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果然不出我意料,这还不到第二天,我就已然不得消停了,而闹腾的源头则是来自于同房的室友。说来汪玥是汉旗,虽然凑巧分到了同一间房,但是选秀的时候并没有在同一组。
或许是晚饭间听到了留牌子秀女间的咬舌,因此一回房便被她逮着不放。
“芷娴,你太不够朋友了,熹贵妃那般看重你,你居然还说宫里什么背景都没有?一起住了这么多天,难道我还不能得你信任么?这些事情都要隐瞒?”汪玥忿忿不平的抱怨着,玲珑的大眼有着被欺负的委屈,那敢情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了她一般,柔弱得娇美。
只是可惜,她这副表情对上我算是用错了地方,别说我骨子里就是冷血,再加上我并不是男人,没有那种自以为是的保护欲和无可救药的正义感,也没有自比圣母的想法,因此她这番作为可谓是白费了心机。
“隐瞒?”我无辜的眨了眨眼,对她莫名其妙的控诉不以为然,随即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佯作真切而掏心掏肺的说道:“唉,姐姐可算是冤枉我了,熹贵妃的贵颜我也是今儿才得见,要真有这等好路子,我还用得着担心选秀的事儿么?说来怕也是赶巧了,这针线活本也是在家闲着无事胡弄了几下,正好派上用场罢了。如果真有这些事儿,我瞒着又能得到多少好处?那不是一打听就会露馅的?这姐姐的话还真是让人心寒……”
不疾不徐的抛出一大堆理由,我却在心里冷笑着,“朋友”这两个字,在这种地方那里来的朋友,前世加上今生这么多年,我如若是连这也看不明白,那这些年的日子可不就活在狗身上了。
前些日子探明了我身后一穷二白的家世,这几日以来不是都不屑理会于我的么?怎么现如今听到我和熹贵妃有了些子的牵连,就瞬时这般热络了?
虽然这十几年来,我大多是一个人悠闲的过着,但是该有的那份警戒心却是从上辈子就开始磨练的,几乎是融入了灵魂成为了不自觉的本能。而因为这次选秀,从出了我那安静的小院开始,这种本能就释放到了最大,所以我一直都不是很明白,难道是我天生看起来就比较纯真无害的?
明明面前这位虽然志向高远,但是也颇有思量的人,怎么在我的面前却尽做些幼稚的事儿?或者她是认为,现在没有成定局,所以无须考虑太多?
“说来也是如此了!”汪玥恍然的说道,要真是有了那么一层关系,那还不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这也确实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芷娴,真真儿的是对不住了,我也是刚听到这么个消息就昏了头了,瞧瞧,这宫里谁不把谁盯着紧,我这也不是怕妹妹你吃了亏了么?现在了解了情况,那我也算是放了心了!”仿佛是有多么悲天怜悯的关心,汪玥或许也知道自己是心急了些,便开始转移着话题:“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选秀会考验针线活还真是稀罕了些,想我们南方女子倒是常做着也还算得上趁手,多多少少都还会做了点。不过未想妹妹也是这般精通,那真是难得了,许是上天都向着你的呢!”
看着汪玥虚情假意的称赞,我不禁觉得这独角戏有时候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儿,只是这样的热络实在是有些不敢恭维。不过表面上,我也表现出了享受的神情,好像是对她的好话颇为受用,东拉西扯的到最后我自己都不记得是在说什么了。
不过,比起第二天我这小小秀女房的门庭吵杂,我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小巫见大巫”。以裕妃为首的,我脑海中完全没有印象的各宫娘娘,派人问候的宫女太监们就接踵而至,所幸汪玥去参加复选了,否则特定没了她能呆的地儿。
而这后宫,虽然表面上还是和谐得紧,但是私下也仍旧各自为政,且如今后位的悬空,就没有人不动着什么心思。即使有自知之明不去瞄准了那万众瞩目的位置,也要好好的给自己今后的前途打算打算,毕竟在这红墙金瓦中谋求还不就是那些子个东西。
而如今来看威信和地位都是熹贵妃最高的,也是最有希望问鼎后位的,无论在私下有什么算计,表面上各宫还是得巴结着一分,因此便造成了如今我这里的热闹和疲于应付。
毕竟,虽然这来得一些人都不是正主,但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以我现在的毫无身份,那是对上谁都得捧上太爷的高度供着,再各宫相互之间的派系不同和敌视,个个趾高气扬还可以无视,可那些个的纷纷扰扰就已然让我犯晕了。
在明显是冲着熹贵妃的看重而别有用心来的一群人,暗中的争锋相对里,既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能偏颇,也要两不相帮,都得罪不起,这消耗的脑细胞可是比我重活了这么多年还费劲。
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将这些个大爷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明里暗里的敌对势力上去,我才终于脱了身,悠闲的在一边看着众多“狗”咬“狗”的好戏,偶尔被拉扯进了战圈,一个太极圆义就推了出去,明哲保身……
不过,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各后宫的小小手段,如果不是看在熹贵妃的面子上,她们只怕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吧,就更别谈我这个人了。
但是,选秀还并没有结束,熹贵妃就来了这么一起子的招摇,不是明显给我惹麻烦么?想我小秀女一名又能够得罪谁的?
