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女不吃眼前亏。况且苏家现在也已经算是半个梁王党了,她加不加入都无所谓。
她整了整衣裙,跪地三叩首,“莞娴愿效忠梁王殿下!”
“唔……还有呢?”他得意的笑。
“我发誓,至死效忠梁王,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她正色道。
“好。”梁王亲手扶起她,一副礼贤下士的君子风范。
“……谢殿下。”她起身,拿出帕子吐口唾沫。以上发誓纯属童言无忌,我呸!
她心里急得如猫抓似的,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殿下,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坦露真言
“哦?”他嘴边扬起浅浅的笑,“关于楚承瑛?”
“对。”她连忙点头。
对上她急切的眼眸,他嘴角仍微微弯起,脸上却再无笑意,“早在五年前,这世上就已再无楚承瑛。”
“……”她默默垂眸。
果然还是这个答案么?
楚承瑛已经不在了,她为什么还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呢?
她爱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
景澈凝视着她,过了许久,终于轻叹了一声。
他回到行宫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回到屋里,他顺手解了冠带递给小厮,口中问道:“香夫人呢?”
“回殿下,夫人正在小世子院里伺候。”小厮恭谨答道,服侍他换上家常的衣裳。
“哦。”他随口应了一声。
走到召香房中,她果真不在。
让丫头们全都退下,他一个人关起门,见那狻猊香炉中袅袅升起些微白烟,仔细嗅了嗅,原来燃的是沉香。他掏出莞娴给的那盒药粉,翻来覆去的把玩。
这世上真有能让人说真话的药么?他不太相信。
不过,苏莞娴是个聪明人,她有求与他,没有什么理由要对他或召香不利才是……试试也无妨。他便捻了一把药粉,撒入香炉中,然后出门,自去沐浴更衣。
待他沐浴过后再回到召香屋里,她已经回来了。
见他进屋,召香如往常般迎上来,福了福身,微笑道:“殿下回来了?妾身在厨房还备了晚膳。”
“不必了,我已用过了。”他淡淡回答。
“哦。”召香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去给他沏茶。
景澈见她有条不紊的忙着,不知为何,心里觉得隐隐有些不舒坦。
“殿下请用茶。”她将沏好的茶放在他面前。
“嗯。”他抿了口茶,“世子呢?”
“妾身已经哄他睡下了。”召香乖巧回答。
“哦。”
“……”
“……”
两人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只得沉默。
景澈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茶,嗅到空气中有一丝不同于往常的清香,心知那药粉已经在燃了,便耐心等待着。
忽然间,窗外有一个影子极快的闪了闪。
他的身子立刻绷紧了,脸上换上他那白日里人前常见的浪荡笑容。一把将召香拉入怀中,他笑道:“好了,宝贝儿不要再生气了,伺候孤王更衣歇息,嗯?”
