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一天,他真的只是临时起兴,做了一回护花使者。
时间又翻了几篇,高考完以后,谢志屹才再次见到这个女孩。
这次她是以谢司晨朋友的身份来的,他留了个心眼,多了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叔叔好,我叫沉知许。”
“哪个知许?”
“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的‘知许’。”
谢志屹听不懂这种文绉绉的解释,但还是捧场地拍拍手,说了句好名字。
她脸上却没显出几分被长辈夸赞的喜悦,反而礼貌地笑了一下,低下了头。
好在谢司晨收拾得很快,龙卷风一样跑出来,打了声招呼就要出门。
谢志屹拉住了他,往他口袋里塞了几张红票。
“爸,你真好。”
他狠狠抱了下谢志屹,带着沉知许走了。
谢志屹在背后喊:“和朋友好好玩啊!”
生怕谢司晨不够钱,又或者表现得抠抠搜搜。
他正沉浸在自己为人父为得不错的优越感里不可自拔,就被蒋玫拍了一巴掌。
回过头,妻子站在后面笑得别有深意。
“什么朋友,是女朋友!”
没凭没据,乱说!
他们私底下甚至有个赌注,谢志屹赌朋友,蒋玫赌女朋友。
“我看他从小到大就没对哪个女的有过好感,你别给儿子泼脏水!”
“你信不信?不出几年,谢司晨就会把人带进家门!”
两个人拌了一段时间,最后不了了之。
谢志屹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心想今天散会以后是不是得去趟银行。
毕竟他当初和蒋玫可是赌了整整一万块钱呢。
谢司晨,你这浑小子。
沉知许是空手来的,下楼的时候却拎了一堆东西。
一袋是新鲜出炉的早餐,剩下的都是蒋玫从家里找出来的补品。大抵是些阿胶枸杞之类的产品,沉甸甸红艳艳的一提,沉知许头疼了半天,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谢司晨给她拎上了车,一双长眸笑得蛮不正经:“给你就拿着。”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他妈妈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谢司晨看在眼里,沉知许也不可能感受不到。
“你今天都直接上门了,对我什么意思,和我什么关系,不说我妈也知道。”
沉知许挑眉,看他利落地关上车门,试图狡辩:“你电话打不通,我只能上门了。”
谢司晨点点头,一副我知道你只是嘴硬的样子。
沉知许没辙,翻了个白眼。
但她始终笑着,没展露一点不安与不悦。
“我先把车开回家,你去接了向思缪再过来。”
“等等。”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沉知许回头看。
谢司晨今天的着装和平时并无二致,西装衬衫,腕表袖扣,深色的布料衬着银质的金属,搭配他深邃俊逸的眉眼,徒增肃穆的正气和庄严的禁欲。
好似今日去参加的不是婚礼,而是一个会议。
他从车窗的空隙里将蒋玫给的早餐递给沉知许,长指勾着塑料袋,里面的小笼包还泛着温度。
“婆婆给的,你别不吃。”
沉知许嗔怪地看他一眼,却也没否认,接了过来。
不过她的注意力倒是偏倚了一点,问道:“你今天怎么没戴佛珠?”
刚才搬东西的时候,沉知许就想问了。
他在非正式的场合里,总是在腕上圈着一串庇护。
谢司晨没想到她会问,怔了怔,唇畔绽出个没什么温度和含义的笑容。
“我佛不愿见荒谬与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