人,那么,在主人还未下达任何命令时,不要去轻举妄动。”所以,在我还未让你们做任何事时,别去做伤害“它”的举动,而且,他,必须要确认一件事。
“晴明,你太袒护‘它’了。”
“太裳,曾经我救下它时,还记得那个时候它的眼神吗?”偏头望向窗外,他淡漠的问道。
“眼神?”听到安培晴明的话,太裳这才仔细的回想着,“悲伤,让人绝望到窒息的悲伤。”那种眼神,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既然有这种悲伤,那么它一定经历过什么,在意过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悲伤,早在一开始,我就决定要带它回来了。”
“晴明,你一开始就觉得……”它不简单吗?
“你我心知肚明,只是都不去点破而已,如果它想要做什么,就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解救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博雅,相处了这么久,你们两个还不明白吗?”
“晴明……”
“这件事,不要让除我们之外的第四个人知道。”
“晴明……”
“我们明白了,晴明。”捂住玄武的嘴,太裳淡淡的点了点头,“玄武,晴明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不应该去干扰他的决定。”
“……我明白了。”拉下太裳捂着自己嘴的手,玄武低下头淡淡的说道,“如果它伤害晴明的话,我一定不会饶恕的,伤害晴明的妖魔,绝对要斩杀。”
“你们先下去吧。”抬手摸了摸玄武的头,安培晴明看着他们隐去身形,这才来到来到案前,妖萝,那个少女,究竟……是不是你呢……
……
翌日,从不曾知晓昨晚在安培晴明房中发生了什么事的百里妖萝,照例窝在了安培晴明的怀中憨憨的把玩着他的衣袖,感受着抱着自己的人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自己雪白的毛发。
“妖萝……昨天去了哪里?”托起妖萝的身体,安培晴明凑近她,望着她的金眸,笑着反问。
“呜~”昨天?太裳已经对你说了吗?晴明,还是说你在试探些什么?望着他墨玉般的眼瞳,妖萝竟然下意识的撇开了眼,装模作样的玩起了他的手指。
“以后不要乱跑了,遇到危险没人救你。”含着浅薄的微笑,安培晴明想到了那移开的视线,唇角不由自主的,漾起了那抹笑,笑他的猜想,也许是对的也说不定。
“呜……”挣扎了一下,妖萝跳离安培晴明的怀抱,回头望了他那淡淡而又温暖的笑,转身跑开了,晴明,呆在你的身边,还真是不容易。
“果然,还是要抓住你的……”那小小的身影,在安培晴明的视线中消失,望着通往后院的道路,他仰头,他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执着呢?这样导致的结果,究竟是对是错。
安培晴明能预测往后所发生的事,却惟独,不能预测自己的未来。
妖萝花丛,一簇又一簇的银白花迎着风摇头摆尾,犹如波纹荡漾开来一般,置身在花丛中,妖萝闻着淡雅的花香,感受着丝丝热量在自己体内游荡,身体难以想象的舒服,如果可是说话……如果可以说话的话……
/将能量
(综漫)光之彼端,花之妖萝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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