召香迅速明白他的意思,呢哝了两声,“王爷把妾身一个人丢在家,人家好、好寂寞……”
她说完这话,自己脸蛋先红了。
“孤王现在不是回来陪你了么?”他轻浮的笑笑,拦腰抱起她,走到床边,然后与她一起滚到了床上。
“王爷……啊……”他在她胳膊上轻轻一掐,她便按照他的要求低声呻吟起来。
“大声点,我喜欢听。”他故意喘息着,与她的呻吟声交织,让人听了脸红耳热、心荡神摇。
“别这样……呃……王爷……”
“乖乖宝贝儿,让王爷疼你……”
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再配上床咯吱咯吱的叫,在外边人听起来,实在是暧昧至极。
可是,她叫着叫着,声音逐渐低下去,最后,竟嘤嘤哭了起来。
景澈这时候也感到一丝眩晕,知道是那药粉要起作用了,心里连道不好,情急之下,低头便用嘴唇一下压上去,堵住她的哭声。
“呜……”她挣扎两下,他却将她抱得更紧。嘴中尝到她香甜的滋味,他闷哼了一声,双手也情不自禁的往她衣裳里伸去。
她被他压住动弹不得,只得默默的流泪。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外边传来极细微的窸窣声,知道对方已经撤了,便放开她,张嘴大口的喘气。
天啊……再久一点的话,他就真的会忍不住了。
召香这时似乎也略微清醒过来,她拢了拢凌乱的衣裳,擦了擦眼泪,悄声说道:“王爷,我不知道我怎么会……”
“现在没事了。”他转身背对着她,不让她发现自己身上的反应。
“这次来的是谁的人?”她轻声问。
“大概是太子的人吧……明日再问了。”自从来到京城后,总有些不明身份的梁上君子来访,他心知是各路人马打探消息的,不得不防。将行宫围得铁桶似的不是不行,但这太不符合他平素一向不羁的作为了,不如干脆将计就计。于是他与召香便约定,收到他的眼色,便配合他做戏给那些人瞧瞧。
“哦……”召香的声音又开始迷蒙起来,还带着一丝幽怨。
而他也觉得有些神智恍惚,便定了定神,不让那药影响自己的思绪。
“您究竟当我是什么呢?”召香又低泣起来,“我、我……呜呜……”
“……怎么了?”他转过身,轻轻将她搂在怀中。
“我讨厌你……好讨厌你……”她抽泣着,“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
这就是她的真心话么?他心里一下子冰凉冰凉的。
“为什么你要招惹我?为什么你是王爷……呜呜……真希望你是那个景公子,我愿意陪着他卖艺,走遍天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也渐渐迷蒙起来,脸蛋儿发红,额头竟渗出细细的汗珠。
“……”听到这儿,他笑了,心里有一股暖流涌上来,堵住了喉咙,涩涩的,却又带着些甜。他低头吻干她脸上的泪,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莞娴说得没错,他是个懦夫,欺骗了她,却连一个道歉都说不出来。
“我当时只是想着换个普通百姓的身份,与楚兄一块游玩,不想去到哪里都被前呼后拥,没有自由……却没有想到,会遇见你。后来想和你说,却又去了封地,非奉旨不得回京。……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么?”他诚恳说着,脸上再无一丝戏谑浪荡之色。无论别人说他多情也好,矫情也罢,他只知道,他爱上她了,真的爱上她了……即便她只是一个奴婢,但对他而言,便是他所有的幸福所在。
“啊……”召香一下子睁大眼睛,瞧着他认真的表情,她脸上更红了,“不、不是……我只是个奴婢,王、王爷不用这样……呃,呜……”
“怎么?”他伸手在她额上探了探,似乎有些发烫。
……那个女人给他的究竟是什么药啊?!
“不知道……”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说出更逾矩的话来。
“哪儿不舒服么?要不要找大夫?”他皱了皱眉,瞧她那难受的模样,还是决定放弃这药了。坐起身,他下床要去开窗。
“别走!”她忽然拉住他的袖口。可拉住之后立刻又后悔了,赶紧松开,“您还是快走吧,我、我不……呃……”
“你这个样子,我能走么?!”他瞧着她眼神迷蒙、脸色绯红的样子,一颗心几乎揪了起来,“到底哪儿不舒服,嗯?”
