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爷爷正头痛最近一段时间没好好折腾迹部,碰上这种事情,直接就把菡瑾推了出去,连自家孙子都没顾上。
让菡瑾无奈和不解的是,幸村爷爷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她和幸村精市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两个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幸村爷爷就这么找上了她。
菡瑾正想着事,突然眼角晃过一道黑影,似乎在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迹部的短信刚刚过来,告诉她,自己才刚出校门,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菡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过头,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她视野里。
淡粉色的洋装,可爱的公主头,精致的五官,一丝不苟地坐姿。对于眼前这个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真田透小姐,菡瑾脑子里满是疑问,弄不清楚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真田透腰杆子挺得直直的,脸上露出矜持有礼地笑容,浑身上下每个地方、每个动作都像是礼仪教材一般,看不出丝毫破绽,仿佛那个不请自来随意入座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菡瑾脑袋一阵晕眩,要不是深知这位小姐的为人,她都要以为她刚才那蛮横霸道的行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柳菡瑾,好久不见了。”真田透在她对面很恶意地笑着。
菡瑾蹙起了眉头,是什么,让这个最近一直在扮演怯懦角色的人,又变得如此尖锐起来。
菡瑾坐直了身子,眉梢微微上挑,说实话,比起那个楚楚可怜的真田透,她其实更喜欢现在这个,至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比起复杂的东西,简简单单更让人自在。
她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意,淡淡地说道:“真田小姐,确实好久不见了。想不到今天会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不知你这是……”
“行了,”真田透冷嗤一声,不紧不慢地打断她,脸上的表情浮现出很浓的嘲意,讥诮道,“这里没外人,你不需要表演这么好。论演技,谁能及得上你,我甘拜下风,还不行吗?”
演技吗?菡瑾觉得好笑,真是相当有趣的说法啊。
她不动声色,依旧朝真田透笑着,嘴里吐出的话,却是丝毫不输于对方的犀利:“我只是基于礼貌向你问好,若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话,我也没办法。只不过,用双重标准衡量人,真田小姐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真田小姐您真是太过谦了,演戏这东西,我自问天赋比不上您。
真田透没有气急败坏,听见菡瑾的话之后,脸色只是稍微不自然了几秒钟,马上又恢复如初了。她咧开嘴,轻声笑了出来,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不不不,柳菡瑾,你比我厉害多了。我可没这个本事,你看你现在,可是把迹部家继承人收得服服帖帖的。”
话题扯到了迹部身上,菡瑾细细想着她说这话的意思,并没有去回答。
迹部和真田透并没有什么交集,平时见面也是客客气气的,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真田透今天要用这种嫉恨的眼神看她。
脑子里适时地浮现出一个颇为可笑的理由,八点档的剧情和人物构想让她不由得抖了抖。
她抿了抿嘴唇,索然无味,不经意的声音似叹息又似无奈:“我和景吾的事情,无论真相是什么样的,你都没有在这里和我谈论的资格。”
真田透深吸一口气,优雅的笑容没有一丝破绽,声音带着刻意地嘲讽,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能表达出她烦躁不安的心情。她说话的语速很慢,也相当冷静,脸上的表情温柔得就像是在朗诵一首精美的长诗:“柳菡瑾,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永远都无悲无喜,只会用‘没资格’、‘没立场’这种可笑又鄙薄的理由来打发人。”
餐厅里很安静,服务生穿着得体的衣服,来来回回。路过时,不忘往这个靠窗的座位看上几眼。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孩,长相精致可人,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对方,连眼睛里都是笑意。两个女生相约来法了餐厅约会,还真是不多见。
菡瑾歪过头,想了想真田透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她这个人嫌麻烦,也不喜欢在公共场合或者当着外人的面跟谁吵架,所以有时意识到真田透刺探她的隐私时,总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堵住她的嘴。菡瑾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就算我的话再怎么不好听,那也是事实啊。真田小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事情,已经逾矩了吗?我只不过是用最直接的方法,提醒了你而已。”
“柳菡瑾,你真是虚伪。”真田透直直地看着她,微微抬高了声音,随即又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场合,她拧着眉,努力把自己的调子降下来,“你那张虚伪的面具,早晚有一天会被揭穿的,我要在迹部面前揭穿你。”
“虚伪?面具?”菡瑾笑着摇头,不由得嗤笑,“这个世界上,谁能保证自己在人前露出的就一定是最真实的自己?你真田透可以?我虚伪?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害了你了,你今天要用这种口气来控诉我?我自问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也绝对没有闲到去算计谁,所以,真田小姐,我可以把你今天的这些行为,当成是某种挑衅吗?”
