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暗示我,在你赶走我之前,先动用一切力量,摧毁你?”
西尔维娅终于收敛了笑容。眼中透着寒光,瞬间变冷的语气,让奥黛丽打了个寒颤。
“我拥有普罗旺斯数千英亩的土地。而诺阿德家的小葡萄种植园,也在其中。你们每年3月份需要借贷,到8月成熟后卖掉成品,才能偿还债务,以及交付租金。事实上,因为经营不善,你们最近三年的租金,都没有付过吧?”
奥黛丽的脸色开始变白,西尔维娅却步步逼近。
“而向你们发放贷款的兴业银行,如果今年驳回了你们的贷款请求,让你们连一根藤也种不下去,会怎样呢?”
话音未落,对方脸上已看不出一丝高傲,颜色也变得煞白。
“资金链断裂,再加上所欠巨额租金,我向法院提出清算,你家就破产了吧?所有的资产,房屋、车子、股票、现金,乃至于你身上的首饰,全部——要用来拍卖还债,不过那还是远远不够的。”
西尔维娅轻蔑地昂着头,而奥黛丽已全身发抖。被逼到绝境,她反而爆发出一股泼妇般的悍勇。
“你、你竟敢这样威胁我!我要告诉我母亲!你不会再嚣张下去的!”
“事已至此,你还能嚣张地对我口出妄言,我又为什么不?”西尔维娅冷冷地说。
“我父亲把他拥有的不动产全部记在了我的名下。我是这里的地主,是本地银行的股东,这个镇上几乎所有产业都有我家的股份。而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基于我的宽容。”
“你刚才再三对一个公爵继承人挑衅、污蔑、甚至威胁,毫无疑问将会给你的家族带来毁灭性的打击。”鲜花般的唇瓣,吐出残酷的话语。“在仗势欺人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多少分量。”
“哦不!”奥黛丽尖叫着,浑身抖得像一个筛子,“母亲不会让这些发生的!她可是个议员!”
“你不知道?可怜的姑娘。你母亲的政治献金从哪里来?你那正在读大学的男友,为什么会有一大笔钱,买游艇,开1966年的积架跑车?包括你父亲,你当真以为,你是唯一的诺阿德小姐,嗯?”
西尔维娅的字里行间充满了不良意味的暗示,而接收到的旁观者里接连爆发出惊呼。
那姑娘瞬间慌乱了:“不,不要说,求你!”
西尔维娅用怜悯的眼神,俯视着她,没有再发一言。
然而先前说出的一切已足够了。
姑娘的意志快被摧毁了。她瘫软在地,眼泪迸发出来。
“噢不!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你早就在调查我、窥视我!你这个、这个——魔女!”
西尔维娅轻描淡写地提醒她:“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小姐?”
旁边的人发出哄笑声。奥黛丽死死咬着嘴唇,惊恐而怨恨地望着那些之前还奉承着她的人。
“瞧,人尽皆知,就是这样。”西尔维娅摊手道。
那姑娘再也忍受不住了。她吼道:“别开玩笑了!公爵,公爵会惩罚你的!”
“茜茜,该受惩罚的,绝不是你!胆敢冒犯我唯一的女儿,怎样处置也不足够。”
伊利安从人群中走到最前面来,温和地注视着西尔维娅。
“你做得很好,我的女儿。布列特尼的骄傲不容被挑衅。”
那姑娘不可置信地,祈求地仰头看着他,而伊利安那英俊的面孔显得极为冷酷。他就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像那处粘着微不足道的尘埃一般。
奥黛丽终于绝望了,她拍着地面,开始嚎哭起来,很快就有庄园的侍从把她架了出去。
“姑娘们,要喝杯茶么?今天的阳光很温和,我们可以在这里办一个茶会。”
就像方才的事情只是打扫尘埃一般不足为奇似的,西尔维娅笑着招待剩下的姑娘们。她们面面相觑,惶恐不安地看了看公爵,又将视线移回小姑娘身上,害怕接受,又不敢拒绝。但在西尔维娅镇定的表现之下,她们还是提心吊胆的坐下了。西尔维娅不以为意,挑起话题。
她极擅长赞美他人,能关注到种种细节,又对当前的流行发饰、服饰、美容用品如数家珍。很快地,姑娘们都加入了话题。西尔维娅还很善于聆听。她完美地掌控着气氛,留意到谁开的口较少,而把话题引到那人身上。最后,所有的姑娘都感到自己受到了欢迎和喜爱,被极好的对待。离别时,她们简直依依不舍,完全忘记了之前那个带着她们来到这个庄园的奥黛丽·诺阿德。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是一个最受欢迎的主人。
漫长的一天结束了。
西尔维娅回到庄园,在起居室里,看到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红酒的伊利安。
“你为什么要出来?”西尔维娅说道,“你知道我能应付,并不需要你出面。”
“是的,但是没人能侮辱你,我的女儿。”伊利安的语气沉郁,听不出喜怒。
“那算不了什么。”西尔维娅问道:“你真的没关系吗?我知道你需要她母亲的支持。”
伊利安捏紧酒杯,有些发愣地看着姑娘。
“别那么看着我。”西尔维娅笑道。
“你虽然不想让我知道,但是你的书信往来、重要文件,从来没绕过我。”
他从没有什么事情隐瞒过自己。而自己对他,却无法做到同样。因为那最大的秘密,他们对待彼此的认知,无法对等。
“茜茜,并不需要你这样做……”
就像每一个有责任感的父亲一样,他想把女儿完全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她经受一点风浪。
“你知道,我可以帮助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面对?”
