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短短的是情感线……浦原你不走桃花运啊。”
我还打算继续信口雌黄下去,却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地打断了我。
“那条长的是情感线。”
“至于那条短的。”
【“是生命线。”】
浦原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不觉中,他的头发已经显得有点长了,碎发投下的阴影映在前额,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是——
生·命·线
……
含在口中的冰棒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化。
一滴晶莹的液体顺着冰棒的木棒部分缓缓流下,滴答一声
——滴在了他的手掌上。
即使不是滴在我的手上我也能想象,那应该是一种……
黏黏的,冰冰的感觉吧……
“等我一下。”丢下他放在我手掌中的那只手掌,我转身朝着室内快步小跑而去。等再次回到他面前时,微微喘着气,我再次一把拉过了他的手。
片刻后,男子白净的手掌上已经布满了黑色的线条,或横横竖竖,或扭扭歪歪。只有手心曾滴过液体的地方化成了黑黑的一团。
“这是……什么?”浦原喜助看着自己那被我画得乱七八糟的手掌,嘴角抽搐。
【“这样就好了。无论哪条,什么事业啊,生命啊,情感啊都长长的。这样就好了。”】我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笑。
盯着那条蜿蜒到手腕的生命线,浦原目瞪口呆了很久,最后他终于抿了抿唇,笑了起来。
“即便空画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吧。”
“这可不是空画而已,这代表着‘我把我的生命线也送给了你’,这样不就好了吗。反正我是死神,活得久嘛。”
“呵呵,慧棱小姐你忘记了吗,我也是死神啊。”
“==!果然算命这种东西不可信!”
“不过……还是谢谢你。”
“唔……”
“话说回来,果然一直都是慧棱,没有变呐。”
他的那句谢谢,后来,每次回忆起来,我都会由衷地笑出声来。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已经听了很多次这样的谢谢,但这句却是我至今为止听到过的……最温暖的。
谁让——
你我的生命,是相连的呢?
暧昧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我似乎十分擅长看手相,熟知着手掌上的每一条掌纹,无论是位置还是名称都熟记于心,而梦中的我正握着一个人的手,一条条地细数着他的掌纹——或粗或细或长或短,期间还夹杂着我们两人的说笑声。
——“呐,我来给你看手相吧。”
——“这可信吗?”
——“试一试总比不试的好吧。”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可以看得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哦?都有什么?”
——“唔……就不告诉你!~”
初阳之下,那个男人的脸明亮得有点过分。
那么刺目,又那么熟悉。
……
“啪嗒啪嗒。”
这样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我被这细微的声音吵醒的时候,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睁开眼睛,将左手置于额头上,手背紧贴额头,抹去了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梦……
就像之前一样。
令人感到心惊的永远都不会是这些梦中的内容,而是这些梦中的主角。
或是故人,或是生人,一如平子,一如……浦原。
这次的主角不再是平子也不再是日世里更不是许久没有见面我几乎要忘记他外貌的蓝染队长,而是一个背光站在清晨的初阳下的男子。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织羽,背后写有“十二”两个大大的汉字,却明显不是涅队长的人。
也是一个……匍一回头就惊诧了满城归燕的男子。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正是晚归的人们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将我从浅眠中惊醒了过来。
【太阳还没有出来。】
虽说是梦,我却再也不敢断言这是荒唐无稽的了。也正是如此我才会觉得这梦是如此可怕,令人心惊胆战。
毕竟……当年我也曾经梦到过蓝染队长、平子真子和日世里小姐。
不过说是当年,距今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呢?
我又还能像这样在浦原商店再混吃等死得过且过多少年呢?
想着想着,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起来。
更不用提那本身就像迷雾一样将我团团包裹着的谎言和谜团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说谎,每个人,每个人……
平子是,蓝染是,浦原是,甚至……连我自己都不例外地,欺骗了自己。
咬了咬牙,翻身起床。
我正要叠被子,目光却被自己的左手吸引了过去。
布满了掌纹的手掌中蜿蜒着一条黑线,那是唯一的一条黑线,却是一条长长的,一直延续到手腕的黑线。
那是一条——
被延长了的生命线。
几乎用不着猜测就能知道是谁的心思。
盯着自己的手掌愣了很久,最终我对自己说:
反正今天起得早,为他做一次早饭吧。
就当作是谢谢。
单纯为了这条线。
那么……先去问问浦原想吃些什么吧?
