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辙正讲解着校园生活和社团活动,忽然听见耳边飘来关于自己的传闻,抬头扫视好奇的目光。家长们对这种事不放在心上,可是来参观的未来新生很是好奇:“真的吗,学长?”
他没办法,低头整理桌上凌乱的书册,在人群中伸来一只胡乱翻找的手时,默默递上对方需要的东西,然后望向沉未晴。
她也正被人提到类似的问题,恰巧看过来。
“嗯。”许星辙承认,“反正至少到现在,我还没收到被甩了的通知。”
周围哄笑。旁人听起来打趣的说法,落在当事人耳朵里,却是别有深意。
开放日结束,与认识的老师和同学道别,沉未晴走出礼堂,看到许星辙站在出口。徘徊的样子,肯定是在等她。
“走吧。”许星辙说,“送你去停车场。”看她穿的连衣裙,应该不会是骑车过来的。
以前他们都是走读生,上下学搭乘公共交通,很少走这段路。只有周末回家的住校生,才对这里比较熟悉。反方向,通向教学楼,小花园郁郁葱葱。微微吹起夏风,让影子的裙摆一起飘荡,像碰到他的小腿。
“星星。”刚走几步,沉未晴便忍不住,想和他谈谈准备好的话,不会再做更多铺垫,“戒指,我知道了。”
许星辙没管住下意识的反应,停在原地。
“他跟你说了?”连杨孟都不知道这件事,能告诉她的人,只有江榆楷了。
沉未晴点头:“对。抱歉……”对于这件事,她对他永远愧疚。
无论是在当时的饭桌上,还是后来和江榆楷说到,翻涌的情绪都远比不上在当事人面前。才几个字,她竟然觉得鼻子发酸:“我好像完全辜负了你对我的期待。”
“没关系。”许星辙本来以为,如果她不知道,他把这件事藏在心里,还能落得体面,可既然已经被揭穿,他只能坦诚,“那个戒指,我不会给你了。”
沉未晴盯向他,眼里是不解。
“你退了?”
“没有。”差不多完工,怎么可能退掉,就算品牌愿意,他也舍不得,“只是我觉得,是我太着急了。这个时候送给你戒指,不仅不能让你开心,反而是种负担吧。”他自以为是的决策其实给她更多的是困扰,像企图用这种方式束缚她,他本意并非如此,所以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时间还长,我们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以后再说也是一样的。”许星辙说。希望他们,还会有以后。“所以我把它们收起来了……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但是无论怎么想,我的结论还是不愿意放手。小雨,你就当我自私。”
沉未晴低语:“这算哪门子自私。”论起自私的人,才应该是她。
“我一点也没有怪过你,从头到尾,我怪的都是我自己。”许星辙说,“我所有的不满都是因为,一直以来没能从你那里得到同等的感情回馈。我知道,你心里永远有个角落,干净、一尘不染,属于别人。你的心可以掰成两半,你有朱砂痣,你有白月光,你有一切浪漫爱情小说里该有的胸襟和情怀——我都知道,可我还是选择了爱你。我就是有这么不争气。如果能回到五年前,也许我会告诉那个刚刚踏进江大附校门的自己,别喜欢沉未晴。但我知道,他还是会。因为那叁年我也一直在这么警告自己,事实是毫无用处。”
什么是爱情?多巴胺的分泌,肾上腺激素的激增,荷尔蒙的撞击,在这一切的交织下,形成爱情的幻觉。
但摘除它们,去掉这些物质,阻止丘脑的运作——许星辙知道,他仍会爱上沉未晴。
只要心脏没有衰竭,它就会为她永远跳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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