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当然不一样,怎么可能一样,有男有女。”
“横幅?记不清了。好像有吧,没注意,他们人多,要的菜多,我除了炒菜就是端菜。”
刘嘉有些担心杨舒,问彭举:“你们这几天看见杨舒了吗?我担心他会有危险。”
“他?不会吧,难道还有人敢在这里杀人?”
刘嘉对他的天真摇摇头:“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失足溺死的吗?万一,给他安一个为情所困,被喜欢的姑娘拒绝,愤而跳桥自杀的理由,上哪儿查去?”
彭举一惊:“我马上找他去。”
此时,店里已经有了不少客人,她们岁月静好地试戴着珠宝,试穿着衣服,有客人看见那串圣光十字项链,爱不释手,很想买走。
店员微笑:“抱歉,这是样品,不卖的,如果想要的话,可以再等等我们的新品。”
杨舒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谁都没找到他。
在一天上午,一个消息传出:杨舒把国内几个团体捐给留学生的汇款给贪了。
没有人相信,他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更详细的信息进一步传出:在旅法留学会负责收发邮件的杨舒,胆大妄为,偷偷烧掉了国内捐款机构发来的信件,只留下汇款单,偷拿了留学会的信印,去银行提了款。
只要没有人主动从国内开始查起,就不会有人知道有这么一笔汇款来了。
据知情人透露,杨舒当时正在追求一位千金小姐,身上拮据,让他感到自己与阿丽的距离越来越远,所以,他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还配有照片:杨舒拿着一撂法郎,低着头站在公使面前。
照片下配着字——贪污案从犯杨舒,悔罪退钱。
阿丽不相信杨舒会做这种事,她哭着问他:“你不是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是不是他们硬塞给你,逼你拍的?你说啊!”
杨舒百口莫辩,收这笔钱的真正原因,他也难以启齿。
他只能自己憋着,曾经他在留学生圈子里也是意气风发,现在变得人人喊打。
阿丽的世界崩溃了,她不得不寄居在以自己喜好为中心的叔叔家里,本以为阳光开朗,还有思想有追求的杨舒是她的希望,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事。
人间不值得!
阿丽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希望,什么理想,都是假的。
“她买了多少?”
“再买下去,我们今天可以提前打烊了。”
店员们窃窃私语,一位大小姐冲进店里来疯狂购物的事情也惊动了刘嘉,她好奇是什么人大清早的跑来扫货。
到楼下一看,竟然是阿丽。
“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赌马赢钱了?”刘嘉开玩笑道。
没想到,阿丽看见她,忽然眼里滚出泪来,带着哭腔对刘嘉说:“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
幸好一大早店里只有她一个客人,刘嘉赶紧把她带到二楼,为她倒了杯牛奶咖啡:“坐下慢慢说,谁骗你了。”
阿丽抽抽噎噎地把她从旁人那里听来的“杨舒犯案录”说了一遍:“我那么喜欢他,根本就不图他给我什么东西,他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我也这么觉得。”刘嘉附和,那天晚上,就随便吓唬了他两句,他就全招了,哪有这本事还跟人合伙烧信,还保持这么久,心态这么好?再说,那两万块,根本就是摆拍照片得来的。
阿丽含着泪抬起头:“你也觉得?”
“是啊,我们做生意的,能从别人的面相里看出这人的心性脾气,然后才好卖东西,杨舒一看就是个傻乎乎的小伙子,在家里应该也是被宠大的,空有一颗热诚之心,但没见过什么风雨,兴许是被人栽赃利用了……”
阿丽深感遇到了知音,又对刘嘉说了一通杨舒的事情。
什么上班的时间,偷偷跟她一起跑出去玩之类的。
杨舒的同事们都替他打掩护,杨舒连请假单都没填,阿丽觉得这是杨舒人缘好的象征,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刘嘉心情复杂,这根本就是两个幼儿园小朋友谈恋爱吧。
特别是这个杨舒,他干的一切真就是为了追求阿丽。
参加学生的活动是为了让阿丽注意他,去旅法留学会打杂是为了多认识几个大人物,跟阿丽聊天的时候也能有些谈资。
与同期许多大佬相比,杨舒是个非常纯粹的——恋爱脑。
他来法留学的目的也超级纯粹:学些先进技术,回家继承家里的小工厂,把家里的生意做大。
胸无大志,但那不是他的错。
一个时代,总会有胸怀大志的人,也会有安于现状的人。
只不过这种时代一般是指太平盛世。
杨舒生得太早了,生到一百年后,他就是一个义乌小老板的儿子,说不定能过得比大多数人还好。
刘嘉忽然想到什么:
“你说,他经常上班的时候跟你一起出去玩,那你还记得时间吗?”
“当然记得啦,我们约会的时间,我都在日历上记下来,还写日记呢。”阿丽的眼睛里闪动着只有恋爱时的少女才会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