转念之间,我闪过很多的想法,我就不相信熹贵妃从当初侍奉的格格,一步一步的爬到现在的位高权重却看不到这一点。可是,她这样做究竟是我什么地方得罪她了?还是别有用意?要知道,一个不小心,今儿恐怕我就得横着出这宫门。
倒是有一点我很明白,这个时代人命贱如草,可以随意的践踏。而即使我身为乌喇那拉那尓布嫡妻唯一的女儿,一旦惹上了什么大的祸事,不能再换取过多的利益,那么那尓布也会选择彻底将我这个女儿给放弃,因此我现在不能惹上任何人。
而宫里的日子也只有自己照顾自己,世袭的四品佐领家族,在这里就会显得极为的薄弱。
闹腾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将一帮子的瘟神送走,耳边是终于清静了,但是在看着一摊子各色各样,所谓的各后宫娘娘送的“慰问品”,我便很是苦笑不得。
果然是清静惯了,突然要这么费脑子的去应付这么多的人,一停歇下来就感觉到了那阵疲惫。看来理论知识丰富了,这实践能力可还得锻炼啊!倒是从今往后这种场景多得是,想要进步则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最后,选秀完毕的汪玥一脸春风的回到了房,估计是发生了些什么好事吧!因为即使看到我一桌子的富贵东西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情来,反而是有些许不屑,想来是觉得她被选上了秀,荣华富贵便不在话下,这些许算不上太高档次的东西也就不眼红了。
想通了个中的关键,我也乐得轻松,听着她叽叽喳喳的炫耀着今天的选秀过程,也懒得去操那份心思。不过,没想到的是她得到了裕妃的赏识,所以留了牌子,也算是过了选秀这一关,只是,这汪玥不会以为,她这样就算傍上了裕妃这个富贵了吧?
好在第二天也没再有人来折腾,我不禁松了口气,恐怕就没人对我这个人是有所顾忌的,真正的想法却是贴了熹贵妃的面子。不过,不管怎么样,除了偶尔有人深切的“问候”之外,日子还算得上是平静。
不过,我倒是知道昨天的闹腾绝对传到了熹贵妃的耳里,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了,毕竟在这个宫里,是她掌着权,又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瞒得过她耳目的,更何况昨儿那动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纷纷扰扰、是是非非的这日子还算平安的就过去了,各旗的选秀终于是完毕了许久,算起来最后决定一辈子命运的定夺也该下来了吧!