“我不知道……就是难受……”她又落泪了,身子直在他胳膊上磨蹭,“景公子,不要离开我……”
“好,不离开你。”他伸手揽住她,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裳也是湿润的,“……换了衣裳吧。”
“嗯……好热……”她扯松衣衫,露出里头鹅黄的绢绸小衣来,还有肚兜的一角,引人遐思。可很快的,她又揪紧了衣襟,“您还是快走吧,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怕……”
听到这儿,景澈算是明白了,她在和说真话的自己斗争着。
“没关系。”他展颜,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和泪水,“你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怪你,也不会降罪于你。”
“不……不行……”她依旧倔强的咬着唇,几乎要将唇瓣咬破。
“没关系,说吧。”他低声哄着她,觉得自己的意识也有些迷蒙了,恍然间,觉得似乎回到了与她相识的那天,他摘下一支梅花,送到她手上。当时,她怯怯的模样,真是可爱。
天,他也开始浑身发热了。更该死的是这热流逐渐的往他身下涌去,集中在某一点……他喉咙里低哑的发出一声呻吟。
这呻吟似乎刺激了召香,她大胆的靠在他怀中,呜咽道:“景公子,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给我一句话行么?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我好难受……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别招惹我,让我安安分分的……做个小奴婢吧……”
“我当然喜欢你!”他脱口而出,“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女人!她说是爱,那么,好吧……我爱你。”
啊……?!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你呢?喜欢我么?”他觉得浑身烫得几乎要烧起来似的,便松开了衣带。
召香见他露出的半边胸膛,嘴里竟忍不住逸出一声娇吟。她羞窘万分,便又低下了头。
“说,爱我么?”他喘息着,双手抚上她的身子。
他已经忍得太久太久,再也忍不下去了!只要她说一个爱字,他便要不顾一切的要了她!
其余的什么权势地位,他都统统不想考虑,他只知道,他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她……
“我、不敢……不配……”她断断续续的说道,“能够陪在公子身边,我好欢喜……可你身边,还有许多女人……比我美,比我年轻,比我高贵……”
“……傻姑娘。”听她这么说,他的整颗心似乎都融化了,化作一滩春水,在她身边流淌,“这些话,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如果我表露出对您的一点点觊觎之心……您还会要我么?……你当时选中我,不就是因为我的安分么?”她迷迷糊糊的说道,“我想要在您身边,就不能爱你……可我爱你,那又怎么办呢?好讨厌你对我逢场作戏,好想离你远一点儿,这样我就不会难过……可却又舍不得离开你,即便知道这只是做戏……唉,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呜……”
她说着,又抽噎起来。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垂眸,满怀柔情的望着身下的人儿。
她也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他选择她留在自己身边的目的……说到底,是他自己,作茧自缚!
现在,他终于知道,她是爱他的,这就够了。
“我景澈对天发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女人。”他喘息着,似乎要将她与自己揉为一体。
往后,她就是他的妻,他的爱人,他与她同进退,共生死。
这边一对有情人抵死缠绵,那边一个小寡妇独守空房。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呢?她托着腮想。
所谓说真话的药,不过是一定比例的迷幻药加上催情药罢了。闻到这气味的人,会出现幻觉,把身边的人当做心里一直所想的那个人,然后……意乱情迷。
所以,如果召香心里头的真爱不是景澈,喊错名字的话,那他们就真的悲剧了……
她这是帮忙呢,还是添乱呢?
唉,不去想了……看时间,也快了吧?
她闪身进入秘境中。
里头仍然是白天。她走进丹房,看了看炉边的滴漏,又弯下腰瞧了瞧炉火的大小,自言自语道:“再炼半个时辰,大概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给菜田翻了翻土,然后去屋里取了一本书,走到莲花池边坐下来。
那小龙蛋静静的泡在水中,已经有脸盆大了。
她拍了拍蛋蛋,对它说道:“今日还好么?你不知道哦,那个景澈真是小气死了,老是跟我讨价还价的……”她巴拉巴拉吐了一番苦水,然后翻开书念了起来,“昨天说道: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虽然目前小怪龙的元神似乎还在混沌中,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是她给念一些经书,应该会对他的修炼有帮助吧……传说中的“胎教”嘛。
赐婚
太后的千秋节很是热闹。
宫里的烟花放了一整夜,也不禁百姓在皇城外围观。据说还有杂耍百戏、域外奇珍,被布衣小民们传得神乎其神,几乎是天上有地下无一般,这话题一连热议了月余都尚未平息。
而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两则与皇家有关的旖旎之事。
一则是在东宫的角落里沉寂数年之久的苏良媛,在太后的寿宴上献了一支飞天霓裳舞,形如飞鸿、状似翩莺,艳惊四座。太后赞赏不已,赏赐了许多东西。太子殿下更是因此对她重燃旧情,从那夜后一连数日留宿其宫中,直到苏良媛以死相谏,自请往太后宫中服侍,他才不得不雨露均沾,宠幸其她宫人。此事又得了皇后大加赞叹,感慨苏良媛大有班婕妤之风,贤良淑德实乃宫嫔之典范也。
这第二则,则是事关梁王殿下的。据知情人士透露,梁王殿下在寿宴后,上书请立一位出身低微的小婢为侧妃。结果龙颜震怒,皇上当场将折子扔他脸上,还要治那小婢狐媚惑主之罪。但梁王不屈不饶,甘愿被贬为庶人,也要与这婢子结为夫妻。于是皇上大怒之下,将两人都打入死牢。后来幸得太子施以援手,在皇上皇后和太后面前说尽好话,皇上的怒气才稍稍平息。
再然后,有位历经三朝的老国公拿着一块玉佩出来认亲,说这女子原来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啊啊啊……我找她找得好苦啊啊啊!