这么想着,我起身向着隔壁房间走去。
可是当我终于将轻手轻脚地走进浦原的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正透过窗帘的一抹缝隙照在熟睡的男子脸上。
也许是因为阳光刺眼,睡梦中的人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手也下意识地把身上盖着的一层薄被沿着脸的方向向上拉了几寸,试图遮住那明媚的初阳。
我以为……他是很少睡觉的。至少这个时候,应该是醒着的。
唉……难得地碰上了他睡懒觉的时候吗?
叹了口气,跨过在地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男子,我小心翼翼地挪步至窗口,轻手轻脚地拉上了窗帘,看着那打在男子脸上的光晕渐渐缩小,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回到那睡着的人身边,蹲下身来,俯视着那张憔悴的睡脸,我拨开自己垂在他面颊上的黑发,更仔细地打量起他的容颜来,随之也确定了某些东西。
梦里的人绝对就是他没有错。
只是……
【浦原、喜助……
过去的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又是为什么……我会忘记那么多东西呢。
“怎么办,我好像已经忍不下去,也等不下去了呐。”看着他的脸,我除了苦笑只有苦笑。
躺在地上的人呼吸依旧均匀而沉稳,似乎还沉浸在美梦中,一时半会儿应该还醒不来。
梦里的人,现实中的人,两个相似度接近百分之九十五的身影彼此重叠。
【在梦里,他对我笑,那么爽朗。
在现实里,他亦对我笑,却是那么无奈。】
如果我所看见的真的是忘记了的过去的话……
那又究竟发生过什么,让我们之间变成现在这样。
啪嗒。
我不知道我就这么傻看了他多久。
直到一滴水这么落在了浦原的脸上。
我伸手想要抹去浦原脸上的水珠,可是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脸,到刚才为止还熟睡着的人就突然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还有些迷离,神情仍有些呆滞,但是,他到底还是睁开了眼。
伸向他脸庞的手就这么停在了距离他的鼻梁一寸的地方。
“……慧棱?
哈,起得好早呢……早上好。
唉?你、为什么……哭了呢?”
说着,那只还留着昨日被我涂鸦后的痕迹的手已经伸向了我的眼睛。
“唉?我哭了吗?我不知道啊……”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只是看见他就哭了呢。
而且要不是他说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又哭了呢。
“做恶梦了吗?”明明自己还处于半睡半醒中,却反过来怀疑我是不是做了噩梦……真是。我想笑,可到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一句谎。
“嗯。我梦见我找不到你了。”
“呵呵……现在看到了?之前的果然只是梦境吧。”微微仰着头以别扭的姿势用指腹揩去我眼角的泪水,浦原低笑了两声,随之他的睡意似乎也去了大半。
“嗯,那、早饭吃什么呢?我去做。”
“煎蛋?”
“好啊,七分熟的吗?”
“随你喜欢。”
“嗯。”
总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温暖很幸福。
幸福到——
能让人流着泪微笑。
我原以为能有机会让浦原夸奖我的厨艺,却怎么也没想到生活总是会如此出乎我们的意料。
在我应了他的那句“随你喜欢”后,就突然莫名地失去了意识。
那么突兀,如此地让人措不及防地,我就这样倒了下来,没有疼痛没有晕眩,只是一刹那,我就失去了所有感觉。
只知道——
最后看到的,是他惊愕的双目。
最后听到的,是他沉稳的心跳。
最后嗅到的,是他令人安心的气息。
而最后失去触觉的部位,似乎是……因为巧合而与他的唇角擦过的我的唇。
轻轻地亲亲。
圈套
这是一次很长很长的夜。
并且,一夜无梦。
当我醒来的时候,浦原并不在身边,而周围的一切仍旧维持着我昏厥过去前的模样。看着浦原那空荡荡的屋子,我突然发现少了他,生命竟然会如此寂寞以至于连世界都仿佛失去了色彩。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缺席让我觉到了失落,不过也只有些许而已……
嗯。只有些许。
目光有些涣散,我足足用了五分钟才让目光顺利地集中在浦原床头挂的那本日历上。
也许正是因为时间对死神来说再廉价不过,所以为了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我们第一个需要学会的就是珍视时间。
一格一格地数着那被浦原用红笔划去的数字——那是已经过去的日子,我忽然惊觉——
这一觉我竟然睡了五天。
心情有些复杂。
走出浦原的屋子四周转了一圈,却无论再哪里都找不到浦原。
铁斋先生在仓库里登记新货,甚太在大厅里收拾碗筷,小雨在走廊里扫地,夜一早就随着黑崎一护他们去了瀞灵庭,更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想了一会儿我最终还是将目标锁定为正在机械地认真地扫着地的小雨。
我见过小雨很多次,几乎每一次她都拿着那把大扫帚,以至于我都快要产生“她是骑着扫帚的小巫女,离开扫帚就会死”的错觉了。
拉住正在一下一下挥动着扫帚的小雨,我想向她询问浦原的下落。于是试着扯出了一个微笑,但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那可能是因为我在害怕吧,因为我不知道这次的长眠是怎么回事又意味着什么,所以我想,我呈献给小雨的那个表情一定是相当的扭曲。
“那个……小雨,你知道浦原他去哪里了吗?”