菡瑾斜睨了她一眼,森冷的眼神,成功吓到对面的人之后,不急不缓地接道:“或者说,你这是在向我宣战?”
真田透不说话了。
菡瑾极不舒适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很好,从刚才到现在,真田大小姐已经浪费了她半个小时了。
莫名其妙在这种地方被这位大小姐逮到了,心情格外得差。
迹部急急匆匆赶到法了餐厅时,菡瑾左手撑着下巴,整个人蔫蔫得坐在那里,时不时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看看。可能是等的时间有些长了,她看起来有些懒懒的,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迹部不禁勾起了嘴角,走近她,绕过转角处遮挡视线的植物,却发现,菡瑾对面,那个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座位上,坐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也是他十分不喜的人——真田透。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他爷爷生日时,这个女人在他家花园里的所做所为,不由得泛起一阵厌恶。
菡瑾是背对着他的,没有看见他,反倒是真田透,确是正对着他坐的。
她的视线一直在菡瑾身上,嘴巴不停地动着,不知道在跟菡瑾说什么话。
迹部直觉这是个阴谋,收敛心中那丝不悦,一步一步地靠近她们。
走到菡瑾身后一两米的时候,真田透的声音,轻轻飘了过来,依旧是惯常所听到的那种绵软的调子,满脸怯意:“柳……同学……你就不怕被迹部学长发现吗?”
菡瑾被这个真田透缠得没法了,无论她笑也好怒也好,她都不肯走,宁愿坐在她对面跟她大眼瞪小眼。菡瑾三番两次暗示她,自己约了人,无奈对方意志力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用纯子的话讲,就是像极了狗皮膏药,粘得紧紧的,甩都甩不掉。
在这种公共场合,菡瑾就算是恨得牙痒痒了,也不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比如说,冲上去把她拖走什么的。就算她有这个勇气,不顾自身形象,愿意做这种事,她的体力也不允许她做出这种超负荷的事情来。
在真田透成功浪费了她半个小时之后,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开始频频地看手机。手机上只有一条短信,应该是迹部出校门时发的,告诉她,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几乎是每隔一分钟,她就会下意识地去看手机上的时间。真田小姐耗时间的本事炉火纯青,她甚至怀疑,对方就是想用这种办法激怒自己。
世界上最丑恶的脸是人嫉妒时的脸,世界上最惹人厌的人是这种狗皮膏药式的人。
越到后来,菡瑾就越觉得无精打采,真田透笑盈盈地、用温柔无比的口气,说着不留情面的话,把她从头打击到脚。
菡瑾已经懒得应付她了,连一个笑脸都懒得给她。
两个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后来,真田透突然口气一变,说出那句奇奇怪怪的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发现什么?”从菡瑾的语气里,可以听出她对今天真田透三番两次说到迹部很不满。
“就是你和精市哥哥的事情啊,”真田透一副被菡瑾的态度吓到的样子,她畏缩着,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一直这么骗迹部学长……他、他早晚有一天会发现的……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装了……”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完全听不懂真田大小姐在说什么?
菡瑾盯着对面女孩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太阳|岤一阵刺疼,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好意思,”菡瑾低下头,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柳同学,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说实话吗?”真田透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气,哽噎着说,“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精市,从我们在一起上学时,我就知道了。以前你故意跟我吵架,在学校里有意欺负我,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现、现在,精市哥哥得了重病,你也不能不去看他啊!幸村爷爷一直都很喜欢你,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精市哥哥得病了,你就和迹部学长在一起了……你……就不怕迹部学长知道真相吗?”