于是乎,理所当然的,小婢重回国公府,择吉日风光大嫁,成为梁王明媒正娶的新侧妃。
到此时,便是大团圆结局!
这故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让上至公侯的夫人小姐、下至市井的仆妇厨娘,无一不为这段可歌可泣、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唏嘘不已,感慨梁王爷不爱江山爱美人,真是至情至性之人,羡慕这位侧妃娘娘的好福气。更有好事者将此事编成话本,广为传诵,说不定这段奇缘还会流传于后世,成为千古佳话也未可知。
莞娴听到这个结局时,算是大大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所谓做戏要做得真,便是要入戏。
两个人心意未通,即使再怎么用心,也始终只是形似而已。只有真正心意相通了,才能假作真时真亦假,虚虚实实,让人看不清楚。而且,照她看来,景澈与召香发自内心的相爱,那些同入死牢、携手赴死的事情,未必只是做戏。……希望经历此事后,他们会情比金坚吧。
至于那位国公爷,他好像这辈子都没去过南疆吧?……不过,谁在乎呢?
过了不久,苏家这边也有好消息传来。
苏经磊上书诉冤、请求重审父亲的案子,皇上准了,着三法司会审,庆侯等数位重臣陪审。
有了大神坐镇,此案进度雷厉风行,二十余日后便审结。户部各类文书卷宗账簿俱记载清楚明白,并无可疑之处,原先所认定之证据原系伪造,不可为证,苏施裕贪墨赈灾粮饷一事实属诬陷。因此依大景律例,判决如下:原户部侍郎苏施裕恪尽职守、廉洁奉公,即日起官复原职,所查封之财产悉数返还。户部某某、某某某,刑部某某等人,罗织罪名构陷长官,反坐,罪加一等。
此事之后,皇上对经磊也有了印象,虽未有提拔,却是在各部里轮流转。
“皇上这是有心栽培你了。”苏府的家宴上,苏侍郎劫后余生,抓紧时间谆谆教导儿子,“你要多做少言、广结善缘,切莫因自己是良媛娘娘的兄长而倨傲。”
“孩儿知道。”经磊虚心听了,“孩儿原想调任监察御史之职,品级虽小但权利甚大,可皇上却是驳回了,不知其原因为何……莫非是认为孩儿没有这能力?”
“不可、不可。”苏侍郎连连摇头,“这个位子得罪人,你坐不稳。你年纪轻轻,若是凭着一股子书生气,嫉恶如仇针砭时弊,那是断了自己的后路。……你也在官场上待了五年,这些道理想必也懂的。你瞧瞧这个位子上的,不是后台硬的子弟,便是出身不佳的,或是刺儿头。官场上,能力才学未必是最重要,更要紧的是性子和人脉。”
说道这儿,他压低了声音,“那些个刺儿头,皇上用完便要弃的。皇上不许你做这个位子,那是有心栽培你。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哪些人只可小用、哪些人可堪大用,皇上心里都有本儿账呢,这便是帝王心术……。为父致仕前能升个尚书大概就到顶了
(女主现代重生)嫡女闺秀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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