“茜茜,你的好意我很了解。我知道你可以,但是你并不喜欢。我只是希望你快乐一点,幸福一点。其他的,都交给我。”
“我们两个人,一起,过一辈子,这样不好吗?”
这是西尔维娅第二次提出这件事。
“哦,茜茜……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是我唯一的爱。”
是的,但是和她所企盼的并不相同。
这算是谈崩了吧。
也许因为早就预见到了,西尔维娅反而异常冷静。
“那么,我就回英国了。”
而伊利安也显得并不吃惊。只是,他脸上的忧郁和心伤,简直叫见到的人心都碎了。
“茜茜,目前的情况,你不适合再呆在法国了。可是,你一定要这么表现得这么毫不留恋吗……我以为,不会由你提出来。”
“我可不愿每次都做被抛弃的那个,父亲。”
西尔维娅好像是调侃般的语气,但是却让伊利安有丝维和感。是什么呢?
“噢茜茜!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父亲呢!”
伊利安站起来,动作如此之冲动,以至于酒杯都弄洒在了地毯上。
向来沉稳有度的公爵完全失态了。能叫他这样的人里,其中一个是自己。
“是的,你是我的父亲,不是吗?”
说完,西尔维娅不想再多留一秒。她捏紧手里的门钥匙。
☆、apesoffice
当西尔维娅抵达霍格沃兹的地窖时,斯内普正坐在桌前批改作业。
此时已入夜,房间点燃着烛火,映照着略显空旷的空间,令这间石头地窖显得格外阴暗。
不速之客出现的瞬间,魔药教授扔下羽毛笔用魔杖指向来人。
长途空间旅行令小姑娘脸色苍白,西尔维娅扶着椅背,按捺着晕车般的头痛与胃部不适。
“解释一下,你陡然闯进我办公室的理由。”
阴森森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
西尔维娅觉得自己需要食物,水,与休息,但是面对魔药教授黑得吓人的脸色和慑人的目光,她选择了先坐下。
“钥匙,教授。”
缓上了一会儿,西尔维娅有些疲惫地说:“这是空间之门的钥匙。它是一个接点,能将持有者所处的空间重合。具体原理涉及量子力学中的场论,如果有时间我一定向你演示狄拉克方程的推导。总之,它和幻影移形的原理不同,利用了虫洞,将空间对折,所以即使是霍格沃兹之内,也能畅通无阻。”
因为常常能从姑娘口中听到麻瓜的物理学,魔药教授对这些新名词接受度很高。这一长串解释并没有能成功模糊焦点,斯内普毫不客气地戳破小姑娘的企图。
“我说的是理由,不是原理,弗拉梅尔小姐。”
犀利的目光射向西尔维娅,她感到不大对劲。
眼下她坐着的椅子正对着魔药教授的位置,距桌子大约五六米的距离,正处在地窖的正中心。四周空旷,头上是低矮的天花板,再加上与对面的距离感,很容易造成压迫与紧张。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被审问一样,这一定是给犯错误被关禁闭的学生所设的惩罚性座位。
西尔维娅露出企求的神情:“教授,我头晕、想吐。能让我喝杯水么?”
说得好像自己虐待她似的!斯内普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怕,“你指望我去给你倒水?”
西尔维娅连连摇头:“不不,我是说,这是您的办公室,里面的一切我不敢擅自移动。您瞧,我坐在这里动也不敢动呢。您能允许我为您和我自己泡一杯茶么?”
斯内普哼了一声,对她的识相还算满意,但仍连嘲带讽地说:“很遗憾我这里可没有弗拉梅尔们喝惯的上等茶。只能供应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
得到了许可,西尔维娅起身走到房间一隅的水池边,挥动魔杖,桌上出现了茶壶、茶杯,还有茶匙和过滤器,等等用具一应齐全。她身上带着空间魔法道具,魔药教授心想。
西尔维娅指挥着带有自动烧水功能的茶壶,控制水温,熟练地温杯、洗茶、过滤、最后冲泡,一系列流畅的动作下来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很快,茶就泡好了。
西尔维娅狗腿地把杯子送过去,放在教授手边。
这是茉莉茶的升级版茉莉龙珠,是新鲜采摘的春茶,翠嫩芬芳的叶子在水里伸展出漂亮的形状,清香四溢,难得的上品。即使是冷峻的魔药教授,面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我真不知该从何说起。”
叹口气,西尔维娅挥动魔杖把凳子挪到桌旁,坐在魔药教授的对面,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我成了他们攻击他的靶子。”小姑娘双手撑着下巴,忧郁地说:“伊利安本该是强悍的,无畏的,完美无缺的。但因为我的存在,他变得缚手缚脚,甚至被人拿捏。”
斯内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动作矜持而优美。
“我可不认为有谁能欺负得了你,弗拉梅尔小姐。”他似笑非笑地说。
西尔维娅顿时感到惊喜:“教授,您可真了解我!”