“等一下……”菡瑾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这三流的八点档剧情,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
真田透看似不经意地抬起头,视线和迹部对上了,她“腾”地站了起来,腿碰上了椅子,“吱嘎”一声,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往这边看过来。真田透立刻哆嗦起来,抖得比刚才和菡瑾谈话时更厉害了。
菡瑾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动声色,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真田透低下头,轻声地唤道:“迹部学长……”
菡瑾心里“咯噔”一下,随着她的视线转过头,正好看见迹部站在她身后,不说话,脸色也很奇怪。
估计又在生气了吧!菡瑾摸了摸鼻子,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上什么法了餐厅了。
迹部“嗯”了一声,全当做已经回答过真田透的那声问候了,接着,便没有了声音。
一时间,三个人或坐或站,表情不一,成为了法了餐厅里一道诡异的风景线。
这种场合,再加上男主角是迹部财团继承人……为了避免成为第二天报纸头条,菡瑾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她先是轻咳两声引起了另外两个人的注意,接着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真田小姐,请问你是不是约了什么人?如果没有的话,不如我们就一起吃个饭吧。”
这当然只是客气话,她算准了真田透不会答应这种要求,才说的。真田透穿的这么正式,从神奈川赶到东京,不可能是闲得发慌,过来吃饭打发时间的,很明显是约了人,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个男的。
果然,真田透从迹部身上收回视线,先是愣了愣,又看见菡瑾那满是笑意的脸,轻轻摇头:“不,不用了,我还有事的……我约了人……”
“哦?”菡瑾不以为意,“那还真是不巧,只好等下次了。”
真田透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仔细观察这两个人,满意地看见迹部脸上若隐若现的怒气之后,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今天自己的这番行动,是有些冲动了,可是,经过那天迹部爷爷生日宴上的那件事之后,她总算明白了,她再怎么努力,也吸引不了迹部的注意力了,柳菡瑾比她先下手一步,早早地把人攥在手上了。
到了这个地步,她说自己不后悔,那真是骗人的。当初母亲帮她分析形势,一眼就相中了幸村精市。不是没考虑过迹部家,只是当时迹部一家常年在了外,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加上神奈川和东京两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距离横在那里。依着母亲的想法,迹部家是迹部爷爷那一代才崛起的新贵家族,再怎么样,听起来总是不如幸村家这种世家来的气派。
现在倒好,迹部家的事业蒸蒸日上,不仅在世界各地有了分公司,在日本政商界,更是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毕竟不是封建时代了,再崇高的姓氏,都会有没落的一天。母亲常说,柳家那个老头子挺会算计的,虽然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但是他能掐会算,早在前几年就攀上了迹部家这棵大树。原以为柳家老的老,小的小,再难翻出什么大浪来了,没想到,笑到最后的居然是他们。
她上次在幸村的病房门口偷听,柳家和幸村家的新闻,据说是两位爷爷故意放出来的,为了两家正在合作的一个开发案造势。
比起柳菡瑾,她还走的路就不那么顺畅了。本来按照母亲的谋划,幸村精市肯定会对她日久生情,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只把她当成妹妹看。
如今倒好,他还得了那种病。医生说可以动手术,成功率却令人堪忧。真正懂得投资的人,不会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因为那样风险太大。在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取舍的时候,她的母亲回来了。
她是极不喜欢她母亲的,甚至有些恨她,没有人知道那种被尖利无比的指甲掐进自己皮肉、全身布满掐伤和抓痕的感觉是多么痛苦。她甚至不敢大声求救,这样做非但不能给她带来生机,如果她的哭喊声惊动了家里的其他人,那么,她就会受到母亲更加严酷的责罚。从小,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人可以救她,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有些神经质的母亲,也是她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母亲出生很不好,学历也不高,但是这样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却打败了原本真田家的正室夫人,把她轰出了日本,逼到了了外,自己成功上位。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不管现在那位前任夫人如何地风光,她都改变不了曾经败在她母亲手下的事实。至于幸福什么的,不了解内情的人,谁又能看出什么来呢?谁也不能说她的母亲不幸福,财富,地位,这些令人艳羡的东西,通常都是普通人评判“幸福”的标准,不是吗?
