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墙架着一道旋转楼梯,可以上二楼,楼梯下正搁着小火炉,炉子上蹲着瓦罐。咕噜咕噜地,冒出中药甜苦的滋味。
罗西扭头去车上搬回一大堆东西,东城本地土蜂蜜、晋城专卖店的香港阿胶、燕窝,衣服两套,还有沉甸甸的电动按摩椅。搬得满头大汗,妈在一旁想帮忙又无处下手,她这人心善惯了,也养尊处优惯了,家里的活计都是佣妈来做。
“刘妈出去买菜了,累了吧?先坐下来喝口茶。”
她的态度是生疏的,想讨好罗西,但面子功夫总不到家,不是一个能妆模作样说谎的人。也正是因为她的一览无余,罗西每每想安慰自己,又被她拙劣的演技和关怀给劝退。
她在这里更像一位稀客。
直到父亲回来,走得虎虎生风,两鬓斑白着揩去额头的汗水,重重地看了罗西一眼,朝她伸出手来。父女俩的手紧握了两秒,很快分开。
有了父亲从中调剂,屋内温度逐渐上升,但父亲是个传统的事业狂,关怀女儿也是十分节制,话不多,不时地看她一眼,因为次日要出差,用完饭后一头扎进书房去。
刘妈到二楼把房间快速收拾一遍,换上新的床单被套,罗西下楼找了红酒,夜色下院内花影浮动。
在竹制的摇椅中坐下,挂在门口的贝壳风铃清脆作响,像是从海上飘来的愿念。
手机震动了很久,罗西一直盯着那个名字,一直盯,直到眼眶有些湿润,这才接了起来,也不说话。
顾城喂了两声,也是默了片刻,耳后唤:“西西。”
一声轻呢,挂在睫毛上的泪,潸然落下。
——————