“喜助先生?……”女孩子的声音糯糯而幽幽,“去接夜一了吧……”
“啊……是吗。我知道了,谢谢。”这么说黑崎一护他们已经回来了?
不过挑这种时候回来……我看了看窗外当空挂着的那一轮明月,小声抱怨了一句:“那欠的早饭只能改成宵夜了啊。”
所以,当满脑子都塞满了——“做什么给他们吃?”“说起来黑崎他们是会一道过来的吧。”“还有雨龙呐……”“不对,说不定他们太累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啊啊啊,所以还是光给浦原和夜一准备就够了~”“但是夜一胃口好大的,准备什么才价廉物美的同时还填的饱她的肚子呢?”“不管了,先去超市再说吧~”——的我拿上钱包走出了浦原商店的时候,并没有听见小雨急急追来的脚步声和那句幽幽糯糯的:“慧棱小姐,喜助先生说让你在家等他回来的……啊……”
也自然没有看见握着扫帚倚在门口的女孩子望着我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离浦原商店最近的大型超市也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这也是某种程度上我不喜欢出门的原因之一。可是今天晚上,这一路过来多少让我觉得有些诡异。
虽然那段路我走的次数并不多,但也算是看得眼熟,就算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但路上也不至于会空旷成这样啊。
我走了约有20分钟愣是一个人都没看见,越想越觉得可疑,脚下的步伐也渐渐快了起来,希望早点买好东西赶快回家,只是……
等我到了那原本是超市的地方后,却发现,那里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了一片平地。
是什么时候拆迁了吗?
还是说……
这是……
我正皱眉思索着,身后的那人就将我脑海中所想说了出来。
“这是幻觉哦。”
身后传来了一个语调奇怪的声音,那是一个我几乎快要忘记了的声音,却也是此刻的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听到的声音。
身体下意识地从后背开始僵硬了起来,我回过头看着那张从未改变的诡异笑脸,声音中流露出一丝罕见也久违了的颤抖:“市丸队长……好久不见。”
“看起来我妻小姐对于见到我很激动嘛。”市丸银眯着眼睛继续笑,此时此刻我才注意到他的着装有所变化。
不是传统的黑色死霸装搭配队长独有的队长织羽,而是一套纯白色的略为紧身的服装。
“额,也不是特别激动……”我尴尬地移开目光,就像以前我和市丸银的会面一样,我见到他的时候总是会很紧张。只是,再怎么紧张,再怎么防备,在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后,我的防线就全盘崩塌了。
“也难怪,我是那个让我妻小姐等了那么久,终于来接你的人嘛。”
在市丸银划开黑腔之前我曾经向他恳求能否让我回去向那里的人们道个别,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
“我妻小姐不要任性了。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呐。”
我妻小姐我妻小姐。从见面到现在,他叫了我多少次“我妻”,但我除了觉得如芒在背以外再也没有了别的任何情绪,连以前坚持的那句“不许这么叫我!嗷唔!”都不曾再说出口。
【我一直知道在现世的这么多年,我变了。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我的变化是多么的大。】
“对不起。”为了我的任性道了歉,不知道为什么,尾随着市丸银踏进黑腔的那一霎那,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空了一块什么。
路上。
“那个……市丸队长,可不可以冒昧问你两个问题。”
“嗯?”双手揣在袖子里的男人丢给我一个好听的尾音。
“刚才你打开的,就是我
(死神)我妻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