这一届的选秀留了牌子的秀女还真是不少,别说因为前两年的大事,耽搁了选秀的事儿,也耽搁了众多皇室王公子孙的终身大事,而且造成了五年一选,秀女的基数也庞大了许多。
不过,鉴于诸多的因素所汇合的情况,大家都明白出了挑出来充实后宫的秀女,大部分人选会指婚给各皇室。而这里面每个人的思量可就不同了,至少和我同房的这位,也是不介意如今的皇帝其实可以做我们俩的爷爷了。
还有我最初的想法,如果不能落选,那么就留在后宫最好,因为我清楚的知道雍正皇帝大限不过三年,一旦他驾崩了,那做为后宫的一员,不管有没有被宠幸过,那都可以彻底的置身于世外。
而我相信,乌喇那拉氏虽然不是太过权贵的家族,但至少能够保得我不用去陪葬。还有这么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我就不信雍正皇帝还能有那份心思和良好身体,来宠幸不知名的一个刚进宫的秀女。
因为我十分清楚,后宫佳丽三千,要侍寝可是要付出很多的代价,使出很多的手段,如此只要我本人没有太多心思,日子一混便就能清闲的过了。
然后顶着一个先皇的名头,即使只是小小一个答应,那也可以舒舒服服的游离于后宫争斗之外,虽然有被终生捆入冷宫的嫌疑,却不一定就不是我想要的闲适生活。
至少这个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有夺权,有夺权的地方就有更高的贪欲,而有更多贪欲的地方便会有不停的争斗,因此,在这高墙红瓦的深宫内院,就永远不会缺少激烈的戏码,和令人回味的精彩。
第十一章(小修)
这心里想法倒是好,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是最终和众多人的算计倒是吻合了,因为这皇宫才是权利的中心,而皇帝则是一句话便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一个家族的兴衰。
因此参加选秀的人家,大多还是期待着能够直接留在宫里,若能走运得了个封号,那以后的日子,便可说得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当然,私下里的那些个动作,就不必太过仔细的去追究了,毕竟一件小小的事件也有可能牵连着什大人物,说不准连那线头都理不着。
至于后台不硬,又有些瞻前意识的人,倒是将希望寄托在了众位皇子身上。说来皇帝岁数已然不小了,这大清的江山迟早会传到下一辈的手里,如果押对了宝,中了大奖,期待中的富贵荣华,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儿,就算是赌输了,只要不牵扯谋反之类的大事,那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也是有着落的了。
只是将来的事情,谁又能预料?雍正上位本就颇有争议,康熙的九子夺嫡,可是一出漫长而惨烈的宫心计,而为了约束和避免一定程度的兄弟相残,雍正早在元年时就将立储诏书三层密封,放在了乾清宫中“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后,让天下人监督其的公正性。
所以现在除了我这个外来人士,就只有雍正才知道下一任皇帝会是谁!不过,本来我是想这与我没有任何的干系,因为我不需要期待那虚无缥缈的前程,可是当我接到传下的圣旨时,我才惊愕的明白,老天将我送到这个世界,兴许就没有准备让我悠哉的过日子。
规矩的跪在地上,耳边萦绕着那穿着华服的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当确确实实的听到我最后的结果是指给了皇四子弘历,而且还是侧福晋时,那一瞬间我就已经有些懵了。
我不知道这是那尓布太有瞻前的眼光,而私下做出的活动,还是熹贵妃一早就准备将我给了她儿子,才表现出对我的亲近?不过,不管是哪一点造成的这种结果,都是让我美好的想法彻底的泡汤了,因为弘历就是三年后的乾隆皇帝,只怕到了那里,便是进入了另一个无硝烟的战场。
而这侧福晋的身份和地位,其实还是颇为出挑了,想要直接无视,都是不行的呢!
想着心里烦乱不已,直到按照惯例给宣旨的公公打了赏,屋里只剩下一位喜形于色,快要疯癫的室友之时,我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因为事已至此,我即使再不甘愿也已然没了返还的余地,还不如就此坦然的接受。
其实,我是想着历史上的乾隆,知晓度是最高的一位皇帝,除了他还能够算是一位明君以外,也是风流倜傥,潇洒翩翩的才子,后宫佳丽那真真的是让人眼花缭乱,至于民间的处处留情可就不知凡几,因此,即使是一个侧福晋的头衔,也很有可能被淹没。而且有了一定的权利在手,生命安全也比较有保障。
所以将诸多事宜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的我,也就不是那么在意这突来的意外了,日子那是照样过。不过,在我理清了头绪之后,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去,才猛然发现明明汪玥还在屋内,怎么是这般异常的安静呢?这也太有些不合常理了。
说到汪玥,应该是如了意,因为就在刚才她被封了“答应”,这可是离她本人的目标又进了一大步。不过我也只是奇怪的看了正在花痴着笑的某人一眼,便明白了过程,也没有去打扰她自我编织的美梦。
汪玥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恐怕也是裕妃的功劳了,不然凭她汉旗的身份,又无什强硬的后台,想要留在宫中谈何容易!只是,这后宫里头无事献殷勤,送上门的就没那么多好事,无亲无故的被裕妃这么照顾,只怕后续就没那么简单了吧。
但是别人会怎么样,我可管不着,现在我是已然是自顾不暇了,哪还有这些个闲心去纠结他人的闲事。
再说了虽然同住了这么久,炎热的夏季都开始转凉,但是我们两个至今也算不上熟悉,何况打断别人的美梦是会遭雷劈的,更别说现在说些泼冷水的话,指不定会被当做嫉妒吧!
