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苏子游果然送了汤药过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布包,云邺只当是贴敷的药没多问,夏如嫣喝完药偷偷拆开一看,里面竟然装的是月事带!
苏子游家里有个比他小四岁的妹妹,两人母亲早亡,只一个父亲在外干活养家,因此他妹妹几乎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缝个月事带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夏如嫣不知道这些,还以为大夫都是这样的,开始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心里更多的是感动,她偷偷摸摸将月事带换了,把染血的裤子放到木盆里想拿出去洗,谁料云邺眼尖,立刻就出声阻止道:“你现在病着还去洗什么衣物?放那儿我明日让人洗,快去床上躺…趴着吧!”
夏如嫣哪敢放着让别人洗,今天是蒙混过关了,可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就不一定还能瞒得住了,她端着木盆在营帐口踌躇了一阵,云邺见状大步走过去将她手里的盆抽开,轻推着她的背就往床边走。
“快歇息,别折腾了。”云邺将木盆放到角落,虎着脸道。
夏如嫣只得不情不愿地躺到床上,一转眼发现云邺正盯着自己,她想了想,又慢吞吞地翻了个身趴着,云邺这才满意了,还体贴地帮她把被子盖上,摸摸她的脑袋道:“睡吧,明早我让人帮你取早食。”
被他这么照顾着夏如嫣又是感动又是尴尬,她本来打算等云邺睡着了再出去洗衣,可没想到趴了一会儿竟真的睡着了,等云邺看完舆图不放心过来瞅她一眼时,这小家伙竟然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连被子都被蹬到了床角。
云邺好笑地摇摇头,走过去把她姿势摆正,想了想又将她翻过去趴着,还顺带看了眼她的裤子,见上头干干净净没有血迹才放下心,把被子给她掖严实了才回去自己床上躺下。
夏如嫣一觉醒来的时候营帐里已经没有人了,她揉揉眼睛爬起来,见天边刚蒙蒙亮,知道云邺是去晨练了,这倒是个好时机。她先换了月事带,然后将换下来的带子丢进木盆,端着盆子一路小跑来到溪边,趁没人的时候飞快将月事带拆开洗净,再将染了血污的裤子及布条清洗干净。
正当她拧干布条的时候,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背后将她整个儿笼罩住,夏如嫣往水面一瞅,就看到云邺的影子倒映了出来,她手上一抖,布条差点儿就要落进水里,夏如嫣连忙把布条放进木盆,转过头磕磕巴巴地道:“将、将军,您怎么来了?”
云邺伸手将她拉起来,有些不高兴地道:“我不是说了让你放着,你怎么还是自己来洗?”
夏如嫣垂着头吭吭哧哧地说:“属、属下也没甚事做,就想着自己洗了……”
云邺刚晨练完,这会儿上身还裸着,一身的热气熏得夏如嫣满脸通红,即便垂着脑袋,他那六块腹肌也老是在她眼底下晃来晃去,夏如嫣忍不住往后小退了一步,孰料手却被云邺攥紧了,他一手牵着她一手拿着木盆大步往营帐走,回去之后严肃叮嘱道:“今日你就在帐子里好好休息,早日把病养好,知道了吗?”
“知道了。”
夏如嫣乖巧地点头,云邺这才满意,走到一边去擦洗身子,夏如嫣连忙将帘子拉上,脸红红地躲到被子里,云邺好笑地看了布帘一眼,这小家伙,跟着他也一个多月了居然还会为这点事害羞。
夏如嫣癸水一向不规律,量也比较少,不过才四天就差不多干净了,她趁着云邺不在跑去找苏子游,跟他学了些装男人的方法,苏子游还不知用什么东西捏了个假喉结给她,还教她简单的易容术,可以让她看起来更像男子,她现在年纪还小,等过两年这些就都用得上了,虽不说万无一失,但至少能减少许多猜疑。
转眼间军队在岭南扎营已经两个多月,云邺领着士兵们打了几场小规模的胜仗,对岭南的局势有了一定的控制,他这日从总督府回来,在营帐里没看见夏如嫣,便随手抓了个小兵问:“你看见夏如安了吗?”
那小兵忙道:“回将军,属下之前看见他往小树林那边去了。”
小树林是营地旁边的一片林子,后头还连着个山坡,云邺心里疑惑夏如嫣去那儿干嘛,脚下一转就去了小树林。
他进去走了没几步便听见一阵嫩生生的喝声,云邺循着声音绕过几棵树木,就见到林间的空地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拿着把剑在比划,不是他的小勤务兵又是谁?
夏如嫣在这边练得认真,一个旋身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树底下站了个人,她吓得手里一松,剑竟直直往云邺飞了过去,夏如嫣睁大眼,心瞬间蹦到了嗓子眼儿,就见云邺不慌不忙侧身一躲,眨眼间那剑已经稳稳落在他手里了。
“属、属下该死!请将军责罚!”
夏如嫣慌忙单膝跪地请罪,云邺拿着剑走到她跟前,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无碍,你怎地想起在林间练剑?”
夏如嫣想起方才那幕仍心有余悸,吞吞吐吐地道:“属下…属下就是想练习一下使剑……”
云邺挽了个剑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对,你哪儿来的剑?又是谁教你的剑法?”
他刚才可没看岔,这小家伙分明练的是一套有模有样的剑法,这是跟谁学的?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她还抽空跟人学了这些?
夏如嫣老实答道:“回将军,剑是苏大夫借属下的,剑法也是他教属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