她眼里放出光芒,好像受到了莫大的赞扬和鼓舞似的,这令斯内普的表情微微一滞。
他的本意可不是夸奖她!而且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话。
对于这个小姑娘,接触至今,虽然算不上多熟悉,他也对她的行为模式有一定了解。
狡猾得像蛇,骄傲得像鹰,能看出受着最正统的贵族教养。从她对待自己父亲和家族先人的态度上能看出来,她绝对受过贵族式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教育。对着最亲近和心爱的人,她也能耍手段,而且不屑去掩饰这一点。这是个对待别人和自己都能狠下心来的姑娘。她是个有能力继承家族的人。他相信假以时日,这个姑娘一定会被塑造成一个完美的弗拉梅尔,至少不会让这个古老的姓氏在她手上衰落。
如果他这番想法给小姑娘知道了,西尔维娅肯定会更高兴的。
“我当然不会让人占便宜!但是,伊利安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说着,小姑娘的情绪又低落下来。“难道伊利安还不如教授您对我有信心么?”
西尔维娅睁着晶亮的眼睛看着对方,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在她的眸子上落下阴影,使她清澈的瞳孔看起来更加深邃。
斯内普看着一桌之隔的小姑娘,讥讽的话语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却没有说出口。
姑娘也没指望他的回答,径自说:“他把我当成责任,是需要保护的存在,而不是把我看做一个和他平等的,可以并肩作战的人。噢,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爱情?斯内普本来还不确信他听到的是——表达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是察觉自己说漏了嘴,西尔维娅慌乱中站起来,过大的反应反而使自己露馅了。接触到对面的男子皱起眉头的表情,怀疑的视线,西尔维娅却突然有一种冲动。仰起头,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傲慢,西尔维娅说道。
“是的,我爱他,想要陪伴他度过我们此后的余生。”
仿佛是压抑已久的情感猛然找到了突破口,她语速变得更快、更亢奋。
“为什么非要那个人不可?她根本不爱他,只是为了找一个庇护。而我不同。我爱他,了解他,能支持他,帮助他。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那颗脑袋在法国被狐媚子占领做了巢|岤,还是被冬虫夏草寄生吸干净养分成了一个空空的壳子?”斯内普被小姑娘这番爆炸性的发言弄得有些暴躁。
为什么不可以?还用问!即使不存在大脑的没壳蜗牛也能回答这个问题!
作为一个魔药大师,他当然听说过有些小姑娘有恋父情结,但是严重到这个份上的,他还是头一次见识。她准是不知轻重——还是故意口出妄言,想吸引自己注意?不,他很快否定了后面这种可能。以这小姑娘骄傲的性格,断然不致如此,更别提她是个被限制只能说实话的弗拉梅尔。
西尔维娅看到了对面教授阴晴不定的表情,但她懒得去揣测他的想法,自顾自辩驳道:“为什么不行呢?英国没有哪条法律明文规定了禁止近亲结婚。有些古老家族为了保持血统纯粹性,堂兄妹结婚到现在也是被鼓励的。就算是亲兄妹,也并不是没有先例。而法国更加开放,以布列特尼公爵的权势,又有谁敢反对?”
被小姑娘的振振有词又刺激了一下,斯内普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姑娘居然是当真的。
“那会是丑闻。你要毁灭自己和你们所拥有的一切。”他阴沉地说。
“不。”西尔维娅的脸上有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已经盘算了很久。“我们两个人一起,哪里都可以去。即使放弃身份地位,乃至于抛弃财富,以我们的能力,也能活得很好。世界之大,哪里又去不得,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果然是小孩子。这番天真的说辞反而令人放下心来。
“你在这里对我表白也没什么用。”魔药教授镇定下来,又是一番冷嘲热讽:“该听到这番令人感动的表白的当事人,他又是否知情?对你的上述决定,那位先生有什么反应?”
就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样,西尔维娅脑袋耷拉下来,表情变得沮丧。
“这就是问题所在。”
她当然没有勇气对当事人直言,只敢绕着弯子试探,而结果相当不尽如人意。
“我大概又被拒绝了。”
斯内普嘴角弯出一个假笑:“那么事情就圆满解决了。”
“哦不!我真讨厌这种有责任感,又是个痴情种子的男人。”
西尔维娅突然想起了什么:“教授,您也是这样子的吗?”
斯内普被噎住了。在他还没搞清楚这事情怎么扯到自己身上带着时候,见那姑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定要讨到一个回答,他脸色难看地挤出一句话:“我可不是你的父亲,布列特尼的公爵小姐!”有这样一个麻烦的女儿,他简直开始同情那位公爵了!
“如果我说我爱上您了呢,教授?”西尔维娅豁出去了,拼着被赶出去,也要问到底。
斯内普的脸霎时
(HP)贵族式恋爱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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