坐着宫内准备的马车,我在允许的第一时间回到了家,因为我是被指给了皇子,而且言明了是明年开春完婚,所以现在是需要我在家里待嫁的。
这就不像汪玥被封为了答应,便是直接上任了,从此没有特殊的情况,她就别想出了那朱楹金扉的宫门。
估计是宫里宣旨,便有人到家里报了喜,所以我一出宫门就看见了早已等候在外的乌喇那拉府的精明管家。而到了这个家,也很远就感受到了那份富贵的喜庆。
如此短的时间内,红灯红绸就挂上了檐角和门楣,这令我见了也不禁有些感叹,这古代人多了,那就是好办事。
回到家里自然是受到了一阵热情的恭喜,除了别院的几位,相对于外面来说倒是真诚了许多。不过,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那尓布对这个结果也是非常的意外,也没有想到我会得到熹贵妃的欣赏。
详细的谈论一番之后,我便肯定这是熹贵妃自己的意思了,而经过这次谈话,我才知道那尓布的官爵虽然是世袭而来,但他本身却也是非常的睿智。
因为他有这样说过一句话,言道:娴儿,被赐给了皇四子,未尝不是得了福气,四阿哥从小聪慧过人,深得万岁爷的赏识,生母又是如今的熹贵妃,说不得是最有前途的阿哥了!
闻言,我淡然的点点头,表示认同了这种说法,并没有发表过多的意见,只是心里比较感叹,原来中华源远流长的官场文化,在这个时代就这般的成熟了,即使不是靠拼搏自己获得的地位,那也没有吃白饭的败家子。
之后又回到自己的小院,恢复到了原本的闲适生活,才真切的感觉这样的日子尤为可贵了,这选秀从去年开始就折腾到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忙太久了。
不过,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儿,生活中自然出现了些许变化,譬如:家里为给我准备嫁妆是费尽了心思,因为对方可是皇四子,那府内怎么说都比乌喇那拉府复杂,很多的东西得要自己备好了;又譬如熹贵妃派人给备的礼,自然是不能怠慢了。
不过我倒是坦然得很,这次一并踢给弘历的秀女,那是绝对不算少,虽然侧福晋只有我一个,却还有些许侍妾,因此熹贵妃的抬爱便也不会只有我了,这倒是合了我的意。
要说,今年的秋冬,府内上上下下最闲的可能就是我了,除了偶尔选选额娘交代过的东西,被做衣服鞋子的师傅摆弄几下,基本也就没我的事儿了。
每日里就听着容嬷嬷和红怜的拌嘴,虽然其实只是容嬷嬷在说教,红怜在受教,而绿裳和我则在偷笑,不过,从她们的嘴里我倒是得知了一些事儿。
就说我那一同参加选秀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乌喇那拉芷清和乌喇那拉芷兰,因为复选进宫我就一般呆在房里足不出户,她们也没有到我房里串门过,所以虽然同处钟粹宫,直到回家我都没有和两人有再见面。
听嘴快的红怜的说法,芷清是在复选中落选了,在得知情况后,二夫人可是找那尓布大闹了一场,说他对女儿是怎么怎么不上心诸如此类;而芷兰运气也算不错,被指给了一个三品大员做了五夫人,至于对方是谁我是完全没有记忆。
要知道这清朝的官多了去,尤其是在北京城,随便扔一颗石头都可能砸出一个官来,就更别说这三品,在外地可谓是被人羡慕得紧的大官了,在北京却是一抓就是一大把。
说来,康熙乾隆时期的官员我记忆中还有些名气大的,这雍
(还珠)娴清逸芷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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