真田透朝面前的两人一躬身,就要离开。不知是走得太急了,还是有意为之,走到菡瑾身边的时候,她的膝盖碰到了桌角,踉跄了一下,就要往前面跌过去。
前面站的是迹部,只是,他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要救援她的意思。
菡瑾见到人影一斜,就要倒下去,容不得细想,下意识地伸出手,勾住她的手臂。
真田透虽然不重,但是就这么摔下去,菡瑾也够呛的,因为先前没有做好准备,手臂一沉,一瞬间,人类特有的恐惧心理,差点让她以为,自己要被对方给拉着一块倒下去了。
真田透的头发擦过她的耳际,她觉得皮肤上一痒,耳蜗处热热的。
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真田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用一种轻得不能再轻的调子对她说:“我不会放过你。”
菡瑾转过头,眼睛在她脸上不着痕迹地扫过,眨了眨眼睛,笑:“随时奉陪。”
这间法了餐厅非常大,菡瑾他们坐在相对僻静的角落。
真田透往前走了几步,转了一个弯,就不见了影子。
菡瑾没去看她,真田透一离开,她就转过头,瞟了迹部一眼,挥了挥手:“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不坐下?”
迹部见她依旧谈笑风生,脸上没有一丝异色,这才放心坐下。
菡瑾也不去看他的脸色,只是把菜单递给他,笑着说:“你们这会也开得够久的,早知道,我就先吃了,快饿死了。”
“你……”迹部神色稍缓,正想说话,却见菡瑾头也不抬地翻看着手上的菜单,完全没有要和他谈刚才那件事的意思,他看了看时间,也知道现在已经不早了,菡瑾可能真的是饿了,索性也不提起,专心看起菜单来。
两个人不声不响地吃着饭。
迹部拿起红酒,看着正在小口小口喝着果汁的菡瑾,皱了皱眉,问道:“你从小时候起就对幸村精市另眼相看了?”
“咳咳……”菡瑾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被呛到了。这话说得太玄乎,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迹部少爷的口气。她放下手里的杯子,迟疑着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迹部面不改色地吃着眼前的东西:“本大爷好奇。”
“呃……”菡瑾摸了摸鼻子,“你还真直接。”
迹部不语,经验告诉他,跟自己的女友说话,不能兜圈子,只能单刀直入。
“我和幸村精市的事情啊……”菡瑾耸肩,“说另眼相看也没什么错……因为,自我看到他第一眼起,就很不喜欢他……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其实一开始还没那么强烈,中间夹了个真田透之后,就没完没了了……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我和真田透不和,偏偏他又太有正义感了。我这个人记仇又小心眼,所以讨厌真田透的时候,就连带他一起记恨上了。”
“真是幼稚,”迹部低下头,不屑地冷嗤,“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不华丽。”
再冷静成熟的人,都会有幼稚的一方面,比如说他的小女朋友,幼稚起来,可以比谁都任性。
迹部深知这一点。
“说到真田小姐……”菡瑾突然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今天她在我面前,前后提了你好几次诶……你们是不是……你有什么没告诉我吧?”
那双在迹部看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注视着他,好像是在控诉什么似的,迹部不由得脸一红,忙撇过头,掩饰脸上的红晕。只是想到菡瑾话里提到的某个人,又觉得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那只母猫,太不华丽了,居然把本大爷的话当耳旁风。”
“哦?”菡瑾来了兴致,凑上去,笑着,“果然有事情啊,说吧说吧!听起来很有趣啊。”
迹部呼吸一滞,下一秒,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把你脑子里那些奇怪的东西都给本大爷忘掉。”
菡瑾不察,额头突然受力,吃痛地叫出了声:“呀——”幸好声音不大,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她有些恼火地抬起头,怒视他,却正好对上了他似笑非笑地眼神。
迹部摸了摸她泛红的额头,菡瑾不闪不避,感觉到上面一片暖意,这下换她不自在起来。
“那天爷爷生日,你生病没来,”迹部把手从菡瑾头上挪开,改而拉住她的手,手心碰触到了她的皮肤,暖暖的,特别舒服,迹部放柔了声音,淡淡地叙述着,“她在花园里,讲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后来,几位爷爷发现了我们两个……花园里光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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